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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败两难——“十三翼之战”中札木合和铁木真的政治博弈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1 21:31:46 0

离开札木合的营地,驱逐了泰赤兀氏之后,铁木真基本已经控制了乞颜部的核心牧区。在部下“自发拥戴”之下,1189年铁木真自称蒙古乞颜部大汗。而为了维系与克烈部、札答阑部的关系,铁木真第一时间向脱斡邻勒和札木合通报了自己称汗的消息。脱斡邻勒没说什么,札木合却愤愤不平地表示:“当年铁木真与我住在一起没分离时,你们为什么不立其为汗?如今你们立他为汗,又在动什么念头呢?”随后假借告诫信使的口吻,警告铁木真说:“今汝等立吾安答为汗,其忠于所事,勿使疑汝等反复也。”至此铁木真与札木合的私人友谊算是走到了尽头。但对于铁木真而言,仍希望能竭力避免与札答阑的正面冲突,毕竟此时的他羽翼未丰,仍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

要为战争寻找借口,从来都不是难事。1191年,札木合以自己的部下绐察儿为铁木真的部下所杀为由,纠集了十三部族联军向铁木真兴师问罪。应该说札木合的理由颇为牵强,绐察儿之死完全是其越境盗马所致,纯属咎由自取。但这并不影响与铁木真家族有衅的乞颜部泰赤兀氏等部族踊跃加入札木合的联军。札木合虽然名义上得到了塔塔尔部的支持,但此次战役主要参战的各方仍以乞颜部氏族为主,因此可以视为乞颜部的内战。由于彼此之间沾亲带故,因此札木合的联军不乏铁木真的同情者,如亦乞列思部贵族孛秃因此前迎娶了铁木真的妹妹帖木伦而暗中派人向铁木真通报了札木合军中的情况。而更多的乞颜部氏族,则选择了两头下注。如朵尔边部便分裂成两股,同时加入交战双方。而有趣的是铁木真的养父蒙力克此时选择了投靠札木合,与铁木真父子为敌。

札木合动员三万多骑兵,本意自然是效仿当年克烈—乞颜—札答阑三部联军一举重创蔑儿乞部的故事,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消灭铁木真。但铁木真由于事先从自己的妹夫手中获得了第一手的情报,因此一方面可以从容动员自己手中的全部战力,另一方面也可以从容的选择战场。经过周密的考虑之后,铁木真选择主动迎击对手,将战场拟定在克鲁伦河上游的答阑·巴勒主惕地区。蒙古语中的“答阑”意为“七十”,“巴勒主惕”意为“沼泽地带”。从这一地名不难想见,该地区沼泽遍布,易守难攻。之所以挑选这样的战场,铁木真主要是考虑自己在悉数动员的情况下,也仅能出动13000骑的兵力,未及札木合联军的半数。因此在战略上采取主动的情况下,战术上则摆出被动防御的姿态。

虽然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但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心理,铁木真将自己的部队也编组为13阵。因此“答阑·巴勒主惕之役”又被称为“十三翼之战”。但编制上的对等并不能改变兵力的不均。双方正式交兵之后,铁木真很快便意识到了强弱不敌的事实。被迫主动撤出战场,退守斡难河源头的哲列捏峡谷。而此举显然并非是慌不择路,而是铁木真早有计划地候着。依靠着答阑·巴勒主惕地区沼泽对蒙古骑兵部队的迟滞作用,铁木真所部从容的脱离战场,随后在哲列捏峡谷的入口据险而守。当然这次战略转移也并非全无损失,但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而留给札木合的却是一个尴尬的两难选择。一方面蒙古骑兵利于野战却短于攻坚,何况其麾下的十三部联军各有统属,谁也不愿意牺牲自己去替别人冲开哲列捏峡的谷口。另一方面当时蒙古草原的经济形态也无法支持数万大军的长期集结和对峙。因此札木合最终只能无奈的选择放弃对铁木真的围攻。

客观地说,札木合纠集十三部联军围攻铁木真的举措虽然最终没有功德圆满。但也多少确立了其乞颜部霸主的地位。札木合如果能够理性的处理自己同盟内部的分歧,耐心地利用铁木真一时雌服的机会,壮大自身的力量。在未来他与铁木真的角逐之中仍有很大机会。但其在回师途中劫掠乞颜部赤那思氏的领地,却最终将札木合推向了乞颜部公敌的深渊。

成败两难——“十三翼之战”中札木合和铁木真的政治博弈

当代蒙古历史油画长卷之《札木合弑俘》

作为蒙古乞颜部的一支,赤那思氏在“十三翼之战”中投效于铁木真的帐下,在会战中自族长察合安·兀阿以下被俘者甚多。对于这些俘虏的处置,本是札木合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但未能歼灭铁木真的失望,令札木合选择支起七十口大锅,将赤那思氏的俘虏全部用煮杀的酷刑处死,将其族长察合安·兀阿的首领拖在自己的马后视众。作为一代霸主,札木合选择杀人立威本无可厚非。劫掠失败者的领地也是蒙古诸部“以杀戮为耕作”的风俗。但札木合选错了时机,更选错了方式。十三部联军此时本就对札木合的指挥有所指责,处决俘虏和赤那思氏那些微薄的战利品并不足以消弭同盟中的不满,反而加剧了诸部首领对札木合的不信任和恐惧。“十三翼之战”后,与赤那思氏沾亲带故的部族纷纷选择投靠铁木真。而一些原本依附札木合的铁木真亲属如蒙力克等更害怕打击报复,重新回到了铁木真的帐下。

后世对“十三翼之战”的评价,大多以铁木真虽败未败、札木合似胜非胜为结论。但事实上铁木真虽然战后招降纳叛,力量有所增长。但相较札木合的势力而言,仍力有不逮。毕竟札答阑部经历多年的营聚依旧是草原之上颇为强盛的势力,否则日后反铁木真联盟也不会再度推举札木合为“古儿汗”,在其指挥之下,再度与铁木真激战连场。真正令铁木真逐渐扭转力量对比的并非是少数乞颜部族背弃札木合的投效,而是一场与克烈部、金帝国联手剿灭塔塔尔部的战争。

《蒙古秘史》对这场战争的记述相对简单,只是说铁木真得知“汉地的金朝皇帝因为塔塔儿人蔑古真·薛兀勒图不顺服,命令军队前去征讨”。随后铁木真便派人联络克烈部酋长脱斡邻勒:“我们要去夹攻那杀害我们的父祖的塔塔儿人!请汗父快来吧!”似乎这场战争是铁木真所主导。而战争的进程也异常的顺利,乞颜—克烈部联军很快便攻破了塔塔尔的营地,将其酋长蔑古真·薛兀勒图斩首。乞颜、克烈两部瓜分了其部众,可谓皆大欢喜。但综合金帝国方面的史料来看,这场战争却远非那么简单。

蒙古诸部对金帝国北方边境的威胁在完颜雍执政的晚期便已日益凸显。但在金帝国史料中主要提及的并非被称为阻卜的塔塔尔部,而是乞颜部的分支——合答斤氏、撒勒只兀惕氏。之所以出现蒙古诸部纷纷南下的态势,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完颜雍执政时期,金帝国减少了对蒙古诸部武力征讨,导致其人口爆炸性增长,迫切需要更多的物资和生存空间。另一方面金帝国的北方防线——界壕系统,在完颜雍执政时期本就未建设完成,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出现了界壕“为沙雪埋塞,不足为御”,边防部队因为“土瘠樵绝,于戍兵不便”而逐渐撤离的局面。面对名存实亡的金界壕防线,不仅北方的蒙古诸部可以轻易南下,原本内附的游牧部族也纷纷放弃了替金帝国戍边的职责,或率众北归、重回草原,或会合南下的蒙古诸部,当起了“带路党”。用金帝国官员董师中的话说:“南北两属部数十年捍边者,今为必里哥孛瓦(乞颜部合答斤氏酋长)诱胁,倾族随去,边境荡摇如此可虞。”

北部边境地区的动荡自然引起了金帝国中枢的重视,但是从1189年到1194年之间,黄河连续三次决口所造成的水患,严重地牵制了金帝国有限的国力。因此面对军方“北边屡有警,请出兵击之”的倡议,完颜璟只能无奈地回答:“今方南议塞河,而复用兵于北,可乎?”这一局面直到1193年,金帝国宗室完颜守贞出任相当于副总理的平章政事才得以改观。完颜守贞是昔日多次击败蒙古诸部的女真名将完颜希尹的孙子,其对北方游牧民族的作战习惯有着深刻的认识。他向完颜璟进言:“彼屡突轶吾圉,今一惩之,后当不复来。”并且提出“惟有皇统以前故事,舍此无法耳”。也就是建议像完颜亮执政前那样对蒙古诸部采取越境打击的模式,才能维持金帝国北部边境的长治久安。

完颜守贞的意见得到了金帝国军中女真将帅的鼎力支持,毕竟和平是军人的坟墓,在完颜璟的汉化改革之中,诸多昔日以弓马立命的猛安谋克被迫读起了自己所不擅长的四书五经。曾出任过国防部部长的太尉徒单克宁便曾警告完颜璟说:“承平日久,今之猛安谋克其材武已不及前辈,万一有警,使谁御之?习辞艺,忘武备,于国弗便。”而从辈分上来说徒单克宁是完颜希尹的外甥,完颜守贞要喊他一声“表哥”。但金帝国军方主战派的意见很快便被汉族士大夫反对声浪所淹没。而其中最为起劲的是御史中丞张万公。张万公身为言官,提反对意见虽是本分,但此公颇得完颜璟的信赖,因此他的一句“劳民非便”,很快便成为了百官的大合唱。不少非宗室的女真官员也随声附和。如翰林修撰移剌益,便以上书“反对用兵”为投名状,得到了兼任监察御史的差事。

成败两难——“十三翼之战”中札木合和铁木真的政治博弈

完颜璟的瘦金体书法

金帝国中枢内的汉族官员之所以敢于如此胆壮心齐的和军方唱反调,除了吃准完颜璟痴迷儒家文化,不敢对其因言治罪之外。背后还有佞臣胥持国的授意和指挥。胥持国出身不高,在金帝国科举考试的系统中仅仅获得了相当于秀才的经童学籍。但他早年入宫侍奉完颜璟之父完颜允恭的饮食和太子仓库,因此算是完颜璟的潜邸之臣。完颜璟登基为帝后,他也自然平步青云。很快便从宫籍副监升任工部尚书,随即又成为了相当于副总理的参知政事。胥持国之所以如此受到完颜璟的青睐,除了久居太子宫中之外,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其大走“夫人路线”,与完颜璟所宠爱的妃子李师儿结成政治同盟。

李师儿出身同样微贱,由于家人犯罪才被没入宫籍。但李师儿相貌端庄,又兼天性聪慧。很快便在诸多宫女之中脱颖而出,登上了龙床。完颜璟的正室钦怀皇后去世后,李师儿虽因为出身汉族,无缘封后,但俨然已是后宫之主。虽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要谋求将来母仪天下的政治地位,李师儿还是需要在朝堂之上有一个强而有力的外援。在相同的出身和政治诉求的牵引之下,胥持国和李师儿开始互为表里,筦擅朝政。时人讥讽其为“经童为相,监婢作妃”。

当然胥持国并非全无政治才干,也不是看不到蒙古诸部连年寇边的危害。但在其身边早已云集了一批趋炎附势、争名逐利之徒,其骨干被称为“胥门十哲”。与之相对应的,世人将云集于完颜守贞身边的政治团体,封为“冷岩十俊”。因此他频繁操纵朝议,驳斥完颜守贞的建议,明为政见不合,实为朋党之争。最终在胥持国长期对其所谓“交结近侍、密问皇上王妃起居,窥测上心、预图一逞”的诽谤声中,完颜守贞被外放出京。而恰恰在此时金帝国对蒙古诸部征讨的军事准备才悄然发动。

1194年农历二月,有宰臣请求撤退北边的屯驻军马,完颜璟不仅未予同意,还命令宣徽使移剌敏、户部主事赤盏实理哥等视察北疆屯驻军马,筹划防御措施。九月,又命令上京等九路以及诸群牧、乣军选择三万精锐,准备来春调发,并命诸路及顺从的草原游牧民族第二年夏会师于临潢。由此可见完颜璟和胥持国之所以长期与完颜守贞等宗室宿将唱反调,无非是不希望对方专美于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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