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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话——地方制度与城邑建筑及人口

历史大观园 百家争鸣 2020-07-14 16:40:04 0


在古代部落林立,迁徙无常的时候,是谈不到有什么严密的地方制度的。从流动的部落组织向定居的国家组织转移,才渐渐有城邦和乡鄙等出现。自商代到春秋,其间地方制的变革自然很多,我们但就本章的题目一叙春秋时的地方制度。

春秋时普遍的地方组织,大致是这样:人民聚居的地方唤做“邑”,邑的大小范围没有一定,有的有城垣,有的没有。大而有城垣宗庙的唤做“都”,都大致是列国大夫的封邑,或重要的城镇。诸侯所居的首都唤做“国”。国、都、邑,是那时列国大小城镇的三层等级。天子所居的首都唤做“京师”,师是军队所驻的地方的专称,京是大的意思。

城外有郭,大致城外郭内的地方唤做“乡”,郭外唤做“郊”,郊外唤做“遂”;又有“牧”“野”等名目,也是指城乡外的地点。

地方上的细密组织,有“邻”“里”“乡”“党”“州”等名目,其详细的区划已不可确知。大致是以家为本位,合若干家为一邻,合若干邻为一里,合若干里为一党,合若干党为一乡。州大致是与里差不多的地方组织。

春秋时秦、楚、晋、齐、吴诸大国内又有一种新起的地方制度,那便是后世所称为秦始皇帝创制的郡县制。在后世所称为周初的书《周官》和《逸周书》里已有郡县的名称,是一种国都郊外地域的区划。有的说二千多家为一县;有的说方百里为一县,一县为四郡。据《逸周书》说,县也有城垣,大的当国都三分之一,小的当国都九分之一。《齐语》上也记管仲治齐定郊外九千家为一县;《周官》又有县师的官职,后人注说,王都四百里以内的地面唤做县。这些记载虽不可尽信,但可从中看出县郡名义的原始——县和郡本是国都郊外的地方区划。

从铜器铭文和《左传》《国语》《史记》等书观察春秋时的县郡制,有如下的一些记载:

秦武公十年(鲁庄公六年),秦人灭邽冀戎,创立县制。十一年,又把杜、郑两国并为县属。鲁僖公九年,秦人纳晋惠公,惠公对秦使说道:“秦国已有着郡县了。”以上是秦国有郡县制的证据。它大约创始于春秋初年。

楚文王立申俘彭仲爽为令尹,并申、息二国为县。申、息之灭都在鲁庄公时,可见楚国的县制也大约创立于春秋初年,与秦国不甚先后。

鲁宣公十一年,楚庄王攻破陈都,想把陈国改为楚国的县,后来听了大夫申叔时的话才作罢;当他责备申叔时不贺他破陈的时候,曾说道,“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可见楚国的县长是称公的。

宣公十二年,楚庄王破郑,郑伯哀求庄王道:“您如肯不灭郑国的社稷,叫郑国改了礼节服事你,等于您国内的九县,那就是您的恩惠了!”可见那时楚国的县在那时已很多。

鲁成公六年,楚兵伐郑,晋兵救郑侵蔡,楚将公子申、公子成带了申、息两县的兵救蔡,与晋兵相遇。晋将说道:“我们起了大兵出国,如只打败楚的两县,很不值得;如还打不败他们,那更是耻辱了。”楚的两县的兵力已足与一个大霸国开战,楚县之大于此可见了。

鲁襄公二十六年,楚、秦联军侵郑,楚将穿封戌俘获郑将皇颉,楚王的弟王子围(后来的灵王)和他争起功来,由大臣伯州犁做公证人,他对着俘虏把手上抬指着王子围道:“这是寡君的贵弟。”又把手放下指着穿封戌道:“这是方城外的一个县尹。”那么,县长又称尹了。

鲁昭公八年,楚人灭陈为县,命穿封戌为陈公。十年,晋叔向道:“楚王讨陈,号称安定陈国;陈人听命,他就把陈并为属县。”是年,楚王灭蔡,在陈、蔡、不羹等地方筑了大城,命公子弃疾为蔡公。十二年,楚灵王在州来阅兵,很骄傲地对臣下说道:“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诸侯都畏我吧?”楚的大县的赋有千乘之多,几乎可以与当时的一个次等国家相比并了。——以上是楚县的记载。

鲁僖公三十三年,晋兵破白狄,大将郤缺斩获白狄子,晋襄公赏给荐郤缺的胥臣以先茅(人名)之县。这是晋县见于记载之始,在此以前晋国当已有县制了。

鲁宣公十五年,晋将荀林父灭赤狄潞氏,晋景公赏给保奏荀林父的士贞子以瓜衍之县。

鲁襄公二十六年,蔡臣声子对楚令尹子木说:“伍举奔晋,晋人将要给他县,以与叔向相比。”

三十年,晋平公的母亲悼夫人颁赏食物给替她母家杞国筑城的役人,其中有个绛县人因为年老无子,也去受食。大家问起他的年纪,已有七十三岁。执政赵孟就问绛县的县大夫,知道这老人本是他的属吏,当下就召这老人来当面谢过,分给他田,命他为绛县的县师,而把他的上司舆尉废了。在这段记载里,可以知道晋国的国都也是立为县的。(绛是晋的国都。)

鲁昭公三年,晋侯把州县的地方赐给郑臣伯石。这州县本是栾氏的邑,栾氏出亡,范、赵、韩三家都想把它据为己有。赵家说:“州县本属于温,温是我家的县。”范、韩两家说:“州县从别属郤氏以来已传了三家了。晋国的别县(大县的分县)并不止州一个,大家都不能把从自己食邑里分出去的县收回。”赵家听了这话,只得罢了。到了赵家当政,又有人劝他乘机收取州县,赵文子说:“我快要不能治我自己的县了,要州何用?”韩家就乘赵家放弃的机会替伯石请得了州县的赏。七年,郑执政子产替丰氏(伯石后人的氏)把州县归还晋国,晋侯又把他赐给韩家;韩家因自己先前说了过度的话,不好意思自取,就把它向宋臣乐大心换得原县的地方(也是晋国赐给他的)。在这段记载里,又可以看出晋县往往是大夫的封邑,小县有从大县分出的,分出的原因有些是因为给别个大夫做封邑了;又大夫可以治自己的县,国内的县并可以赐给别国的臣子做封邑。

昭公五年,楚灵王想刑辱送女来的晋大夫韩起和叔向,大夫薳启彊{音qiáng}对他报告晋国的实力,道:“韩家所属的七邑都是成县(大县),晋国如失了韩起和叔向,他们必定尽起十家九县的兵力九百乘来报复,其余四十县四千乘的兵力作为后备,那就了不起了!”在这段话里又可看出晋国的大家可以有数县的食邑,大县每县有一百乘的兵力,那时晋国全国的大县共有四十九个。

二十八年,晋国灭掉祁氏和羊舌氏,把祁氏的田分做七县,把羊舌氏的田分做三县,各立县大夫。这又可见晋县愈分愈小,大约是大夫分赃的结果。

鲁哀公二年,郑兵替齐人转送粮饷给晋的亡臣范氏,晋将赵鞅带兵与郑兵在铁地开战,赵鞅下令道:“打胜敌人的:上大夫受一县的赏,下大夫受一郡的赏。”在这两句话里证明了晋也有郡制,但比县为小。

《战国策》记知过劝知伯破赵之后,封韩、魏的臣子赵葭、段规各以一个万家的县。这条记载如可信,则春秋、战国之间,晋县的富庶已很可惊了。——以上是晋国郡县的记载。

齐县除见于《国语》之外,又见于铜器铭文。《齐侯钟铭》记齐灵公把釐(莱)邑的三百个县赐给一个唤做叔夷的人,又命他治理釐邑。这证明了齐县是极小的,一邑之内已有三百个县,三百个县可以同时赐给一个人。查《论语》记管仲夺伯氏骈邑三百,这所谓“三百”当也是三百个县。又铜器《子仲姜镈铭》记齐侯赐给一个唤做叔的人二百九十九个邑,这邑也极小,与“其县三百”的县差不多的大。(《齐语》说三十家为邑,《论语》也有“十室之邑”的话,当即指这种小邑。)

《晏子春秋》记齐桓公赐给管仲狐邑与谷邑十七县的地方。《左传》和《晏子春秋》又记齐庆氏亡,诸大夫分赃,把邶殿的邑六十鄙送给晏婴,晏婴不受。县和鄙是差不多的区域名称,都是邑内的小区域。但《说苑》又记景公赐给晏子一个千家的县,这记载如可靠,则齐县确也有较大的了。总之,从铜器铭文和古书记载看来,齐国的县制是特别的,实在还没有脱离乡鄙制度的规模。

吴国的县郡制见于《史记》。王余祭三年(鲁襄公二十八年),齐相庆封奔吴,吴国给他朱方之县。鲁哀公十一年,吴王夫差发九郡的兵伐齐。吴的县郡制当是摹仿的晋、楚,那时吴国的郡已很多了。

综合上面的叙述,所得的结论是:县郡本是国都郊外的区划,秦、楚、晋、齐四国在春秋初年开始有较正式的县制,秦国并有郡制。楚县最大,大致都是小国所改;晋县次之,大致都是都邑所改;齐县最小,大致是从乡鄙改的。秦县的大小,当在楚、晋之间。楚、晋、秦的县是独立的区域;齐县则大致是附属于邑内的小组织。晋县多是大夫的封邑;楚县则大致直属于君主。晋县似较楚县为多(秦到孝公时并诸小乡聚为县,仅得四十一县,可见春秋时秦县也必不多)。至少春秋的晚期,晋国也已有郡制的存在,但郡较县为小。吴国则在春秋晚期也摹仿晋、楚创立了县郡制度。

我们以为县郡制就是创立于春秋时的。后世的记载或说三代时已有郡县制,那决不可靠!

说起齐国的县制,我们再顺便把《齐语》所记管仲定的地方制度说一说。他在国都内分出二十一个乡:工商的乡六个,士(兵士)的乡十五个。又下令定出五家为轨,十轨为里,四里为连,十连为乡的保甲制。至国都的外鄙:三十家为一邑,十邑为一卒,十卒为一乡,三乡为一县,十县为一属。这种记载如可信,则也确是当时的一种较进步的地方组织了。

春秋时城邑建筑的形式和范围记载不多。据说周室建筑东都洛邑,范围很广,内城大有九里见方,面积共八十一方里;外郭大有二十七里见方,所包的整个面积共七百二十九方里。列国的邑城,据说不得过五百丈(两里多)或三百丈(近一里半),至多得国都的三分之一,那么列国的国都大致是四五里以至六七里见方了。其实是有更小的存在。又据说邑城分为三等:大邑约得国都的三分之一,中邑约得国都的五分之一,小邑约得国都的九分之一;这一说如可信,那么,最小的邑城还不到一里或半里呢!

城的作用是保卫封土,大致国君、卿大夫、他们的卫士、军队都住在城的中央,沿城和郭内以及大道旁是工商们的居处。农民则住在城外。城的当中有朝廷、府库、仓廪,以及宗庙、社(祭土神的)、稷(祭谷神的)坛以及国君和卿大夫们的宫室等的建筑。此外又有给外来的国君和使臣们住的客馆。城郭外有护城池,上面有桥,大约是可以随时抽动的。城郭的入口有可以开闭的城门,又有可以升降的悬门(闸)。城上有陴,或作堞,是城上的短墙,城的四面和四角又有高楼,都是用以登临守御的。

至于春秋时都邑的人口,则更难考核。大约最大的都邑不过一二万户(一户大致五口),最小的都邑或许有不满百户以至于只有十户的。至于中等的都邑,大致在几百户以至一二千户之谱。若问当时全中国的人口究竟有多少,我们却是无法回答(大略估计起来,或许有一二千万之谱)。《左传》里记着一件故事:当鲁闵公二年,狄人攻破卫都,卫都的男女遗民逃出的只有七百三十人;添上了共、滕两邑的居民,刚凑满五千人。这可见春秋初年中原人口的稀少了。(《论语》记孔子到卫国去,看见卫国的人口,曾说过一句“庶矣哉”的话,可见卫国在当时还算是一个富庶之区哩!虽然这已是春秋晚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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