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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历史——鲧的个性及悲剧结局

历史大观园 上古遗韵 2020-07-13 23:59:43 0


鲧是一个有着独特个性的人。

鲧的所谓的“独特个性”表现在:他不仅有自己的独立主见,还喜欢自作主张,有时不免过分张扬、追逐功利。鲧既有可贵的创新精神,在为人处事上又显得有些张狂。鲧办事果敢,特立独行,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却失之简单,与人沟通不足。鲧从不唯上,也不盲从权威,而且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就少不得会得罪上上下下的人,尤其会引起最高权威者天子的不满。

个性决定命运。此乃真理。

鲧那独特的个性,决定了他的悲剧结局。与鲧性格相近、命运相似的屈原作了这样的总结:“鲧婞直以亡身兮!”(《离骚》)“婞直”,就是倔强、刚正、直率,这就是鲧性格的本质特点。清代的大学者释“婞直”为:“很也,不听话也。”当时已处于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的转型期,作为天下共主的尧、舜二帝已有着绝对的权威,岂能容得下你这个当水官者那样的“不听话”?

像鲧这样个性的人,在那样的社会环境下“婞直以亡身”似乎是必然的。

鲧“婞直”的个性,首先在怎样评价和对待共工上十分充分地表现了出来。鲧是颛顼族的传人,而共工曾经是颛顼的竞争对手,后来由于玩忽职守造成洪水泛滥而被革了职,最后被流放到北方去了。对共工这样的下场,站在自家族群的立场上鲧理应是拍手称快的,可是鲧这个人就是与常人不一样,他“称遂共工之过”(《国语·周语下》),“称遂”就是承袭的意思。你看,鲧不仅不去乘人之危大骂共工以图痛快,以求媚俗,相反,还承续共工的做法。在他看来,共工主持中原地区的治水几十年,卓有成效,这样的大功臣为何不可“争帝”呢?在鲧看来,既然是禅让制,就不能不让人站出来去“争”。“争帝”不是共工的罪过,而后来的洪水大泛滥也不是共工一个人酿成的错误。这些话不一定全有道理,但却是鲧的真心话。他把这话当着众人对尧帝明明白白地说了,而且是大声说的,对此尧帝当然不高兴。

鲧“婞直”的个性在面对自己职位的不公上也充分地表现了出来。他直白地说:“得天之道者为帝,得地之道者为三公,今我得地之道,而不以我为三公。”(《吕氏春秋·行论》)这话他也是在公开场合当着尧的面说的,其意思是说,我就是不能当上天下共主的“帝”,我也该是一个仅次于“帝”的三公吧,怎么把我放在一般诸侯的行列中呢?他这样在尧帝面前大呼小叫地要权要地位,当然引起了尧的极大反感,不客气地把他狠狠批评了一顿,并且加之以一个极大的罪名:“欲以为乱。”这就让鲧的火暴性子更是按捺不住,他要尧帝说清楚:“我认为你这个当天下共主的办事不公,怎么就成了谋反作乱了呢?”尧帝气呼呼地作答:“你这也不满,那也不满,不是想谋反作乱是什么呢?”鲧一气之下离开了王城,再也不愿回到王城来了。

后来尧跟他打招呼,要他来王城谈谈,消除误解。这原本是让双方都有台阶下的一个极好机会,可是,“婞直”的鲧一点儿也不领情,就是“召之不来,仿佯于野”。尧召他,他不来,成天在尧直接管理达不到的地方游荡,这实际上是一种示威,好像是在说:“我就不来,看你把我怎么样?”尧帝知道鲧有能力,也有治水的实绩,而且还有颛顼传承下来的氏族势力,因此,最后还是想安抚他。几次要他回王城面谈,可是,这个鲧还是不领情,就是“召之不来”,像一匹行空的天马一样毫不受束缚地独来独往。

鲧与尧最大的冲突发生在传位给谁的问题上。一听说尧真的要把帝位通过禅让传给舜,鲧马上火冒三丈。尧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召他进王城面谈吗?他就是召之不来,他就是不理不睬。可是,禅让事关重大,他却不召自来了。他见到尧帝,第一句话就是:“不祥者,孰以天下而传于匹夫乎?”(《韩非子·外储说右上》)鲧的口气很大,而且是先下结论,再讲事实。他认为尧的传位给舜,是不吉祥的,会给国家造成极大的不幸。为什么呢?鲧拿出的事实是:就因为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匹夫”。当时已处于原始社会走向阶级社会的转折期,不只贫富分化明显,贵贱分化也相当清晰。舜如果穷根究底的话,据说可以与颛顼联上点关系,但是从他往上推七代都是“微为庶人”。他的父亲是个盲人,亲生母亲早已亡故,继母是个连基本礼仪都不懂得的女人。在鲧这种从贵族家庭中走出来的人看来,如此“匹夫”能担当起天下共主的重任吗?他以为是绝对不可能的。同时,此前尧早已将两个女儿嫁给了舜,让舜继承帝位不等于传位给了女婿吗?这不是对禅让制度的极大亵渎吗?鲧大声抗争,他还自以为是在保卫传统的禅让制度呢!

细说历史——鲧的个性及悲剧结局

传说中的鲧堤遗址

鲧的这些举动,引起了尧的极大不满。这下子,尧对鲧彻底失望了。这是一次极为无趣的见面,甚至可以说是一次绝情的会见。史书上只写上了“尧不听”三字,可能的情况是,尧根本没有理睬鲧的责难,悻悻然地离开了现场。也有一种可能,尧早已对鲧失望了,“召之不来”,那也实在没办法,这次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于是,尧下决心当场把他抓了起来。

可是,鲧在当时是很有身份的人。一个治水大员,总不能说是与尧一语不合就被抓起来的吧?对外,尧总得有个说法。尧苦苦思索了好长一段时间,有了,就给他套上最简洁也是最厉害的四个字:“绩用弗成。”什么意思?就是说你这个鲧,治水都治了九年了,可是成绩呢?你拿不出,拿不出成绩就是渎职,就得把你抓起来,就得治你的罪。有人说这是尧帝硬生生强加在鲧头上的罪名,其实鲧治水是有功劳的,禹是在鲧的基础上再往前走,最后才取得了成功。鲧的被抓,有人称之为“功败垂成”;尧的官方说法是“绩用弗成”。你把治水这件大事搞砸了,所以要抓你。这样名正言顺,谁都反对不了。

对尧帝与鲧之间的是非,由于语焉不详,难以做出直截了当的评判。在私有制社会已经呼之欲出的社会环境下,尧在利益的分配和帝位的传承上,肯定是有私心的,不过这种“私心”,与日后阶级社会的私心在质和量上都有很大区别。至于鲧的所作所为,也是很复杂的。他是个“有话就说”的直心肠人,他“婞直”,有学者认为鲧在治水上是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式的英雄人物。鲧的竞选式的去“争”那个帝位或三公之位,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如果真的让他当上了天下共主,以他的那股子冲劲,也许能创造出种种前人所不能创造出的奇迹来。他的反对尧传位给舜,除了他明摆在台面上的理由之外,可能还有个人的恩怨在里面起作用。而屈原说的“婞直以亡身兮”倒是很实在的,也是被历史证明了的。

鲧被抓起来以后,尧的处理还是相当宽大的:把他发配到东方的羽山去。东方是夷人的根据地,尧要鲧以先进的华夏族的身份去影响夷族人,提高夷族人的文化素养,“以变东夷”(《史记》)。怎样“变”?作为天下共主的尧帝当然不会希望东夷部落往落后方向“变”,毫无疑问是希望通过鲧及其部族来使他们朝更进步的方向“变”。可见,尧对鲧的能力还是有一个基本的评价的。只不知鲧在民族融合方面是否做了些该做的事,史无明文,就不好妄断了。众所周知的是,这个早中期的治水英雄,后来是不明不白地死在羽山那里了。这不能不说是个悲剧。

“三过家门而不入”

早年的禹,就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年轻人。据史书记载,他是尧帝手下最得力的团队中尤为引人注目的人物之一。这个团队中有皋陶、契、后稷、垂、益、龙这样一些杰出的人物。他们来自天下的四面八方,有来自华夏地区的,也有来自四夷的;他们各有各的特长,各有各的才华,后来成为尧手下分管各部门的主要成员;他们在气质上也各有千秋。在这个群体中,禹以办事认真又谦恭有礼赢得了人们普遍的赞誉。他与他的父亲鲧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差异。鲧外向,耿直,锋芒毕露,又好功利,而作为儿子的禹却是一个谦谦君子,史书上记载他是个“其仁可亲”的人,就是说,禹这个年轻人既有仁心,又和蔼可亲。

鲧既是个治水的英雄,又是个名利心很强的人。他一直以自己的行动挑战当时的最高权威尧,并坚决反对尧把帝位禅让给舜。尧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采取了断然措施——以治水“绩用弗成”的罪名革去了鲧治水大员的官衔,同时把他抓了起来,发配到边远的羽山去,最后死在了那里。这大概是尧晚年的事。

细说历史——鲧的个性及悲剧结局

大禹雕像

家庭的重大变故使禹这个年轻人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他没有消沉。他还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克勤克俭地劳作着,少言寡语,埋头苦干。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可他还是顾不上去考虑个人的私生活。他的同事后稷、契等人是理解他的,总是不时地安慰他,开导他。年迈的尧和即将继任的舜,也没有因为他父亲的原因而对他另眼看待(当时的社会毕竟还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公有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作为天下最高的行政长官,他们默默地观察着他,考察着他,一致认为禹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好小伙。

从鲧被革除治水大员的职位,到舜登上帝位,有好几年时间,这段时间并没有任命新的治水大员。共工与鲧,两任水官都出了事,这使当政者在新的任命上显得特别的郑重和小心翼翼。他们得好好考察。在暂时还找不到合适对象的情况下,宁缺毋滥,先空缺下来,由尧和舜自己代理一下吧!

到了尧三年丧毕,舜的帝位也坐稳了,他觉得任命新的治水大员再也不能拖下去了。他召开了一次最高的议事大会——“四岳会议”,专门讨论新的治水大员的任命问题。会议一开始,舜就说:“我们的先帝尧非常重视治水这件事,认为这是当今天下头等的大事。大家看看,谁是能担当起这一重任的人,请推举给我。以后谁能把水治平了,他就是光大先帝尧事业的人,我要让他当司空,让他站到辅佐政事的高位上来。”

这时,差不多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齐口同声地说:“除了禹之外,没有别人了。只有禹才可以当司空,相信他能够光大尧的事业。”

舜看到禹已是众望所归,就附和大家投了赞成票:“好吧,就这样吧!禹啊,决定由你负责治水大业,你可得好好干啊!”

禹站了起来,十分真诚地向大家深深一鞠躬,诚恳地对大家说:“谢谢各位对我的高度信任,但是我考虑,如果让后稷、契、皋陶中的一位去承担这个重要职务,他们都可能会比我干得好。”

整个会场热闹起来,大家总的意见是一致的,坚持认为禹最适合当司空。最后,舜一锤定音:“不要议而不决了,现在就定下来了,由禹当司空,总揽治平水土这件大事。禹,你去上任吧!”

既然是舜的一锤定音,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在众人的认同声中,禹默不作声——他默认了。

上面这些情节都写在《史记·五帝本纪》中。

回到住处,禹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知道“司空”这副担子的分量,它表面上与大理、礼官、稷官、工师、司徒等职官平起平坐,但在“汤汤洪水滔天”的特殊历史背景下,治水是压倒一切的。水患威胁到了全体民众的生命安全,不把水患治好,一切都说不上,这样,“司空”一职实际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正因为如此,舜要召开“四岳”的专门会议讨论“司空”人选。禹深感自己肩头担子的沉重。他想到了父亲鲧。父亲鲧是个治水的专家,也可以说是治水的英雄,说他治水“绩用弗成”多少有点欲加之罪的味道,但是,客观地说,由于父亲的争职官,讲名位,多少影响了治水大业,这该是个极大的教训。这就是禹后来常向人说的“伤先人父鲧功之不成受诛”一语的深意之所在。父亲那样的争名、争利、争地位,最后因损害了公共利益而“受诛”,这使禹十分伤感和伤心。

为了不使历史的悲剧在自己身上重演,禹必须从父亲身上吸取沉痛的教训。他是没法推脱治水这一重任的,但必须比父亲干得更好、更出色,而关键在哪里呢?他想了又想,觉得关键还在于“孳孳”两字。

《史记》上有一段文字,记录了禹的治水精神。禹虽然身居高位,可他在生活上很刻苦,也很自律。他在地上行走乘车,在水中行走乘船,在泥沼中行走就乘木橇,在山路上行走就穿上带铁齿的鞋。他与所有民工一样吃的是粗粮,穿的是粗麻布的短打衣服,住的是茅草屋,每到一地,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大家诚心诚意地祭祀山川鬼神,然后亲自带领大家一起治山治水。舜对禹的作为很满意,在一次会议上,舜要禹说说治水的经验,禹回答得极为简洁:“予何言,予思日孳孳。”(《史记·夏本纪》)短短的八个字,把禹的所思所想,乃至整个精神气质说清楚了。他告诉舜帝,自从接任司空之职以来,他什么别的都没想,只是每天考虑孜孜不倦地把治水工作做好。

“予思日孳孳”,这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品格。

“三过家门而不入”正是“予思日孳孳”品格的具体表现。

按照战国时代大思想家孟子的推算,禹被任命为主管治水的“司空”时,大约是二十六岁,一路的治山治水,工程推进到涂山地区时,已是禹接任治水大臣要职的第四个年头,正合了“三十未娶”这个数。婚姻是要讲缘分的,有缘千里来相会。禹在离故乡千里外的涂山(不管涂山在何处有多少种解读,但离禹故乡有千里之遥那是肯定的)遇上了“涂山女”,过不多久就成婚了。

新婚的第四天,禹就带着治水大军要走了,好心的部属劝他多待几天,他的回答还是:“思日孳孳。”他日夜思索的是治水,他孜孜以求的是治水。他说什么也不答应多待几天,那么多事等着他去办,他怎么能因私忘公呢?

就这样,他左手拿着准和绳,右拿着规和矩,还装载着测四时定方向的仪器工具,率领着治水大军又出发了。

过了一段时间,涂山女生下了一个男孩,起名为开,又名启,合起来刚好是“开启”,这大概是当父亲的对他的一种期望,要他日后肩负起开启新时代的重任。这个启就是日后开启中国私有制社会的第一人——夏启。

这时,禹带着治水大军又来到了涂山,恰好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禹分明听到了儿子的哭声,只要他离开治水大军短短的半个时辰,他就可以踏进这个家,与久别的妻子和心爱的孩子见上一面。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撒开步履径自往前走去。史书上是这样记述这次“过家门而不入”之事的:“启呱呱而泣,而弗子,惟荒度土功。”(《尚书·益稷》)禹是分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的,他也不是不想与从未谋面的儿子见上一面,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没有动摇,为了不荒废“治水”(亦称“土功”),他只能以身作则,他只能身先士卒。如果自己为了满足私欲而进了家门,那么广大治水将士要求回家该怎么办呢?

据传说,他第二次经过家门时,妻子怀抱着儿子等候在家门前的院子里,告诉孩子爸爸回来了。当治水大军路过家门时,妻子指着那领头的对儿子说:“那是你爸!”儿子冲着他直招手。然而这时工程正进行到紧要关头,禹只是朝妻子和儿子挥一挥手,就随治水大军走过去了。

第三次经过家门时,儿子已长到六七岁了,听说禹率领的治水大军要经过家门前的大道,孩子就早早地等在大道旁,一见到父亲便使劲地要把他往家里拉。禹深情地告诉孩子:“水患未平,爸不能回家!”于是又匆忙离开了。

“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是感人的,百姓对禹的崇敬可以说是历数千年而不衰。在鲧、禹的家乡嵩山一带,至今还流传着这样的歌谣:“一过家门听‘哭声’,二过家门听笑声,三过家门捎口信,治平洪水转家中。”歌谣虽朴素,却传递出代代民众对大禹公而忘私精神的崇敬之情。

禹是清醒的。“身为度”(《史记·夏本纪》),自身的行为是最好、最有说服力的法度。想不想回家呢?与常人一样有着血肉之躯的禹当然也想,但是,正如他自己说的,是“过家门而不敢入”。“不敢”一词用得太贴切了。想到由于自己的顾家而会耽误治水的工期,想到由于自己的顾家而会涣散治水大军的人心,此时大禹怎么还“敢入”呢?

这里依据的当然主要是神话传说故事。在没有发现夏文字之前,这是研究夏史的重要凭信。正如李学勤说的:“中国的神话,一则数量少,二则类型也不同。比如世界多地最普遍的神话是洪水传说,中国亦有,且见于《尚书》首篇的《尧典》。不过其他地方的洪水传说都是讲天降洪水,将人类灭绝,只有少数留存下来,成为现今人类的祖先,而《尧典》却说洪水怀山襄陵,禹受命动员人众将之治理平息,其思想涵义显然有别,不可与其他传说同日而语。这里面反映的不同观念,是很值得玩味的。” 中国这种比西方更富于人文色彩的传统,值得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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