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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传——邺城末日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3 09:09:02 0

东汉献帝建安五年(200)十月上旬,从官渡狼狈逃出的袁绍父子,渡过黄河,到达冀州南大门黎阳县(今河南省浚县东)地界。

虽说已经踏上了冀州的州境,袁绍父子依然惊魂未定。不仅因为后面有曹操的追兵,黄河之上还有敌军的巡逻船只,更主要是因为袁军大败的消息传开后,冀州不少城邑的官长纷纷倒戈投靠曹操。如果黎阳地界忽然杀出一彪人马,要把袁绍弄到曹操军前去献功,那将如何是好?袁绍瞅见随身侍卫中,有人身上还带着那根准备捆绑曹操的三尺短绳,他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这绳索莫非是我自己给自己预备的?

远远望见黎阳城南郊有一片营垒,一面大牙旗正在高高的杆顶迎风飘扬,袁绍知道:黎阳留守军的大营到了。

黎阳留守军约有三四千人马,其领兵将军姓蒋,名义渠,乃是袁绍麾下一员列于二三流的统兵官。要是在官渡之战前,这位蒋义渠将军在袁绍眼里只能算是一个区区小人物。但是现在,区区小人物却变成袁绍命运的主宰者了。

袁绍一行又饥又乏,不能不到蒋军大营中去休整一番。但是,万一蒋义渠想把袁绍绑到曹营去换高官厚爵呢?到了这时,袁绍觉得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于是数百残兵败将,径向那座大军营驰去。

蒋义渠平素虽未受袁绍的特别提携和照顾,然而在此关键时刻,却一点未生异心。他一听说主公大驾回还,赶忙出营迎接。他把袁绍迎至自己的大帐安息,刚到帐门之外,袁绍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我的性命就完全付托于将军了!”

叱咤风云的汉室大将军,说出如此可怜的话来,蒋义渠不由得心中一阵发酸。他只慨然吐出几个字:“主公勿忧!”

当下蒋义渠便移居到另外一处营帐中居住,并把全军的指挥权拱手交给袁绍。到了这时,袁绍父子那惊扰不定之心,才算完全镇静下来。他在黎阳略事休息后,随即起程回转邺城。

他回到邺城之后,从陆续逃回的部属口中,听到了沮授被杀的消息。

原来,当袁绍夺路北逃时,沮授也随着动身。可惜他慢了一步,在途中被追兵赶上,遂被生擒活捉。

曹操与沮授有故旧之谊,而且对其才智相当钦佩。所以当兵士们把沮授押到曹操面前时,一贯爱才的曹操,立即令手下为其松绑,亲切地说:“地域分隔,久未谋面,不想今日竟得相见!”

沮授从容答道:“袁公失策,自取破败。授智力交困,当然应该成为俘虏。”

曹操见对方语气温和,马上好言安抚道:“本初无谋,不用君言。今天下纷乱十有余年,国家未得安定,正当与君共图大业!”

沮授不想改换门庭,所以明确表示态度说:“授之叔父、老母、兄弟,俱在冀州,其生命悬于袁氏之手。今日被擒,唯愿速死,以保家门!”

曹操深受感动,不由得称赞道:“我若早能得君,何忧不能平定天下!”

当下曹操便下令赦免沮授,并以之为幕僚,给予优厚待遇。但是,沮授一得自由,即想逃回冀州。不幸其行动被人察觉,曹操只得把他处死。

沮授宁死也不愿背叛自己,袁绍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是,这种负疚之感旋即消失无余,代之而起的乃是一股强烈的恼怒。原来,他听到有人报告,说是关在监狱之中的田丰,正在嘲笑自己打了一个大败仗。

其实,这完全是旁人进的谗言。

袁绍当初临行前,曾把一再进谏的田丰丢监看管,待自己回来后再行发落。官渡大败的消息传来,有人就对田丰说道:“一切不出君之所料。此后君必备受主公重视了。”

殊不知对袁绍有深入了解的田丰,看法却与此完全不同。他仰天长叹一声,而后缓缓说道:“袁公外表宽宏而内心忌刻,不能体察我的忠诚。我多次以切直之言进谏,使之不快。如其大胜而喜,还可能宽恕我。今大败而恼怒,内忌必发,我已经不抱生存之望了!”

果不其然。袁绍回到邺城后,即对心腹谋士逢纪说道:“冀州之人听说我出师失利,都可能原谅同情我。唯有田丰,此前曾多次进谏而我不纳,其反应可能与众不同。我亦感到无颜见他。”

这逢纪素来与田丰不睦,马上顺着袁绍的心理进了一番谗言,他说:“田丰得知明公大军失利,曾在狱中拊掌大笑,喜其预料果然成为现实。”

袁绍不禁大为恼怒,切齿骂道:“我不用田丰之言,果然被他嘲笑!”

他也不去调查核实是否确有其事,当即下达一道密令,把田丰处死于监狱之中。

袁绍麾下这两位最为忠诚、最具谋略的智囊人物,就这样先后死于非命,令人慨叹不已。

杀了田丰,去了心病,袁绍这才调集一批人马,去扫荡冀州境内有心向曹的城池。到了当年的年底,这些城池渐次平定,从官渡逃散的将士亦纷纷来归。袁绍的元气虽然大受伤损,河北四州的统治秩序却是基本恢复宁静了。

不过,曹操不想让他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官渡大胜之后,曹操挥军北上跟踪追击袁绍,一直追到黄河南岸边方才停步。曹操倒是想打过黄河,到邺城去痛饮一番,可惜麾下将士疲劳已极,急需休整,再说自己的存粮也所剩不多了。

于是,曹操留下一部分军队守卫许都,自率主力军团取道东北,前往兖州东平国寿张县以西三十里,一处名叫安民(今山东省梁山县北)的地方去“就谷”。

所谓“就谷”,就是把饥饿军队领到有积粮之地去吃饭,以人就粮,故称就谷。古代运输能力有限,以粮就人比较困难。所以在不必要以粮就人的情况下,统兵者往往以“就谷”的办法,来解决军粮供应问题。

曹操把主力军队领到安民就谷,一边吃饭,一边休整。但是,他到安民的目的还不止此。

打开历史地图即可看出:这安民在黄河南岸不远。其西北一百里多一点,有一处黄河渡口,名叫仓亭津(在今山东省阳谷县北)。仓亭是黄河下游之要津,位于延津东北约五百里。由此西渡黄河,向正西方向直去二百余里,便是袁绍的大本营邺城。曹操说是到安民来“就谷”,眼睛却是瞄着河对面的袁绍。一旦他的将士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就将从仓亭津西渡黄河,再给对方以迎头痛击。这就是曹操统领大军,老远跑到小小安民来就谷的深意所在。

转眼之间,又到了建安六年(201)的春天。此时的曹操忽然变了主意,准备领军南下进攻荆州。据史籍所言,他改主意的原因是“粮少,不足与河北相支,欲因绍新破,以其间击讨刘表”,但只要细心一想,就会看出他这只是托辞。试问,就近进攻新败之袁绍,都觉得军粮不足的话,远行千里奔向南方,去打那根基强固,“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的刘表,军粮不是更不够吃吗?事实上,曹操要想回师进攻荆州,其原因倒不在粮少,而在于担心南面的刘备,有可能借助刘表之力进袭许都。

刘备在官渡决战爆发之前离开了袁绍,再度领兵来到汝南郡(治所在今河南省平舆县北)一带,骚扰曹操后方。不久,他与汝南黄巾军首领龚都相联合,组成有数千兵马的联军,声势不小。曹操派遣骁将蔡阳,领兵前去清剿,反倒被打得落花流水,蔡阳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曹操素来认为刘备是非凡的雄才,而今其羽翼渐丰,且又在许都的肘腋之下频繁活动,这本已令曹操相当忧虑。而与刘备邻近的荆州牧刘表,新近又把拥护曹操的荆南诸郡一一平定,雄踞荆州七郡之地,麾下甲兵十余万。设若二刘合势,刘备在刘表的支持下进攻许都,那么刘姓天子岂不是要成为刘家人囊中之物?随着二刘势力扩张的消息不断传来,曹操在安民越来越坐不住,所以才有回师南下的念头。

如果曹操此时真的回师江、汉,与刘备甚至刘表打个一年半载的话,那袁绍即可完全恢复元气,其此后的命运亦会有所不同。可惜,袁绍东山再起的机会,被曹操首席谋士荀彧的一席话打消了。荀彧当时立即劝阻曹操说:“今袁绍初败,大众离心,宜乘其困顿之时,一举消灭之。大军舍此而南伐荆州,如袁绍死灰复燃,乘虚攻我后背,则明公大事去矣!”

曹操认为荀彧的意见很有道理。但是,如果完全置南方的威胁于不顾,全力进攻河北,那也未免过于冒险。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这么干:先对袁绍发动一次快速打击,使之在至少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无法还手反攻;然后抓紧时间回师南下,荡平汝南的刘备,以解除后顾之忧;最后又掉转兵锋,大举进攻河北,彻底消灭袁绍势力。

建安六年(201)初夏四月,袁绍得到紧急报告,说是曹操的兵马已经从安民起程,直指仓亭渡口,意欲渡河西进。他大吃一惊,急忙率领最近才整编完毕的两三万部队,匆匆赶往仓亭津的西岸进行阻击。待他赶到仓亭渡口,曹军前锋已经突破河防,在西岸登陆。袁绍认为敌军渡河之时,正是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孙子·行军篇》不是说过么:“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于是他立即遵照孙子老师的教导,下令猛攻渡河过来之敌,一场血战又在黄河之滨展开。

由残兵败将仓促整编而成的袁军,犹如一个大病初愈的衰弱之身;而大胜之后在安民大吃饱饭休养半年的曹军,则像一个精力旺盛的强健之躯。所以两军一接战,即使是“半济”的曹军先锋,也就是渡过河来的一半军队,也令袁绍兵马招架不住。眼看曹军主力不断登陆增援,取胜无望,袁军上下无不惊惶,很快便重演了官渡崩溃逃亡的一幕。

在弃军逃跑上已有经验的袁绍,此番溜得更加利索。他认定曹操将要进攻自己的大本营邺城,所以急着赶回去布置一切,必要时还得把家属往幽州方向转移。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渡河的曹军并未跟着自己的足迹追过来。他们在仓亭津西岸略作停留后,随即沿河西上,再转头南下,径回许都去了。

袁绍垂头丧气回转邺城大将军府邸,身体疲惫,心绪烦乱。在短短的半年间,自己竟然连连大败,官渡一战尚能与曹操抗衡多时,仓亭一战则近乎望风而逃,这简直使自己大将军的脸面扫地无存。他越想越羞惭又越气恼,一阵急火攻心,哇哇连吐几口鲜血,登时昏迷不省人事。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抢救,袁绍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转来。但是,他的身体和精神受此沉重打击,从此渐渐衰弱和颓丧,后来竟至于一病不起。

东汉末年的割据群雄,在历史的大舞台上各自表演一番后,又各自匆匆消逝不返。如果考究他们离开历史大舞台的方式,或者说通俗一点,是他们的死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凶死,即被他人杀死,这是起兵逐鹿而惨遭失败者的常见死法,如董卓、吕布、公孙瓒、公孙渊、张邈、桥瑁和刘虞等,就都是如此。另一种是善终,即自然生病而死,如曹操、刘表、陶谦、刘焉、张鲁,以及后来当了皇帝的刘备和孙权,都是患病而亡,他们不是逐鹿的成功者,便是在边远之地割据一方的军阀。在以上两种方式之外,还有一种既非凶死亦非善终,既非他杀亦非自然病故的特别死法,即极度气恼而呕血身亡,这就是俗间所谓的“气死”或“气杀”。

非常有趣的是,汉末割据群雄中,被气死的只有两人,而此两人还是同父异母兄弟,即袁术与袁绍。

前面说过,两年前袁术在淮南立足不住,一心想经过徐州去投袁绍。不料在徐州受到刘备和朱灵的堵截,只好回转淮南的寿春。当年六月,袁术部众开始断粮,连他本人的私厨之中,也只有麦屑三十斛而已。所谓的“麦屑”,即小麦的皮屑,就是后世所说的麦麸皮。小麦颗粒经过石磨磨碎之后,用筛子分离出面粉,剩余下来的部分就是麦麸皮了。麦麸皮粗糙难以下咽,也难以消化,是饥饿缺粮时的充饥之物。时值盛暑,缺粮如此的袁术,竟然还想如往日一样饮两杯蜜糖水,但是厨下却没有蜂蜜。他独坐在暑热蒸腾的斗室之中,叹息许久,然后高声叫道:“我袁术竟到了如此地步么!”

叫声刚落,他便口吐鲜血不止,旋即倒在床榻之下,气绝身亡。

老弟气死在先,老兄继踵气昏死在后,这种现象恐非偶然,而有其必然原因。

若请一位医学家来分析,会认为二袁秉受了其父某些病态基因,形成支气管内血管壁的脆弱性,从而容易发生支气管咯血。但是我们如果从其家世出身来看,还可以找到另外一些非生理性的原因。

二袁出自当时海内第一名门,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这种过于豪侈舒适的家庭环境,不仅造成了他们性格中自视甚高以致把脸面尊荣看得极度重要的一面,而且还造成了他们性格中脆弱非常,因此难以经受外来打击的一面。即以袁绍而论,自其入仕以来,基本上都是遇到顺境,特别是起兵讨董之后更是如此。久而久之,他对人世间尚有逆境存在的常见之事已经忘怀,一旦碰上逆境更是不知所措,只知道痛惜自己的脸面而已。官渡和仓亭两战,他虽连遭失败,但是他此时仍然据有四州之地,其统治基础并未根本动摇。就地域之广阔和人口之众多来看,他依然列于割据群雄之首。如果要比处境的艰难,远的他比不上卧薪尝胆的勾践,近的他也比不上现时正在汝南一带打游击战的刘备。刘备起兵创业以来,十八年间,因受沉重打击而不得不投靠强者以寄人篱下,前后即有五次,其妻室儿女被人俘虏,前后亦有三次,真可谓屡起屡败,屡败屡起。不久他还要受到曹操的打击,使他不得不去荆州投靠刘表。就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意志依然坚强,雄心依然不减,到了四十七岁的头上,依然有慨叹髀肉复生之豪言壮语发出,从而请出诸葛亮,重新打出一片天下。反观袁绍,却是能伸而不能屈,能高而不能下,仅仅吃了两次败仗,便自觉无颜向人,以致自伤其身而不能起。说到底,本质上他还是纨绔子弟一个,算不得坚强无比百折不挠的创业英雄。

建安七年(202)仲夏,病骨支离的袁绍高卧楼头,一双失神的眼睛望着城北漳河的蜿蜒流水,心中却在回忆往昔的旧事。十二年前,也是在这漳河之滨,自己曾以关东联军盟主的身份,登坛歃血,引领天下各路兵马,讨伐国贼董卓,那场面是何等壮大,自己的声誉是何等崇高。而今漳河之水依旧,自己的一世英名却付诸东流,扫地无余。上天呀上天,你怎么对我袁绍如此严酷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情又一阵激动,顿时口中连吐鲜血,气绝身亡。这一天,是当年五月二十一日庚戌。他的终年,大约是虚岁四十九岁。

东汉末年割据群雄中,声名最高、势力最强的袁绍,终于从历史的大舞台上消失了。这正是:

虎踞四州成往事,高门盟主命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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