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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传——怒杀甄妃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3 11:36:07 0

三月的洛阳,风光旖旎,气候宜人。从城南宣阳门通向洛水浮桥的四里大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有如过江之鲫。自东汉定都洛阳以来,此地的居民已经形成一种风俗,即在三月暮春时节,结伴出游南郊洛水之滨,饮宴洗浴,笑语欢歌。这种洗旧迎新的郊游,当时称为“祓褉”。董卓之乱,洛阳兵火连天,祓褉之风就此打断。如今新皇帝定都洛阳,街市宫苑渐渐恢复旧观,社会秩序日趋安定,消歇多年的祓褉之风也重新兴盛起来。时人描述其盛况是“妖童媛女,嬉游河曲,或振纤手,或濯素足,临清流,坐沙场,列罍樽,飞羽觞”,真是欢畅之极!

可是,此时此刻的新皇帝曹丕,却很不快活。

堂堂天子之尊还有什么烦心的事呢?论居处,新修复的皇宫,虽然比不上秦始皇的阿房,汉高祖的未央,却也还当得起富丽堂皇四个字。其南有建始、芙蓉、崇华诸殿列峙,“修栏荫于阶砌,崇楝拂乎昊苍,绮组发华,翡翠生光”。其北有芳林之园,累石成山,蓄水为池,遍种奇花异草,春来一片芳菲。论伴侣,身边的美女娇娃,虽然比不上汉武帝的后宫有三千之数,却也是燕瘦环肥,令他目不暇接。更何况汉献帝为了表示诚心,还把自己的两个妙龄女儿送入魏宫奉箕帚之役,这一对姊妹花使曹丕很有点神魂颠倒。那么他现时究竟烦恼什么呢?原来是册立皇后之事出了麻烦。

曹丕既已称帝,按照礼制应当迅速册立皇后,以免阴阳失和,后宫虚旷。所以他到达洛阳后不久,主司礼仪的太常卿便上奏一本,恭请皇上建立长秋宫。此处的“长秋宫”,即是皇后专用的礼仪性代称,正如前文所介绍的,太皇太后代称长信宫、皇太后代称长乐宫一般。立后本是喜事,可是曹丕一看到这本表奏,不由得心头无名火起,因为立后论理应立嫡妻甄氏,而甄氏与他闹别扭已经持续多时了。

中国古代的帝王,看起来至尊至贵,其实个人的感情生活多半是不幸福的,因为他们很难享受到“夫唱妇随”、“心心相印”、“白头偕老”等词语所蕴含的那种人生乐趣。这怪谁呢?只能怪他们自己。他们视女性为玩物,至多当作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为了满足自己无餍的色欲,他们广纳妻妾,还把这化为“正大光明”的制度。《周礼》规定:王者除立后一人外,还有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共五等一百二十一人。可是周天子此起汉天子来,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西汉武帝之后,皇后以下的侧室还有二十一等,后宫佳丽多达三千以上,以致如王昭君那样的绝色女子都空老春风之面。这种多多益善的心理,与儿童进了玩具店时要这要那的心理并无不同。人与人的关系既已化为人与玩物的关系,相互间自然不会有正常的感情交流,数不尽的始爱之、终弃之的悲剧,也就在宫廷中不断演了出来。曹丕与甄氏之间的感情恶化,只不过是这些系列悲剧中的一出而已。

他们夫妇起初似乎也很和美,因为那时的甄氏年轻貌美,又给曹丕生了一个聪明俊秀的宝贝儿子曹睿。但是,近数年来情况大变。比曹丕大五岁的甄氏,年近四十,已是合浦珠黄之时。曹丕便把以往用在甄氏身上的万般宠爱,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他广纳女宠,纳宠的手段主要用两种。一种是名正言顺的,也就是按礼制规定的限额纳娶小妾。作为太子,除嫡妃外,依制可娶小夫人四十人。以后他称王称帝,娶妾又更多于此数。另一种则属于非礼之举。其父曹操死时,曹丕在父亲的爱妾中,密选可意者占为己有,后来其母卞太后发现秘密,曾痛斥他是“狗鼠不食”之人。除了纳女宠之外,曹丕似乎还有龙阳之好。何谓“龙阳之好”?即男性的同性恋,现今戏称的“同志”是也。战国时魏王有男宠一人,被封为龙阳君,故而后世以“龙阳”指代男色。曹丕为太子时,曾与亲族夏侯家的一位年轻人名叫夏侯尚者,相互亲热得异乎寻常。史称是“时夏侯尚暱于太子,情好至密”,以致有人向曹操报告,请将二人分开。不过,如果曹丕仅仅因为“喜新”而转移情爱,甄氏也还可以保持嫡室的地位,大不了寝宫较为冷落,君王难得眷顾而已。不幸的是,曹丕的新宠之中,眼睛盯住甄氏的嫡室位置,一心想取她而代之者大有人在。她们不时在曹丕耳边煽风点火,逐渐强化他的“厌旧”情绪。这样一来,甄氏的悲惨结局,势必就不可避免了。

在算计甄氏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位是曹丕的宠妾郭氏。郭氏乃冀州安平郡广宗县(今河北省威县东)人氏,其父郭永,曾任官南郡太守。郭氏少女时即很有心计,与众不凡,其父称赞她是女中之王,于是以“女王”为其名字。可惜这位女中之王命途多舛,尚未成年时父母即双双客死他乡,丧乱流离之际,她竟沦落为一位侯爷家的女奴。后来这位侯爷又把她作为礼物进献给曹丕,充当叠被铺床的使女,却不料从此就时来运转。那时候,曹丕正在为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而苦思良策,在旁侍候的郭女王,不仅能用自己的美色和温柔来给主子以慰藉,而且还能替主子出一些绝妙的主意,当然大受曹丕的青睐。曹丕得胜当了太子,想把郭氏从奴婢提升到侧室位置,以表心意,无奈自己还不能当家作主,只好暂时忍口不谈。曹操一死,登上王位的曹丕,立即宣布以郭氏为夫人。当时魏王后宫的等级制度还是曹操订立的,作为嫡室的王后以下,分为夫人、昭仪、婕妤、容华、美人五等。郭氏从侍女的卑位,陡然升到侧室的最高等级——夫人,不折不扣是一步登天。何况此时曹丕并未正式立后,连甄氏也只挂着“夫人”的头衔呢,所以实际上郭氏已经和甄氏比肩抗衡了。郭氏当上夫人,又开始向王后的位置进军。然而王后不像夫人,这个位置只能允许一个人坐,是所谓“一山不藏二虎”。于是郭氏充分发挥她在智谋心计上的优势,随时向曹丕吹枕旁风,以求把甄氏挤下台去。而曹丕此际正在对汉献帝大唱一出“逼宫”大戏,男忙于外、女忙于内,一对男女都在大显身手,只是苦了许县的汉献帝和邺城的甄夫人两位。汉献帝虽然丢了位置,总还保住一条性命;甄夫人却是丢了位置又丢性命,相形之下结局更加悲惨。

高台动春色,清池映日华。三月间的邺城魏宫西园,花红草绿,鱼跃鸟鸣,到处是一片浓郁的春意。抱病已久的甄氏夫人,近日感到身体略微好了一些,便命侍女扶自己到园中走走。近年来,因心情悲伤抑郁过度,她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所以曹丕离开邺城南征,她没有能够随行。以后曹丕即位称帝,把皇太后卞氏和一批宠姬都接到了洛阳,甄夫人却依然留在邺城。她确实有病不能起程,再说她也不想去,一来是有些赌气的意思,二来也想图个清静。偌大的魏宫而今只有不到原来一半的人居住,春意盎然的西园,也显得颇有些凄清寂寞了。

甄夫人缓缓地走,默默地看,心中却在细细地想。这铜雀台依然如昔时一样壮丽巍峨,可是往日与我携手同游窃窃私语的人儿却变了心,“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这芙蓉池中的鸳鸯、红鲤,依然是在成双成对地嬉戏,禽鱼尚且恋旧,何以人却如此薄情呢?想着想着,她不禁悲从中来,于是在池边花下,濡墨伸纸,写出她传世的唯一一首题名为《塘上行》的五言诗:

蒲生我池中,蒲叶何离离。

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

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毫发故,弃捐素所爱。

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

莫以麻枲贱,弃捐管与蒯。

用诗歌倾吐出一腔哀怨后,甄夫人的心境慢慢平静下来。她想:镜破难圆,水覆难收,感情既已淡薄,何必强求恢复?自己体弱多病,且年届四十,又何苦与他人争名争位争个你死我活?好在儿子曹睿已经十六岁,即将成人,又聪明伶俐,懂得体贴母亲,将来自己就不愁无依靠了。想到这里,她打定主意,今后就独自住在邺城,一面休养,一面抚养曹睿兄妹二人。只要把子女拉扯大,今生今世于愿足矣。

这一边甄夫人抱定了谦冲退让之志,那一边曹丕却开始派遣使臣催她起程去洛阳。曹丕初登帝位,一心想在天下人面前,保持盛德君主的美好形象,所以他虽然对甄氏已经毫无情意,却不愿意嫡室夫人长期独居邺城。不久使臣回洛阳复命,说是夫人未能上路,仅带回夫人的上表一通。曹丕接过表文一看,上面写道:

妾闻先代之兴,所以享国久长,垂祚后嗣,无不由后妃焉。故必审选其人,以兴内教。今践阼之初,诚宜登进贤淑,统理六宫。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寝疾,敢守微志。

表文很短,意思也很明白:甄氏不仅现时不愿来洛阳,而且今后也不能从命。不来的原因有两条,一是自感“愚陋”,二是“寝疾”,即长期患病。曹丕把表文读了两遍,心中好生不悦,因为他觉得“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这一句,颇有讥刺之意。讥刺谁?讥刺聪明多智的郭氏也。而郭氏又是受自己的恩宠才得以升任夫人,所以讥刺郭氏也就是讥刺自己。

沉默一阵,曹丕开口问使臣道:“夫人近日病体如何?”

秘密调查甄氏言行动态,本是曹丕交代给使臣的主要任务,在这一点上使臣做得很出色,他连忙回答说:“陛下,夫人病情大有好转,近日常常步游西园,还在园中作诗一首。自吟自唱呢。”

“哦!”曹丕有些意外。既然有游园作诗的好精神好兴致,那么表文中所说的“寝疾”,起码是半假话。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陡然腾起一股怒火,便厉声问道:“夫人作的何诗?”

一直跪在地下的使臣,立刻从怀中取出《塘上行》一诗的抄本,双手呈上。精于文学的曹丕,把全诗轻声吟唱了一遍,心中的怒气不觉消减许多。原来,这《塘上行》是汉代乐府诗中一首歌诗的题目,在曲调的分类上属于相和歌辞。甄氏用乐府的旧题作诗,其实寓有深意。传说西汉大文学家司马相如得志之后,即想聘京城长安西郊茂陵一位美女为妾。他那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卓文君,得知丈夫变心,便用乐府旧题《白头吟》作诗一首,表示两情“决绝”之意。司马相如见诗,大受感动,遂打消纳妾的念头,夫妇和好如初。而今甄氏作《塘上行》,明显有效法卓文君作《白头吟》的意思。曹丕有所体会,究竟是十多年的夫妻了,所以怒气平息一些。他想:既然你的诗说是“想见君颜色”,“念君常苦悲”,为何又拒绝来洛阳?也罢,我就再派人来请你,看你怎么说?于是,曹丕命令使臣立刻动身,二下邺城。

也是甄氏命该出事,使臣二至邺城时,她突然旧疾复发,再度卧倒在床榻之上,而且一拖就拖了两个多月。迄至六月中旬为止,那位使臣已经在洛阳与邺城之间跑了三个来回,甄氏仍然未能成行。

这一下曹丕真的发火了。他认定甄氏是在装病,故意和自己过不去。俗语云:“情有好深,仇有好深。”意思是说曾经相亲相爱的人们一旦翻脸,相互猜疑仇视将会达到反常的程度,此时此刻曹丕的心态即是如此。由于郭氏在旁边火上浇油,曹丕竟然认为甄夫人滞留邺城,并不只是感情问题,而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首先,甄氏出自汉代名门,先世一直是高官显宦,长期承受汉天子的深恩厚泽。如今自己刚刚代汉受禅,你就不听招呼,肯定是因为眷恋旧朝而故意对我表示不满。其次,这邺城的魏宫,原是汉朝大将军袁绍的府邸,你甄氏又本为袁绍的二儿媳妇,现在你坚持赖在那里不走,莫非是旧情未断,打定主意要为原夫家尽孝守节吗?经过如此一番深文周纳,上纲上线,曹丕心中最后一份残情剩爱消失了,慢慢升腾起来的,则是一股可怕的杀机。

魏文帝黄初二年(221)六月二十八日丁卯深夜,从洛阳秘密赶来的特使,在病榻前向甄夫人宣读了皇帝赐甄氏自尽的手诏,然后强迫她饮下从洛阳带来的毒药。风摧玉树,雨毁琼花,当今魏帝的嫡室,未来魏帝的生母,就这样含恨离开了人间。

遵照皇帝的旨意,甄氏的遗体未能依礼成殓;入棺时去尽头饰,散发覆面;口中也未按规矩放入玉珠,而是满塞米糠。然而在当时的御用史官笔下,又是如何记述这一令人发指之事呢?他们写道:

有司奏建长秋宫,帝玺书迎后,诣行在所。……玺书三至,而后三让,言甚恳切。时盛暑,帝欲须秋凉乃更迎后。会后疾遂笃,夏六月丁卯,崩于邺。帝哀痛咨嗟,策赠皇后玺绶。

甄氏的死因是疾病,曹丕又还悲痛万分,史臣笔下生花的功夫确实了得,无怪乎前辈哲人要发出“尽信书不如无书”的感叹了。

十五个月之后,郭氏被魏文帝曹丕册立为皇后。

但是,十四年之后,郭氏又被甄氏的儿子魏明帝曹睿逼死,死后也是不得大殓,散发覆面,以糠塞口。

深究起来,这恐怕都是曹丕自己欠下的命债。这正是:

往日恩情今断绝,谁知命债似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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