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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家斗法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2 23:43:55 0

八十四岁的菩萨皇帝打起精神,欲做人生最后一搏。萧衍册封侯景河南王、大将军、都督河南北诸军事。萧衍暗示侯景,他要的不仅仅是河南,而是黄河南北。让侯景放心,梁国必定全力支持。我们从中不难看出萧衍的雄心壮志,借侯景之手夺取河北将鲜卑人赶回草原上去。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桓温未能完成,刘裕未能完成,刘义隆未能完成,萧衍的前半生也没能完成,这一切能够成功吗?

各怀鬼胎

梁朝不尚军功,军户待遇不高,士气低落,以至于北方人笑话南方士兵,征兵时不锁着没人肯报道,半路逃跑。其实这种现象太普遍,拿破仑征兵时尚有装病逃避兵役的,何况梁军。各朝各代,各个国家,为躲避兵役自残者不在少数。据说世界杯期间,韩国足协为鼓励韩国球员努力踢球,曾许诺提议免除韩国球员服兵役。战争会死人的,谁都不想死。

梁军不如鲜卑人勇猛倒是不争的事实。过惯幸福的生活谁肯去刀尖舔血。相比之下,游牧民不怕死。所以尔朱荣和高欢喜欢把军队放在塞上,让他们感受游牧的野蛮气息。萧衍为此留有一手,接收许多从北方过来的降将,著名者如羊老虎羊侃,杨大眼的儿子杨华,王神念、王僧辩父子,以及羊鸦仁。他们勇武会给梁军提供足够的帮助。

萧衍委派羊鸦仁担任北方战区司令官,统率三万人马支援侯景。羊鸦仁在北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主薄,被萧衍一步步提拔到刺史高位,怎能不卖力。接到命令立即率军押运战略物资和粮储赶往军事重镇悬瓠(今河南汝南)。

建康毕竟离得远,一来一往浪费不少时间。东魏军包围颍川,侯景割四州之地向宇文泰求援,同时向萧衍解释不得已而割地的原因,其中有一句表忠心的话值得玩味:“臣既不安于高氏,岂见容于宇文。”这句话流露出侯景志气之高,既然不服高欢和宇文泰,日后未必肯臣服萧衍。

萧衍何等样的人物,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本身就是内鬼出身,抢别人家江山的主儿。侯景的那些花花肠子还不是和当年的自己相仿。现在是利用侯景的时候,不能把侯景逼到宇文泰那边去。萧衍淡然回信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创奇谋,建大业。你可便宜行事,不必费心解释。”

宇文泰横插一杠,抢了河南四州之地。萧衍想独吞河南,不能置之不理。萧衍下诏驻守襄阳的鄱阳王萧范率军进攻西魏国荆州重镇穰城(今河南邓县),令羊鸦仁分兵沿汝水向西推进,造成切断王思政军退路的战略意图,逼王思政回军。同时,释放信息给西魏,梁国志在必得河南之地。萧衍的举动无疑令侯景安下心来,跛脚猴子觉得河南安全了。

西魏大将李弼、赵贵风尘仆仆赶到颍川城外,刚刚安下营盘,侯景的书信送到,那是一份请柬,侯景在颍川布下盛宴为两位大将军接风洗尘,感激援手之德。

两位西魏国未来的柱国大将军互相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这个跛脚猴子出名的狡诈凶狠,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两人先前的顶头上司贺拔岳即是被人暗杀的。轻易进入城中被杀,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赵贵的眼珠转了转,对李弼道:“我看,不如我们请客,让狗子来。”赵贵的聪明全部写在一张脸上,一看而知是个聪明人,往往这种聪明人只是小聪明。李弼看穿赵贵的心思,想把侯景诓到营中杀掉,从而夺取侯景的军队。

李弼摇摇头,“想法不错,执行起来有困难。侯景狡猾多诈,杀不死他,两家打起来,我们人少吃亏,同时坏了丞相的大事。如果杀死他,谁能保证他的军队会听话。在人家的地盘上要慎重。”

论起战功,武川鲜卑人赵贵比不过身体强壮的李弼。小关之战,李弼凭借军功得到东魏大将窦泰的凯甲;沙苑会战,李弼率部下六十名骑兵冲阵,拦腰斩断高欢的大军;河桥之役,斩杀东魏大将莫多娄贷文。莫多娄贷文可是击败尔朱兆的勇将。赵贵的武功差许多,河桥之战,赵贵指挥的左军先败,导致全军失利;邙山会战,赵贵的左军又败。赵贵两次撤职,总是不久之后官复原职。因为他是武川人,又是第一个提议迎接宇文泰指挥武川军团的人。

赵贵佩服李弼,这个祖藉东北的汉子有鲜卑人的骁勇,有汉人的智谋,更难得的是这个家伙从不居功。不居功自傲的人容易被人接受。赵贵放弃杀侯景的念头,心里仍然不痛快:“我们算什么,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驻扎在城下替狗子做挡箭牌。”

帐外骄阳似火,热浪滚动,甲胄一丝不乱的李弼皱皱眉:“颍川不安全,这里危机四伏,令人恐怖。”赵贵笑了,他以为让敌人望风丧胆的李将军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李弼走到军帐口,望着远处隐约的颍川城:“刚才斥候来报,汝水发现梁国的军队。梁军加入抢夺河南的行列,也就是说侯景把梁人引进来。悬瓠在侯景的控制之下,没有侯景允许,梁军不可能长驱直入。梁人的胃口很大,想把河南和荆州隔断开,切断我们的补给线,便于他们抢占河南,这意味着梁人进入河南的兵力会非常之大。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高家的军队再次大举进攻之前。”

赵贵赞同李弼的想法,转念想到一个人,问道:“我们把高家军赶跑,解颍川之围,任务也算完成,是否通知王思政一起撤。”

李弼道:“告诉他,我们走了。不过那个家伙固执得紧,丞相的话不听,我们的话更不会听。但愿他别把命赔在这里。”

赵贵不喜欢王思政,王思政和他们是两路人,那种标准的汉人,不被鲜卑人理解的汉人,爱洛阳胜过爱自己。

酒席摆下,樽中酒又重新温了一遍。侯景有些着急,李弼和赵贵怎么会迟到,他们并没有拒绝自己的美意。殿内埋伏的甲兵也有些着急,握刀的手渗出汗,他们已经等了很久。

李弼和赵贵统率的一万军队是一支精锐的鲜卑兵,想到那些勇猛的鲜卑勇士,侯景的口水止不住流下来,杀死他们两个人,那支军队就属于我。等我和梁军联手打败高澄,我就是真正的河南王。等我占领邺都,就是第二个高王,让萧衍老儿见鬼去吧!

使者去了一拨又一拔,答复千篇一律,颍川城外不见李弼和赵贵的军队。昨日营帐数千,一夜之间杳无踪迹。

“大王不必等了,他们走了。”王伟改口称侯景为王,因为梁朝皇帝册封侯景为河南王。

侯景似乎对“王”这个称呼感到满意,高兴一闪而过,脸色黑下来:“怎么这么不仗义。”侯景一副失落的表情,仿佛李弼和赵贵让他砍下头来才顺其自然。

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却来了。王思政的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开进颍川城。侯景对王思政一点也不感兴趣,他讨厌王思政,讨厌他的酸腐,讨厌他的假正经,讨厌那身破衣弊甲。难道堂堂西魏国荆州刺史真得没钱买一套新衣服,没钱置办一身坚固、精致的甲胄。

王思政喜欢身上的破军装,这身破衣弊甲救过他的命。河桥会战,王思政身负重伤昏迷在死尸群里。东魏士兵们从身边走了一趟又一趟,就是没有割下他的脑袋,士兵们认为穿破军装的人的脑袋不值钱。“我喜欢这身军装。”王思政上下打量着自己:“这样能拉近和士兵们的距离,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侯景走了,带着数万精锐甲兵离开颍川去悬瓠。他不想杀王思政,杀王思政那是浪费,他手下的士兵不值得去抢。“那些汉人士兵根本不会打仗,除了守城。”侯景不喜欢守城,野战才能展现出战将的本领。临行,侯景对王思政说:“颍川交给你,我带着军队出去再抢些地盘。”

王思政怀疑地望着跛脚猴子,没办法反驳。侯景此时是西魏国尚书令、大将军,比自己官衔高。行军途中侯景给宇文泰写信,要求宇文泰再派些军队来。他不死心,一定要夺一支鲜卑军队才肯罢休,四州之地不能白扔。

宇文泰果然改派韦法保和贺兰愿德率军支援侯景。事后西魏国大臣王悦表示反对:“侯景和高欢是老乡,小时候跟在高欢屁股后面叫大哥的人。高欢器重信任,让他掌握河南军政大权。高欢刚刚死去,侯景便反叛。为什么?此人所图者大,终不肯居于人下。他既然背叛高欢,又怎么能忠心于朝廷!丞相派军队帮助他,恐怕将来为人所笑。”

宇文泰做人不固执,善于听取意见,这也是他的个人魅力之一,昔年众多武川豪杰肯听命于年龄比他们小的宇文泰就是看中这一性格。宇文泰立刻想出一招试探侯景真实用心的计策,让侯景入朝。

侯景冷笑着把宇文泰的信件扔到一边:“入朝,笑话,如果只想做尚书令何必去长安。”侯景意识到必须赶快动手,否则这支军队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到天上去。

西魏军营中多了一个陌生人的身影。侯景跛着一只脚从这个营寨走到那个营寨。西魏的将领们从前多与侯景一道在尔朱荣帐下听差,或是怀朔、武川时游牧的鲜卑兄弟。无论去哪里,侯景身边的侍卫都很少。大家消除戒心,觉得这位大将军真是平易近人,跟着他混,好处一定不少。况且侯景是北方著名的战将,西魏军中也有不少粉丝,比如一名叫任约的军官。

侯景和西魏军官们混得越熟,韦法保越害怕。谋士看出韦法保心思,出主意道:“侯景为人狡诈,看这意思一定不肯入关,不如投伏兵杀掉,将军功劳大大的。”杀侯景,吞其兵,功劳确实大。韦法保不敢做,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带领军队溜掉。侯景没吃亏,成功策反了任约的军队。

河南代表正朔所在。王思政对河南有种难以描绘的执着。侯景收缩防线,王思政开始扩张,抢占了河南七州十二镇。王思政的兵力更少了。他不是没有想过,以区区一万多人如何抵挡东魏大军的进攻。“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起。”王思政握着腰间的弯刀,“上天决定每个人的生死。”

既然这样,该摊牌啦!躲在颍川南面悬瓠城里的侯景感到非常满意。北面有王思政挡着东魏的大军,身边有梁军的护卫,怎么会不满意。侯景慢悠悠对白衣谋士王伟道:“给黑獭回信,就说我和那个鲜卑小儿同殿称臣都感到羞耻,怎么会与老弟共事呢!”王伟不加思索地落笔:“吾耻与高澄雁行,安能比肩大弟!”侯景望着天空翻卷的乌云,心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看到侯景的书信,宇文泰高悬的心也就放下来,形势发展和当初于谨等人的预料相同。必须从河南撤军,势单力孤的西魏绝对挡不住东魏和梁朝的疯狂进攻。

东魏不会容忍侯景背叛,势必倾国兵力大举进攻,梁国也摆出一副强取河南的架式。邙山大战,仅第一次战役西魏即被斩首三万,兵员损失可想而知,元气至今未能恢复。高欢围攻玉璧50多天,宇文泰未增援一兵一卒。西魏没有能力和东魏再打一次大会战,这也是李弼和赵贵匆忙撤军的原因。

还是坐山观虎斗吧,宇文泰召回前后援助侯景的军队,只有王思政的军队没有召回。不是宇文泰不想召回,而是王思政根本不会听。王思政走一步非常险的棋,一万多人占据七州十二镇。表面看上去地盘抢了不少,战果辉煌,实际上每占领一个地区就要分兵去守,机动部队越来越少。反观侯景主动放弃地盘,收缩兵力,就像拳击比赛,想打人务必收回拳头,一拳击出才能雷霆万钧。

宇文泰挺有意思,把给侯景的官职和荣誉一并戴在王思政的头上,使持节、太傅、大将军、兼尚书令、河南大行台、都督河南诸军事。中央大员、地方诸侯,一连串辉煌耀眼的官衔意味着王思政取得和宇文泰平起平坐的资格。

王思政不要,也没有资格要。侯景为什么可以,因为给西魏带来河南土地和数万精兵。王思政为什么不可以,因为城池是侯景主动给的,军队被侯景拉走。另外有一个原因,七州十二镇等于临时寄存,高澄、萧衍和侯景存在王思政手里的宝贝。战争没开始,谁胜谁负尚不可知。胜利者最终将拿走战利品。

宇文泰一再强迫王思政接受新官职。因为宇文泰不会派大军增援。只剩精神胜利法,官帽相当于增援的军队,自己想办法,如果能守住河南,那么荣耀和官位属于你。王思政只接受都督河南诸军事一职,可惜进入河南的西魏军队统统被宇文泰召回,都督一纸空衔。

梁军主力并未出动,萧衍在等待,等待确认高欢的死讯。侯景说高欢已死,东魏方面至今没有动静,谁家人死了半年之后不发丧,何况一代权臣。高欢在与不在,对萧衍和梁军的士气来说至关重要。一代奸雄高欢活着对萧衍有威慑力。东西魏打得那般惨烈,萧衍没有分一杯羹的想法,十分忌惮高欢和宇文泰这一对东西双骄。

好消息来了。东魏国为高欢举行隆重的丧礼。高欢一月病亡,时隔六个月才下葬,仁慈和孝心服从稳定团结,服从国家战略,服从所谓大事。高欢死讯传到江南,萧衍极为振奋。虽然耽误了两三个月,还好不算晚。萧衍亲自拟出作战计划:主力军团十万人攻击东魏国淮北重镇彭城,与驻扎在悬瓠的侯景和羊鸦仁的梁军相互呼应,东西并进,席卷河南,再进图河北。

战略计划拟好,萧衍突然发现缺少总指挥。

谁做总指挥

北伐总指挥的人选令萧衍极为头痛。梁朝无良将。开国功勋将领一一去世后萧衍只培养了两员大将,陈庆之和兰钦。一北一南,一东一西。陈庆之经历辉煌自不必说。兰钦是萧衍的救火队员,哪里有危险,哪里有兰钦,彭城大胜,岭南大胜,襄阳大胜,汉中大胜。兰钦威震汉中时宇文泰特意派人送二千匹战马结盟。可惜一代名将镇守广州时竟被前任刺史下毒害死。如果兰钦和陈庆之不死,当有一位主将。

萧衍从不用高门士族子弟为帅,掌握着经济命脉,不能再掌握军队。当然,门阀士族不屑做军官也是他们担当不起重任的原因之一,没有做军官的经历直接做指挥官打胜仗的人不多。萧衍重点培养皇族,萧家子弟遍布全国担任地方大员,其中不乏勇武果敢、谋略出众的将才,鄱阳王萧范即是其中之一。

萧范是萧衍九弟萧恢的儿子,萧家子弟文士众多,萧范不好文学,也不好武功,自认为有一门学问了不起,正是这一门学问害了他。什么学问呢?谋略学。有谋略的贵族容易被人们称之为英雄豪杰,萧范荣膺此号。萧衍恰恰害怕这种人,因为萧衍本身志向远大、谋略过人。

谁做北伐军统帅?萧衍算来算去,最符合条件的人非萧范莫属。老菩萨大笔一挥,圈定萧范。

朱异正在休假,游山玩水,自得其乐,有人对他讲北伐总指挥人选确定。朱异说我来猜:“南康王。”来人摇头。朱异吃一惊,他就是另一个萧衍,怎么会猜错。来人道:“鄱阳王。”朱异猛然想到,他和皇帝的区别在于年龄,八十四岁高龄的人记性差。

朱异提前结束假期,急急忙忙去见萧衍,提醒道:“鄱阳王盖世英雄,有本事让人替他卖命。陛下忘记一件事,那天您登北顾亭远望,曾经说过‘江右有反气’。”

萧衍精通风水术,是一位望气的大师,曾经成功预测过孝文帝南征的具体方位和王敬则兵变,即所谓“汉北有失地气,浙东有急兵象。”前几年又做过一番预测,就是朱异说得“江右有反气”。

江右指长江以西,笼统起来说,安徽南部、江西北部、湖北都算江右。萧衍望气时萧范恰好在长江以西,担任雍州刺史,冶所在襄阳。当然不能据此判定萧范有反心,江右还包括江州和荆州。但是萧范的豪气和壮志令萧衍心存疑虑。

萧衍最担心骨肉相残,一旦这位被誉为“盖世英雄”的鄱阳王取得北伐胜利,甚至拿下河北,声威显赫。萧衍活着倒也无妨,料他翻了不天。自己还有几年寿命屈指可数,儿孙们能否管得了萧范就不得而知。

萧衍时刻留心萧范的一举一动,处处提防,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淡忘,今日被朱异猛然点醒。萧衍沉默半晌,说道:“萧会理如何?”朱异满意地回答道:“陛下选对人啦。”

南兖州刺史南康王萧会理是萧衍四子萧绩的儿子。他的辖区靠近战略目标地区彭城,冶所在广陵。由萧会理挂帅正合适,第一、萧会理辖区的军队肯定要出动;第二、根红苗正,正宗皇孙。

萧会理相对年青,时年26岁。自古英雄出少年,年青不算劣势,古人早熟,26岁算中年,像萧衍活到86岁的人凤毛麟角。萧会理11岁丧父,萧衍觉得孤儿可怜,平日里特别关照,比其他皇孙优待。萧会理有个毛病,出门坐的轿子用木板钉起来,外面再蒙上一层厚厚的牛皮,权当防弹车,防备冷箭暗杀。萧衍极度不满意。战争年代倒也罢了,和平时期用不着全副武装,京都建康近五十年没有刀兵。这副模样只会给世人种下胆小如鼠的印象,丢皇族的面子。果不其然,外界用四个字评价萧会理皇孙:“懦而无谋。”

胆小者无谋。从萧会理日后两次策划起兵反抗侯景的作为来看,四字评语不恰当。做人应该谨慎小心。孙策勇猛,死于小人之手。林肯无备,死于刺客枪下。只是萧会理过于谨慎,适得其反。

萧衍选定萧会理担任北伐军总指挥,贞阳侯萧渊明为副总指挥,总督各路梁军北上。这一回,恐怕萧会理的战车一层熟牛皮不保险,怎么也得蒙上几十层。

十万大军北上,浩浩荡荡,旆旗蔽日,刀林盾海。萧会理第一次指挥如此浩大的军团,没有经验,呆在黑暗的战车里不见任何人,不听任何人的汇报。副总指挥萧渊明也难得一见,见了同样不理睬。萧渊明是萧衍大哥萧懿的儿子,论起辈份,那是萧会理的伯父。虽说远一些,不是亲的,那也不能不搭理。萧渊明与众将一起打小报告,总指挥不理人,不和将官们见面,仗怎么打。

梁军北伐,军事部署一概由萧衍亲自制定,从天监北伐开始均如此。攻防用不着你,有将领们;谋画用不着你,有萧衍。总指挥只起协调的作用,所以萧衍并不看重主帅的军事指挥能力,但是协调和沟通能力必不可少,上令下达,下情上报,激励将士们作战,协调前方将领与各地及后方的关系,保证后勤补给和粮道畅通。萧衍看中萧会理身为一线战区指挥官和皇孙身份,认为他能有效完成上述任务,而今萧会理竟然不喜欢和人沟通,那怎么成。萧衍决定临阵换帅。

战车的门打开,两名手握腰刀的武士从蒙着厚重牛皮的战车里跳出来,萧会理探出头,纤细的手左右摆动,试图拂去眼前被战马、士兵踏起的飞扬的尘土,俊俏、苍白的脸挂着不满,不厌烦地问道:“什么事?谁让车子停下的?”

乐呵呵的萧渊明身边站着一名风尘仆仆的朝廷使者,萧会理认识,皇帝身边的侍从,奇怪地问道:“你干嘛来了?”

使者气喘吁吁道:“陛下有诏,让您速归。”

萧会理眉头一皱,“什么事儿比打仗还急,等我拿下彭城再说。”

使者道:“不能等,陛下说了,速归。”

萧会理瞧了瞧萧渊明,目光中透出一丝狡黠,冲马车夫摆摆手说道:“调头,调头,回广陵。”

车窗终于打开,远离漫天尘土,远离兵戈之气。萧会理仰头望望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长长吸一口气,“哎呀,这里的空气真得好极啦。”

萧会理的那瞥眼光让萧渊明怔了良久,直直站立不动,使者走了,一排排甲兵从身侧穿行,一辆辆战车隆隆驶过。萧渊明突然有个问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把萧会理排挤走?因为看不惯那副牛气哄哄的样子,为大都督的官衔?

问世间,傻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搏傻不分年龄。军将、幕僚们围着萧渊明,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萧渊明倏地有一种奇怪的念头,想举起巴掌狠狠打他们的那一张张谄媚的笑脸。半晌,萧渊明回过神来,呆呆一笑,甩手道:“喝酒去。”

升官酒当然要喝,不成想萧渊明喝了个不亦乐乎,白天喝,晚上喝,天天喝,一直喝到彭城。

与萧会理同岁的高澄的日子不好过。爹死了,河南丢了,元柱惨败,韩轨退兵。西魏的军队进入河南,梁朝大军北伐。梁军与侯景总兵力接近二十万,梁军十三万,侯景至少四万,所图不仅仅是河南一域。

真可谓遍地烽烟,纵是如此,外患仍不可怕,心腹之患最可怕。断了胳膊折了腿,接一接照旧用,坏了心脏伤了肺无药可医。高澄掩盖父亲的死讯,最想欺骗的人不是侯景,另有其人。

狗脚朕

24岁的东魏孝静帝元善见文武全才,像极北魏高祖皇帝元宏,性格温文尔雅,读书、写字、吟诗、作文章样样喜好,与寻常书生不同,元善见武功高强,弯弓射箭百发百中,臂挟石狮子翻越宫墙,又可见轻功之高。元善见有鲜卑人之勇武,汉人之博雅,鲜卑人与汉人完美的结合。如果元善见去闯荡江湖,定是白衣秀士之类的人物,可惜他是皇帝,又是别人拥立的皇帝。

孝武皇帝元修入关投奔宇文泰,上万名保皇派的将士跟随西去,只留给元善见半顶璀璨夺目的皇冠,另外半顶皇冠被元修带去长安,至此立国一百四十八年的北魏皇朝分裂为东、西魏。元善见戴上那顶残缺的皇冠变成跛脚人。不仅当时的人物,乃至后世的司马光也不认同他的那半顶皇冠,《资治通鉴》称西魏为魏,认可西魏的正统。

元善见不甘心,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并不是使皇冠完璧,而是使半顶皇冠真正具有权威。权威在哪里?在拥立自己为帝的高家那里。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元善见把自己送给高欢,请求做高欢的女婿。

高欢犯愁,不愿嫁女。大女儿高高兴兴嫁给元修,结果老公离家出走,被人家抛弃成了寡妇。二女儿难道继续走姐姐的路?做皇后真那么幸福?未必。

高家二小姐拒绝婚事,元善见不死心,软磨硬泡,利用仅余的皇帝影响力大造舆论。皇帝倒插门入赘高家,你高家一个破落兵户不愿意,架子未免太大。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口水淹死人。高欢挺不住,上一次赶跑元修落下驱逐君主的丑名。虽然那是元修挑事儿,但是你高欢做得好,人家会走吗?为避免重蹈覆辙,高欢对元善见非常恭敬,事情无论大小一律请示皇帝后办理,从不专权。每次参加宫廷宴会,高欢必不可少例行一个节目,“俯伏上寿”,跪倒身躯,趴在地上,头贴在地面,祝皇帝万寿无疆。皇帝坐銮驾参加法会进香,高欢手持香炉,步行跟随身后,屏住气息,弯腰鞠躬,看着皇帝的眼色行事。满朝大臣、老百姓瞧在眼里,再跑就是皇帝不对啦。

这一回皇帝又扔个绣球出来,砸你们高家头上啦。高欢叹了一口气,再牺牲一个女儿吧。天下早晚是高家的,女儿早晚不幸福,没办法,招进来,第二个皇帝女婿进门。

元善见瞅着高家产业来的,女婿有份。天下乃高欢从尔朱家族手里打下的,和他没关系。元善见有一大优势,自个是皇帝。元善见天天等、日日盼高欢到阎王殿去报道。高欢死了,他就可以争一争家产,关键高欢不想让外人继承,元善见不知道高欢哪天走,高澄知道。

高欢死时高澄在身边,元善见听到一些风声,侯景起兵的消息加深怀疑。高澄回到邺城,元善见举行宫廷宴会欢迎,希望从大舅哥身上瞧出蛛丝马迹。皇帝失望了,大舅哥又唱又跳,神采飞扬。元善见确定高欢未死,失去下手的最佳良机。

半年时间,高欢的旧臣纷纷官复原职;二弟高洋升为京畿大都督,掌握邺城兵权;鲜卑兵自晋阳南下云集京都;高澄亲自去各地视察,安抚地方官员的心。

高澄从容安排好一切,这才将高欢的死讯公告天下,为高欢发丧。元善见无计可施,只得将高欢的一切职务转给高澄,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渤海王、大行台。高澄辞去王位和大丞相,依然担任大将军。

与父亲不同,高澄喜欢把皇帝妹夫像瓷娃娃般保护起来,不让他经历风雨和阳光,他认为这样做,对两人都有好处。元善见皇帝不喜欢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如果棋手是高欢另当别论,仅仅年长三岁的大舅哥似乎无此资格。

两人想法不同,自然摩擦不断。高澄将心腹崔季舒安排在皇帝身边担任中书黄门郎,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元善见将计就计,想把高家间谍改造成保皇派,亲切称呼崔季舒为“奶母”。皇帝拍大臣马屁到这种份上,崔季舒不领情。崔季舒虽出自崔陵崔氏,平步青云缘自高家,尤其与高澄有狼友之谊。高澄找女人,总是崔季舒拉皮条。高欢身亡,侯景反叛这一段时间是高澄最紧张的时刻,即使身在晋阳也不忘写信给崔季舒,让他好好看住皇帝,从双方书信往来中可以看出两人的亲密,“痴人比以前怎么样了,痴傻度好一点了吗?你务必用心观察,别出差错。”痴人指皇帝,痴傻度自然是指反抗高家的情绪指数。

崔季舒十分用心,皇帝出城打猎,派人紧紧跟着,决不允许皇帝与陌生人等见面,更要防备高澄嘴里的痴人犯神经溜到侯景那边去。元善见皇帝骑术好,胯下宝马良驹,纵马如飞,负责盯人的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跟不上,一边追,一边远远大声喊:“天子勿走马,大将军嗔!”

元善见心中窝火,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高澄从晋阳回来,两人一块喝酒,崔季舒作陪。高澄有些酒量,用大觞,大海碗。元善见喝酒不爽快。喝酒分人,酒逢知已千杯少,元善见就不乐意和高澄喝。高澄死皮赖脸,喝得兴高采列,举杯劝酒:“臣高澄劝陛下一杯酒。”元善见不理他,高澄又劝,“哥们来一碗吧!”元善见实在忍无可忍,火了人,恨恨道:“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也用不着这么活着!”

高澄几大碗下肚,带着酒劲也火了,一腔兴致抛到九霄云外,父亲病亡、侯景反叛、梁军北伐一桩桩一件件让他焦头烂额,本想借酒浇愁,不想皇帝又来添堵,高澄把大觞往几案上一拍,怒道:“朕、朕,狗脚朕!”骂过人,高澄仍不解气,冲崔季舒道:“揍他!”

这位皇帝奶母二话不说,提起拳头赶上前去,照着皇帝的身子就是三拳头。换成鲁提辖,皇帝性命难保。崔季舒哪里敢真打,也就表示一下而已。再者说崔季舒是个文人,那里打得过元善见。元善见玩石狮子像玩小猫似的,一旦惹毛了,还起手来,一拳还不把崔季舒打个无影无踪。但是,元善见不敢还手,一还手性命不保,当皇帝当到这个份上,实在用不着这么活着。

三拳打完,崔季舒收拳。高澄奋衣而起,甩袖子走人。第二天派崔季舒进宫看望挨打的皇帝。崔季舒一颗心忐忑不安,生怕皇帝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转念一想,昨晚自己使出的功夫那叫做隔山打牛,也就蹭了一下皇帝的衣服而已。皇帝不应该恼自己。

果然,元善见笑脸相迎,非但不生气,反倒安慰崔季舒:“朕喝多了,怪朕,你别往心里去,回去告诉大将军,让他也别往心里去。”说完,派人拿来一百匹绢布赏给奶母。崔季舒哪里敢要,打人还有功啊。皇帝赏赐不能拒绝,回去请示高澄,高澄让他取一段,意思意思。元善见笑了,“你呀,太谨慎啦。”吩咐人把一百匹绢布捆在一起,手指绢布道:“这也是一段。”

望着崔季舒远去的背影,元善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暗暗道:“人总有得意的时节,切不可得意忘形!”

元善见给讲师荀济下诏,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欲以何日开讲?”哪一天开课啊?当然,这一封诏书逃不过崔季舒的检查。

元善见脑子里隐藏着什么骇人听闻的大秘密,只有讲师荀济了解。他给皇帝上课时,听到皇帝吟咏谢灵运的一首诗“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动君子。”秦国灭韩,韩国贵族张良不满意,雇佣大力士刺杀秦始皇,搞出一个博浪沙大铁锥的故事;秦昭王称西帝,鲁仲连深感屈辱,鼓动魏国救赵抗秦。荀济听出弦外之音,魏朝什么时候能出像张子房和鲁仲连两人的忠义君子呢。

元善见找对人,荀济真是一个忠义的君子。荀济祖藉颍川,八王之乱后渡江,世居江东,那时候叫外省人。荀济年轻时和萧衍是布衣之交。他听说萧衍有希望做皇帝,没有常人攀龙附凤的念头,反而对人道:“如果萧衍真有不臣之心,我在盾牌上磨墨写檄文声讨。”萧衍听后愤愤不平,我们是好朋友,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反过来打我。等萧衍进入南京称帝,荀济失去唾手可得的高官。有人向萧衍推荐,萧衍道:“荀济有才,但这个人喜欢唱反调,大家认为对的,他认为错,大家认为好的,他认为不好。此人不能用。”一句话,荀济不识时务。果然,荀济反对起当时风行的佛教,时常上书抨击。萧衍忆起荀济的种种不是,准备杀了他。幸好他与朱异交好,朱异通风报信,荀济逃往江北。

荀济过江又遇上贵人,高澄特别喜欢这位才高八斗的老夫子,推荐荀济去宫中担任侍读,皇帝讲师。高欢不同意,对高澄道:“阿惠,荀济什么人,你瞧不出来吗?我喜欢荀济,想保全他,故而不让他入宫。如果他入宫做事,一生就完了。”高澄不信,荀老夫子七老八十,又是我们高家提拔起来的人,能有什么想法。在高澄一再坚持下荀济入宫。

元善见皇帝只用一首诗策反荀济,正义的渴望和建立功业的豪气令荀济忘掉年龄,忘却危险,忘记儿女,答应做皇帝与保皇派之间的联系人。高欢死,高澄跋扈,元善见忍不下去,发出让保皇派立即动手的暗号。

荀济进宫带来一幅园林改造的图纸,宣称:皇帝认为御宫花园应该重新改造一番,起一座人工土山,然后再加以绿化,盖上亭台楼阁。工程大张旗鼓进行,荀济亲自挑选施工队。崔季舒笑了,没想到荀济老头生财有道,可有可无的一座假山连带出浩大的工程,石头、绿树、房子,其中油水不少。

月挂中天,万籁俱寂。皇宫千秋门守卫猛然听到一阵隐约的沉闷声音传来,寻了半晌也未发现声音发出的所在。第二天夜里,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比第一天还要响些,令人毛骨悚然。经过仔细察看,守卫发现声音不是从四周传来,也不是由天上传来,而是地下。

卫兵将此事向高澄进行汇报。地下怎么会突然发出声音,莫非阎王盖阎罗殿。想起盖房子,高澄猛得记起崔季舒提及的皇宫花园改造工程。“痴人干傻事啦!”高澄冲崔季舒恶狠狠说道,“我带兵入宫,你去御花园察看一下挖土山的坑。”

高澄带甲兵进宫,崔季舒匆匆赶来,密报道:“土山有地道,挖向北城。”高澄冷笑道:“痴人想杀我!”手按宝剑径直闯入皇帝的寝殿,甲兵各执明晃晃的利器紧随其后。高澄见到孝静帝也不参拜,大刺刺坐下来,怪模怪样道:“陛下为何要谋反?臣父子二人有大功于社稷,何曾辜负陛下?”

说到这儿,高澄顿了顿。带兵进入寝殿的那一刻,他发觉自己的行为过于轻率,父亲刚死,人心不安,侯景、宇文泰和萧衍的军队云集河南,自己若与皇帝反脸,或者一怒之下废掉皇帝,天下必将大乱。必须尽快平息这件事儿,替皇帝找个替死鬼。找谁呢?高澄的脑子飞快转动,找女人吧。想到这儿,高澄接着说道:“想来不是陛下的主意,定是那些嫔妃挑唆离间,是谁呢?”高澄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皇帝,继续道:“胡夫人是一个,李嫔也有份,对不对?来人……”

高澄话未说完,元善见皇帝手撑几案怒目而视,厉声打断他的话:“自古唯闻臣反君,未闻君反臣。你想造反,反过来责备我。我杀你则天下安,不杀你则社稷亡。我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何况女人。你想弑君谋逆,早一天晚一天随便你。”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空气凝固,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高澄握剑的手忽然松了,“呼”地站起身。当人们以为高澄会恼羞成怒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

高澄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泪流满面,叩头道:“臣有罪,臣有罪。”

酒席摆上,华灯高照,婀娜多姿的宫女取代如狼似虎的甲兵。高澄与元善见两人对饮,高澄又举起大海碗道,“臣向陛下陪罪,自罚酒一觞。”高澄连饮三觞。元善见也端起酒杯痛饮。二人同桌异志,各怀心事,但对人生艰难的感触却也相同。元善见身为皇帝受制于权臣,荣华富贵又有何用。他对不起皇帝这个宇宙独尊的称号,对不起大魏国江山社稷,更对不起从冰天雪地的大鲜卑山和西伯利亚艰难走出开拓一片天地的列祖列宗。高澄亦是苦涩,年级轻轻独撑大局,外敌入侵,重臣反叛,皇帝和保皇派想要他的命,父亲的旧臣子有多少肯真心实意帮忙,有多少袖手旁观看笑话。高氏家族如同一座内外都是火的冰山,随时有崩塌的可能。孤独,这是两人共同想说的一个词。

深夜,月光如流水般铺在宫中石径上,高澄推开服侍自己的甲兵,东倒西歪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我……没醉……没醉。”崔季舒站在殿门口,望着高澄的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危险的关头,他竟然敢喝醉,疯子。”回过头来看殿内,皇帝躺在地毯上,微微蜷缩身子痛苦地做呕吐状。崔季舒长叹一口气:“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

阴谋查明,荀济与皇族元大器、元瑾等人策划通过地道将死士送入宫中伺机杀死高澄发动政变。元大器一干人等被高澄扔到大锅里煮掉。高澄信奉杜弼说过的一句话:“天下大务,莫过赏罚。赏一人使天下人之喜,罚一人使天下人之惧。”赏罚分明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多少人做官靠真本事,靠政绩;又有多少人罢官是因为无才无德?

高澄觉得最对不起荀老夫子,若非违背父亲的话执意让他入宫,也不会出现这等事。高澄派妹夫杨愔去狱中劝老夫子悔过自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承认做错事,改过还是好同志。杨愔的劝说十分巧妙,“您迟暮之年,何苦做这种事。”荀济气节矫矫,仰然道:“壮气在,何关迟暮。”高澄亲自去狱中劝,问道:“荀公为何要造反?”荀济大义凛然道:“奉诏诛将军高澄,何谓反!”

高澄喜欢有才华的文士,执政多用汉人,连高欢也不得不承认高澄疏远鲜卑武人,“所用多汉儿”。喜欢是一回事儿,不为所用的人只能杀掉。高澄给荀济留了最后的面子,用鹿车拉到刑场一并火焚。

本案不能关联到皇帝,皇帝杀臣子怎么能算谋反。荀济成了最后的替罪羊,判决书如下:“自伤年几摧颓,恐功名不立。舍儿女之情,起风云之事,故挟天子,诛权臣。”为个人建功立业,挟持天子诛杀权臣。皇帝不知情,一切都是荀济等野心家搞的鬼。当然,元善见皇帝在处理此案时期失去人身自由,不能见任何人。对此案的处理又一次显露出高澄高人一等的政治手腕。

保皇派针对高澄的暗杀以失败告终不意味高澄高枕无忧。梁朝的北伐大军杀到彭城,驻兵于十八里处的寒山。萧衍沿续一惯的狡猾,不正面攻城,效仿浮山堰筑大坝截断泗水,汹涌的大水冲向彭城。

选帅。这道令萧衍烦恼的题目转到高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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