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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更替——晋阳起兵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5 22:31:49 0

晋阳,梦开始的地方

当李密壮志满怀的时候,晋阳监狱的一间牢房里,有一个人正在遭受牢狱之灾,这个人的牢狱之灾是因李密而起,因为他是李密的连襟(两人的夫人是亲姐妹),政府无法抓到李密,因此就先抓他的亲戚充数。

这个人叫刘文静,捕前系晋阳令,时年五十岁。

刘文静也是官宦子弟,祖父做过石州刺史,父亲为隋作战牺牲,被追授上开府仪同三司,刘文静本人则受父亲的荫泽袭仪同三司,宦海沉浮,五十岁才做到晋阳令。

五十岁才做到县令,对混迹官场的人来说这份成绩只能算勉强及格,然而刘文静却并不这么看,在他看来,富贵就在他的手中,他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

刘文静有一个朋友叫裴寂,时任晋阳宫监(晋阳行宫总经理),两人关系甚笃,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身逢隋末乱世,裴寂悲观,刘文静却很乐观。曾经有一次两人一起下榻宾馆,夜晚谈话谈到了很晚,透过窗户裴寂看到长城烽火台上熊熊燃烧的烽火,不禁感慨:“贫贱如此,复逢乱离,将何以自存!”

刘文静微微一笑,接过话头:“时事可知,吾二人相得,何忧贫贱!”

裴寂不明就里,而刘文静是话有所指,刘文静的话只说了一半,埋下一个伏笔,剩下的另一半他暂时还不想说出来,因为时机还不成熟。不过刘文静很清楚,裴寂的朋友叫李渊,等时机成熟,这个叫李渊的朋友就会带领他们一起做一件大事。

现在受李密牵连,身为晋阳令的刘文静变成戴罪的囚犯,不过刘文静依然乐观,因为他知道一副枷锁是锁不住他的,他刘文静就是要做大事的人。

这几天刘文静一直在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能来,大事就成了一半,荣华富贵其实都不在话下。按照刘文静的推算,这个人应该来了。

刘文静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唐公李渊的次子李世民。

说起李世民,可不简单,单从血缘看,此人就很了不得。他的曾祖父是八柱国之一的李虎,他的曾外祖是八柱国之首的宇文泰(母亲窦氏是宇文泰的外孙女),他的祖母是八柱国之一的独孤信的女儿,从血缘上看,李世民身上流淌着三个柱国的血液,分别是宇文泰、李虎、独孤信,他也相当于三人的合资产品。此时与他同样神奇的还有李建成、李元吉,而到玄武门之变后,有这三种血缘的只有他一个人了,自此唯独一人,再无分号。

刘文静是通过裴寂的引见认识李世民的,一见李世民他就觉得这个青年非常与众不同,在他看来,李世民有刘邦的大度,有曹操的神采,绝非凡人。而他的朋友裴寂却不这么看,这是因为他跟李世民太熟了,在他看来,李世民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哪里谈得上英明神武呢?什么刘邦的大度,曹操的神采,别逗了,我看也就长得像一个人,谁?他爹——李渊。

刘文静没有理睬裴寂的反应,在他心中已经断定李世民是个非凡的人物,因此在屈指可数的几次交流中,他都争取给李世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在言语中流露出对时局的关心和对天下的关注,而这些正是吸引李世民的地方。

现在刘文静已经身处牢狱,李世民还能不能想起那个只有数面之交的朋友呢?

刘文静的判断没错,李世民不仅想起来了,而且还亲自来了,目的就是与刘文静来一次“狱中对”。当年诸葛亮与刘备“隆中对”,定下了“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基调,现在刘文静与李世民也在筹划自己的天下大事。

两人刚一开始还有点含蓄,刘文静还有点遮掩。

李世民:时局这么乱可怎么办呢?

刘文静:天下大乱,除非有刘邦、刘秀的才能,除此之外,无法平定。

李世民: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这样的人呢?别跟我绕弯子了,我这次来不是婆婆妈妈地来看你,而是来跟你商量大事的,你要信得过我就说,信不过,我转身就走!

刘文静一看,机会来了,赶紧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今皇帝远在江都,李密包围洛阳,天下的乱民数以万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一个能拯救天下的人出现,挥动义旗,天下的乱民都会听从他的命令,然后以这些人为基础,妥善使用,夺取政权,易如反掌。我当晋阳令已有数年,而太原城内有很多百姓都是逃难而来,我知道他们中谁是豪杰,谁可以加以利用,只要义旗一举,十万人马瞬间可以召集。而你父亲手下还有数万军队,两股力量合到一起,趁大兴政府空虚,长驱入关,号令天下,顶多半年,大业可成!”

刘文静刚说完,李世民就激动地握住了刘文静的手:“君言正合我意!”

刘文静确实是一个军事天才,在随后的起事中,一切都按照刘文静预计的发展。从公元617年五月十五日李渊逮捕副留守长官王威、高君雅开始,到这一年十一月九日攻破大兴,整个起事过程,历时不到半年。

走出监狱的李世民踌躇满志,他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而他和他的父亲将成为历史的主角。

尽管李世民的活动都是在私下进行,可这一切都被李渊看在眼里,他并不是不知道,而只是装作不知道。对于隋室,他有着复杂的感情,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独孤姨妈给的,自己作为外甥去争夺姨妈家的天下,感情上他有些接受不了。再者年轻气盛的李世民可以不考虑家族的利益,头脑一热就举旗造反,而自己呢,自己从七岁就袭了唐国公,自己的所作所为要对得起祖上的血汗,也要照顾到家族的利益,一百多口的身家性命毕竟不是闹着玩的。

造反看起来只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事实上却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侥幸成功,荣华富贵不愁;如果不幸失败,那么整个家族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而且还要背上千古骂名。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谁又愿意造反呢?

踌躇满志的李世民暂时没有管李渊的态度,他准备先从父亲的外围做工作,做通了外围的工作,父亲的工作就好做了,而外围工作的重点就是晋阳宫监裴寂。

裴寂这个人其实比较平庸,宦海浮沉多年,脾气早就磨没了,现在担任晋阳宫监也就是混个日子,平常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好赌点小钱,这一点跟杨素的弟弟杨约一样。

有爱好就好办,而且裴寂这个爱好用钱就能解决。李世民动用了父亲给自己的私房钱,并把这些钱提供给龙山县令高斌廉,让高斌廉每天都找裴寂赌钱,条件只有一个:只许输,不许赢。

以前裴寂只是把李世民当成半大小子,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因为他和他爹李渊太熟了。现在通过解除监禁的刘文静牵线,裴寂与李世民有了接触,经常四个人一起厮混,刘文静与李世民喝茶聊天,高斌廉和裴寂一旁赌钱。时间久了,裴寂也赢得盆满钵满,跟李世民也是越混越熟。眼看时机成熟,李世民把自己的大计划与裴寂交了个底,而拿了人家钱财的裴寂也终于答应跟李世民一起做李渊的工作。

正巧此时李渊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发愁,因为他收到了皇帝杨广的问责诏书,事情的起因是去年一年与东突厥作战的失利。

当时李渊刚刚上任不久,东突厥派骑兵进犯马邑郡,得到急报的李渊安排副留守长官高君雅会同马邑郡太守王仁恭出兵抵抗,结果屡战不利,后来就被御史到皇帝杨广那里参了一本。现在皇帝追查了下来,虽然失利不是李渊的直接责任,但他毕竟是高君雅的上级,追查起来他是要负领导责任的。现在他和高君雅都被暂停职务,等候调查。

听说李渊被暂停职务,李世民觉得机会已经来临,壮着胆子向父亲试探。

“现在皇上无道,民变四起,晋阳城外都是战场,如果您还拘泥于做臣属的小节上,下有盗匪你杀不完,上有皇帝的严刑在等着你,危险时刻有可能来临。然而如果现在起义,反而可以转危为安,这可是天赐良机,不能错过!”

听完儿子的话,李渊吃了一惊,他知道儿子在背后做小动作,但是他不知道已经筹划到这个地步了。

李渊顿时表现得很愤怒:“汝安得为此言,吾今执汝以告县官!”

他作势拿起笔,却又放下了,无奈地对李世民说:“吾岂忍告汝,汝慎勿出口!”

李世民走后,李渊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儿子的话很有道理,然而起兵的风险太大了,自己承担得起吗?

第二天李世民又来了,父子间又有了一次深谈。

李世民缓缓地对父亲说:“现在乱民越来越多,国家已经失控,以父亲您的一己之力,能把盗匪都抓完吗?即使都抓完又怎么样?太仆卿杨义臣不就是一个例子吗?他剿匪算成功吧,可现在呢,还不是被皇帝冷落,朝不保夕。再说现在外边都在传李姓当王,右骁卫大将军李浑没有什么过失就被满门抄斩,现在皇帝对李姓的大臣和将军都起了杀机,父亲您还以为自己高枕无忧吗?眼下之计只有采用我昨天说的方法才能转危为安,事不宜迟,不要犹豫了!”

其实不用李世民说,李渊也很清楚这些道理,他知道,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现实中,只有刀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如果刀把握在别人的手里,需要依赖别人的宽恕才能活命,那就始终是不安全的。

李渊悠悠地对李世民说:“吾一夕思汝言,亦大有理。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

这是李渊第一次比较清楚的表态,实际上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造反,实在是已经没有安全感了,那就跟儿子一起反了。

李渊正在烦恼的时候,老友裴寂又来了,裴寂也是来做他的工作的。裴寂先给他交了一个底,这此交底让李渊吓了一跳。裴寂告诉李渊,上次喝酒之后他安排陪李渊上床的那两个美女其实是晋阳宫的宫女,也就是说李渊睡了皇帝杨广的宫女,给皇帝戴了两顶绿帽子。

裴寂的话让李渊直冒冷汗,“侵犯宫女”可是死罪啊,那是给皇帝戴绿帽子啊!

看李渊有些含糊,裴寂又加了一把火:“你家二小子李世民最近正在私下招募兵马,打算创立大业,这事如果让皇帝知道就是死罪;我安排宫女陪侍你,如果让皇帝知道也是死罪。我跟世民已经通过气了,我们决定一起干,就差你表个态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裴寂,李渊意识到,自己是被裴寂和自己的儿子算计了,只可惜他们的算计多余了。

即使他们不算计,不筹划,李渊也在心里自己筹划,他比李世民他们更清楚国内的形势,至于直指关中的布局他也曾盘算过,别忘了当年杨玄感起义的全过程他都关注过,杨玄感的棋没做活,主要就是关中的眼没有做活。

事已至此,李渊就坡下驴:“吾儿诚有此谋,事已如此,当复奈何,正须从之耳。”

就在李渊着手准备的时候,皇帝杨广的诏书又来了,着太原副留守王威将李渊、高君雅解赴江都问罪。

得知消息之后,李世民火速拜见李渊,敦促父亲马上起兵。只要大旗一举,各地起义军必定纷纷归降,再加上裴寂在晋阳宫积累的财富,大事必成,千万不能拘泥小节,被朝廷使节抓走,那可就什么都晚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没有安全感的李渊决定起兵,命李世民暗中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杨广的使节又来了,宣布赦免李渊,既往不咎,即日起官复原职!得,这下起兵又没有理由了,暂时又安全了,李渊又紧急通知李世民,少安毋躁,先观望一段再说。

平静下来的李渊没有停止思考,他又想起了很多往事。

前年当河东讨捕使时,大理司直夏侯端当他的副手,两人曾经有过一次深谈。夏侯端精通天象、占卜、面相,对李渊非常看好。他告诉李渊,夜观天象,帝星不稳,而晋阳上空却有异象,恐怕对应的就是你,现在皇帝忌恨李姓大臣和将军,李浑已经死了,下一个有名望有能力的可就是你了!

当然天象可能就是说辞,乱世之中很多人都想押宝,寻找大富贵的机会!

去年李渊当上太原留守之后,鹰扬府司马许世绪也曾经劝过李渊:“外面都在传言李姓当王,而你又拥有太原郡、雁门郡、马邑郡、楼烦郡、西河郡五郡的兵马,如果以这些资源起事,可以成就帝王的大业,如果待在原地不动,这些地方四周都可能受到攻击,轻而易举地就会被人灭亡,对着这些,你可要自己考虑清楚!”(又一个思变的投机分子!)

屈指一数,劝说李渊起兵的还有好几个,分别是行政司铠武士彟(武则天的父亲),前任太子左勋卫唐宪,以及唐宪的老弟唐俭。这些人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对现实不满,人心思变,他们都想把宝押在李渊身上,一旦大事成功,他们就是开国元勋了。

对照当时的记载,有些史书声称晋阳起兵是李世民一手策划的,其实太武断了。李渊并不是毫无准备,也不是完全被李世民牵着鼻子走,只是他比李世民考虑的事情更多,顾虑的事情更多,因此一直拖延,迟迟不肯起兵!

看着李渊迟迟不肯起兵,刘文静急了。熟读兵法的他明白“先发制于己,后发制于人”的道理,如果就这么拖延下去,消息一旦走漏,大家就全得完。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逼迫裴寂找李渊摊牌。

刘文静找到裴寂,揪着裴寂的衣服警告说:“你是晋阳宫监,居然提供宫女供客人奸淫,这可是死罪!再说,你是不是诚心想害唐公呢?是不是想拉着他给你垫背呢?一句话,唐公不起兵,大家全完蛋!”

本来裴寂心里就打鼓,经刘文静一说,心里更怕了,赶紧去找李渊摊牌:“大哥,求你了,赶紧起兵吧!”

经过几天思考的李渊终于想通了,自己留在皇帝手里的案底太多了,指望皇帝的怜悯活命几乎不可能,而且也会让人耻笑,这不是李渊做事的风格。

自此,李渊下定决心:起兵!

公元566年出生的李渊,到617年已经五十一岁了,有人一直强调晋阳起兵是李世民倡议,李渊响应,其实并不尽然,看待起兵这个问题,不妨对比一下两个人的年龄。

李世民十九岁,血气方刚;李渊五十一岁,已经是知天命的年龄。李世民可以不管不顾,自己拍板,立即执行,反正所有的问题自己扛;而李渊呢,五十一岁的年龄容不得他有年轻人的冲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到安全感尽失,他断不能盲动!对于李世民来说,起兵属于第一次创业,而对于已经走过大半辈子的李渊来说,这一次则是艰难的二次创业,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在年过半百的时候二次创业呢?现在没有办法,历史将五十一岁的李渊推到了风口浪尖,他要带领自己的子弟兵去争夺自己曾经誓死捍卫的隋室江山,历史,就是这么善变!

对于表弟杨广,李渊一直怀着复杂的感情,他必须承认表弟比他有才华,比如写诗绘画;比他有能力,比如治理国家,然而李渊自信他有一点强过表弟,那就是他比表弟更懂民心。

杨广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虽然也在很多地方接受过锤炼,但他的身份注定他始终高高在上,不可能真正了解民心。而李渊则有所不同,虽然他也出身官宦人家,但他七岁丧父,让他懂得了世态炎凉、人世疾苦,他历任谯州、陇州、岐州刺史,荥阳、楼烦两郡太守,在这些地方他都接触过当地的百姓,他比杨广更知道人心的向背。再加上数年的军旅生活,他悟出了一个真理:军心可鼓,民心可用!只要做好“民心”的文章,起兵大业必成。

李渊决定起兵后,立即找来了刘文静,让他火速伪造一道诏书,并把诏书的内容贴遍晋阳的大街小巷,务必让这道假诏书的内容路人皆知。

这是一份什么样的诏书呢?是一道强制征兵的诏书。

诏书上说,皇帝决定四征高丽,责成太原、西河、马邑、雁门四郡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子年底前到涿郡集合,违令者斩!

这是一份空前绝后的征兵令,历史上没有一个王朝曾经出台过如此不近人情的征兵令,一般而言,多是采用“逢二抽一”“逢三抽一”,顶峰到“逢五抽三”。

百分之百的征兵根本就不可行,然而当地的老百姓却相信这就是皇帝的意思,在他们看来,不体恤民情的皇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谣言很快传遍了晋阳的大街小巷,大家都相信这是真的。李渊和副留守长官王威、高君雅派出人向百姓解释,结果越解释越像是真的。

无论在什么年代,谣言往往比《新闻联播》更有传播力,因为谣言采用的是口口相传,前者比后者更亲切,更民间,也就更容易被民众接受。

看着民心思变,谣言四起,副留守长官王威和高君雅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事情的起因,而李渊却暗暗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一切必须是慎之又慎,眼前的这两个家伙,表面看是自己的下属,实际却是皇帝安插的眼线。

李渊下定决心要反,然而手下的那点兵还不够,想要大张旗鼓地征兵又不行,因为在历朝历代,想要征兵都要得到皇帝批准,没有经过皇帝的同意征兵,那就不是征兵了,而是谋反。

就在李渊左右为难的时候,马邑的起义军首领刘武周帮了李渊一个忙。

刘武周本来是河间景城(今河北交河县东北)人,父亲刘匡举家迁徙到了马邑郡。刘武周本人骁勇善骑射,在豪侠圈里很有人缘,原本在当地担任鹰扬府校尉。后来马邑郡郡长王仁恭看他比较骁勇,就提拔为自己的亲兵队长,平时驻扎在王仁恭的内宅负责王仁恭的安全。

原本刘武周对王仁恭还是忠心耿耿,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

这个女人是王仁恭的小妾,长得颇有姿色,刘武周常年驻扎内宅,两个人接触得就多了起来,一来二去,就有了瓜葛。

在那样的大宅院里,风流韵事是藏不住的,渐渐地就有人知道了他们的不正常关系,这下刘武周麻烦了,奉命守卫内宅却给郡长戴绿帽子,这是诚心恶心郡长吗?

眼看奸情就要暴露,刘武周决定不逃避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要得罪就把王仁恭得罪到底。

刘武周的第一步跟李渊一样,从舆论下手,先在群众中制造愤怒的情绪,他派出自己的亲信去四处煽动:“如今百姓饥饿,饿殍遍野,王郡长却紧闭粮仓不给救济,哪有这么当官的,诚心不管大家的死活。”

愤怒的情绪一经煽动就无法控制,这时刘武周又对外声称自己病了。

刘豪侠生病了,大家自然很关心,附近的豪侠都来探望,而“生病”的刘豪侠就在“病榻”上做豪侠们的思想工作。几天下来,豪侠们统一了思想,定下了主题,主题很简单,两个字:“抢粮。”

要抢粮就得先搬开王仁恭这块石头,只要搬开这块石头,粮仓推门就进。

公元617年二月八日,郡长王仁恭还像往日一样在衙门里办公,刘武周晋见。王仁恭挥手示意刘武周稍等片刻,等他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再说,然而刘武周却没有等,大步冲了过来。王仁恭刚要发火,先看到了刘武周手里的刀,还没喊出声,刀已经下来了。到死王仁恭都不明白刘武周的真实目的,为什么呢?

为什么?往大了说是为了粮食,往小了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砍死了王仁恭,剩下的人都安静了,他们都知道刘武周是个狠人,在狠人面前只有听话才是最好的防弹衣。

带领大家做大事的刘武周没有食言,下令打开粮仓,救济贫苦百姓,随后向马邑郡下辖的各县发布文告,宣布刘武周接管马邑郡的消息,只要大家服从管理,粮食管吃。有“粮食管吃”这四个字,没过几天,刘武周的麾下就聚集了一万多人。

与李密他们热衷于自立为王不同,刘武周当王之前要先给自己找一个靠山,这个靠山是谁呢?这个靠山就是东突厥。

杀掉郡长王仁恭之后,刘武周派人去向东突厥始毕可汗阿史那咄吉表忠心,这下让始毕可汗兴奋不已,给汉人当了几十年孙子,今天终于轮到汉人给我当孙子了。高兴之余,始毕可汗赏赐给刘武周狼头大旗一面,并封为定杨天子,从此刘武周就是东突厥的加盟商了。

与刘武周一样加盟东突厥的还有朔方郡起义首领梁师都、榆林郡起义首领郭子和,梁师都的封号是解事天子,郭子和的封号是平杨天子,这样一来,始毕可汗既是刘武周他们的上家,也是“天子”封号的批发商。

说起来刘武周、梁师都这些人挺没品的,要起义就起义,非要额外当一回汉奸,同李密他们相比,李密顶多是乱民,而他们则是乱民加汉奸(双料的)。

现在汉奸刘武周无意间帮了李渊的忙,帮了什么忙呢?

原来刘武周攻占了汾阳宫,而汾阳宫也归李渊管辖,这下李渊就有了征兵的理由。

李世民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汾阳宫被攻占的消息,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赶忙找父亲李渊商量。

“父亲您是留守长官,而现在盗匪攻占了皇帝的离宫,皇帝怪罪下来就是死罪,不早定大计的话,全家的灾祸马上来临!”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渊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同时也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征兵理由,他连夜召集副留守长官王威、高君雅,通报了刘武周攻占汾阳宫的消息。

通报完消息,李渊颓废地往椅子上一靠:“我们没能阻止刘武周攻占汾阳宫,皇帝怪罪下来,我们都是灭族的罪,大家说怎么办呢?”

李渊一摊手,王威、高君雅全都没了主意,一个劲看着李渊,那意思是说,大主意还得你拿,你是一把手。

李渊接着抱怨:“我们如果要大规模动用军队跟刘武周作战,肯定要报皇上批准,可江都离这里三千多里,一路上都有盗匪,消息能不能送到都是问题。就算送到了,等皇帝批准了,盗匪早就打进来了,咱们肯定都被粉碎了。”

听着李渊的分析,王威和高君雅频频点头,等李渊说完,马上接过李渊的话头:“您既是皇亲国戚(皇帝的表哥,外甥女王氏是皇帝的小老婆),又是皇帝信任的官员,您不做主谁做主。现在向三千里之外的皇帝请示根本不现实,为了消灭盗匪,就应该独断专行!”

听到这里,李渊知道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了,顺势做出一副很勉强的表情:“那好吧,我就听你们的,独断专行一次,眼下这点兵马肯定不够,得马上招兵买马!”

此时的王威和高君雅已经被李渊卖了,还在乐呵呵地帮李渊数钱,听李渊说要招兵买马,两个人一个劲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有了征兵的由头,李渊马上命令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到各地招兵买马,仅仅十多天的时间,一万多人马已经募集到麾下。与此同时,李渊派出亲信兵分两路,一路去河东传唤李建成、李元吉,一路去大兴传唤女婿柴绍,这三个人是起事不可少的人物。

一万多人召集完毕,副留守长官王威、高君雅察觉出了一些问题,为什么招募来的这些兵马不交给政府管理而是交给李渊的宾客长孙顺德和刘弘基管理呢?再说长孙顺德、刘弘基这两个人是征辽东的逃兵,按律可是当斩的!

两个人把疑惑说给了行政司铠武士彟(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赶紧替李渊掩饰:“长孙顺德他们都是李渊的宾客,如果把他们抓起来,李渊肯定不会答应,一闹起来,政府肯定就乱了,到时不用盗匪打,咱们这些人内乱就完了!”

王威和高君雅想想也有道理,变乱时期当有非常之法,不妨就让长孙顺德他们先带着吧。

武士彟刚把王威他们安抚住,留守司兵田德平又跳了出来,他也觉得长孙顺德有问题,想建议王威深入调查,结果也让武士彟给按住了。“你懂什么,剿匪的军队一向是李渊负总责,王威他们就是随从,让二把手调查一把手,亏你想得出来!”

尽管武士彟左右抵挡,然而还是挡不住王威和高君雅怀疑的心,毕竟他们上任的时候是怀有特殊使命的,他们名义上是李渊的副手,实际上他们是替皇帝来监视李渊的。皇帝当时给过他们特权,如有变故,可先行处理,再做上报。现在该到了使用这项特殊权力的时候了。

事不宜迟,王威和高君雅火速作了部署,经过策划,他们准备在李渊到晋祠祈雨的时候实施抓捕。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就等李渊落网。

然而即便王威等人已经张好了网,他们还是没有等到收网的那一天。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进行精心布置的同时,有一双眼睛正在背后偷偷地观望,并把这一切与李渊联系到了一起,这个人就是李渊的朋友,晋阳乡长刘世龙。

当时刘世龙正在晋祠附近,偶然看到王威和高君雅的亲兵在晋祠进进出出,神情诡异,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他很快意识到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他知道,过几天李渊将到这里祈雨。刘世龙将这个消息通知李渊时,李渊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撕破脸的一天迟早会来,那就不如来得早一点吧!

五月十五日上午,李渊和王威、高君雅一起在衙门里办公,此时刘文静领来了开阳府司马刘政会,两个人站在庭院中,声称有要事禀报。李渊示意王威去接刘政会的状纸,然而刘政会却避开了王威的手,嘴里高喊:“我要举报的就是两位副留守长官,状纸只能唐公亲自过目!”李渊假装非常疑惑:“能有什么呢?”

等李渊展开状纸看完,瞬间变脸:“王威和高君雅暗中勾结突厥,近日就来攻城,赶紧把这两个奸细拿下!”

看到李渊变脸,高君雅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声指着李渊叫骂:“分明是你这个叛贼要谋杀我们!”

高君雅说得没错,只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一旁等候多时的刘文静、刘弘基、长孙顺德已经扑了上来,而李世民则带领军队封锁了晋阳城的各条街道,晋阳城的百姓已经被告知:两位副留守官员勾结突厥,近日就将攻城!一时间紧张的情绪弥漫在晋阳的上空,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心目中的救星——李渊身上。

拿下了王威、高君雅,放出了突厥将来攻城的消息,李渊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加紧张,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如果突厥不来,怎么办?如果老百姓反过来怀疑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历史就是由无数的巧合组成的,李渊盼望的突厥很快就出现了。两天之后,东突厥军队数万人攻击晋阳城,轻骑兵从外城北门冲入,又从外城东门冲出,一切就跟约定好了似的。这下王威和高君雅傻眼了,全城的百姓都相信就是他们引来了突厥,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李渊也很善解人意,他要用这两个人的人头赢得更多的民心,随即命人在闹市区将二人斩首示众,晋阳城内一片拍手称快之声。

斩了王威、高君雅,可以忽悠住晋阳城的百姓,可是忽悠不走东突厥的兵马,怎么办呢?李渊很快想到了两条计策,一条叫空城计,一条叫疑兵计。

李渊命裴寂等人动员军队进入战斗状态,同时命人打开内城的所有城门,城门附近没有一兵一马,想进随便进,就看你敢不敢进(空城计)!

东突厥的兵马一看城门大开,以为有诈,纷纷勒住马,不敢进城,只在城外徘徊,进又不进,走又不走。

空城计只能玩一次,玩多了就不灵了,李渊一看突厥进又不进,走又不走,空城计已经不管用了,两军对垒,还得靠真刀真枪。李渊下令部将王康达率一千人出战,务必给东突厥一个下马威。

理想与现实往往是相反的,王康达没有给东突厥下马威,反而被人家来了个下马威,一千多人有去无回,全当了炮灰。

李渊一看硬拼不行,还得跟突厥使诈,当天深夜便派全军秘密出城,第二天再高举旌旗,擂动战鼓,轰轰烈烈地入城,东突厥的兵马一看,坏了,隋朝的援军这么快就到了!

相持两天,东突厥兵马见无机可乘,索性在城外胡乱抢了一圈,贯彻了“贼不走空”的原则,扬长而去。

逼走了突厥,李渊着急地等待儿子和女婿的到来。十几天后,李建成、李元吉、柴绍都赶到了,而李渊的另一个儿子李智云却没有到。原来李建成、李元吉、李世民是李渊的嫡出,而李智云则是庶出,平时李建成和李元吉就不喜欢这个弟弟,此次接到李渊的传唤,事出紧急,两个人仓促之间只顾自己逃出,居然忘了通知李智云。

听了李元吉的汇报,李渊一声叹息,他知道李智云已经凶多吉少了,只要河东那边知道自己起事,当地的官员一定会将李智云斩首。果不出所料,在他举起义旗不久,李智云就被当地官员押到大兴斩首,这也是继李元霸早夭之后李渊失去的又一个儿子。(起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联盟东突厥

人都齐了,马也差不多了,然而李渊还觉得差点东西,差什么呢?联盟。

在起兵之前,李渊一直在研究晋阳的地理位置,他发现对于晋阳威胁最大的其实不是刘武周、梁师都那些起义军,也不是附近忠于隋王朝的郡县,而是东突厥。以李渊现在的兵力,跟东突厥死磕是不现实的,而像刘武周那样加盟又会让天下英雄耻笑,那怎么办呢?

这时刘文静提出一个建议:“不死磕,不加盟,我们结盟。”

加盟和结盟有区别吗?有!

加盟是服从东突厥的领导,承认与东突厥是下级与上级的关系,而结盟只是松散地结成同盟,彼此独立,只不过借对方的旗号虚张声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结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而不是战略合作上下级关系。

听了刘文静的建议,李渊马上表示同意。显然这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做法,既可以保证晋阳根据地的稳定,又可以借突厥的旗号虚张声势,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李渊动笔给始毕可汗写了一封极为恭敬的书信,言语极其谦卑,随信还附上一份厚礼。李渊在信上说:“我准备发动正义之师,迎接皇帝从江都返回,随后咱们两国还互相结成姻亲,继续兄弟般的友谊。这次如果您愿意跟我一同前往,千万别随意抢劫百姓;如果不愿远行,只愿意将来接受和亲,等我供奉金银财宝,也可以,您自己选择吧!”

始毕可汗接到李渊的信后,召集官员讨论,他本人非常愿意与李渊合作,但是他比较反感杨广这个人。他认为即使李渊迎接杨广回大兴,杨广也不会念及李渊的好处,时间一长就会害死李渊,紧接着就攻打东突厥,所以李渊提出迎接杨广回宫他不同意。而反过来,如果李渊自己称帝,他倒是很愿意合作。

始毕可汗把自己的意思写到了信里,然后传递给了李渊,这下李渊的手下胆气更足了,有这么多军队,还有东突厥的支持,大事必成。于是大家都鼓动李渊顺应东突厥的意愿立即称帝,这样大家就有盼头了。

称帝?谁不想,问题是时机还不成熟。李渊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称帝,那么所谓的正义之师就师出无名了,所以现在还不是称帝的时候,称帝何必急于一时呢?

然而如果李渊不称帝,东突厥不支持怎么办?毕竟李渊的兵多数是步兵,要组建骑兵部队还需要东突厥的战马。

经过商议,李渊决定,继续与东突厥和谈,对于杨广的问题采用折中的办法,尊称杨广为太上皇,拥护皇孙杨侑即皇帝位,这样对隋朝的各郡县可以宣称李渊继续尊隋,对东突厥也能有所交代,至少保证皇帝不再是东突厥厌恶的杨广。

远在江都的皇帝杨广不会想到,自己的帝位就这样被表哥当成了交易。当初以为他只是一个“老太太”,而谁又能想到,这个“蔫老太太”的心地却是这样的坏。

历史总是充满轮回和讽刺,李渊把杨广排挤成太上皇,然后自己当了皇帝,然而他没有想到,在他的身后,有人已经悄悄把他当成了榜样。仅仅九年之后,李渊就遭遇了盗版,与表弟杨广的愤怒不同,他却愤怒不起来,反而是哭笑不得,因为盗版的正是他的亲儿子——李世民!最后李渊只能发出由衷的感慨:“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定下了忽悠的主题,吹响了忽悠的号角,民间外交官刘文静再次奉命出使东突厥。此行的目的是继续忽悠突厥人,既要使突厥出兵,又要使突厥出战马,而且马要多,人要少。

为什么要“马多人少”呢?因为李渊的麾下马少人多,让突厥出人主要就是借个势,对外是个震慑,而又不要突厥人多,主要是考虑战后不用回报太多。说到底,李渊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猎手,习惯用最小的投入获得最大的回报。

稳住了突厥,定下了尊隋的旗号,李渊的二次创业真正开始了。尊隋,其实只是一件皇帝的新装,连李渊自己都承认,“不过是掩耳盗铃”,然而古往今来谁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因此李渊也不能免俗。

小试牛刀

公元617年六月五日,李渊正式向下属各郡县发布文告,宣布起兵,目的尊隋,号召各郡县服从行动,听从指挥。

接到文告,下属的郡县全部表示唯李渊马首是瞻,唯独西河郡除外,于是西河郡就撞到了枪口上,他们成为李渊杀鸡儆猴的鸡。

同一天,李建成、李世民率军出征,开始为自己的家族事业打拼,这次出兵是李唐王朝的第一次出兵,这次出兵也是李唐王朝争夺江山的开始。行军路上的李建成、李世民一路上兴奋不已,在他们看来,父子同心、兄弟齐心,天下大事,半年可成。然而哥俩谁也没有意识到,仅仅几年之后,他们就要为当初一起夺得的江山兵戎相见,兄弟也要变为仇敌,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的他们是否也会有犹豫呢?

行军路上的李家军士气高涨、人心整齐,一支仁义之师呼之而出。一路上秋毫无犯,百姓无伤,即使偶有损耗,李建成与李世民马上自己掏钱补贴百姓,然而补贴完后却从不追查肇事者,仅此一举,人心收齐。李渊的两个儿子算是得到了李渊的真传,收买人心的功力让皇帝杨广只有给他俩提鞋的份,其实,收买人心也是一种能力,皇帝杨广却偏偏并不具备。

气势高昂的李家军没有费太多周折,仅仅五天,固守的西河郡就被攻破。西河郡人人自危,大家最担心的就是屠城,因为隋末起义的一些起义军首领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一旦攻下固守的城市,屠城就成了他们的第一选择。那么李家军会不会也拿出屠城的手段来杀鸡儆猴呢?

进入西河郡,李世民派人抓住了固守的西河郡郡丞高德儒(两年前报告鸾凤祥瑞的那家伙),一下子人心惶惶,连郡丞都抓了,何况平头百姓呢?西河郡的人们在等待李世民的下一步棋。

看到被捆绑的高德儒,李世民变了脸色,指着高德儒的鼻子痛骂:“你把野鸡当鸾凤,欺骗皇上,骗取官位,道德极其败坏。我等起义军就是要消灭你这等马屁精!”言罢,李世民下令处斩,悬首三天!可怜的高德儒因为两年前的一次谎话,换来了两年后的灾祸,他的经历也在告诉我们:好孩子不能说谎。

杀了高德儒,西河郡的百姓还在疑惑,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呢?大家瞪大眼睛看着李世民。而李世民呢,向民众挥一挥手,都散了吧,该干吗干吗去!农民种地,商人开张,学生上学,老人晒太阳,总之原来干啥,现在就干啥!

惊愕了半天的人们终于明白,原来李家军不是来屠城的,而只是来拯救天下苍生的。早知道这样,防守个什么劲呢!

无疑,李世民是聪明的,只用一个人的人头就起了数重作用。第一重,宣告李氏起兵是义军,以诚信为本;第二重,宣告李氏起兵只诛杀害群之马,不扰一般百姓;第三重,宣告李氏起兵是为皇帝清理害群之马,李氏的目的是“清君侧”。

一个人头,三重宣告,善于经营的李世民收到了奇效。此次出征西河郡,来回只用了九天,只杀了一个人,却得到了一个城市,真可谓锻炼了队伍,扩大了影响,连一向稳重的李渊都兴奋地说:“以此行兵,虽横行天下可也。”

公元617年六月十四日,对于李渊来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李唐王朝的草台班子于这一天正式成立了。虽然成立之初条件有点简陋,待遇有些寒酸,然而却从此打下了武德年间高层政治结构的基本框架,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能够进入这个草台班子的人,日后都能算作开国元勋,也就是说,这些人持有的是李唐王朝的原始股,一年之后,李唐王朝上市,持有原始股的人们也成了最幸福的暴发户。

这一天,李渊设置了大将军府,死党裴寂出任秘书长(长史),鬼精灵刘文静出任军政官(司马),唐俭(日后讽谏李世民不能马上治天下的那位)和前长安尉温大雅出任记录官,武士彟出任铠曹(军械军事参议官),刘政会等人为户曹(民政军事参议官)。

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同刘邦依靠汉初三杰不同,李渊在军事上依靠的主要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婿。世子李建成封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指挥左翼三军;次子李世民封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指挥右翼三军,女婿柴绍为右领军府长史(秘书长)。

从这个配置来看,李唐王朝初期的军事体系可以概括为:李渊自任总司令,李建成和李世民为排名不分先后的副总司令,各自率领一支方面军。女婿柴绍为李世民方面军的总参谋长,这个体系就是一个家族体系,明白人知道这是李氏义军的军事指挥体系,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李家狩猎的人员分配图。

梳理好军事指挥体系,安顿好大将军府的草台班子,李渊的精力又转到了东突厥身上,因为东突厥是李氏起兵胜负的关键,处理好是锦上添花,处理不好则是雪上加霜。

有些人一再强调晋阳起兵是李世民一个人的功劳,其实失之片面。以晋阳起兵形势的复杂性,年轻的李世民是应付不了的。李世民不缺锐气,不缺信心,然而他缺的是人生的经验和岁月的历练,因此在晋阳起兵的时候,把握全局的是李渊,运筹帷幄的是李渊,忽悠突厥的是李渊,招降纳叛的是李渊,收买人心的是李渊,掩耳盗铃的主角也是李渊,这一点容不得别人的抹杀。

草台班子成立四天之后,李渊接见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个客人的名字叫康鞘利,官职是东突厥的柱国,身份是东突厥始毕可汗的使节。

康鞘利此行带来了一千匹战马,始毕可汗传话说随便挑,随便选,买多买少李渊自便,另外如果有需要,东突厥愿意出兵护送李渊入关。

看着康鞘利带来的战马,听着始毕可汗的承诺,李渊的大脑开始高速旋转。五十年来的人生经历告诉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许会有,但那样的馅饼要么是陈化粮做的,要么馅饼里面埋着鱼钩。

老到的李渊没有被战马扰乱了思绪,也没有被始毕可汗的承诺冲昏头脑,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也很清楚突厥人的真实目的。眼下借重突厥人的实力看起来很轻松,然而借人家的是要还的,今天的借贷必然会成为未来的包袱,甚至还会是李唐王朝永久的包袱,因此这个包袱决不能轻易背。

中国象棋里有一个评价棋手水平的简便方法:如果一个人下棋的时候能够看到随后的一步棋,那么这个人不算个臭手;如果一个人能看到随后的三步棋,那么这个人算个高手;如果一个人能看到随后十步以上的棋,那么这个人是个天才。按照这个方法算,李渊就是能够看透十步以上棋的天才。

李渊态度谦卑地接见了康鞘利,然后从一千匹战马中挑出了五百匹,剩下的五百匹就以囊中羞涩为由拒收了。将领们一看李渊哭穷,不知道李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纷纷给李渊使眼色:“我们哥几个自己凑份子,把剩下那五百匹买了吧!”将领们把眉毛都快挤掉了,而李渊那边却好像死机了,压根没收到将领们的短信息。

打发走康鞘利,将领们开始跟李渊抱怨,为什么不要那五百匹马呢?我们宁愿自己埋单。

李渊看着诚恳的将领们,缓缓地解释了自己的做法:“突厥人有的是马,而且贪财,如果我们这次买了他们一千匹马,他们必定马上送来两千匹、三千匹,到那时候我们就不用打仗了,天天就跟他们贩马玩了。我说我们囊中羞涩,这就绝了他们的念想。另外那五百匹马你们也不用担心了,肯定还是咱们的,我跟康鞘利商量过了,那五百匹马可以分期付款,咱们不用给钱,马先骑着,等有了钱再给!”

听完李渊的话,将领们纷纷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奸诈,你称天下第二,谁敢称天下第一?”

处理完一千匹马的交易,李渊又安排民间外交家刘文静上路了,此行的目的是忽悠东突厥出人,不过人不需要多,五百就够,多了一个都不要。此时的东突厥人就是给李渊看门的印度阿三,就是用来充个门面,另外向刘武周那些加盟商表明:李渊跟东突厥的关系好着呢,就别打晋阳根据地的主意了。

事实证明,李渊的策略相当成功。经过李渊和刘文静的累次忽悠,总计从东突厥那里忽悠来五百个人,一千匹马,同时消除了晋阳根据地的后顾之忧,又装饰了李氏义军的门面。说一箭双雕那是谦虚,一箭多雕才是事情的本质。

万事已经俱备,东风也从不缺少,李渊义军箭上弦,剑出鞘,大事已在眼前,天下谁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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