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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登之围 ——汉匈初次交手背后的隐忧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故事 2020-06-11 15:40:05 0

始皇帝统一六国之后,对山东六国故地施行苛刻统治,后又为修骊山陵、长城,而动用刑徒及奴隶数十万,加上戍守五岭、防备匈奴,朝廷又大肆征用民夫,于是田租、口赋、徭役和兵役接连强加于百姓,一时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

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始皇帝东巡,途经云梦、九疑山,浮江下,观藉柯,渡海渚,过丹杨,至钱唐,到达浙江。上会稽,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颂德。还,过吴,从江乘渡。北至琅邪、罘。在平原津重病,于是皇帝乃令中车府令行符玺事赵高为书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赵高却没有交予使者。秋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始皇帝既死,丞相李斯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不发丧,只有皇帝幼子胡亥、赵高及幸宦者五六知道。此后,赵高游说胡亥,请诈以始皇命诛扶苏而立胡亥为太子,在胡亥同意后,赵高与丞相李斯合谋,诈为受始皇诏,立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死扶苏及蒙恬。扶苏自杀,蒙恬不肯死,为使者收押。胡亥返回咸阳后,为始皇发丧。胡亥袭位,是为秦二世。

胡亥即位后,任用赵高为郎中令,诛杀蒙毅等大臣及秦宗室公子公主,但又恐自己为天下所轻,故而也东出巡游,立碑刻石。此外为增强咸阳军备,又征材士(强弩射手)五万屯咸于都。然而咸阳粮草不足,于是皇帝下令调各地粮食刍藁,转输服役者自带干粮,咸阳周围三百里以内田地所产粮谷不得擅自食用,此外为修建皇帝陵及阿房宫,更是役民过甚,当时力役三十倍于古以及田赋二十倍于古,这重重压迫可谓让百姓苦不堪言。史载“胡亥极愚,骊山未毕,复作阿房,以遂前策。云‘凡所为贵有天下者,肆意极欲,大臣至欲罢先君所为’。”加之其曾谓赵高曰:“夫人生居世间也,譬犹骋六骥过决隙也。吾既已临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穷心志之所乐,以终吾年寿,可乎?”于是大小事务尽皆归于赵高。由于赵高把持朝廷,蒙蔽皇帝,控制群臣言论,指鹿为马,故而帝国朝政混乱不堪,此后这位宦官又陷害李斯,腰斩于咸阳,夷三族。如此之下,天下不直秦者不计其数。天下百姓不愿受严苛的秦法钳制与无数的劳役折磨,已然不满,大秦帝国其实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有陈胜、吴广与戍卒九百前往渔阳,然而途中却在大泽乡因大雨延误行程,按秦法,误期当斩,陈、吴无计可施,于是率戍卒起兵反秦,立国,号为“张楚”,陈胜吴广举义之后,天下尽皆从之,一时间各地纷纷响应。秦朝关东之地顿时陷入动乱,武臣、张耳、陈余北略赵地,周市略魏地,此外吴广攻荥阳、周文攻函谷关、宋留攻武关。而后,武臣占领邯郸后自立赵王,以张耳陈余为辅佐,其以韩广略燕地,而后韩广于燕地自称燕王,又有周市与打出“复兴齐国”旗号的齐王田儋交战而败后,拥立魏咎为魏王。而周文也越函谷关逼近咸阳,此时关中空虚,拥兵五十万之众的南海郡赵佗不北上救援,反而自立南越武王,建南越国。于是秦二世以章邯为将,征刑徒与奴隶为兵,迎战周文。

虽然此后,周文大军因孤军深入,与秦将章邯大战而败亡,而又有田臧杀吴广,继而败于章邯,此后章邯又东出函谷关,击溃陈胜军于陈以西,而后不久陈胜也为叛徒所害,宋留军也兵败而降,仅有张楚余部拥立景驹为楚,但大泽乡的首义却是拉开了大秦帝国覆灭的序幕……

然而,在陈胜、吴广起事后的两个月,秦二世元年九月,旧楚国名将项燕之子项梁与其侄项羽杀会稽郡守于郡治吴县,举兵起事,由于他们号召楚国遗民起兵反秦,故而很快便得精兵八千余。其后,项梁军渡长江北上,接纳陈婴、英布等人,迅速发展。

时有沛县亭长刘邦于芒砀山中举义,称沛公。史载刘邦出生之前,其母曾经在大泽的岸边休息,梦中与神交合。当时雷鸣电闪,天昏地暗,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上。已而有娠,遂产高祖。不久,其母便有了身孕,而后生下了刘邦。按照《史记》的说法,刘邦外貌隆准,美须髯,面呈龙相,左腿上还有七十二颗黑痣。然而此人虽然年少豪爽,但却不喜欢读书,尽管为人豁达,但不喜农事。于是众人都认为此子没有大志,但其依然我行我素。刘邦少时崇慕魏公子信陵君魏无忌,故而欲往大梁投效其门下,但西行至大梁时,却适逢信陵君死,当时信陵君门客张耳为外黄令,招徕门客,于是刘邦至外黄投入到张耳门下,此后与张耳游居数月之久,两人结成知己。及魏国灭亡,张耳被秦人通缉,门客皆散去,刘邦也回到沛县。

转眼十余年,到了壮年时,刘邦才在沛县谋到了任泗水亭长,也就是掌管治安之小吏,当时泗水亭直属四川郡,其亭在沛县境内。由于刘邦为人豁达,善于交际,故而和县府的官吏们混得很熟,甚至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萧何、樊哙、任敖、卢绾、周勃、灌婴、夏侯婴、周苛、周昌等皆在当时为其知交好友。一次,刘邦送徭役去秦都咸阳,适逢秦始皇出游,其颇为羡慕,于是感叹“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

此后,刘邦又为泗水郡押送徒役去骊山,结果途中不少徒役们都逃脱了,而在当时,徭役逃走,则为死罪,于是刘邦行至芒砀山时,索性放走了所有人,众人颇为感慨,徒役中有十多人不愿刘邦一人亡命,于是纷纷表示愿意跟随他一同逃亡。此后,又有刘邦醉酒斩白蛇的典故,于是在所谓老妇人啼哭自称“我儿是白帝之子,化成白蛇挡在道路中间,如今却被赤帝之子杀死了”的“神话传说”中,众人都认为刘邦乃是天命所归,皆追随之。而始皇生前也常说“东南有天子气,于是东游以厌之”。因而刘邦也自疑,但不过在当时,他还只能隐于芒砀山山泽之间,直到陈胜、吴广起义。

大泽乡举义后,沛县县令恐惧,欲响应陈胜,萧何、曹参当时为沛县吏,劝县令召回刘邦。县令觉得有理,于是派樊哙往召刘邦。可当刘邦至沛时,县令反悔,于是刘邦率约百人于沛县城外射箭夹信,说服城内人诛杀县令。此后刘邦被立为沛县令,自称沛公,发县中约三千子弟响应起义,攻占沛县等地。是年,刘邦四十八岁。

此后,刘邦攻胡陵、方与,还守丰。秦泗水监平将兵围丰,为刘邦军所破。接着刘邦命雍齿守丰,亲率军攻薛,泗水守壮战败逃到戚,不久为沛公左司马所杀。刘邦还军亢父。至方与,周市来攻方与,雍齿据丰降魏。刘邦攻丰,不能下。时东阳宁君、秦嘉在留立景驹为王,刘邦欲往投并借兵还攻丰,道遇张良。章邯别将司马尼北定楚地,屠相,至砀。东阳宁君与沛公率军西迎击,与战萧西,不利,还聚兵于留,再攻砀,三日乃取,得兵五六千人。接着攻下邑,拔之,还军丰。时项梁在薛地,于是刘邦率骑百余往从,项梁益刘邦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刘邦反攻丰,拔之。不久之后项梁把在外诸将召还在薛,在得知陈胜确实已死的迅息后,项梁听从范增建议,立楚怀王之孙熊心为楚王,仍号怀王,并定都盱眙,以激发楚人斗志。

此后,响亮命项羽、刘邦别攻城阳。项羽、刘邦攻下城阳,然后又在濮阳之东与秦军战,破之。秦军再次聚结,守濮阳、环水,楚军离开去攻定陶,未下,即西略地至雍丘,与秦军战,大破之,沛公将曹参杀丞相李斯之子秦将李由。项羽、沛公还师攻外黄,未下。而就在项羽、刘邦攻陈留时,秦将章邯大破项梁于定陶,项梁本人亦战死,刘、项二人大惊,两人商量后决定放弃陈留,还军东归。此后,两人又分兵,项羽军驻彭城西、吕臣军驻彭城东,而沛公军驻砀。应该说,项梁之死,对于当时的局面是带来了很大的影响的,史载“诸侯震怖”,而秦军更是挟战胜余威常追亡逐北,章邯经过一连番胜利,认为楚国已不足虑,于是北上进攻赵国,并攻下邯郸后迁其民于河内。而赵军则退守巨鹿,此后章邯率军进围赵王歇与赵相张耳于巨鹿。

这时楚怀王把都城由盱眙迁至彭城,并项羽军与吕臣军自将。封项羽为长安侯,任鲁公,封沛公刘邦为武安侯,任砀郡长,将本部兵驻砀,从而使得楚国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由于秦军围赵甚急,赵王与张耳困于巨鹿后,不得不遣使至楚向楚国求救,于是楚怀王以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北上救赵。而沛公则率军西攻秦。当时秦军强,常乘胜逐北,诸将都认为西入关攻秦没有好处,都不愿去,只有项羽因为叔父之死,愿意随沛公入关攻秦。但怀王及其他诸将都认为项羽为人“僄悍滑贼”及“所过皆残灭”,不利于西征,于是沛公只能独自领军西征。

秦二世三年十月(公元前208年十月,秦制以十月为岁首),刘邦率军西征,收项梁、陈胜散卒,经砀,至成阳,与杠里秦军夹壁,破魏二军。接着在成武南攻王离军及东郡尉,大破之。随后楚军引兵西,在昌邑遇彭越,与彭越军合攻昌邑,未下。十二月,还至栗,遇刚武侯,夺其军约四千余人。与魏将皇欣、魏申徒武蒲之军并攻昌邑,未下,绕过至高阳。

秦二世三年二月(公元前207年二月),在高阳,郦食其投奔刘邦,其弟郦商亦将兵跟随。用郦食其策,攻陈留,破秦军,得粟。三月,攻开封,未下。引兵西至白马与秦将杨熊战,破之,又追至曲遇东,大破之,杨熊逃至荥阳为秦二世派使者斩杀。四月,南攻颍阳,屠之。因张良遂略韩地辕。当是时,赵别将司马卬方欲渡河入关,沛公乃北攻平阴,绝河津。南,战雒阳东,军不利,还至阳城,收军中马骑。是年六月,与南阳守战犨东,破之,略地至南阳。南阳守齮走,保城守宛。七月,刘邦不再攻宛,直接率军西去,张良及时劝阻,刘邦回师攻宛。南阳守接受舍人陈恢的建议,降,刘邦封南阳守为殷侯,陈恢千户,引兵西,无不下者,至丹水。高武侯鳃、襄侯王陵降西陵,亦归刘邦,并还攻胡阳。遇番君别将梅锩,与其一起攻下析、郦等地。是月,章邯降项羽。八月,刘邦用张良计,以郦生、陆贾往说武关秦守将,袭攻武关,破之。九月,进至蓝田,与秦军大战,再破秦军。用张良之策,其余之地皆不战而降。十月,刘邦军进驻霸上,秦王子婴于轵道向刘邦投降,秦朝灭亡。

在当时刘邦入咸阳,欲止舍秦宫中,为樊哙、张良所谏阻,于是刘邦乃下令封秦宫库,还军霸上,而萧何等则收秦之图籍等而还。刘邦召秦地诸县父老豪杰,对他们说:“父老苦秦苛法久矣”,然后与他们约法三章,悉去秦之苛法,并令吏人仍守旧职。同时也拒绝了秦人犒劳。刘邦此举,大得秦人之心,唯恐刘邦将来不为秦王。

由于当时有人对刘邦说:“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彊。今闻章邯降项羽,项羽乃号为雍王,王关中。今则来,沛公恐不得有此。可急使兵守函谷关,勿纳诸侯。”刘邦采纳命人守函谷关,但在十一月中旬,项羽率诸侯联军进至函谷关,闻刘邦已定关中并派人守住了关口,大怒,下令黥布等攻破函谷关,十二月,至戏,欲攻刘邦。而刘邦军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向项羽告密,项羽更怒。而项伯因与张良有旧,往刘邦军欲携张良离去,张良因项伯求项羽罢兵。因此也就有了鸿门宴及所谓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由于项羽未听从亚父范增之计,故而使得刘邦逃过一劫。

项羽进入咸阳,杀子婴,劫掠财宝,火烧阿房宫,自称西楚霸王,俨然天下共主,分封群臣。项羽为了困住刘邦,将刘邦分封到巴蜀汉中一带为汉王,并封秦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为雍王、塞王、翟王,领关中地,以扼制刘邦。此后项羽立楚王为天子,但不久命人将其杀死,以报楚王不遣他入关的仇怨。项羽刺杀楚王,加上分封无法服众,各国起兵叛变,刘邦趁项羽出外平乱暗度陈仓出兵关中,由此开始了“楚汉之争”

长期的拉锯中,楚汉双方势力此消彼长,此后刘邦用韩信为将,逐步取得优势,虽然双方一度以鸿沟为界,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互不侵犯,但最终,刘邦还是困项羽于垓下,此后,汉军又以四面楚歌之计瓦解楚军军心,使得项羽大军军心瓦解,走投无路之下,霸王别姬,率轻骑突围至乌江,然而自诩为英雄的项羽却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而死。后刘邦以鲁公之礼葬项羽于谷城,并亲为发丧。项羽之宗族皆赦而不诛,究其前功而各封为列侯。

在项羽彻底败亡后,刘邦罢韩信兵权,令灌婴率军渡江,破吴郡长于吴下得吴守,斩首八万级,略定吴、豫章、会稽。复还定淮北,凡五十二县,楚地略定。此后虽然有临江王共尉(共敖之子)忠于项羽,不肯降汉,但汉遣卢绾、刘贾别将攻之,久攻不下,靳歙还兵攻临江,下之,俘临江王共尉,被杀于洛阳。而后楚将陈公利几以陈郡降汉,不久,利几于颍川反,刘邦乃率军亲征,利几兵败被杀。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正月,刘邦追尊长兄刘伯为武哀侯,以楚义帝无后,徙齐王韩信为楚王,王楚地。魏相国彭越定梁地,拜为梁王。此后,诸侯及将相们共同尊请汉王刘邦为帝。刘邦说:“吾闻帝贤者有也,空言虚语,非所守也,吾不敢当帝位。”于是群臣们再请,并说:“大王起微细,诛暴逆,平定四海,有功者辄裂地而封为王侯。大王不尊号,皆疑不信。臣等以死守之。”刘邦辞让再三,称:“诸君必以为便,便国家。”于是二月,刘邦于泛水之阳即皇帝位,定都洛阳,定国号为“汉”,史称“西汉”。

就在刘邦定都洛阳之后,并立王后吕雉为皇后,立太子刘盈为皇太子,追尊母为昭灵夫人后,有正被发往陇西戍边的齐国戍卒娄敬为其同乡虞将军引荐,得见刘邦,娄敬力陈都城不宜建洛阳而应“都关中”。刘邦疑而未决,左右众臣多为关东人,故而多数劝刘邦定都洛阳,众人皆称周朝定都洛阳,拥有天下数百年;秦朝定都关中,到秦二世就灭亡了。洛阳位居“天下之中”,便于四面八方的物资供给,而且四周群山环绕,背靠邙山,东有成皋,西有崤函,背对黄河,面向伊水和洛水,土地肥沃,地势险要,形势完固,足以设险守国。唯有张良言以建都关中为便,他说“洛阳虽有此固,其中小,不过数百里,田地薄,四面受敌,此非用武之国也。夫关中左殽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娄敬之说是也。”于是邦当即决定起驾,往西关定都关中。此后刘邦拜娄敬为郎中,赐刘姓,号奉春君。

自高帝五年(公元前202年)起,大汉开始兴建都城长安,并以秦朝的兴乐宫为基础,修建长乐宫,作为皇宫。同时以叔孙通召儒生共订朝仪,汉高帝七年(公元前200年),长乐宫建成,刘邦从洛阳迁都长安,并在长乐宫依朝仪行礼。史载:汉七年,长乐宫成,诸侯群臣皆朝十月。仪,天亮时,由谒者掌礼,众臣依次进入殿门,廷中以车骑、步卒卫宫,设兵张旗志。殿上传言:“趋”,殿下郎中侠陛,陛数百人入殿。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向东而立;文官自丞相以下陈东方,向西而立。大大行依爵位高低宣示来宾上殿。于是皇帝乘辇出房,百官手执帜而传警,引诸侯王以下至领六百石薪金的吏员依次奉贺。自诸侯王以下莫不振恐肃敬。至礼毕,复置法酒。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依次敬酒。九觞酒后,谒者宣布:“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瓘哗失礼者。大典之后,刘邦非常得意地说:“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

白登之围 ——汉匈初次交手背后的隐忧

汉长安平面图

高帝八年(公元前199年),丞相萧何主持修建未央宫,并于长乐宫和未央宫之间修建武库,又于长安东南修建太仓。据史料记载,刘邦看到宫殿非常壮观,很生气地对萧何说:“天下匈匈苦战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萧何说:“天下方未定,故可因遂就宫室。且夫天子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刘邦这才信服。

其实在当时,匈奴的确是大汉帝国最大的威胁,据《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夏代称为荤粥,商代称为鬼方,周代称为猃狁,秦代称为匈奴,其生活以游牧为主,逐水草而居。自先秦以来,北方的游牧民族便是中原的最大威胁,周朝先祖与西戎同居,周幽王时有犬戎、山戎、戎狄等,春秋时有戎翟、义渠、大荔、乌氏、朐衍、林胡、楼烦、东胡等都可能是匈奴先祖。但当时各游牧民族,以小部落方式各自生活,未形成气候,春秋战国时期,各国扩张势力,游牧民被驱赶至沙漠地带。在战国时代末期,游牧民在塞外相互结盟,形成跨部落联盟,逐渐形成月氏、东胡与匈奴三大势力,其中以匈奴最强盛。于是燕、赵等国纷纷开始兴建长城,以御北疆。此后,秦灭六国之战时,列国忙于内战,匈奴开始逐渐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秦、晋北地,于河套、漠南活动。始皇帝统一中国后,因有方士称“亡秦者胡”,于是始皇就以蒙恬率三十万大军北伐匈奴,曼单于率众北遁,迁都头曼城,随后秦军收复河套,设九原郡,屯兵上郡,史载“却匈奴七百余里 ,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此后,始皇帝征天下民夫,连秦长城、赵长城与燕长城而成万里长城,并以蒙恬守北防,史载蒙恬在北方五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此后秦二世时,蒙恬死,加上秦朝陷入混乱,处处皆是义军,故而中央势力衰弱,这种情况下,匈奴开始回到原有居地。其实在头曼单于时,匈奴就已经开始成为北方大国了,至其子冒顿时,匈奴开始东击东胡,西攻月氏,南并楼烦、白羊河南王,从而统一了各部,逐渐强盛起来。东胡分布在燕、赵北地一带。春秋时期兼并山戎,至战国时,势力颇为强大,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曾多次南下侵入中原,后被燕将秦开等大败,自此东胡开始衰落,秦汉之际,东胡已然是势力微弱不堪,以至于被匈奴轻松击溃。东胡瓦解之后,其各部散落,最终发展出鲜卑、乌桓等。而月氏在当时分布在陇西等地,经常与匈奴发生冲突。秦末民变时期,月氏实力强大,曾与东胡一同胁迫匈奴,匈奴曾送冒顿为人质于月氏。而后汉高帝初年而被匈奴击败,此后月氏一分为二,向西迁徙,最后在西域立国的为大月氏,迁移到青海之北的,则为小月氏。

楚汉相争时,由于当时中原四分五裂,各方势力无暇北顾,冒顿单于凭借其赫赫武功,率领兵强马壮的各部南下,夺取了蒙恬所控的匈奴地及朝那(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东南)、肤施(今陕西省榆林市南鱼河堡附近)等郡县,此举显然直接威胁到大汉帝国在赵、晋故地北部的统治。

关于匈奴,《史记》《汉书》《后汉书》均有记载,史载“然至冒顿而匈奴最彊大,尽服从北夷,而南与中国为敌国,其世传国官号乃可得而记云。置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匈奴谓贤曰“屠耆”,故常以太子为左屠耆王。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诸大臣皆世官。呼衍氏,兰氏,其后有须卜氏,此三姓其贵种也。诸左方王将居东方,直上谷以往者,东接秽貉、朝鲜;右方王将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氏、氐、羌;而单于之庭直代、云中: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而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最为大国,左右骨都侯辅政。诸二十四长也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封都尉、当户、且渠之属。”

匈奴人以游牧为生,故而人人皆是战士,《史记·匈奴列传》记载匈奴兵“尽为甲骑”“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此外,“其长兵则弓矢,短兵则刀鋋”。

就在汉高帝为匈奴而担忧的时候,此时却是发生了“韩王信事件”。

韩王信是战国时韩国的襄王庶孙,虮虱之子,秦末,项梁拥立楚怀王时,燕国、齐国、赵国、魏国都早已自立国王,只有韩没有立王,所以才立了韩国横阳君韩成为韩王,想以此来占据平定原韩国的土地。项梁在定陶战败而死,韩成投奔楚怀王。刘邦率军进攻阳城时,命张良以韩国司徒的身份降服了韩国原有土地。此时,韩王信加入刘邦军中,拜为将,跟随刘邦进入关中。

秦朝亡后,刘邦被项羽封为汉王,韩王信随汉王进入汉中。于是韩王信对刘邦说:“项王王诸将近地,而王独远居此,此左迁也。士卒皆山东人,跂而望归,及其锋东乡,可以争天下。”此后刘邦暗度陈仓,经略三秦并攻占关中,承诺日后将封韩王信为韩王,于是此时拜其为韩太尉,并以其率军攻取韩地。

而在当时,项羽所封的诸侯王皆已去各自的封地就国,只有韩王成以不从无功,不遣就国,更以为列侯。不久后,项羽又将韩王成诛杀。听闻刘邦派韩王信来攻取韩地,项羽很不以为然,仅以自己游历吴地时所熟络的吴县县令郑昌为韩王,以拒汉军。汉二年(公元前205年),韩王信攻取了韩地十余城,此后当汉王至河南后,韩王信又猛攻西楚霸王项羽所立的韩王郑昌,迫使郑昌圭降。汉二年十一月,汉王立韩王信为韩王。此后,韩王信便是一直跟随刘邦。汉三年(公元前204年)时,刘邦撤出荥阳,留韩信和周苛等人守卫荥阳。楚军攻破荥阳后,韩王信向楚投降,不久得以逃出,又投归刘邦,刘邦再次立他为韩王,此后韩王信跟随汉军击败项羽,平定天下。汉五年(公元前202年)春,刘邦与韩信剖符为信,正式封他为韩王,封国于颍川,定都阳翟。

汉高帝六年(公元前201年)春,刘邦认为韩王信雄壮勇武,封地颍川北靠近巩县、洛阳,南逼近宛县、叶县,东边则是重镇淮阳,乃兵家必争的战略重地,此外,高地还担心韩王信日后或会构成威胁,于是便以防御北方胡人为名,把韩王信封地迁至太原郡,都晋阳。韩王信不满,遂以“国被边,匈奴数入,晋阳去塞远”为由,上书请求把都城迁至马邑,皇帝许之,同年秋,匈奴冒顿单于攻马邑,韩王信不能敌,于是乃多次派使者到匈奴处求和。此后,虽然刘邦派军前往援救,但却开始怀疑韩王信多次私派使者乃是暗通匈奴,有背叛汉之心。由于皇帝致书责备,故而韩王信担心会被诛,便与匈奴约定共同攻汉,以马邑之地请降。随后韩王信与匈奴挥师南下,进入雁门关,攻下太原郡。

为了巩固边塞,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冬,高帝刘邦亲率三十二万大军,以陈平为护军中尉,夏侯婴为太仆,灌婴为车骑将军,以樊哙、周勃、靳歙、柴武、郦商为将军,出征匈奴冒顿单于,同时镇压韩王信叛乱。

匈奴当时正是冒顿为单于,其乃是匈奴头曼单于之子。当其为太子时,头曼单于欲立所宠阏氏之子为太子,将冒顿派往月氏为质,随即发兵攻打月氏。月氏恼怒,欲杀冒顿,冒顿闻讯,盗得良马,方才侥幸逃回匈奴。头曼单于见其勇壮,乃令其统领万骑。但冒顿已对头曼单于不满,他将所部训练成绝对服从、忠于自己的部队,为政变谋位做准备。他制造了一种名鸣镝的响箭,规定: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出猎时,他射出鸣镝,随从有不随鸣镝射往同一目标的皆斩。而后,他用鸣镝射自己的宝马,左右有不敢射者,也被立斩。进而,他又用鸣镝射自己的爱妻,左右仍有不敢射者,又被斩杀。后来,他以鸣镝射头曼单于的宝马,左右无一人不射。冒顿知部下绝对忠于自己了。在一次随父头曼单于出猎时,冒顿用鸣镝射头曼,左右皆随之放箭,射杀头曼。随后,冒顿又诛杀后母及异母弟,尽杀异己之大臣,自立为匈奴单于。

其实冒顿最初是准备由晋北入塞,以十万兵围攻韩王信治所马邑城,以三十万分两翼骚扰掳掠,但由于韩王信的投降,冒顿的雄心大起,掳掠的范围更加扩大,前锋直逼晋南,大有饮马黄河、直捣洛阳之势。但此时听闻汉高帝统帅大军而来,于是便收缩至平城附近设伏,派兵诱汉军北上,企图围歼汉军一部。

高帝不知道匈奴的打算,大军依然自出长安以来,是沿太行山以东迅速北上,继而绕道直扑马邑,此后扫荡句注山以北,然后越句注山南下。汉军的行动十分顺利。周勃、樊哙先降下霍人。由此向西,兵临马邑城下,凭借张良的奇计将其拿下。接着,灌婴连降楼烦以北六县,至武泉,与率先抵达的周勃会师,在武泉北击败了匈奴一部。《史记》卷五十七《绛侯周勃列传》记载“(周勃)以前至武泉,击胡骑,破之武泉北”。此后,樊哙、夏侯婴率军赶到继续前行,收复云中。史料记载“(樊哙)自霍人以往至云中,与绛侯等共定之……(夏侯婴)至武泉、云中……(灌婴)破胡骑于武泉北……”

山北被平定后,皇帝与周勃各领一军,越句注山南下。当时太原郡已经陷落,而韩王信的大军正在进攻上党郡。于是汉军进入太原郡后,迅速南下,于上党郡的铜鞮大破韩王信大军,斩杀其将王喜,此后韩王信逃奔匈奴,其部将白土人曼丘臣、王黄等人拥立赵王的后代赵利为王,聚集韩王信的残兵败将,和韩王信及匈奴冒顿单于继续合谋攻汉。

冒顿单于派左、右贤王各带兵一万多骑与王黄等屯兵广武以南至晋阳,企图阻挡汉军北进。结果史载“(周勃)击韩信、胡骑晋阳下,破之,下晋阳”。又有“(夏侯婴)因从击韩信军、胡骑晋阳旁,大破之……(灌婴)复从击败韩信胡骑晋阳下,所将卒斩胡白题将一人”的记载,由此可见,晋阳一战,汉军是大获全胜。

此后,汉军追至离石,与匈奴大战,史载“至晋阳,与汉兵战,汉大破之,追至于离石,复破之。”大败之后的匈奴再次在楼烦西北集结兵力,汉令车骑击破匈奴。对于此战,《史记》中有所记载“(夏侯婴)复以太仆从击胡骑句注北,大破之……(灌婴)受诏并将燕、赵、齐、梁、楚车骑,击破胡骑于硰石”。并有“后击韩信军于硰石,破之,追北八十里”的记载。但这个时候开始,汉军就开始出现冻伤的情况了。

但此时的汉军士气正锐,自从大军北上以来,可谓是节节胜利。将军周勃、樊哙先攻下霍人县,继而北败胡骑于武泉之北,南下攻破铜堤,又北上降太原六城,再败韩王信带领的胡骑于晋阳下,并夺回晋阳,后在楼烦故地西北的硰石三破韩王信军,追北八十里,还攻楼烦三城,此外,又有夏侯婴以太仆击胡骑平城南。而灌婴以车骑将军身份统军,“从击反韩王信于代,至马邑,受诏别降楼烦以北六县,斩代左相,破胡骑于武泉北,复从击韩信胡骑晋阳下,所将卒斩胡白题将一人,受诏并将燕、赵、齐、梁、楚车骑,击破胡骑于硰石,至平城。”而将军樊哙更是自霍人直插云中郡,以断匈奴退路。

由于汉军节节胜利,全军上下产生了轻敌之意,皇帝到达晋阳后,听说匈奴驻兵于代谷,于是派使臣十余批出使匈奴,希望两国就此罢兵,同时对大军进行休整。而冒顿此时陷入两难,众部下认为强敌在前,而且秋草多被汉军烧掉,草料不足,故而尽皆力劝冒顿退兵。冒顿也颇有退意,但自思即位以来,战无不胜,此战不利,恐堕威名,于是其故意将精锐隐藏,将老弱病残列于阵前。派去的使臣十余批回来,都说匈奴可以攻击。高祖又派刘敬(娄敬)再去出使匈奴,但刘敬回奏却称:“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刘邦非但不听劝告,反而大骂刘敬说:“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并将刘敬监禁在广武城,准备凯旋后进行处罚。

白登之围 ——汉匈初次交手背后的隐忧

汉高祖

此后,刘邦率骑兵先到达平城,此时汉军步兵还未完全赶到。于是冒顿单于指挥匈奴大军,截住汉军步兵,将刘邦的兵马围困在白登山。不过虽然冒顿将高帝围困于白登山,但匈奴骑兵仰攻不易,多次冲锋均被汉军射回。史载,冒顿亲率骑兵从四面进行围攻:匈奴骑兵西面的是清一色白马,东面是清一色青马,北面是清一色黑马,南面是清一色红马,企图将汉军冲散。结果,双方损失很大,一直相持不下。此时正值隆冬季节,气候严寒,汉军士兵不习惯北方生活,冻伤很多人,其中冻掉手指头的就有十之二三。《汉书·匈奴传》记载:“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匈奴围困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占领白登。

与此同时,樊哙、周勃闻听刘邦被围,于是督率各部汉军往白登山增援而来,一时间双方在句注山以北的平城周边展开混战,周勃对匈奴骑兵发起猛攻,同时,不断地在驰道上与之交战。靳歙、卢罢师等人则猛攻韩王信的叛军。正是各路汉军的援救,才使被围在白登山的高帝所面临的压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而被围在白登山上的高帝在多次督兵突围不成后,采用护军中尉陈平的奇计,暗中派人贿赂了冒顿的阏氏,于是阏氏劝说冒顿单于:“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加之冒顿单于与王黄和赵利约定了会师的日期,但他们未能及时前来,于是冒顿单于怀疑他们同汉军有勾结,就采纳了阏氏的建议,打开包围圈的一角,让汉军撤出。当天正值天气出现大雾,汉军“持满傅矢外乡”“徐行出围”,才得以脱险。所谓的“持满傅矢外乡”“徐行出围”,就是所有的弩都拉满,弩上装两支箭,随时待射,大军缓慢而行,逐次突围。此外,还根据史料中记载的“居七日,胡骑稍引去。时天大雾,汉使人往来,胡不觉,入平城”这一点来看,突围之前,汉军是先派遣一部分人往来于白登山与平城之间,确定行踪没有被匈奴人察觉之后,才组织突围的。

当大军撤入平城之后,周勃、樊哙所率援军也赶到,此后冒顿也率军北归。据载,此后刘邦尽斩先前进言匈奴可击的十几名使臣,并赦免刘敬,封为关内侯,食邑两千户,号称建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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