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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点都暴露了出来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6-02 22:56:30 0

如此君王(上)

孙皓自从陆抗打了那场胜仗之后,心态极为膨胀,觉得灭晋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不是实力问题。如果是别人,有这个心态,肯定会聚精会神地做好打仗的一切准备,然后雄赳赳地上战场。可孙皓不是别人,虽然心里天天装着打败司马炎的远大理想,但却一点儿战斗准备也没有开展,仍然在那里过着他变态的喝酒杀人的生活。

如果他杀一两个何定那样的人,那倒是杀得很正确。可他一杀人,杀的全是有水平的人。

还记得万彧吧?

当年孙休突然死掉,大家在选接班人时,由于没有思想准备,谁也提不出候选人来,于是万彧就把孙皓隆重推出。

万彧以前跟孙皓很熟,两人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觉得孙皓很有水平,跟传说中的孙策差不多。

那时东吴已经乱了很多年,乱的原因就是没有一个合格的国家元首,导致几个牛人乱来,把国家越搞越乱,几乎都到崩溃的边缘了。现在听说,孙皓的水平跟孙策没有什么差别——现在他们真的需要孙策啊。于是,一个反对意见也没有,孙皓顺利成为皇帝。

孙皓也知道,自己能意外成为皇帝,完全是万彧的功劳,于是他登基之后也把万彧提拔了一把,让万彧进入决策层。后来,孙皓把濮阳兴和张布搞定,万彧的地位就更高了。

现在万彧是右丞相。

万彧当初把孙皓隆重推出,并不是完全夹带私心的,而是真的以为孙皓行。哪知,孙皓后来的表现,让全东吴人都失望。

万彧也失望。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除了失望,还能怎么样?

于是,失望就变成了郁闷。

眼看孙皓越来越变态,玩得越来越疯狂,谁也劝不了他。陆家的势力大得要命,孙皓对陆家也是非常忌惮的,陆家的几个牛人陆凯和陆抗都曾仗着自己的势力,大声劝告过孙皓。孙皓虽然不敢拿他们如何,但却从不理他们的劝告。最后,陆凯劝告到死,也劝不动孙皓一次。

万彧觉得孙皓把国家弄到这个地步,自己是有责任的。于是,他就不断地劝孙皓,要好好地工作,要不这个国家真的要完蛋了。可孙皓能听吗?

于是,万彧也后悔了。

也就是在陆抗取得大捷后不久,孙皓带着一批人去公款旅游。

一群牛人当然也得陪同领导视察。可孙皓觉得那个地方很好玩,玩着玩着,就不想回去了。

万彧找来丁奉和留平,开了个三人小组会。会议的主题是:如果孙皓再不回来,咱们就自己回去,也该到采取必要措施的时候了。

你一看这三个人的这些话,就知道他们是不会成功的。本来,搞政变,就是要来个突然行动,就要果断、坚决。可你从他们的这个计划中,看到他们果断了吗?看到他们坚决了吗?

如果孙皓只是个菜鸟,那么这个计划还是可以实施下去的。但孙皓只是个暴君,而不是个菜鸟。孙皓是出了名的聪明人。

更要命的是,三人密谋之后,并没有做好保密工作。孙皓没几天就听到了这个风声。

孙皓确实很聪明。他听到风声之后,并不是很着急,更没有直接把他们找来,然后叫刀斧手出来完成任务,而是“隐忍不发”。直到年终,他搞了个酒会,请万彧和留平两个家伙过来喝酒。他偷偷地在酒里放了毒药。

哪知,孙皓身边的工作人员在给万彧下毒时,偷偷做了手脚,把毒药的量放得很少。万彧喝下去,除了肚子不舒服之外,一点儿事也没有。

轮到留平的时候,药量虽然没有减少,但留平知道那酒是毒酒,喝下去会没命的。但皇帝给的酒,你不喝也得死。于是把毒酒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猛灌了一碗解药,最后也没有被毒死。

万彧虽然没有当场死去,可也知道孙皓已经不会放过他了,想到自己这辈子不但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反而把个暴君推上来,现在这个暴君又要搞自己,觉得真的不好意思还在这个世界上混了。于是,干脆自杀了。

留平郁闷了一个月之后,也跟着死了。

孙皓因为这几个人曾经立他为皇帝,所以对他们还算客气,只想破费一点儿毒药把他们办了。现在他们一死,对他们的家属就不那么客气了,立即把他们全都迁到外地去。

以前,万彧还没有被孙皓那么恶心之前,曾请孙皓选一些人品优秀的人当他的身边工作人员。孙皓那时觉得万彧到底是推出自己的人,不听他的话也是不对的,于是就听了万彧的这个建议,让楼玄为宫下镇,主管宫中的事务。

楼玄确实是个很称职的人,带着一群马仔,在那里模范遵纪守法。孙皓一看,这么遵纪守法,不是太死板了?宫中的文化娱乐生活一点儿不丰富多彩。于是,每次一看到楼玄,脸上就出现要杀人的色彩。

那个中书令贺邵也写了一个长篇大论,上书孙皓,把孙皓狠狠地批了一把。孙皓也是恨得脸都歪了。

现在孙皓把万彧、留平两人搞定,他身边的那几个马仔觉得自己的前途来了,自己再出来陷害几个好人已没有什么障碍了。小人的特点就是最能看出老大的喜怒哀乐,老大爱谁想杀谁,他们清楚到明察秋毫的地步。

这时,他们都知道,现在孙皓最想杀的不是司马炎,而是楼玄和贺邵。

之所以还没有开刀,是因为还找不到杀人的依据。

于是,他们就帮孙皓开展这方面工作。

他们别的能力很差,但这方面的工作做得是很有水平的。

没几天,他们就集体在孙皓面前说:“我们看见楼玄和贺邵在半路上相逢时,就停下车子来,交头接耳。密谈了大半天后,就一起狂笑。他们肯定是在讲您的坏话,给您泼脏水,污蔑您。”

孙皓一听,立即下令把两人抓起来,然后移交司法机关,最后,形成如下判决:楼玄徙广州;贺邵则因为还有个太子太傅的头衔,是太子的跟班,平时跟太子的关系不错,所以只是来个“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谴责一把,然后恢复官职。楼玄还没有到广州,就又被送到交趾,到了交趾之后,杀掉!

贺邵虽然官复原职,好像运气不错,可后来的下场一点儿不比楼玄差。

贺邵没有因为这事被孙皓砍头,可过了几个月,他突然中风。中风之后,当然就不能上班了。于是,请了个长假在家。孙皓知道后,怀疑他是装病在家做搞鬼的准备工作,就把他抓了起来,审问他。这时贺邵已病得不能说话。孙皓连问几次,贺邵只是在那里做着表情,嘴巴动来动去,就是一声不响。孙皓一看,就以为贺邵是在装哑巴,然后做那几个动作和表情来恶心他。于是下令开打。一直打得贺邵全身肿胀,但他仍然说不出话。孙皓一看,你小子还真的是坚强,打成这个样子,还不从实招来,实在太恶劣了,就干脆把他的脑袋用锯子锯了下来。

这么多人个个死得很惨,也死得很冤枉。当然,也有不冤枉的。

这个一点儿不冤枉的人就是那个何定。

那个何定领导一批小人,害了一个又一个,以为自己很牛。可没几天,孙皓突然也看他不顺眼起来,说他搞的坏事太多了,现在民愤太大,得杀掉。

于是,何定被判了个死刑。

何定如果只是老老实实地做好他的供销科科长,宫廷的争斗再怎么激烈,也会跟他无关。哪知,他却放着本职业务不好好干,硬是凭着自己跟皇帝亲近的关系,去干这些事,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那么多牛人一看到自己就怕得全身发抖,就觉得自己太牛了。哪知,现在居然也被一刀砍死。

好人也杀了,坏人也干掉了,孙皓突然觉得有些无聊起来。他想,既然国内的杀了很多,那就去杀点儿国外的吧。

如此君王(下)

于是,把诸将招来,说现在晋国可以打一打吧?

那些大将大多都是菜鸟,而且能得到孙皓通知来开会的,基本都不是靠打仗成为将军的,大多都是唱唱歌、演演戏成为将军的。这时听孙皓如此问,就知道孙皓要打仗了。这些将军基本都是看上级脸色办事的人,最知道凡是孙皓要做的,你就不能反对,凡是孙皓不愿做的,你千万不能提起。所以,对孙皓的提议,他们基本都举双手同意、鼓掌通过。

唱歌的成为将军;演戏的成为脊梁。这个国家还能有什么前途?

可孙皓却认为有前途得很,听了这些将军和脊梁的掌声之后,立马派部队出发,在双方边境不断制造军事冲突。

当然,这些冲突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陆抗不断地上书,极力反对孙皓的这些做法。

孙皓当然不听。

于是,陆抗很郁闷。

但孙皓一点儿不郁闷,他虽然做了大量变态的事,可还是死硬要脸的。

当时,东吴最吃香的是民间那些术士。他们知道孙皓很信这个,于是就都跑过去忽悠孙皓,说现在到处发现吉祥兆头,还拿出很多东西来,让孙皓看到。

孙皓就一脸笑容地问侍中韦昭,这些兆头不错吧?

韦昭说:“这些东西算个什么。很多农民家里都有。”

孙皓一听,居然不生气。

他不生气并不是因为韦昭说得对,而是因为现在他很需要韦昭。

韦昭当时还有个兼职,就是领左国史,负责主篇史书。

孙皓想让韦昭编史书时,为他的老爸作纪。大家知道,能在史书里作纪的人物,都是皇帝级别的人物(当然,项羽除外,可哪个皇帝又敢看不起项羽?),别的人都在列传里排列。

韦昭是个很讲原则的人,听了孙皓的话,就说:“你老爸虽然叫文皇帝,但他并没有登基,而是追赠的。只能为传,不能为纪。”

孙皓当场就很不高兴了。

韦昭天天跟孙皓在一起,知道孙皓对谁一不高兴,谁的后果就会很严重,于是就怕了起来,第二天一早就把辞职书送上去,说把本兼各职都退回去,皇上你另找别的人来当吧。

可孙皓不同意。你工作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辞职?

没几天,韦昭就病了起来。孙皓知道后,立即组织最好的医疗小组,专门负责治疗韦昭的病,叫他赶快康复起来,到单位上班。

大家知道,孙皓爱喝酒,而且老早就定好了量,每个参加宴会的人必须喝七升(相当于现在的二斤八两)。而且又喜欢在喝酒时验收大家的政治思想,因此在酒桌上搞了很多人。但只对韦昭网开一面,轮到他喝时,就让他以茶代酒(现在我们常常在酒桌上听到某某说以茶代酒,最先说这话的就是孙皓)。可后来,韦昭觉得孙皓摆这样的酒宴,对大家都不好,就劝他叫停这个活动吧。

孙皓就生气起来,最后连个理由也不找,直接把韦昭抓进监狱,关了起来。

韦昭进了班房,也觉得自己太不值得了,人家爱写纪就写纪、爱摆恐怖酒宴就摆,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多嘴?于是,就写了一个很深刻的检讨,连同他所写的书一起送给孙皓,向孙皓认错。

孙皓接到书后,一看,这是什么书?这么破旧,是不是故意从垃圾桶里捡来,再送给老子看的?于是就更加生气。派人去骂韦昭,你为什么送一本又旧又脏的书给老子看?

韦昭说,我是怕书中出错,所以翻来翻去,不断校对。这才把书翻旧了。

可孙皓不听,最后把他杀了。

韦昭死得很冤,而那个陈声死得更冤。

陈声是司市郎中,职责是管理市场。他也跟那个供销科科长一样,很得孙皓的宠爱。只是陈声的人品却比何定上档次多了。

孙皓有个二夫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心里全是土匪的意识形态,居然派人跑到市场开展打砸抢活动。陈声一看,我的地盘我做主,你们也敢来嚣张?于是,马上把那一伙人抓了起来,宣布绳之以法,看谁还敢来破坏市场的交易秩序。

陈声在那边将不法分子牛烘烘地绳之以法,孙皓的二夫人就在孙皓的耳朵旁边哭哭啼啼地告状。

孙皓一听,这个陈声,也太不给老子脸面了吧?你要办她手下的人,也得看看时间段啊。现在老子正宠着她,得天天看她的笑脸过生活。你现在破坏了她的情绪,也等于破坏了老子的幸福。你不顾老子的幸福,老子也不管你的生死了。找了个其他原因,把陈声抓起来,用烧红的锯子锯断了陈声的头,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到四望山下:让大家看看跟老子玩依法治国的下场。

孙奋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冤枉被砍头。孙奋是孙权的儿子,当年诸葛恪刚上位时,要求所有亲王都交出兵权、离开军事战略要地,他不听,谁劝也没用。于是,诸葛恪劝他不要向孙霸学习,你要是一定要向他学习,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孙奋接到这个信后,吓得面无血色,放下信后就卷起包袱、服从组织的安排跟到武昌了。

孙奋虽然被诸葛恪吓坏了,但那个牛烘烘的性格却永远也没法改变。诸葛恪死后,他就带着自己的部下顺着滚滚长江南下,然后到芜湖那里打住,睁着那双眼睛看形势的发展——他是孙权的儿子,觉得还很有机会。他的部下谢慈劝他说,你是没有机会的,不要到这里来。你要是老站在这里,朝廷会觉得你是个危险人物。他不但不听,反而把谢慈杀了。

本来孙亮就觉得这个兄弟不怎么听话,很想修理他一把。这时就抓住他杀死谢慈的把柄,说他乱杀部下,于是把他贬为草根一族。

后来又把封他了个章安侯。孙奋连受了两次修理,终于老实了下来。

可他老实了,人家却不老实。

孙皓近段时间因为张大美女死掉,天天在宫里流泪,几个月不出门,弄得人家都以为他已经“驾崩”了。这个八卦一流传,相关的八卦也跟着闹起来。

会稽一带出了这样一个八卦:章安侯奋当为天子。

对这个八卦信得最坚定的不是孙奋,而是豫章太守张俊。当时,孙奋老妈的坟墓就在豫章。张太守听了这个八卦之后,越想越觉得太对头了,然后就想着如何在孙奋当上皇帝之前巴结他一把。于是,就亲自跑到孙奋老妈坟墓那里为这个老人家扫墓。

这事传到孙皓那里,孙皓不愤怒才怪。他立即下令把张俊抓了起来,然后车裂。再然后,把孙奋全家同时处理掉。

比起孙奋来,那个奚熙的死就不算冤枉了。奚熙是临海太守,觉得孙皓做的事也太不像话了——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像话,只是私下里乱埋怨几句,也是没有事的。可他居然写成文字,把牢骚的话以及那些八卦都以书信的方式告诉他的老朋友郭诞。

郭诞也是个菜鸟,觉得他是东吴的公务员,有理由把这些社情民意向皇帝汇报。

孙皓一看,当场就气爆了,大手一挥,就把郭太守抓进监狱了。

大家知道,郭诞将必死无疑,郭诞也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在牢房里怕得要死。

但他的功曹邵畴却说他可以救他的老领导。

他说,这些事都是他干出来的,跟郭太守无关,要处理就处理他。他跑过去自首之后,就自杀。

孙皓只得放了郭诞,让他到建安造船厂那里当工人。至于奚熙,孙皓是坚决不放过的。他派自己的舅舅何植带着部队去抓奚熙。奚熙一看,知道这次自己是跑不过了,于是一咬牙,带着部队跟何植对垒起来。估计奚熙平时牢骚太多,什么人也看不顺眼,对待上级如此,对待下级也如此,因此在他想跟何植大干时,他的部下却不干了,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史上规模最大的选美活动

在孙皓大量制造冤案天天杀这个杀那个的时候,司马炎跟他正好相反。

司马炎这年倒平反了一起冤案。

这个冤案就是邓艾的案件。

邓艾被卫瓘搞定后,人人都知道,邓艾死得太冤了。那些大臣也知道这个冤案,可他们更知道,这个冤案的幕后推手是司马昭,因此虽然大家都懂,就是不说出来。于是,这个冤案就一直没有得到平反。

直到司马炎当了皇帝,那个议郎段灼觉得司马炎的脾气很不错,就上了个疏,要求重新评价一下邓艾。

但司马炎当时只是表扬了一下段灼,却没有马上为邓艾去翻案——你想想,那时他老爸刚死,他刚完成篡魏夺权的勾当,正是需要大树形象的时候,哪能一来就揭老爸的老底?

直到近来,有一天,他跟给事中樊建聊天,聊到诸葛亮时,说:“我为什么没有得到诸葛亮那样的人来当马仔呢?”

樊建说:“陛下连邓艾都不能平反,即使有诸葛亮当马仔,恐怕最后也会像汉文帝时的冯唐一样,得到了也不会受到重用。”

司马炎估计也知道这时身边的贾充之流也太不成才,所以太想得到诸葛亮那样的人了——也只有诸葛亮那样的人才能当他那个脑残儿子的临护人。贾充那几个人实在让人不放心。于是,就决定宣布重新评价邓艾,彻底平反了这个冤案,并找到邓艾的孙子邓朗封为郎中。

当然,他平反了邓艾之后,仍然没有得到像诸葛亮那样的人才。

诸葛亮得不到,那就只好去选美女了。

诸葛亮难找,找美女是很容易的。

泰始九年(273年)七月一日,历史记载,那天出现了日食。

在古代出现这个天文现象,大家都认为会有什么事发生。

那年对于很多人来说,确实有事。

但对于司马炎来说,是喜事。

司马炎为傻儿子讨了个丑老婆,可他对自己后宫的要求却高得很。司马炎在这方面不但讲究质量,而且也讲究数量。

他在泰始九年公开选美,而规模的隆重程度,堪称历史之最。选美活动人事安排是这样的:由皇后杨艳任选美小组组长。

杨皇后对司马炎这么大规模扩大后宫本来就很反感,这时还要当负责人,心里当然有气,在心里骂了几句粗话,便定了个标准:只选身材苗条高挑,以及皮肤雪白的进宫,那些容貌漂亮的,她看一眼就宣布落榜。

司马炎一看,这些美女虽然长得雪白粉嫩,又高又苗条,完全可以在T台上做时装模特儿。可这脸好像是恐龙的传人——龙的传人那是不错的,可恐龙的传人却让他受不了。

司马炎就亲自到面试现场视察选美工作,当场就发现卞美女长得很好,就拍板可以留下。可杨组长却反对,理由是:卞氏是三代皇后的家族。是贵族血统,哪会甘心当后宫的服务生?只怕以后会出乱子。

司马炎一听,立刻把“愤怒”两个字用大写写在脸上,当场免去杨皇后选美小组组长的职务,由他亲任组长,而且亲临工作第一线,对美女进行面试,一旦他觉得不错,说一声要得,就用黑纱在那位美女的粉嫩手臂上打个结,表示你入选了。工作程序大大简化了。

司马炎虽然在选美上唯美是举,但入围之后,仍然讲究出身:公卿之家的女子封为三夫人、九嫔;俸禄二千石的官员以及将校之女,补充良人以下的位置。后来还怕出乱子,便又出台了一个文件:“近代以来,时常由姬妾登上后妃的位子,乱了尊卑的次序,从现在起,不得以侍妾的身份,任正宗的后妃。”他以为这么一规定,以后他们大晋朝后宫就一片和谐。哪知,后来晋朝的乱子就是先从皇后那里开始的。

这次选美,让司马炎选出了瘾头。

在高级领导干部家中选美女之后,觉得这个活动很成功,也让他很舒服——如果不开展这个活动,能发现那么多美女吗?都说,山野藏麒麟,那山野是不是真的有麒麟,谁也没见过,但人间有美女是一定的。那些高级官员的女儿虽然长得不错,但生活在底层的美女一定也不少。于是,司马炎决定把这个活动大力推广。

司马炎这方面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他一想到这个事,马上就向各级政府发文,为了解决皇帝的生活需要,决定征集普通民家、基层官员、低级武官的女儿进宫。此次征集的指标为五千人。工作一展开,各地送上的美女陆续到达皇宫。这些美女一进皇宫才知道,她们的主要职责除了偶尔服务皇帝外,基本上都成为皇帝老婆以及嫔妃的工作人员。这些人不是司马衷,立刻知道,她们的月貌花容就会消耗在这个皇宫里了,她们以后除了天天跟太监、女人打交道之外,不会再接触到一个帅哥了。这些美女这么一想,一下就哭了起来。这一次美女大哭,规模极为隆重,“号哭于宫中,声闻于外”。

这些美女固然郁闷得想死,但她们也只是想死而已。那个杨皇后一点儿不想死,但她却死去了。

也是在这一年(273年)的七月,宫中那些美女的哭声还很响亮,杨皇后就在这一片新鲜而响亮的哭声中死去了。

司马炎娶了杨美女,虽然后来又向全国各地征集了大量美女,但对杨美女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可杨美女却只为他生了一个傻儿子,而且她还为了捍卫这个傻儿子当司马炎的接班人做了大量工作,又为傻儿子讨了贾充的女儿,直接为晋朝的内乱埋下了两颗定时炸弹。

杨美女为傻儿子的成长操足了心。她在临死的时候,最怕的不是她要死了,而是怕她死掉之后,司马炎立别人做第一夫人,那时,司马炎肯定会听下任第一夫人的话,废掉傻儿子,那可就不妙了。她躺在病床上,经过长期的脑力劳动,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司马炎去看望她的时候,向司马炎极力推荐她的堂妹杨芷过来当她的继承人。

司马炎本来就有听她话的优良传统,到了这时,就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再听她一次吧。而且她长得这么漂亮,那个杨芷也不会丑到哪儿去,当第一夫人还是得分的,就马上答应了她的要求。

杨芷的老爸就是杨骏。在两年过后,司马炎跟杨芷结婚并任命她为第一夫人时,杨芷的叔叔杨珧就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为了自保,马上对司马炎说:“自古一门二后,未有能全其宗者,乞藏此表于宗庙,异日如臣之言,得以免祸。”司马炎一看,一门两后,正是你们家的福气,哪来的祸?但司马炎觉得好玩儿,居然批准了杨珧叔叔的做法。

司马炎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没给司马氏做过什么贡献的杨艳,在快死的时候,又给他建立的大晋王朝的大乱作了一次强有力地铺垫。

司马炎和杨艳的这些动作,再一次证明,有时历史就是某些人改写出来的。

同样在这一年,吴国后期最耀眼的将星,那个大败过晋军的陆抗死去。

杨皇后死的时候,不声不响地给司马氏留下了祸乱的根源,而陆抗的死,对东吴是个致命的打击。

忽悠,接着忽悠

当然,这个打击,孙皓是一点儿感受不出来的——陆抗临死时,用生命的最后时光,给孙皓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说明了东吴西部战略地位的重要性,要求孙皓以后要不惜一切代价,堵住西陵那个国防漏洞。可孙皓一看,你死就死了,地球照样转,还写这么长的信做什么,谁有耐心看完。年纪这么大了,都差不多死了,还不知道“言简意赅”,真不知道你这个文学家是怎么得来的。

孙皓虽然不把陆抗的死当一回事,一点儿没认识到“抗存吴存,抗亡吴亡”的严重后果,但他对陆家还是比较尊重的。陆抗死后,他又把陆抗的几个儿子都提拔了一把,让他们分掌陆抗的部队,算是对得起陆抗了。

把陆抗的这些事处理完毕,孙皓又继续他那些残暴加雷人的生活。

现在在东吴,活得最开心的是孙皓,想杀谁就杀谁,想信谁就信谁,然后就是那些术士,想让孙皓相信他们,孙皓就相信他们。忽悠皇帝,确实让人很爽。

于是,他们不断地创作那些鬼话,到处流传,而且这些鬼话会比前线的紧急情报更快地传进孙皓的耳朵里。没几天,有人就一脸兴奋地对孙皓说:“老大,又有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朕最爱听的就是好消息,而不是坏消息。”

“陛下一定听说过那句关于监平湖的话吧?那句话是这样说的: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

“是听说过的。这话算什么好消息?”

“是好消息啊。告诉陛下,前段时间,我们到那里看。奇迹啊。听说,这湖从汉末以来就一直塞着,前几天突然就自己开通了。这是什么,此天下当太平、青盖入洛之祥也。”

孙皓一听,又是青盖入洛。心里就笑翻了,觉得这个统一大业是老天爷交给他的任务,而老天爷也在帮他完成这个任务。

他觉得他的这个兴奋不能一个人独吞,要找人来分享一下。

陈训是个看天象的专家。

于是,孙皓又把陈训叫来,问陈训这个消息好不好?

陈训很有职业道德,知道这是别人在忽悠孙皓,但看到孙皓那个神态,你要是说实话,估计这颗脑袋就有落下的可能,于是就说:“陛下,真不好意思。我只会看天象,对湖塞湖开之事,真的看不懂。”

其实他懂得很,一出来就跟人家说:“青盖入洛者,将有衔璧之事,非吉祥也。”这话的意思就是,入是入洛阳了,但不是去当老大的,而是去办理投降手续的。这个消息还是好消息吗?如果你一定说这是好消息,也只是司马炎的好消息。

那边的人听说连这个“塞湖”都可以忽悠一下英明领袖,就知道这个英明领袖是天下最容易上当的老大,也编了个祥瑞之兆。说历阳山上有七个并排的洞口——七个洞口并列在一起,本来就已经很吸引人的眼球了,可他们还发现,那七个洞孔里面都有黄赤的色彩。大家都称之为石印。这个祥瑞之兆的传说,也跟其他传说一样,先是在广大草根那里到处流传,然后就传入当地行政长官的耳朵里。那个历阳长听说之后,一点儿不敢怠慢,连夜搞了个文字材料,向朝廷汇报说,老大不得了啦,现在石印出现了。

如果你汇报什么连接冲突之类的事,孙皓的耳朵根本没有反应,但这类事一传到他那里,他的工作效率就高得要命。接到这个报告后,就在第一时间派出代表团跑到那里,对着那七个石孔,“太牢祠之”。

这个代表团的团长工作很认真,叫人做了个很高的梯子,然后亲自爬上去,用大红色颜料在石头上写:楚九州渚,吴九州都。扬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始。完成任务之后,回去向孙皓交差。孙皓高兴得要命,封历阳山神为王,还隆重地宣布大赦,确定明年改元为“天纪”。

有个家伙觉得光凭嘴说几句空话,也太没有意思了,于是决定从实物入手。他跑过去直接见孙皓。那时不是原始社会,部落元首住在茅房里,架子比现在的村长还小,而是已经到了帝制时期,连首席大臣想见一下孙皓都不容易,更何况一个普通人?

可这个人就有办法。他的办法就是手中的那件东西。这件东西是什么?是一块石头。他说,那块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是一块奇石。上面有两个字。这两个字也不是一般的字,而是“皇帝”两个字。他要拿来献给皇帝。只有皇帝才有资格拥有这块石头。

于是,他就直接跟孙皓见了面。孙皓问他这字不是你刻上去吧?

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篆刻作品,而是说他没事的时候,到湖边散步看到的。

孙皓当然相信。他不相信他就不是孙皓了。他拿了石头之后,大为高兴,立即下诏,宣布大赦,然后把年号改为天玺!

如果你看到他这么高兴,这么轻松地大赦,以为他现在已经很仁慈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是一边高兴一边杀人。

这几年,整个东吴除了孙皓心情永远好之外,其他人基本都郁闷,而且连着发生了三年的自然灾害。除了那群腐败的高层外,别的人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湘东太守因为自己的辖区里没法收到农业税,就被孙皓抓起来,就地处死,然后把他的头送到各郡去展览,谁再不收税,谁就是这个下场。

会稽太守车浚居然不认真吸取教训,反而上书说,现在旱得太严重了,田地基本没法种了,人民差不多都要饿死了。请中央赶快打开粮仓,发救济粮。

可孙皓却认为,你这小子现在要求老子开仓放粮,这不是要收买民心是什么?你把民心收买过去了,老子还有个什么市场?跟老子在东吴争夺民心,你的良心是大大的坏。派人过去把车浚杀了,然后把首级挂在大街的柱子上。

尚书熊睦觉得老大这么做,也太残暴了,如果自己不发表点儿反对意见,也太不像大臣了,就说:“陛下,还是不能老杀人吧?要杀人,也不要杀这些好人啊。”

孙皓一听,我杀的是好人?告诉你,我杀的全是坏人。你现在同情他们,你也是大大的坏人。要不,你看看,朝中那么多人,谁都没有出来说什么,就你急于跳出来。

他一定性你是坏人,你的后果就一定严重。他当时就向司马师学习,举起大刀来,用刀头的那个大铁环,猛敲熊睦的身体,把熊睦当场敲死。孙皓敲人的手段很强暴。后来,别人在收拾熊睦的遗体时,发现熊睦的遗体已经“身无完肌”,皮肉都差不多变成了肉末儿。

又走进历史的怪圈

司马炎的性格虽然像个老好人,但老好人也是人,是人总会有他的弱点。

他也多疑,也搞点儿阴谋,也迫害他怀疑的人。

只是他不像孙皓那样,除了陆家那样牛的人外,不管你是谁,他都搞你一把。司马炎的迫害是有针对性的,即只要你不威胁到他的地位,你就是犯了再大的错误,他也可以放你一马。但他要是觉得你对他的权力有威胁时,你就是表现得再老实,他也要搞你一搞,而且不管你是谁。

司马炎也像很多领袖一样,有外部的敌人,也有内部的敌人。

外部的敌人,大家都知道是东吴;至于内部的敌人,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但他的老妈知道,甚至他老爸以前也知道。

他的老爸和老妈知道,司马炎现在最提防的就是他的弟弟司马攸。

当然司马攸成为他内部敌人,完全是因为司马昭晕菜而起的,本来跟司马攸没有什么关系。司马昭后来肯定为自己的嘴巴乱说而后悔得想死,但他比谁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他除了后悔,就只能做点儿修补工作了。他临死时,最后做的工作就是一边流泪一边向两人讲淮南王以及曹丕曹植的故事,希望司马炎不要向曹丕学习。然后拉着司马攸的手对司马炎说:“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请你好好对待你的兄弟。”

他老妈临死时,最担心的也是他会把这个兄弟往死里整,于是也流着最后的泪水对他说:“你的兄弟性格有点儿急,你又不是一个有爱心的人。我担心我死之后,你们就会向曹家兄弟学习。所以,现在我把他交给你,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的话,要好好跟你的兄弟搞好团结。”

司马炎当然在老爸老妈面前,拍着胸脯说,保证搞好团结。

可他能搞好团结吗?他要是能搞好团结,他的老爸和老妈临死了,还会说那些话吗?他们对他到死都不放心。

不过,司马炎不是曹丕,虽然内心世界充满了疑心和猜忌,也恨不得司马攸立刻死去,但他登基之后,给司马炎的待遇还是很高的。

司马攸也知道自己现在生活在司马炎的猜忌之中,稍有点儿什么差错,这个皇帝哥哥就会拿他开刀。因此,在司马炎即位之后,就夹起尾巴,低调做人,尽量表现得很老实巴交。在司马炎对那些亲王宣布政策,让他们大搞特权时,他一点儿特权也没有搞。

司马炎花了很多精力对这个兄弟“听其言、观其行”之后,也觉得比较放心了。于是,有一段时间里,兄弟俩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司马攸以为他低调做人了,把尾巴夹住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他仍然有事。

因为司马炎虽然还算是个有作为的皇帝,但一开始就重用贾充之流,然后又大量扩大后宫美女编制,普通民众对他的意见还是有的。

司马炎的人气一跌,司马攸的人气就大涨了起来。

当时正巧司马炎生了一场大病。很多人看到他病得那个样子,觉得这个龙体真有点儿不行了。于是,大家都在心里想,要是司马炎真的死去,由司马攸来当皇帝,那就好了。

河南尹夏侯和甚至找到贾充做贾充的思想工作,请贾充站到司马攸这边来。贾充这哥们儿确实是个玩政治的料,他的大女儿嫁给了司马攸,而另一个女儿嫁给了司马衷。这两个女婿都是下任皇帝的热门人选,不管谁来当皇帝,他都是国丈。这哥们儿牛吧?夏侯和当然知道他很牛,所以就请他在司马炎完蛋后,力挺司马攸。

可贾充却狡猾得很,在夏侯和做完思想工作后,什么话也不说。

贾充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是静观事态发展。

但他的两个死党荀勖、冯紞却坐不住了。司马攸平日里虽然很低调,但对这两个人都很气愤。他们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司马攸就会掌握大权。司马攸掌握大权,虽然对大晋朝很有利,晋国的广大人民可能会有点儿好果子吃,但他们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两人去找司马炎,跟司马炎进行了一次谈话。

双方的对话如下:

冯紞:“陛下万岁之后,太子不得立也。”

司马炎:“何故?”

冯紞:“陛下前日疾若不愈,齐王为卿百姓所归,太子虽欲高让,其得免乎!宜遣还藩,以安社稷。”如果这一次,老大的病好不了。大家肯定会把司马攸隆重推出。到时,司马攸虽然推辞,可他能推辞得掉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赶快离开首都,免得以后出乱子。

司马炎觉得这哥们儿说得太对了。不过,虽然觉得太对了,但并没有立刻表扬他们,只是在心里记住这个话,然后“阴纳之”。

司马炎目前很信任贾充,但他比谁都知道贾充不是好人。他也怕贾充到时被人家说服,于是任命夏侯和为光禄勋。这个任命好像是提拔了夏侯和,其实是让夏侯和权力大大地缩水。他以前是河南尹,是首都的一把手。夏侯和是谁的死党?是贾充的。他要不是贾充的铁杆粉丝,他敢向贾充说那些话吗?把夏侯和的权力拿下,等于是把贾充的权力也削了。

贾充很聪明,什么也不说。当然,他并不知道,他的权力被削,居然是他那两个死党在背后搞的鬼。

他们继续搞鬼。

两人知道司马炎虽然对司马攸已经很不放心,但因为司马攸向来很小心,没什么把柄给司马炎抓住。按照司马炎的风格,他还不会把那张脸拉下来,没有一点儿理由就把司马攸废掉。他们绝对是很善于抓住把柄的人,但抓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抓到司马攸的把柄。他们抓不到,但他们仍然不放过司马攸。最后,他们想出一个主意,巩固一下司马炎对司马攸的怀疑。

过程是这样的:

两人去找司马炎。

荀勖:“陛下试诏齐王之国,必举朝以为不可,则臣言有征矣。”如果陛下以为都是我们在乱说齐王得民心,那可以试一试。让齐王离开首都。如果陛下的命令一下发,大臣都认为不可,那么我们说的就是真的了。

冯紞又说:“陛下遣诸侯之国,成五等之制者,宜先从亲始。亲莫若齐王。”

两人的话,由浅入深,深入浅出,马上就戳到司马炎的痛处——现在他最怕的是他的傻儿子以后的地位不保。

他照着荀勖的话下了一道对司马攸明升暗降、调离京城的诏书:“古者九命作伯,或入毘朝政,或出御方岳,其揆一也。侍中、司空齐王攸,佐命立勋,劬劳王室,其以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如故,仍加崇典礼,主者详案旧制施行。睄以汝南王亮为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为司徒,尚书令卫瓘为司空。”这个诏书里虽然给司马攸挂了很多头衔,不费一番功夫还真记不住,但真正的意思是让他“都督青州诸军事”,即到青州那里上班。

这个诏书一下,果然很多人都强烈反对。先是王浑上书,要求让司马攸留在中央任太子太保,与司马亮和杨珧共同执政,形成三权分立,而且把司马攸跟周公旦相提并论。扶风王司马骏、光禄大夫李憙、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都跟着顶王浑的话,而且那个甄德和王济还叫他们的老婆到司马炎面前哭求留下司马攸——这两个家伙的老婆都是司马炎的女儿。甄德的老婆就是长广公主,王济的老婆就是常山公主。

因为,一来,司马攸确实是司马家现在最有人气的人,也是最有水平的,以后当上实际最高领导人,肯定能够带领全国人民奔小康。二来,现在杨家几兄弟在朝中已形成气候。他们都知道,这“三杨”牌马车一旦失控,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而且能控制这“三杨”牌马车的,也只有司马家的人。

本来,这些建议,不管对司马氏还是对国家而言,都是正确的,这些人以为这一次大家联合行动,加大力度,肯定能够说服司马炎。可这时司马炎心中,只为他的傻儿子着想,他很傻很天真地认为,只要保住傻儿子的地位,就能保住司马家的天下。他又很傻很天真地认为,现在全国所有的男女老少中,只有他的老弟司马攸才可以搞定他的傻儿子,别的人都没有这个能耐。而且这么多人同时发声,恰好证明了荀勖的预见是对的。司马炎一看到这么多的人都顶司马攸,就认为这些大臣都已站在司马攸那一边去了,心中就更有气,马上对反对的人大发脾气,并对王戎说:“兄弟至亲,今出齐王,自是朕家事,而甄德、王济连遣妇来生哭人邪。”把两个驸马都贬了一级,赶出宫廷——你们以为娶了老子的女儿,就可以有特权,乱说话了?老子是个坚持原则的人。

羊祜回朝

陆抗一死,对东吴来说,是个无比巨大的损失,但对羊祜而言,是一件特大喜讯。

他在晋吴边境上消磨了这么多年的美好时光,等的就是这一天。他不怕陆抗死去,但他最怕孙皓死掉。怕孙皓一歇菜,东吴突然出现一个真正的英明领袖来,要搞定他们还真不容易。因此,要在陆抗死后,孙皓未死,东吴只有暴君没有人才的时候,打响对吴最后一战,这时才是一件成本低、成效快的事。否则,就不好说了。

他把这些想法做成一个可行性报告,交给司马炎。

他以为,司马炎对他很信任,他的这个报告送上去以后,司马炎就会大笔一挥,立即签上“准奏”。

哪知,“准奏”两字虽然很容易写,但司马炎却没有写下来。

司马炎没有爽快地批下这两个字,并不是因为他怕打仗,而是别的原因。

司马炎虽然也算是个强势君主,但他也是个很讲民主的老大,在做重大决策时,一般都开个大会,请一帮大佬儿过来热烈讨论。

这当然没有错。

可错就错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大佬都是贾充之类的人物,没有一个好人。

这几个家伙除了对内部政敌很有打击水平外,别的水平基本等于零,一听到要出去打仗,个个都吓得几乎死掉。你如果叫他们讨论一下如何去腐败,他们的创意会层出不穷,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可你跟他们讨论打仗的事,他们是坚定的反对派。

何况,这个灭吴之战是羊祜提出来的。

羊祜在边境的表演很有水平,不但晋国边民对他大放赞歌,说是碰上了好领导,就是东吴的边民也很喜欢他,说碰上了好敌人。可他在晋国朝廷中却一点儿都不会做人。

他只一心一意地想着伐吴的办法,却从不舍得花点儿精力去巴结那几个权贵。

贾充那一派人就很不喜欢他。这一派人靠吹牛拍马、负责出面帮皇帝做坏事而得到信任和重用,所以基本都看别人不顺眼。即使你跟他们没有什么过节,但只要你不过来向他们拜码头,他们就生你的气。

羊祜基本没有参与朝中各派的争斗,所以跟贾充他们也没有什么恩怨。但荀勖、冯紞这两个家伙因羊祜不睬他们,就生气起来:你羊祜算什么,不就是会打点儿仗,搞点儿边民工作。你以为你自己努力工作,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就不用巴结我们了,就不用我们支持了?告诉你,我们虽然不会打仗,但恶心你一下还是有本事的。

他不光得罪了这几个当权派,那帮名士同样对他没有好感。不过严格来说,不是他们对他没有好感,而是他根本就看不惯他们。

当时名士中的领袖人物是王衍和王戎这对堂兄弟。

王衍还是他的外甥。

有一次,王衍跑到羊祜那里汇报工作。这哥们儿的口才很好,说话很动听,自我感觉很好。在场的人都觉得他太有才了。

可羊祜却一点儿不欣赏他。王衍一看,就很生气,当场耍起名士风度,站起来拂袖而去。

羊祜立刻就对在场的人说:“王衍这小子以后会因为名声极大而成为大官。但伤风败俗也同样是他。”后来,王衍果然成为晋朝的首席大臣,但却把西晋带入死路,最后自己也被砍死。

得罪完王衍,又得罪王戎。

那时王戎是他手下的马仔。在攻打江陵时,王戎犯了法,羊祜大怒,差点儿就依法从事砍了他。

王戎当然很恨他。

王戎虽然是竹林七贤之一,但人品比阮籍他们差远了,被羊祜这么一处分,心里很恨羊祜。等到他离开荆州回到朝廷中任职后,别的工作基本不做,天天就跟着他的那个堂哥王衍制造羊祜的坏话,然后到处流传。有一段时期,骂羊祜成了这两个大名士嘴里的主题,以致当时有这么一句话到处流传:二王执掌朝政,羊公一无是处。

司马炎请这些人来讨论羊祜的方案,能获得通过才是怪事。大家在那里热烈讨论了大半天,都说,现在大晋国最大的威胁不是东吴,而是西部的那几个少数民族。他们的理由很大:胡烈、弘牵那两个牛人,在东吴那里,是想打败谁就可以打败谁的,可一到西部,一仗下来,全都成了国家级烈士。

只有杜预和张华认为,羊祜的意见是绝对正确的。

可民主会一开,就得少数服从多数。

于是,司马炎无奈地把羊祜的方案搁置。

羊祜又上表说,只要把东吴搞定,那几个胡人就会自动平息。

司马炎又请大家讨论。

贾充、荀勖、冯紞还是大声说,不可伐吴。

于是,司马炎只得又一次无奈地“以伐吴为不可”。

羊祜只得在那里一声长叹,说出了一句后来使用率很高的俗语:“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

在那些高层振振有词地认为现在西部的胡人比东吴的威胁更大的时候,司马炎让那个猛男文鸯过去当凉州、秦州、雍州的军事指挥官。

文鸯还真的争了一口气。

咸宁三年(277年)三月,文鸯带着部队一仗就把那个树机能打了个大败。树机能打了败仗,那些胡人立马就老实了起来,二十多万胡人都举着白旗,表示愿意接受大晋帝国的领导,从此做大晋帝国的顺民。

辉煌的胜利,历来就是大封功臣的理由。于是,司马炎接受卫将军杨珧的建议,先是把他司马家的一大批人士封为亲王,然后又把外姓功臣也封了一大批。

羊祜当然也在被封的名单里。根据公示,他被封为南城郡侯,可他却不接受。

羊祜确实是个只想把事业做大,不愿考虑自己利益的好公仆。他已经多次拒绝提拔。以至于后来,司马炎下了个诏书,取消了羊祜不接受提拔的特权。翻一下历史书,认真地查找一下,还有第二个这样的诏书吗?

羊祜自己多次拒绝提拔,但知道这个社会的人最爱做的就是当官,当了官就是爱提拔。他是皇帝的铁杆亲信,皇帝对他除了信任外没有别的想法。所以,他一发现什么人才,就直接向皇帝建议:提拔。皇帝同意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以至于那些被提拔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提拔了他们。

在司马炎把羊祜的建议几次搁置之后,于咸宁三年十二月,兖、豫、徐、青、荆、益、梁七州发生了一场特大的洪灾。

东吴的孙慎一看,敌国出现了这么大的天灾,该是我们的机会了吧?于是,带着部队出来,进入江夏,大肆掳掠了一把,成绩很大——“略千余家而去”。

司马炎知道后,就派人过去批评羊祜,问羊祜为什么不派兵去追这个孙慎?让这个家伙敢进入我们的领土嚣张。提出把荆州的首府迁走。

羊祜不同意,说:“江夏离襄阳有八百里。敌人向那里进攻,等我们知道这个消息时,他们已经跑得影子都不见了。我们的步兵哪能追得上他们?为了不受陛下的批评,硬是让士兵去受苦,不是我羊祜的做事风格。如果这样就迁州府,更是蠢事一桩。你想想,敌人出没无常,今天在这里闹事,明天在那里跟你发生冲突。你把州府放在哪里才方便?”

司马炎一听,觉得有理。

虽然羊祜的话很有理,可行性很强,但那些方案仍然是方案,几年都实施不下来。

一直到咸宁四年(278年)的春天,羊祜的身体也有病了。

羊祜知道,他的方案很猛,但他的身体已不能再坚持下去了。于是,写了个报告,要求入朝。

司马炎当然同意。

当羊祜来到首都时,司马炎派出豪华专车去迎接羊祜,把他直接带到大殿里,而且还“不拜而坐”。

羊祜别的话都不说,立即向司马炎“面陈伐吴之计”。司马炎当然觉得很对头。

司马炎这时比羊祜更急着统一全中国。他听了羊祜的“伐吴之计”后,觉得很过瘾,很想天天听这样的“大计”。可是羊祜这时病得很重,不可能天天跑到大殿里滔滔不绝。于是,司马炎就派张华代表他跑到羊祜那里听取羊祜的意见,记下羊祜伐吴的详细方案,然后再转给他。

羊祜的详细方案仍然很简单,仍然是:目前东吴的政局给大晋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讨伐机遇。这个机遇是孙皓当权,只会残暴,不会重用人才,把东吴弄得全国形势一片大坏。如果这时不伐,等孙皓玩得筋疲力尽而死后,突然冒出个真正的英明领袖来,那时大晋再强再大,恐怕只得面对长江长叹一声了。

张华觉得羊祜的话实在太对了。

羊祜知道,自己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自己的工作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于是对张华说:“成吾志者,子也。”完成我这个心愿的,看来只有你了。你务必把我的意思转达给老大。

司马炎一听,立即决定,请羊祜当最高统帅,也像他伯父司马师一样,睡在床上带着诸将出发。

羊祜知道自己真的不行了,就推辞了这个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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