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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纷争——刘守光骄狂登帝位 李存审智勇吓梁皇

历史大观园 历史启蒙 2020-07-07 17:06:54 0


柏乡一战,晋胜梁败,河朔大震。王景仁一回到洛阳,就被罢了官。朱全忠害怕晋军乘胜夺下邢州,忙派别将徐仁溥带一千人从上党东的太行山进入邢州,帮助邢州守将王檀加强防守。又调大将杨师厚从河南相州北上,救援邢州。朱全忠可真忙得手忙脚乱了。偏偏又得到周德威自临清绕路攻澶州,澶州刺史张可臻吓得弃城而逃的消息。朱全忠气得大骂:“张可臻负国贼,临阵脱逃该死!”随即命使臣带了尚方剑,赶到澶州附近,当众砍了张可臻头。使臣刚斩了张可臻就跑回洛阳,向朱全忠奏道:“陛下,周德威从澶州向西,过淇水攻到新乡附近了!”朱全忠呆若木鸡了。这还了得?他急忙派将带兵从小路兼程赴魏州,增加魏州的防御力量。过了几天,下诏亲征,率兵屯于洛阳城北的白司马阪。

幸亏魏州的梁军将士死守城池,阻住了晋军,又有杨师厚的援军赶到,围攻魏州、邢州的晋军才撤退了。杨师厚就留屯魏州。

晋王李存勖见梁援军已到,思忖一时难以攻入河南,也就下令收兵,调周德威退守赵州,自己率大军回太原去了。这次晋、梁在河北一场大战,晋胜梁负,李存勖解镇州之危的目的完成了。那么李存勖回师太原,还有别的原因没有呢?有。这就是李存勖感到:要灭梁,就得先安定后方——必先消灭幽州的燕王刘守光!否则,晋的背后就存在威胁。

刘守光之父刘仁恭,是唐朝卢龙节度使,割据幽燕,称霸一方,是幽州的土皇帝。这位土皇帝骄奢淫逸到了极点,他在幽州西的大安山,建了一座行宫,供他享受人间的一切快乐。行宫里不但房舍修得华丽,而且聚集了千百名美女和无数的奇珍异宝。他为了满足贪婪的欲望,竟独出心裁地把民间的铜钱全搜刮来,在大安山挖了个大窖。把钱都藏入窖中,而下令让老百姓使用用泥做成的泥钱!他的二儿子刘守光不愧是他的儿子,贪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守光因为与乃父的爱妾罗氏通奸,被刘仁恭抓住了,为此挨了一顿臭揍。这一来,刘守光就萌发了夺位之心。后来,刘守光真的把刘仁恭抓起来囚在牢中,又带兵打败他的长兄刘守文,并活捉到刘守文杀掉了。于是,刘守光就做起卢龙节度使,并受朱全忠之封为燕王了。他“青出于蓝胜于蓝”,又想出整治人的刑法:把犯人装到铁笼子里用火烤;特制出一种铁刷子,逼供的时候,用这种铁刷子刷犯人的脸,把犯人的鼻子都活活刷光了。在晋、赵联兵与梁作战时,刘守光来个坐山观虎斗。当晋打败梁于柏乡后,他又派人去见赵王王镕说:“我有精骑三万,愿南下助你。”王镕吓坏了,他怎敢让燕兵进他的地界?他一面通报晋王李存勖,一面婉言谢绝。不料,刘守光自恃兵强,又向赵王王镕提出他要当河北诸镇盟主的要求,王镕又转告了晋王李存勖,不过数日,刘守光居然收到了晋王李存勖、赵王王镕及义武节度使王处直、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振武节度使周德威、天德节度使宋瑶六镇联名的回书:愿推举燕王为盟主!刘守光喜得抓耳挠腮,他只看见“六镇”联名,却丝毫没想一想李嗣昭、周德威、王处直、宋瑶乃至王镕都听李存勖的,他们不是李存勖的部下,就是李存勖的附庸。他得意地对部下将吏说:

“看,六镇都畏我也!”

他一高兴,命宫女把早做好的一件赭黄龙袍取来,当着部下们穿起来,前抻抻,后拽拽,左顾顾,右盼盼,问:“你们看看,我像不像一位皇帝?”

将吏中那些善于阿谀的立即说:“大王穿了龙袍,与皇帝一般无二!”

“哈哈哈!”刘守光一手扶着玉带,一手拍着肚子说:“今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我兵强地险,谁敢与我争锋?你们说我像皇帝,我就干脆当大燕皇帝,你们看如何?”

刘守光公然提出要当皇帝,连那些谄媚者们也噤口不言了——洛阳已有个正统的大梁天子,又出个皇帝,怎么能行?再说,你刘守光不管怎么说,表面上还是奉梁为主的,你的燕王还是梁主册封的呢!

“嗯?”刘守光瞋目而视,问众人,“怎么不说话?”

判官孙鹤上前说:“大王,最近才平定内难不久,公私困竭,尚未恢复元气,而且我们北有契丹,西有李存勖,他们都怀吞并之心窥伺着我们。大王如急于称帝,再惹起梁人的来伐,我们处境就岌岌可危了。望大王养士爱民,练兵积粮,德政既修,四方自然宾服了,何必称帝呢?”

刘守光十分不悦,见群下仍不做声,他知道众人不赞同他当个真正的皇帝,只好一拂袍袖回后宫了。他真的死了心吗?没有。野心是很难息的。大燕皇帝当不成,也要当一方的霸主!他有兵。有兵,在这时候就是称霸的本钱!他又亲自写了一道上梁主朱全忠的表章,请梁册封他为河北都统——总辖河北诸镇的大元帅!他写道:“陛下若授臣为河北都统,则晋、镇等皆为臣所统辖,河北必然安定矣。”他虽得到六镇的“拥戴”,但他还要得一个正式的官衔才放心。

朱全忠接到刘守光的表章,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笑了,他笑刘守光狂妄得不知东西南北了:难道李存勖会真听你刘守光的辖制?既然你想要个有名无实的空衔,我就授给你!反正下一道册封的诏书也不费什么气力。便派大臣王瞳带着诏书到幽州册封刘守光为“河北道采访使”——这是自唐安史之乱以后,没有授过任何一个藩镇的大官衔。

王瞳到了幽州,刘守光就命属下文官为他草拟受册的礼仪。文官们依唐朝册封太尉的仪法写了一份,呈给刘守光过目。刘守光一看就把嘴撇到耳根子后边了,他冷冷地问:

“你们写的仪式中,为什么没有郊天(天子到郊外祭天之礼)和改元的事?”

文官们一愣,一个文官答道:“大王,这郊天之仪,乃是皇帝才能有的礼仪,改换年号更是皇帝的事。大王不是皇帝,怎能……”

“放屁!”刘守光勃然大怒,把礼仪表“啪”地摔到那文官的脸上,骂起来了,“老子占地两千里。拥兵三十万,就当大燕皇帝,哪个混账敢阻拦?你们几个人给我起草一份即位的礼仪来,要快,明天一早就要呈给我!”

几个文官战战兢兢地领命,连夜就重写了一份登极的礼仪,第二天一早呈给了刘守光。这次,刘守光笑了。他召集文武于庭,宣布他择日郊天登极。众将佐先是鸦雀无声,继而就窃窃私语,嘈嘈不止。

“有话大声说!”刘守光怒喝一声。

庭上又肃静了。

“怎么?莫非有人还敢阻我即位?”刘守光两眼放着暴戾、阴冷的光焰。顷刻,他对武士们说:“你们把斧子、砧子拿来!”

武士们把斧、砧摆到庭前。刘守光冷笑着对属下文武说:“谁敢谏阻?敢谏者——斩!”众文武面面相觑,判官孙鹤又走出来了,站在庭中,对刘守光说:

“我不能因怕死而眼见大王走上绝路!大王如果做天子,必招致晋、梁之怨,那时,幽州危矣!”

刘守光一拍案子,怒喝一声:“军士们!剐了他!”

武士们一拥而上,就把孙鹤拖到庭前,按在砧上,各抽腰刀……孙鹤大叫:“不出百日,必有敌兵来攻!”

刘守光霍地跳起来,舞着双拳暴跳如雷:“剐!剐!”

孙鹤还在叫:“刘守光,你残暴如此,还想久长吗?”

“把他嘴堵上!堵上再剐!”刘守光叫得声音都变了。

武士们用刀在庭院地上挖了些土,捧土把孙鹤的嘴填上,一刀一刀地把孙鹤剐了。

后梁乾化元年(公元911年)秋八月甲子日,刘守光在幽州头戴通天冠,身穿赭黄袍,在南郊祭天,正式当了皇帝,下诏国号为大燕,改元为应天元年。拜梁使王瞳为宰相,并大封百官,一场闹戏在乱哄哄的锣鼓声中开始了。

“刘守光的死期临近了!”李存勖听到刘守光称帝的消息后,对张承业说,“我要给这只冠带起来的猴子一些美酒喝,使他更忘乎所以。”

“大王如何激起他更大的骄狂?”“很容易。”

李存勖就命人写了一份贺表,派使臣去幽州,祝贺那位大燕皇帝登极。浅薄的刘守光,果然以为连李存勖也对他恭而敬之,愈加得意忘形。他如何晓得,李存勖为了攻打幽州,已把驻守赵州的大将周德威部调回太原待命了?

周德威部撤离赵州,朱全忠又以为攻赵州的机会来了,即命大将杨师厚率三万兵屯驻邢州,做北进攻赵州的准备。李存勖得悉梁兵三万屯邢州,威胁赵州的情况,即派李存审率兵从太原出发,东出井陉去守卫赵州。

九月中,得了一场病刚刚见好的朱全忠,为了雪潞州夹寨和柏乡之败的耻辱,下诏亲征河北。他的大军刚到卫州(今河南浚县西),正休息吃饭呢,忽得到晋将李存审已出了井陉的急报。朱全忠稀里呼噜把饭扒进嘴里,就传令大军急进。不少将士还没吃完饭呢,匆匆忙忙背了行囊,把饭团儿抓两把填进嘴里,边跑边吃,心里都奇怪:咱们皇上怎么了?连饭也不叫人吃消停就急行军!心里怨是怨,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大军日夜兼程,第三天赶到了相州(今河南安阳)。相州刺史就是在夹寨吃了败仗,在柏乡又吃了败仗的李思安。这位被贬成州官的败将,哪儿会料到皇上这么快就到相州?他一点儿接驾的准备也没有。当他慌慌忙忙到军营来见驾时,朱全忠瞧见他就一脸子火气,再问他:

“你为大军备好粮草了吗?”

“这,臣尚未备齐。”——李思安没敢说“尚未筹备”,说了个“尚未备齐”。

“该死!”朱全忠勃然大怒,“你与晋人作战,一败再败,丧我军威,推出斩首!”

众将谁也不敢求情,眼瞧着武士们把李思安推出辕门砍了头。

“哟!李思安这样的旧将都被杀了!”这话风一样地传遍了梁营。梁军将士上上下下人心惶惶,都知道皇上眼下正在气头上,又急于复仇雪耻,得格外谨慎,稍有犯颜,准死没活啊!

朱全忠在相州休整兵马,住了八天,继续北进。刚过洹水,就听到晋、赵合兵南下迎战的风传,连吃两次大败仗的梁军将士,一听“晋”字就从心里发冷!朱全忠下令:“进军!”次日,大军来到魏县(今河北成安县境),不知从哪儿传来“沙陀兵来了”的消息,梁军一下炸了营,士卒们一阵大乱,跑了快一半。

“敢逃者,杀!杀!”朱全忠暴躁地吼着。他带兵三十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令他恼火、懊丧的事情呢!逃跑了的将士,没抓回多少,倒是杀了几十个“束下不严”的偏、裨将佐。这一来,梁军的军心更加恐惧不安了。在魏县驻了一个多月,没见晋军的动静,时已进入十一月,北地天寒,大雪纷飞,朱全忠又感了风寒,只好退兵了。

回到洛阳,朱全忠就病倒了。

转年的正月,因刘守光要南攻定州(今河北定县),定州的节度使王处直忙向李存勖求援,李存勖就派周德威率三万大军,东出飞狐口,与定州的大将程岩、镇州的大将王德明,三路合兵进攻刘守光,破祁沟关,克涿州(今河北涿县),直逼到幽州城下。刘守光害怕了,他一面把境内丁壮全抓来,就是读书的儒士只要年轻也一样抓。抓来后,把这些人脸上刺上字,充为兵士,守卫幽州;一面赶紧派使臣到洛阳向朱全忠告急,求援。

朱全忠在太医们的调治下,病又渐消,但脾气却愈来愈坏。他一贯淫欲无度,宫中美女数百,他也不满足,连他的几个长得艳丽的儿媳妇也都被他奸淫了。他把最喜爱的义子朱友文的媳妇王氏、次子朱友珪的媳妇张氏以“侍奉公公”为名,召到宫里,夜夜侍寝,万般宠爱。朱友文只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朱友珪性情顽劣,愤懑积胸,咬牙切齿。这天,朱全忠正看罢刘守光的告急表章,搂着张氏说:“晋兵攻幽州去了,朕要趁这个机会攻取赵州,雪夹寨、柏乡两败之羞!”

“哟,父皇又要出征?撇下妾身……”张氏撒娇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这样吧,朕这次带你随军,你喜欢吗?”

“妾当然高兴,只是怕友珪不愿意。”

“哼,那奴才敢阻拦不成?”

正说着,友珪一步进了殿,惊得张氏忙从朱全忠怀里跳开,假意羞答答地背过脸去。朱全忠也一时怪尴尬的,直勾着眼望着儿子,朱友珪恼羞成怒,过去就给了张氏一个耳光。朱全忠大怒,说:

“畜生,没有奉召就闯入宫来,你要造反不成?”

骂完,就叫殿外武士们把朱友珪拉到殿阶下,打了二十棍子,赶出宫去了。张氏索性一头偎进朱全忠怀里大哭起来。朱全忠忙一面抚摸着张氏的头,一面安慰说:“你不要怕,那畜生敢欺负你,朕就斩了他!”

朱全忠接着下诏出征。诏书一下,将领们都慌了,韩勍入宫谏言说:“去年十一月,陛下亲征,无功而还,将士心情未定,望陛下暂缓出兵。”

“胡说!兵尚未出,你身为大将就敢出此不利之言!”朱全忠呵斥了韩勍一顿,又命武士把韩勍打了二十棍子。这一来,谁也不敢再说一句不能出兵的话了。有人找到崇政院使敬翔,请他出面谏阻,那敬翔深知朱全忠攻晋心切,也不愿去碰钉子。这样,正月甲子日,朱全忠带了儿媳妇王氏、张氏,统帅大军又从洛阳出发了。他传旨,命随军大臣们到白马屯集合,结果,他的大军已到白马屯了,左散骑常侍孙骘(zhì治)、右谏议大夫张衍和兵部郎中张隽三个却姗姗来迟。为了警诫将佐们,朱全忠当即命御帐的武士们,当着随征的众文臣武将,把这三个人按倒地上,用土袋子压死了。这一着很见效,文臣武将都不敢言语了。

大军抵达魏州后,朱全忠作了部署,命大将杨师厚、李周彝攻枣强(今河北枣强县);命贺德伦、袁象先攻蓨(tiáo调)县(今河北景县境内)。他率大军进抵贝州(今河北清河县),继而又进驻观津(今河北武邑县境)。

三月间,朱全忠带了一千羽林军,来到观津县的青山。这“青山”并不是山,而是一座汉朝文帝窦皇后父亲的冢,这冢十分高大,像座小山似的。朱全忠携了儿媳王氏、张氏,登上青山,在青山顶上搭起帐幕,饮酒观景。青山上下松楸一片,青翠如云,荒野里春草新绿,几树桃花倚着蓝天,泛着片片红烟。

“父皇,河北也有野趣呢,这景儿让人看了,倒觉乎着心胸挺开阔的。”王氏娇声娇气地说。

朱全忠并无心真的赏什么野景,他为如何击败赵州的晋兵和攻占王镕的镇州焦虑着,只是为了让他的两个心尖儿似的儿媳散散心,排遣一下多日来军旅生活给她们的疲劳与单调的郁闷,才登上这青山的。为了让她们高兴,他笑着对王氏说:

“镇州王镕的府第,听说是豪华的,大有园林之胜。待朕攻下镇州,让你俩好好在那儿玩一玩。”

张氏瞧朱全忠跟王氏一搭一和地说,也忙献殷勤,斟了杯酒,双手捧到朱全忠嘴边:“愿父皇早日攻克镇州!”

朱全忠就着张氏的手,刚呷了一口酒,蓦然青山下一阵大乱,惊得他霍地跳起来,把张氏手里的杯也碰掉了。他往远处一看:一片烟尘中无数骑兵卷地而来!

一员将官急急忙忙跑来报:“陛下,晋兵杀来了!”

朱全忠一手挽王氏,一手拉张氏,喊声:“快带马!”便跌跌撞撞地跑下青山,在羽林军护卫下,爬上马去,向大营跑了。

这突然而来的一队骑兵仅三百骑,也不是赵州的晋兵,而是王镕的赵军将领符习所领的巡逻小队。他们探听到青山上有梁兵,并不知是朱全忠,就冲了过来,只想探个究竟,也不准备作战。结果,冲上青山,只见一座金顶御帐和扔到地下的酒器,才知道是朱全忠在此。

朱全忠狼狈地跑回大营,心还怦怦乱跳不休,他暗问自己:朱全忠啊朱全忠,你今日怎么了?是老了的缘故吗?竟成了惊弓之鸟,听到“晋兵”就惶惶若此!他长长叹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雪白的胡须,轻轻说了句:“老了!”次日天拂晓前,他就传令起兵,率大军到枣强城外,去与杨师厚的人马会合——人多势众,对他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凭恃啊。

屯守赵州的晋将李存审,一直监视着梁军的动向,又听说梁军号称“五十万”,更使他不敢放松警惕。这天,他刚刚升帐,就得到一个坏消息:梁军杨师厚攻破枣强县,朱全忠下令屠城,把枣强的百姓,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杀死,造成血流满城!同时,又得报梁将贺德伦、袁象先攻蓨县也攻得很急。他打算带兵去援救蓨县的赵兵,又考虑自己的兵少,难以和梁兵硬碰,怎么办呢?

随李存审守赵州的副将是史建瑭、李嗣肱(ɡōnɡ公)和赵行实,这三个也深为梁兵屠枣强、围蓨县而焦虑。三将因不见李存审发令,就一齐到帅府来找他。找到前堂,不见李存审,径直又找到后堂,仍不见他。一问侍从们,才知李存审在后花园。三人又沿廊子,穿过月门来到后花园,只听从桃花林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循声沿蹊而进,就瞧见临月牙池的水轩里,李存审盘膝静坐,闭着眼听一个女伎弹琴。嘿!好一个沉得住气的主将呀!三人相互看了看,史建瑭惊奇而困惑地一吐舌头,抢先走上水轩,抬手止住女伎的演奏,奇怪地看着李存审。李存审仍合目静坐,过了一会儿,才不睁眼地问:

“怎么?一曲奏完了吗?”

女伎看看史建瑭,才说:“没有。是——”

“哦?”李存审这才睁开眼。

“将军倒有雅兴啊。”史建瑭半开玩笑地说。

“你们来了,快,快坐下。”

“听琴?”

“哈哈哈哈,听什么琴?我都不知道她奏的是何曲。”李存审一挥手,女伎抱琴退去了。

“将军没听琴?”

“我在静思破朱全忠之策呢!”

三将忙问:“有良策了?”

“请坐下,听我说。”

三将就席地而坐,听李存审说:“昨天赵军送来军报,说赵将符习在巡逻时,偶遇朱全忠登青山冢,结果,三百逻卒竟惊走了梁皇帝,你们都知道吧?三位看看,此事可以说明什么呢?”

五代纷争——刘守光骄狂登帝位 李存审智勇吓梁皇

李嗣肱说:“是否朱全忠胆怯?”

李存审一拍手:“正是!我军两次大仗,击溃梁军,朱全忠的心里以及梁军将士的心里都存畏我之情,这正是我们可以破敌的有利条件!”

赵行实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李存审问:“赵将军以为不可?”

“末将看来,梁军虽有畏我之心,但这次他们人多,我们人少,相差悬殊,如果对阵,怕难以应付吧?”

“你的意思?”

“暂时退回太原,以避其锋。”

李存审连连摇头,说:“我晋王目下正在幽州作战,我们如放弃赵州,就等于放梁军长驱北上。那样,镇州的赵王王镕势必敌不住梁军,镇州必处危境。一旦镇州落入梁军手里,他们就能进而北上,救援刘守光了!所以,我们决不能放弃赵州。”

史建瑭问:“将军刚才说利用梁军怯我之利以破之,如何破法?”“使用疑兵之计!”

疑兵计?李存审将用什么疑兵计呢?

朱全忠与杨师厚合兵屠了枣强后,就杀向蓨县,助贺德伦、袁象先来攻蓨县城。谁想,在他们分路行军的途中,没有一路不遭到晋军骑兵小队的掠扰,好几百名在驻地休息时外出割樵刍的士兵被晋兵掠走了,闹得行进中的梁军上下,人心惶惶,不知四周有多少晋兵在活动呢。其实,晋兵并不多,史建瑭奉李存审将令带出五百骑兵来,他把五百人分成一百人一队,分头迎着梁军各路队伍深入。见了梁兵打草采樵的兵就捉,捉了就跑。捉来的梁兵被带到观津县的下博桥,李存审的人马已暗暗来到这儿。

李存审亲自查点了俘虏,留下二十个,剩下的全杀掉。把留下的二十个,一律砍去双臂,对他们说,“我放了你们,回去告诉朱全忠:晋王大军到了!”这些没了胳膊的梁兵,得了性命,哭着号着走了。

李存审命赵行实带五百骑兵,分成数队,多带旗帜,如此如此……赵行实领命走了。李存审又令史建瑭、李嗣肱各带三百骑兵,一律换上梁军旗号,如此如此……史、李二将也遵令而去。李存审自领两千骑兵向蓨县西前进。

攻蓨县的梁将贺德伦、袁象先的营寨扎在蓨县北。这天下午得报皇帝朱全忠率杨师厚等统大军数万已到蓨县西了,贺、袁二将忙带数十名亲兵去接驾。他营中的士卒吃过晚饭,该值班去放马的、打柴草的,陆陆续续出了营,散开在郊野,各干各的活儿。日落西山的时候,这些打柴草的士卒才稀稀拉拉地仨一群、五一伙回营了。他们哪知道,散在野外的史建瑭、李嗣肱六百骑兵,也趁着天黑混杂其间入了营门呢?晋兵每人都在马后拖拉着两大捆干柴,进了梁营后,把柴捆往营帐间一堆,史建瑭一声呼哨,晋兵便放起火来。

火,在暮春三月的无定向的风中,乱吐着舌头,舔着了一座又一座的营帐,照红了初夜的星空。梁营大乱了。梁兵们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东窜西逃。六百骑晋兵,狂呼呐喊:“晋兵来了——杀进营来了——杀呀——”横冲直撞,见梁兵就杀。梁兵不知来了多少晋兵,只见到熠熠的火光中,晋骑忽来倏去的,因此,晋兵退出去了,梁兵仍在乱哄哄地往营外跑,弃下一座营全被火吞噬了。

梁兵们被鬼追着似的向西跑去——他们的主将在那边,皇帝的大军也来到那边了呀。

朱全忠大军黄昏时到了蓨县西,士卒们先为皇上支起御帐,而后才开始挖沟立营。贺德伦和袁象先来到这里,就在御帐拜见朱全忠。朱全忠询问了攻蓨县的情况,又召杨师厚来一起商量攻城的计划。天黑以后,巡逻的将官来报:“城北发现火光和隐隐约约的喊杀声。”朱全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贺德伦、袁象先不约而同互视着,变颜变色地说:“是不是晋兵劫我们的营去了?”

“登高一望!”朱全忠说了声,率众将出了御帐,上马正要找个高冈子望情况,一群没胳膊的伤兵喊叫着“我们要见皇上”跑来了。朱全忠让侍卫把伤兵们叫到马前,火把光中看那群伤兵个个都跟小鬼差不多了。

“你们这是怎回事?”

“陛下,我们都是被晋兵抓去的,大部分弟兄被杀了,我们被砍了胳膊放回来了。”

“在哪里被抓的?”

“我是在衡水被抓的,其他弟兄也都是在开往这儿的途中被抓的——有的在南宫,有的在信都,有的在阜城……”

听伤兵一说,朱全忠惊骇极了:难道到处都有晋兵埋伏了吗?我军莫非已进入敌埋伏圈了?朱全忠心都发凉了,汗毛都竖起来了,急问:

“晋人把你们放回来干什么?”

“让我们告诉陛下:晋王李存勖大军已到了。”

骤然,营地上一片骚乱,建营的士卒们有的扔下锹,有的乱跑。杨师厚喝问:“怎么回事?”他的侍从们跑去一问,回来报:“伤兵们说晋军到了的消息已传开了,弟兄们都不安了。”

杨师厚气得抽出佩剑,催马向前一冲,就把好几个伤兵都砍了。他下令:“任何人不准乱,有敢……”话没说完,一群从城北逃命而来的梁兵跑进营地,大叫:“贺将军——袁将军——”

朱全忠对贺德伦说:“快去看看!”

“是!”贺德伦打马向前,那些逃来的兵见了他,一拥而上,哭叫着:“将军,晋兵把咱们的营烧了!”

朱全忠听见这话,大叫一声:“传旨:撤兵!撤兵!”杨师厚忙上前问:“陛下,营已扎了一半……”

“烧掉!不要留给晋人!”“遵旨!”

杨师厚刚要传令烧营撤退,一个探子飞马而来,见了杨师厚,跳下马报:

“回将军:距我军二三里外,处处可见火光和晋军旗号!”不等杨师厚说话,朱全忠喊道:“传令:烧营!撤兵!”

这道令一下,梁军乱了,兵卒们叫喊着:“晋军来了——快烧营逃走啊——”

“报——”又一个探子飞驰而来,“晋将李存审引无数晋军从北杀来!”

朱全忠抽了马几鞭子,头一个向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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