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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纲——早期的帝国

历史大观园 文明起源 2020-07-01 21:46:13 0


1 早期耕作者和早期游牧民

农业的萌芽标志着人类生活中的一个深远的变化。最早自2万年前、最迟至8 000年前的数千年期间,农业缓慢地发展,给人类生活带来了多种多样的变化。

在这以前,人是一种比较稀少的动物,是一种游动不定、使用工具的食肉兽,是一种野人。他们生活在人数很少的群体里,语言可能还很不发达。他仅有的财产就是随身携带的东西。他的一生都在猎取食物中度过,时而长期挨饿,时而大吃一顿。他跟随动物游动,像动物跟随它们的食物和按季节游动一样。他自由而又贫困,生活在危险之中。

然后开始这种有意识地种植粮食和储存食物的活动。他开始驯养所猎得的野兽,并注意曾在哪些地方发现过可以用来补充肉食的种子、根菜和果子。他放牧半驯化的牲畜,期待着在播过种的地方的收获,因此他的游猎活动受到了限制。他的工具日益增多。到了8 000年以前,在若干地区,人已开始成为数量极为众多的动物。在他之前,猿或其他类似的动物数量从来没有这样多过。他营造了房屋,占有了各种东西。他不再单纯依靠游猎来取得食物,而定居下来从事经常性的定期工作。他储存食物。他开始劳动。他以往每餐饭都只是意外的收获,现在做到了定时用餐。人已不再是一种随缘为生的动物,而成为一种经济动物了。

他是唯一变成经济动物的哺乳类动物。哺乳类中从来还没有过任何别种经济动物。水獭会筑窠储备,松鼠会挖窖贮藏,狗也会埋藏骨头;但是在讲到那些为准备、储存和分享食物而成群聚居、有规则地工作的其他生物之前,我们一定得先想到蚂蚁和蜜蜂。

在定居之前,人类的生活充满着劳累、焦虑和贫困,但没有有组织的劳动。旧石器时代晚期,人类生活中是有工作的,但这不过是偶然的,并且通常是乘兴的工作。随时得制作工具,但也许是谁需用谁就制作。兽皮需要刮削,食物需要猎取,还需要有人照料火种。如果火熄灭了,就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某些权威作者推测,那时曾指定专人负责看火,侍神的处女们及其圣火则是原始看火人的遗俗。但是在人类的游猎阶段并没有我们称之为劳动的那种稳定的、有规则的辛苦工作。

大部分必须做的繁重工作大概都落在妇女身上。原始人没有骑士精神。当小群的人迁移到别处时,妇女和姑娘们携带着所有的用具,而男子则毫无拖累地带着武器,随时准备应急。照料孩子完全是妇女的事。

有人设想,开始从事农业的是妇女,这是极其可能的。当男子外出狩猎的时候,采集种子和菜蔬食品全由妇女承担。妇女们可能观察到在过去野宿的地方生长出了谷物。也可能是她们最早有意识地撒种谷物,作为给当地的某些神灵的供奉,希望以后会得到百倍的报偿。农业的最初阶段是撒种自长、有多少收多少的方式。

男子仍然主要是放牧,他们也许下种,撒下种就走了,回来时再收割。以人献祭和播种之间的密切联系可能是从这种让庄稼自生自长的时代开始的。他们也许杀死一个人把尸首留下看守庄稼。

最初的农业几乎可以肯定是零星小块地的农业,在小块园地上用手耕种——大概是妇女的手。它提供辅助的食物。大概只在很例外的情况下,农业才变得较为重要。

不难想象,人们很早就觉察到在周期性泛滥的土地上播种的好处。他们把粮食撒在水上,随后发现可以收回很多粮食。埃利奥特·史密斯认为,有组织地从事农业,把它作为一种主要事业,而不再是一种辅助活动,是在埃及开始的;而且肯定没有一个国家比埃及更为明显地适宜于教会人们在适宜的季节里进行播种的技术了。最初的有组织的播种也许是在泛滥过的土地上进行的。进而引导洪水流入耕地是很容易达到的一步。这也就是灌溉了。

耕作并不就是文明。可能在公元前1.5万或1万年文明萌芽之前,随着新石器时代文化的传播,小麦的种植已扩展到了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沿岸。文明并不只是偶尔进行季节性的小麦种植而已。文明是人们定居在连续耕种并占有的地区之上,他们住在长久居住的建筑物里,有共同的规则和共同的城市或城堡。

与只是在食物丰富的地区暂住的情形不同,新石器时代的人们得以真正定居下来的首要条件,当然必须是一年到头保证有供水、牲畜饲料、自己所需要的食物和筑屋的材料。这里必须有他们在任何季节所需要的一切东西,而不必因为缺乏所需再去流浪。在欧亚两洲许多江河的流域里,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而且在许多这样的流域里,例如瑞士的湖上居所,人们的确很早就定居下来了,但是在我们目前所知的当时各国,还没有一个地方像在埃及以及幼发拉底、底格里斯两河上游和波斯湾之间的地带那样,有很大一片地区具备这些有利条件,并且年复一年地确保有这样的条件。

在这里,供水不断,阳光持久,丰收年年都有保障。希罗多德说,在美索不达米亚,小麦收成200倍于种子。普林尼说,小麦一年两熟,以后还长出很好的养羊饲料,棕榈树丰盛,水果种类繁多;至于建筑材料,在埃及有黏土和易于加工的石头,在美索不达米亚则有一种可晒成砖的黏土。

这些地方的人们就不再游动了,几乎不知不觉地定居了下来;他们代代繁殖,发现自己的人数日众,并且靠他们人多避免了受任何突然袭击的危险。他们人口增长达到了当时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密度:他们的房屋日趋坚固,广大地区野兽绝迹,生命日益安全,因此普通人来往于村镇田野,不必携带武器。至少在他们自己人之间已成为和平的人。人们扎下了根,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是最适宜于人们最初永久定居的地方。我们在这里附上一幅大约六七千年以前的这些地方的地图。红海流域和东地中海流域当时已经泛滥,但是,阿拉伯海岸,特别是阿拉伯的西南角,当时比以后的时期肥沃得多,红海流经宽阔的海峡,进入了地中海,而波斯湾的位置则比现在向北延伸得很远。

正当人们在这片广大的江河流域上扎根、繁殖的时候,在这些得天独厚的地区以外,土壤不那么肥沃而且更容易受季节变化影响的地方,在欧洲森林地带、阿拉伯沙漠和中亚细亚季节变化比较剧烈的牧场,正在发展的是另一种很不相同的类型、人口稀疏但更为活跃的民族,即原始游牧民族。与上述定居的人,即务农的人相反,这些游牧民的生活自由而不安全;相比之下,他们是身体瘠瘦、受饥挨饿的人。他们的牧畜与狩猎仍然是混合的,他们常常因为争夺牧场而与敌对的家族发生械斗。从定居者那里传来了精制工具的方法和使用金属的方法,这改进了他们的武器。他们追随定居者从新石器阶段进入了青铜器阶段;他们随着武器的改善而更加好战,同时也随着运输的改善而移动得更为迅速。

世界史纲——早期的帝国

我们决不可以认为在人类事务中游牧阶段必定先于定居阶段。从一开始,人是缓慢的漂泊者,跟着食物游动。后来,有一种人开始定居下来,另一种人则更明显地游牧化了。定居者开始日益把谷物当作食物,而游牧者则更多地用奶食充饥。这两种生活方式是朝相反的方向专门化的。

游牧者和定居者之间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定居者视游牧者为强悍的野蛮人,而游牧者则视定居者为软弱、怯懦,是很好的掠夺对象。沿着各种发展中的文明的边缘,以顽强的游牧部落和山居部落为一方,以住在城镇和乡村、人口众多、不那么好战的民族为另一方,彼此之间必然经常发生袭击和争吵。

但这大部分不过是边境上的袭击。定居者以人口众多而占优势;游牧者可以进行袭击、掠夺,但他们不能久留。这种相互摩擦可能延续许多世代,然而我们时时见到从自由而独立的游牧者的乱局中出现某些新的首领或某些新的部落,力量强大到足以迫使他原来的部落与之达成某种统一,于是,邻近的文明就灾临祸逼了。统一起来的游牧民向不好战斗和没有武装的平原居民潮水般地涌来,随着发生的是一场征服的战争。这些征服者不再把战利品运走,而是在征服了的土地上定居下来,这块土地全部成了他们的战利品。村民和市民被迫服役和纳贡,他们变成伐木工、运水汉,而游牧民的首领则成为国王、王子、主人和贵族。他们也定居下来,他们从被征服者那里学到了不少艺术和教化,他们不再是体瘦挨饿的人了,但是许多世代以后,他们仍然保留着旧日游牧习惯的遗风,他们从事狩猎和野外运动,他们跑马赛车;他们认为劳作,特别是农业劳作,是劣等种族和劣等阶级的命运。

尽管千变万化,这是过去70个世纪或更多世纪历史的主要情节之一。我们发现,在能够明确辨认的最初历史中,在所有文明地区,我们见到不劳作的统治阶级和劳作的群众之间已经存在着区别。我们也发现这些贵族在定居了几代以后,开始尊重定居地区的艺术、教化和守法习惯,而丢掉了他们原有的某些刚强品质。他们与定居者通婚,他们在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之间弥补上了某种宽容的关系;他们交流了宗教思想,接受了土壤和气候所强加于他的经验教训。他们变成了被他们征服的文明的一部分。在他们这样做的时候,事态又酝酿着外部世界自由冒险家的新的入侵。

现在我们将对西亚的早期文明(本章的第二至六节)和埃及的平行发展时期(本章的第七节)的名称及更替的情况予以简略的叙述。也许我们应当先从埃及的开始说起。有人按年代顺序把西亚置于埃及之前,有人则认为埃及是一切文明的诞生地,二者之间存在着一场细致的争论。本书作者将不介入这种争论。然后顺便看一下印度、中国和美洲当时的事态。这里必须列举一系列的名称,但是要尽可能地少列一些。过去没有或几乎没有这方面知识的读者,如果能对这些部分给以适当的密切注意并比较第135页上的地图和第三篇第十七章末尾的图解,就会对下述一切更加清楚了。

2 苏美尔人

定居、游牧民的征服、同化、新的征服、再同化,这种更替现象是这段人类历史的特征,在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两河地区更为明显,这些地区四方通连大片地域,土壤并未干燥到完全成为沙漠,但土质也没有肥沃到足以养活文明的居民。也许在这块地方,或者的确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最初建立真正的城市的是被称为苏美尔人的人。他们大概是利比亚人或达罗毗荼人血统的暗白人种。他们使用一种刻在黏土上的文字,他们的语言已能辨读,比现存的任何其他语言,更类似于尚未分类的高加索语群。这些语言可能和巴斯克语有联系,也可能代表从西班牙和西欧到东印度,向南到中非的一度传布很广的一种原始语群。

R.坎贝尔·汤普森上尉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埃里杜的发掘,展现了一个早期新石器时代的农业阶段,这个农业阶段存在于发明文字或使用青铜器之前,在最早的苏美尔人基地的下面,前苏美尔人是用陶制的镰刀收割庄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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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美尔人剃光头,身穿古罗马式的朴素的羊毛紧身衣。他们最初定居在两河下游,离波斯湾不远的地方。当时波斯湾海岸在更北边一点的地方,距离现今的湾头约130多英里。塞斯在《巴比伦人和亚述人》一书中估计,公元前6500年,埃里杜位于海边。苏美尔人开凿渠道,引水肥田。他们逐渐成为精通水利的工程师;他们有牛、驴、绵羊、山羊,但没有马;他们的土屋集聚而成城镇,他们还为自己的宗教兴建起塔式的庙宇。

在阳光下晒干黏土,是这些人生活中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这个位于幼发拉底-底格里斯流域地势较低的地方,石头很少或几乎没有。人们以砖筑屋,他们制造陶器和泥土偶像,他们在瓦形的薄块泥坯上描画,随后,也在上面写字。他们似乎没有纸张,也不曾用过羊皮纸。他们的书籍、文件甚至信件都是陶片。

他们在尼普尔为他们的主神爱尔利尔(恩利尔)修建了一座巨大的砖塔,这个神的事迹据说留存于“巴别塔”的故事里。他们似乎分成城邦,互相争战,他们的兵力保持达数世纪之久。他们的士兵持长矛,执盾牌,以密集的队形作战。苏美尔人征服苏美尔人,但苏美尔这个地方在一个很长的时期里确实没有被任何异族征服过。他们发展了他们的文明、他们的文字和他们的航业。这一段时间可能相当于从公元起到现在整个时期的两倍。随后,他们慢慢地在闪米特人之前垮台了。

第一个已经知道的帝国是侍奉苏美尔的伊勒克城神的大祭司建立起来的。据尼普尔的碑文所载,这个帝国的疆域起自“下”海(波斯湾),止于“上”海(地中海或红海?)。在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流域的土阜中埋有这段悠久历史的记录,也就是农耕时代前半期的史料。我们所知的人类中最初的庙宇和最初的祭司统治者就是在这里兴起的。

苏美尔人经商的一些遗迹,也许是他们居留地的一些遗迹,曾在印度西北部发现,但是苏美尔人究竟是从陆地还是从海上到达印度的,直到现在还没有定论。大概是从海上去的。他们在种族和文化方面可能与当时居住在恒河流域的民族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3 萨尔贡一世的帝国

就在这个地方的西部边界上出现了一些操闪米特语的游牧部落。他们和苏美尔人又贸易,又抢劫,又争战,长达许多世代之久。最后,在这些闪米特人中间兴起了一个伟大的首领萨尔贡(公元前2750年),他把闪米特人联合起来,不仅征服了苏美尔人,并且把他的统治扩大到东越波斯湾,西达地中海。他自己的人民被称为阿卡德人,他的国家被称为苏美尔—阿卡德帝国。这个帝国持续了二百多年。

从萨尔贡一世时到公元前4世纪和公元前3世纪的两千多年期间,闪米特人在整个近东势力雄盛。不过闪米特人虽然征服了苏美尔人的城市,并在此称王,但苏美尔人的文明却压倒了闪米特人较简单的文化。这些新来的人学习了苏美尔文字(“楔形”文字)和苏美尔语言,他们并没有创制自己的闪米特文字。对于这些蛮人来说,苏美尔语之成为代表知识和权力的语言,就如同拉丁语对于欧洲中古的蛮族是代表知识和权力的语言一样。苏美尔人的这种学识是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的。它注定能经得起两河流域从这时开始的一系列征服和变化。

4 汉谟拉比的帝国

当苏美尔—阿卡德帝国的人民在政治上和军事上丧失了活力时,好战的伊拉姆人自东拥入,闪米特人的亚摩利人从西来犯,势如洪水,使苏美尔—阿卡德帝国处于腹背受敌的地位。伊拉姆人的语言和种族都不可考。塞斯说:“他们既不是苏美尔人,也不是闪米特人。”他们的中心城市是修泽。他们的古代文物大部分仍是未经发掘的宝藏。H.H.约翰斯顿爵士说,有人认为,他们属于尼格罗类型。在近代伊拉姆人中就有一种浓厚的尼格罗血统。另一方面,亚摩利人则与亚伯拉罕人即后来的希伯来人是同一种族。亚摩利人定居在起初不过是在河的上游的一座称为巴比伦的小镇上,经过100年的战争以后,在汉谟拉比(公元前2100年)这个伟大的帝王的统治下,成为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的主人。汉谟拉比创建了第一巴比伦帝国。

和平和安全再次出现了,侵略的气势衰落了。又一个百年之后,新的游牧民跨骏马,驾战车,又侵入了巴比伦尼亚,在巴比伦拥立他们自己的国王。这些就是加喜特人。

5 亚述人及其帝国

当苏美尔人还没有被闪米特人征服的时候,远在底格里斯河上游、黏土区上方、出产易凿的石块的地区,有一支闪米特人,即亚述人,定居在以阿舒尔城和尼尼微城为主的若干城市里。这些人长鼻厚唇,相貌特殊,很像今日波兰犹太人中较常见的类型。他们蓄着长髯,卷着长发,戴高帽,穿长袍。他们与西部的赫梯人经常互相侵扰。他们曾被萨尔贡一世征服过,随后又独立了。一个叫土什勒塔的米坦尼国王在西北边一度攻占了他们的首都尼尼微;他们曾与埃及谋划攻击巴比伦,并被埃及利用了。他们的战术极为高超,成为强大的袭击者和贡品的勒索者;他们最终采取了战马和战车,他们和赫梯人在一段时间内讲和,后来在提格拉特·皮勒塞尔一世的率领下,独自征服了巴比伦(约公元前1100年)。但是他们并不能高枕无忧地占领这块较低洼、较古老和较为文明的地方,因此与闪米特人的砖城巴比伦不同,尼尼微这个闪米特人的石城依然是他们的首都。在许多世纪中,权力在尼尼微和巴比伦之间摇摆不定;有时是一个亚述人,有时是一个巴比伦人,自封为“世界之王”。

另一支闪米特人,即阿拉米人的新力量,北上袭击和定居,牵制了亚述人向埃及的扩张有四个世纪之久。阿拉米人的主要城市是大马士革,他们的后裔是今天的叙利亚人(我们可以注意到,在“亚述人”[Assyrian]和“叙利亚人”[Syrian]两词之间,没有什么联系,这只是一个偶然的相似)。亚述的国王越过这些叙利亚人,向西南为了权力和扩张而战。公元前745年,另一个提格拉特·皮勒塞尔,即提格拉特·皮勒塞尔三世崛起,也就是圣经中所载的那个提格拉特·皮勒塞尔(见《旧约·列王纪下》第十五章第二十九节及第十六章第七节等)。他不仅命令以色列人移居米地亚(“被掳的十个部落”,这些部落的最终命运曾使那么多好奇者费力揣摩),而且征服了并统治了巴比伦,从而建立了历史学家们所知道的新亚述帝国。他的儿子沙勒马奈塞尔四世(见《列王纪下》第十七章第三节)死于撒玛利亚围城战之中。一个篡夺者继承了王位,他无疑是为笼络巴比伦的人心而取了一个古代阿卡德—苏美尔人的萨尔贡的名字,自称萨尔贡二世。大概就是他,首次用铁制的兵器武装了亚述军队。真正执行提格拉特·皮勒塞尔三世关于被掳的十个部落命令的也许就是萨尔贡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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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把人口迁来移去的做法成了亚述人新帝国的非常明显的一部分政治措施。凡是在它本土上难以管辖的民族都被成群地迁移到习俗不同、四邻陌生的异乡去,在那里他们只有服从最高权力才能有生存的希望。

萨尔贡的儿子辛那赫里布率领亚述的大军直逼埃及的边境。辛那赫里布的军队在那里遭到了瘟疫的袭击。在《列王纪下》第十九章中描述了这场灾难:

“当夜耶和华的使者出去,在亚述营中杀了18.5万人。清早有人起来,一看,都是死尸了。亚述王辛那赫里布就拔营回去,住在尼尼微。”

辛那赫里布被他的儿子所杀害了。

辛那赫里布的孙子阿舒尔巴尼帕尔(希腊人称之为沙达那帕鲁斯)成功地征服了和一度统治了下埃及。

6 迦勒底帝国

萨尔贡二世以后,亚述帝国仅仅经历了150年。来自东南方的新的闪米特族游牧民,即迦勒底人得到北方的操雅利安语的两个民族,即米地人和波斯人的协助,联合起来对抗这个帝国,于公元前606年攻占了尼尼微。这是操雅利安语的民族在历史上的首次出现。他们从北部和西北部的平原和森林长驱而下,是一群刚强好战的部落。其中一些人取道东南进入了印度,他们带来的雅利安方言,后来发展而为梵语;另一些人则转回文明古国。在这以前,农业地区的游牧征服者一直是伊拉姆人和闪米特人;在这以后的6个世纪里则由雅利安人扮演了征服者的角色。伊拉姆人在历史上消失了。

建都于巴比伦的迦勒底帝国(第二巴比伦帝国),历经尼布甲尼撒大帝(尼布甲尼撒二世)及其继承者的统治,直到公元前538年,在波斯势力的奠基者居鲁士进攻下崩溃了……

历史就像这样继续下去。公元前330年,如我们以下将详述的那样,一个希腊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正凝视着波斯末代统治者被戕的尸体。

以上所述的关于底格里斯和幼发拉底的文明,只是一些梗概。这是个一次征服跟着一次征服的故事,每次征服以后,都是以新的代替了旧的统治者和统治阶级;诸如苏美尔人和伊拉姆人的种族被吞灭了,他们的语言消失了;他们的种族因混合而消失了;亚述人消失在迦勒底人和叙利亚人之中;赫梯人丧失了特点;闪米特人吞并了苏美尔人以后,又让位给来自北方的新的雅利安部落的统治者;米地人和波斯人代替了伊拉姆人;(雅利安)波斯语在帝国处于统治的地位,直到雅利安希腊语把它从官方生活中排除出去为止。

与此同时,年复一年,犁耕不断,收获照旧集聚起来,建筑工人照样建筑,商人仍然做买卖并采用了新的手法;文字的知识得到推广;新奇的事物如马匹、轮车、铁器等也被应用,并且成为人类永久的遗产中的一部分;海上和沙漠中的贸易数量日益增多,人的思想开阔了,知识增长了。这里也有倒退、屠杀、瘟疫,但大体上仍然是一段扩展了的故事。4 000年来,文明,这个新事物,在两河一带土壤上扎下了根,像树木成长那样成长起来,时而丧失一根树枝,时而遭到风雨的摧残,但是总在生长和恢复它的生长。它变换了统治的种族,它变换了语言,但是它本质上维持着同一的发展。4 000年后,战士们和征服者仍然沉浮出入在他们所不理解的这个在成长中的事物里,但是人们到了这个时候(公元前330年)已有铁、马、文字、计算法和货币,种类更多的食品和纺织品,他们对自己世界的知识必远远超过了古苏美尔人。

从萨尔贡一世的帝国到亚历山大大帝征服巴比伦这一段时间,据最低估计相当于从亚历山大大帝直到今天那么长。而且在萨尔贡一世以前,至少也是在同样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已经在苏美尔的土地上定居,在城镇里安家,在庙宇里敬神,在一个有组织的社会里过着有秩序的农耕生活。“埃里杜、拉加什、乌尔、伊新、拉尔萨等城市在最初出现于历史以前,已经有了无法追忆的过去。”

史书的作者和学家双方都感到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就是要保持这些时距的感觉,避免在想象的透视中缩短它的这些历史年代。人类文明的存在,有一半时间和它的全部主要制度的关键,是要在萨尔贡一世以前去发现的。此外,读者不可过于频繁地用较详细的近代人类历史记载的年代的幅度去与时间图表中已经证明的包含着无数世代连续的年代相比较。本书第三篇第十七章末所附的时间图表指明,亚洲的最初几个帝国在连续上存在着巨大的时距。

7 埃及的早期历史

和苏美尔古代文明萌芽相平行的,一个类似的过程正在埃及进行。这两种文明的萌芽,哪一种更早,同源的程度如何,或是这一种在多大程度上起源于另一种,对这些问题至今还没有定论。

自从有史可考以来到亚历山大大帝时为止,尼罗河流域的故事与巴比伦尼亚的差别还不太大,但是巴比伦尼亚容易四面受敌,而埃及则西有沙漠,东有沙漠和海洋足以自卫,同时南边也只有黑人居住。因此,埃及的历史因异族入侵而中断的情形,少于亚述和巴比伦的历史,直到公元前8世纪,埃及受埃塞俄比亚王朝管辖的时候,在埃及历史上,凡入侵者必然是来自亚洲,取道苏伊士地峡。

埃及石器时代的遗迹,年代很难确定。旧石器时代的遗迹和后来新石器时代的遗迹,在埃及都有。留下这些遗迹的新石器时代的牧民,是不是后来埃及人的直接祖先,也很难断定。在许多方面,他们和他们的继承者完全不同。他们也埋葬死者,但在埋葬以前,把尸体切成块,而且显然吃过一部分尸肉。他们所以这样做,大概是出于对死者的一种崇敬的心情;按照弗林德斯·皮特里爵士的说法,这是“吃下以示尊敬”。可能是生者希望借此保存死者的力量和美德的某些残余。在雅利安民族扩张以前早已散布于西欧的长形古冢之中,也曾发现类似的野蛮风俗的遗迹,这种风俗曾在黑人非洲盛行,直到今天才逐渐消失。

大约在公元前5000年或更早一些时候,这些原始民族的遗迹消失了,而真正的埃及人登上了舞台。前者是茅棚的建造者,处于新石器文化的比较低级的阶段;后者则是已开化的新石器文化的民族,他们以砖木筑屋代替了前人的茅舍,并且从事凿石。不久他们就进入了青铜器时代。他们有了一套象形文字,它的发展程度与同时期的苏美尔文字几乎相等,只是字体很不相同。可能当时有一个新兴民族自阿拉伯南部取道亚丁,突然侵入了上埃及,并且自上而下地逐渐向尼罗河三角洲推进。沃利斯·巴奇博士把他们描写为“来自东方的征服者”。但是他们所信奉的神和他们的生活方式正和象形文字一样,确实与苏美尔人的大不相同。已知的最古神像之一是河马女神像。这个神像十分明显是非洲式的。

尼罗河的泥土不像苏美尔的泥土那么细软黏滞。埃及人不用它作为书写的材料。他们很早就采用了以纸草茎的细长条系在一起的办法,英语的“纸”(paper)一词就源出于“纸草”(papyrus)这一名称。亚述文字的书写,使用的是一种适合于刻出楔形印痕的刻刀或模子,埃及的则用一种毛笔。毛笔所具有的大得多的表达能力使我们深受其益。

埃及的历史梗概比美索不达米亚的历史较为简单。长期以来,人们已习惯于把埃及的统治者划为一系列连续的朝代。在谈到埃及史上的各个时期时,通常都是提第一、第四、第十四等王朝。埃及人终于被在巴比伦之后确立的波斯人所征服:到了公元前332年,最后被亚历山大大帝所吞并,第三十一王朝从此告终。

在埃及四千多年的漫长历史之中——比从亚历山大大帝的一生到现在这一段时期更为长久——几个主要的发展阶段可以在这里一述。有一个阶段被称为“古王国”,从美纳士统一南北王国开始,到第四王朝达到了顶峰;这个王朝是一个繁荣昌盛的时期,它的君主们热衷于为自己树立碑志,在此以前或以后从未有人能够有机会这样地尽情炫耀过。大金字塔、第二金字塔和第三金字塔等巨型建筑物就是第四王朝的齐阿普斯、齐夫林和迈克林纳斯在吉萨修建的。大金字塔高450英尺,底边长700英尺。据推算,它的重量为488.3万吨。全部石料主要是靠人力拉曳堆砌起来的。这些毫无意义的陵墓建筑规模之庞大,几乎不能令人置信。它们是建造在工程科学几乎没有开始的时候,耗竭了埃及三个漫长的朝代的资源,给埃及留下了一片荒凉,就好像经历过一场战争的浩劫。

从第四王朝到第十五王朝这一段埃及的故事是两个交替更迭的国都之间和互相竞争的宗教之间的冲突的故事,是几个王国分而又合的故事,也可以说是一部国家内务史。通常称它为封建时期。在这里我们只能从一长列的法老中举出一个名字,斐比二世。他在位90年,留下了大量的碑文和建筑物。这是历史上最长的一个朝代。最后在美索不达米亚的文明国家里屡屡发生的厄运也在埃及出现了。游牧的闪米特人征服了埃及,建立了一个“牧人”王朝,这便是喜克索斯王朝(第十六王朝),这个王朝最终被土著埃及人所驱逐。这次入侵大约发生在汉谟拉比建立的第一巴比伦帝国兴盛的时候,但是早期埃及和巴比伦尼亚在历史上准确的对应年代仍然很难确定。埃及不过是在长期被奴役以后,民众才又起来赶走这些异族的。对异族的仇恨团结了埃及的精神。

在这次解放战争之后(约在公元前1 600年),埃及出现了一个极盛时期,即新帝国。埃及成了一个强大的、统一的军事国家,它的远征最后一直推进到幼发拉底河,从此在埃及和巴比伦—亚述强国之间开始了长时期的争斗。在此以前,这两大体系似乎相隔太远,不至于发生战事,但这时人类的交通能力已经达到从一个大河系能进军到另一个大河系去交战的程度。

世界史纲——早期的帝国

在这个冲突中埃及一时占了上风。公元前15世纪中叶,托特麦斯三世和阿米诺菲斯三世(第十八王朝)的疆域起自埃塞俄比亚止于幼发拉底河。由于种种原因,这两个国王在埃及记载中极为显赫。他们大兴土木,留下了许多碑碣和铭刻。阿米诺菲斯三世兴建了卢青苏尔,又大大扩建了卡纳克。在泰尔-埃尔-阿马纳城发现的王室同巴比伦、赫梯及其他君主,包括夺取尼尼微的土什勒塔的大批书信,照亮了这一特定时代的政治和社会的情况。关于阿米诺菲斯四世的事迹下面再详述,但是关于一个在埃及君主中才能超群的哈达苏皇后,我们没有篇幅作专门叙述了。她在纪念碑上被刻绘成男子装扮,同时有象征智慧的长须。

此后,叙利亚人暂时征服了埃及,出现了一系列更迭的王朝。其中我们不妨提及第十九王朝,包括拉美西斯二世。他大建庙宇,在位67年(约自公元前1317~前1250年)。有些人认为他曾经是摩西的法老;还有第二十二王朝,其中包括示撒,他掠夺了所罗门的神庙(约在公元前930年)。来自尼罗河上游的一个埃塞俄比亚征服者建立了一个异族统治的王朝——第二十五王朝。这个王朝后来在以上已经提到的提格拉特·皮勒塞尔三世、萨尔贡二世和辛那赫里布创建的新亚述帝国面前趋于衰落(公元前670年)。这是巴比伦尼亚第一次称霸尼罗河。

埃及凌驾于外族之上的日子已将结束。在第二十六王朝普萨姆提克一世(公元前664~前600年)统治下,暂时恢复了本族的统治。当米地人和迦勒底人攻打尼尼微的时候,尼科二世曾一度收复了埃及在叙利亚至幼发拉底河的旧领地。尼尼微陷落,亚述人失败以后,尼科二世又被迦勒底的强大的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即圣经中所载的尼布甲尼撒,从这些已获得的领地里赶了出来。下文中将提到的犹太人,曾是尼科二世的同盟者,也被尼布甲尼撒俘虏到巴比伦去了。

公元前6世纪,迦勒底被波斯人所征服,埃及也相继覆灭。后来的一次起义,使埃及又一次独立了60年。公元前332年,埃及迎来了亚历山大大帝作为它的统治者,从此以后,埃及就为许多外族所统治,最初是希腊人,其次是罗马人,再次是相继而来的阿拉伯人、突厥人和不列颠人,一直到今天的独立。这就是埃及开国以来的史略,开始是闭关自守,继而日益和外国发生纠纷,这是因为交通逐渐方便,使世界人民日益受到密切的相互影响。

8 印度的早期文明

公元前2000年以前,第三青铜器时代的文明在印度河及其支流(旁遮普河)所泛滥过的平原上兴起。考古发掘仅于最近才开始揭示出这个文明的伟大。摩亨佐·达罗和哈拉巴这两个围有城墙、用砖砌成的城市占地至少各一平方英里,此外还有许多别的城镇和乡村。它们的缔造者给大车装了轮子,并给陶器上了釉。当时使用的是一套现今尚待辨认的文字,他们的度量衡与苏美尔人的不同,与埃及人的也不同。这个文明因为不识字的蛮族的入侵而被摧毁了。

约在汉谟拉比时代或较晚一些,操雅利安语的一支游牧民族,当时占据了波斯北部及阿富汗,并经由西北的通道,进入了印度。他们与米地人以及波斯人的祖先有密切的关系。他们长驱直入,战胜了印度北部所有肤色较黑的人,使他们的统治或影响遍及于整个半岛。他们从未统一过印度,他们的历史是一部国王之间和国家之间争战的历史。

波斯帝国占领巴比伦以后,在扩张的年代里曾经把它的疆域推进到印度河以外;其后,亚历山大大帝的进军更远至把旁遮普省隔离于恒河河谷的沙漠边境。关于印度的历史,我们的简述将暂止于此。

9 中国的早期历史

当这三个白种人的文明体系在印度和亚、非、欧三洲接壤处发展的时候,另一个十分显著的文明正从当时富饶、现在干燥而荒凉的塔里木河流域和从昆仑山坡,分两路沿黄河水道而下,稍后进入长江流域发展并传布开来。我们对中国的考古学所知很少。石制的工具曾经在中国各地发现过,河南和满洲的发掘,使我们对世界这部分地区的石器时代的文化有所了解。这里的人们并不是不像现今中国北方的居民。他们住在乡村,驯养了猪。他们使用石斧和长方形的石刀以及用石片、兽骨和贝壳制成的箭头;他们熟悉纺织,会制陶器,有些陶器和现今制作的几乎完全相同。除了这些少量证据以外,我们目前对于这个早期文明的观念大抵是从尚未充分研究过的中国文献中得来的。显然,它从开始就一直是蒙古利亚人的文明。直到亚历山大大帝时代之后,很少有过雅利安人或闪米特人影响的痕迹,更不用提含米特人的影响。直到那时,所有这些影响仍在世界另一个地区存在着,但被高山、沙漠和野蛮的游牧部落隔绝了。中国人似乎是自发地和没有外援地发展了他们的文化。近来有些作者推测中国文明与古苏美尔有关,因为从河南发掘中发现的一种特殊类型的彩色陶器近似中亚、西亚以及东欧少数古代遗址中发现的陶器,这暗示了有一种远古的文化接触的可能性。当然,中国和苏美尔的文化都源出于几乎遍及世界的早期新石器文化,但是塔里木河流域和幼发拉底河下游之间,为高山和沙漠的巨大屏障所阻隔,使这两地一度定居了的各族不能有任何迁徙或交流的想法。

也许由北向南的文化移动曾经和来自南方的另一个文化移动相遇。中国的文明虽然全是蒙古利亚人的,但并不意味着它在北方的根源是它唯一的根源。如果中国文明最初发源于塔里木河流域,那么,和其他一切文明(包括墨西哥的和秘鲁的)不同,它不是从日石文化发展来的。我们欧洲人对于中国南部的人种学和史前史学所知极少。中国人在那里同有亲属关系的民族(例如暹罗人和缅甸人)杂居,同时似乎又充当了分别朝着肤色较黑的达罗毗荼人和马来亚人过渡的桥梁。

从中国的史料看,这些是很清楚的:中国的文明有南北两个渊源;公元前2000年,见于史册的中国文明乃是南北文化之间长期冲突、混合、交流的结果,而南方文化可能更早一些,发展得也更高一些。南方中国人也许对于北方中国人所扮演的角色,正如西方的含米特人或苏美尔人对于雅利安人和闪米特人,或者在印度定居的达罗毗荼人对于雅利安人所扮演的角色一样。他们可能是最早的农耕者和最初的庙宇建筑者。但是引人入胜的这一章史前史的事迹,我们所知道的还是很少,因此不能在此作进一步的叙述了。

中国古代编年史里所记载的主要外族是在东北边境上的一种乌拉尔—阿尔泰语系的人,也就是古代某些帝王曾经和他们作过战的匈奴人。

欧洲学家对于中国历史知道得还很少,而我们所援引的这些古代记载尤其不能令人满意。看来几乎令人不能相信的那五个模范人物——五帝,在位时间约为公元前2700年至公元前2400年。

五帝之后,相继出现了一系列王朝,它们的史实因距今愈近而愈来愈准确可信。中国具有边境战争以及定居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较为重大争斗的长期历史。首先中国与苏美尔和埃及一样,是一个城邦制国家。它的统治最初是诸王侯的统治;它后来像埃及人那样变为在一个帝王统治下的松弛的封建体制;再后,和埃及人一样,出现了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帝国。商(公元前1750~前1125年)和周(公元前1125~前250年)是封建时期的两大朝代。这两个古代王朝的青铜器皿既美丽又壮观,各自具有一种独特的风格,至今还存在着,而且毫无疑义,甚至在商朝以前,一种很高境界的文化早已就存在了。

世界史纲——早期的帝国

或许是从一种对称感出发,后来的埃及和中国的史学家们每当说起他们本国历史上较早阶段的各个朝代时,总是与晚期各帝国的朝代相比拟,言必称美纳士为古代“帝王”(在埃及),或言必称古代五帝(在中国)。早期诸王朝施行的中央集权远不如以后的几个王朝。像中国商朝所拥有那样的统一,与其说是一个有效的政治联合,不如说是一种宗教上的统一。“天子”为全中国人而祭祀。那时已有共同的文字、共同的文明以及共同的敌人——西北边境的匈奴。

商朝的末代是一个残暴而昏庸的君主,他被周朝奠基者武王打得大败后在宫中自焚(公元前1125年)。武王似乎得助于商朝民众的反抗和西南部落的支援。曾有一段时期,中国仍是松弛地统一在周朝帝王的统治之下,像欧洲中古的基督教世界在教皇统治之下一样。周朝帝王取代商朝成为国土上沿袭的高级祭司,宣称具有一种君临国事的权力。然而维系帝国统一的习俗和思想感情的松弛纽带却日渐失去了对人心的控制。西方和北方的匈奴各族接受了中国的文明,但没有获得其统一之感。封建诸王侯开始以独立国王自居。

1919年,出席巴黎会议的中国代表之一梁启超先生在其所著的《中国与国际联盟》一文中说,在公元前8世纪至公元前4世纪之间,黄河和长江流域,有不下五六千个小国,受着大约12个强国的控制。在这块土地上,战争连绵不断(战国时代)。公元前6世纪,争霸的有黄河以北的国家齐、秦和长江流域的强国楚。抗楚同盟为一个维护百年和平的联盟奠定了基础;这一联盟打败并合并了楚国,订立了共同的弭兵之约。于是它成为一个新的和平帝国的基础。

有关铁的知识不知是什么时候输入中国的,但是,要到公元前500年左右,铁铸的兵器才开始普遍使用,这就是说,在亚述、埃及和欧洲习惯于使用铁器之后约二三百年,或更晚一些,中国人才开始使用。铁大概是匈奴人从北方输入中国的。

周朝最后几个统治者为秦王所废逐;秦王夺取了祭祀用的青铜九鼎,从而接过了祭天的君权。秦朝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秦的统治比以前一切王室都更为精干、更有效力。

秦朝的始皇帝(意义是“第一个普天之下的皇帝”)的统治,一般被认为是标志着中国封建割据局面的结束。他在东方似乎起到了亚力山大大帝在西方可能起到的统一国家的作用,但始皇帝享年较长,他所造成(或恢复)的统一事业比较持久,而亚历山大大帝的帝国,正如以下所述,在他逝世的时候已趋于瓦解。秦始皇在共同努力方面的功绩之一就是筑长城御匈奴。在他统治之后,内战接踵而来,于是秦亡而汉兴。

在汉朝统治之下,帝国的版图大大越出了原来的两河流域以外,有效地遏制了匈奴,中国人向西渗透,直到他们最后开始知道自己之外还有开化的种族和文明。

到公元前100年,中国的势力已越过西藏,进入了西突厥斯坦。中国人还以骆驼商队与波斯及西方世界通商。关于中国部分暂止于此,以后我们还要回过来叙说它的文明的特点。

10 当文明正在成长的时候

在此数千年期间,当旧世界几个中心的人们正从日石文化的野蛮状态一步一步地走向文明的时候,世界的其他地方又在发生些什么呢?如上所述,这些中心以北,从莱茵河到太平洋一带,诺迪克种和蒙古利亚种的人,如我们已说过的,也正在学习使用金属。但当这些文明渐趋稳定的时候,大平原上的这些人却变得移动不定,从缓慢的流浪生活发展而为完全的季节性游牧生活。

在已开化的地区以南,非洲中部和南部,尼格罗人的进步较为缓慢,这种进步似乎是在肤色较白的部落从地中海地区入侵的刺激之下取得的。后者连续传人了农耕法和使用金属的方法。这些部落分两路来到了黑人地区:一路越过撒哈拉大沙漠往西,如柏柏尔人和图阿雷格人等,他们和尼格罗人混杂,而产生一些准白种人,例如富拉人;又一路取道尼罗河,例如乌干达的巴干达人(即干达人)就可能含有远古的白人血统的某些成分。当时的非洲森林较为稠密,从尼罗河上游一直向东和向北延展。

东印度群岛在3 000年前大概只是散散落落住着一撮撮掉队的旧石器时代的澳大利亚种人,这些人在无可稽考的太古时代移流到这里,当时有一条几乎完整的陆地桥梁经由东印度群岛通到澳洲。大洋洲诸岛当时还无人居住。日石文化的人们乘着出海的独木舟,扩展到太平洋诸岛,是在人类历史上远为较晚的时期,最早也在公元前1000年。他们较晚才到达马达加斯加。新西兰的美景在人迹来到之前还是荒废的。当时,当地最高级的生物是一种现已绝种的形似鸵鸟的恐鸟和小小的无翼鸟,长着粗发般的羽毛和退化了的小翅膀。

在北美洲,在一群蒙古利亚种人的部落,这时已和旧世界完全隔绝。他们慢慢地向南分布,猎取平原上为数极多的野牛。他们还得靠自己学会以种植玉米为主的独特农业的诀窍;在南美洲又学会了驯养鸵鸟以供使用。同时,在墨西哥、尤卡坦和秘鲁建立了十分奇特的独具风格的三种各别的文明。

当人们到达美洲南端的时候,还有大懒兽和大犰狳存在着。

这些美洲的原始文明最终可能会被证明对我们了解人类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因为它们似乎保存了公元前五六千年从旧世界的经验中得来的观念和方法,直至公元15世纪末,欧洲的发现者把它们消灭为止。他们从未用过铁器,他们的冶金术是最简单的,他们的主要金属铜和金,都是没有加过工的。但是他们的石工、制陶和纺织的水平却是很高的,他们是非常熟练的染匠。同久已湮灭的旧世界的原始文明一样,美洲的这些人类共同体在播种、收割的时候,往往以人献祭。但是,这些原始的社会观念,虽然在旧世界已为其他许多观念所冲淡和压倒,而在美洲却发展到了异常强烈的程度。在宗教的装饰中蛇是最主要的象征。美洲的这些文明似乎曾是主要由僧侣控制的国家,它们的战时的首脑以及和平时期的领袖都要受法律和符命的严格控制。

它们的僧侣们将天文科学发展到高度精密的水平,他们比巴比伦尼亚人更善于计年。尤卡坦文明发展了一种极为精致的文字,即玛雅文字。迄今为止我们所能辨认出来的这种文字是用来记载僧侣们竭尽心力推算出来的准确而又复杂的历法的。玛雅文明的艺术特别发达。秘鲁的一些比较简单的雕刻使人联想起苏美尔人的作品,但是玛雅的制品一点不像旧世界曾经制造过的任何制品,它达到异常地夺人心志的美。和这些制品最近似的是印度南部的一些雕刻物,但也不十分相似。使人惊奇的是它的巨大的塑造能力和它的设计上的完美性,但它的奇形怪状是一种疯狂的错杂和因袭的表现,却又使人感到迷惑不解。许多玛雅铭刻更像欧洲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们挖空心思绘成的某种图画,而不像其他旧世界的作品。仿佛玛雅人的头脑是沿着与旧世界头脑不同的一条路线发展的,他们的思想是别扭着的,以旧世界的标准来看,简直是没有一点严格的理性的头脑。

把这些异常的美洲文明和一般精神错乱的观念联系起来,就可以明白,为什么他们对杀人流血的思想这样着魔。阿兹特克人(墨西哥人)的文明流着鲜血,每年祭祀,被杀的人数以千计。剖开活人的胸膛,挖出尚在跳动的心脏,就是支配这些奇怪的僧侣们的思想和生活的一种行动。公共生活和节日庆祝都受着这种荒诞、可怕的顽固思想的支配。

玛雅文字不仅刻在石头上,而且还在皮革上绘画和写字。这些写本绘画鲜明,与今天在欧美各地卖给儿童的廉价彩色纸出奇地相似。同一画像重复出现,略有一些变化,好像在讲一个故事。在秘鲁,用形形色色的绳子结扣来记事,奇怪而又复杂的方法代替了文字的萌芽。据说,甚至颁发法律和命令也可以使用这种符号。这种成束的结扣称为“结绳文字”,虽则从收藏的古物中还可以看到这种“结绳文字”,但阅读它们的技术却已完全失传。L.Y.陈先生告诉我们,根据历史的记载,中国在没有创造文字之前,也使用过类似的结绳记事的方法。秘鲁人也开始制作地图,并使用算盘。

当西班牙人来到美洲的时候,墨西哥人不知道有秘鲁人,秘鲁人也不知道有墨西哥人。不管过去有过什么联系,都已消失并被遗忘了。墨西哥人从未听说过马铃薯,而马铃薯是秘鲁人的主食。在公元前5000年,苏美尔人和埃及人大概也不太知道彼此的情况。美洲事实上比旧世界落后了6 000年。

11 大西洋岛的传说

这里也许是适当的地方,来提一下有关“失掉的大西洋岛”的无稽传说。相当多的人相信,大约3 000年前,在直布罗陀海峡之外的大西洋中,的确有过一个文明大国。它是一块宽阔的土地,一个“大陆”。那是希腊女神赫斯珀里德看守的金苹果园。他们的信念的根据是,希腊的和后来的文学作品关于这样一个消失了的土地,有过许多暗示。这种故事所具有的性质使他们所描写的事物,对于电影制片人和观众是可以接受的,但从地理、地质或考古的事实来看,却是毫无根据的。

有充分理由假定,在地质年代上的一个远古时期,现今在大西洋海水滚滚流动的地方,曾经有过一块陆地,但是,自从中新世以来,欧洲或亚洲曾向西延伸的这一说法,却没有证据予以支持,而有很多证据予以否定。然而,文明最多是近2万年,大概只是近1万年的事,而且人类之成为人类也只是更新世以来的事。

在西班牙和北非发现的人类遗迹,并不能说明在西方有任何更高阶段的文化。在希腊较早期的文学里,在荷马和赫西奥德的作品里,甚至全然不知有西班牙的存在,更不用提大西洋了。

关于大西洋岛的故事,雷金纳德·费森登先生曾作过非常仔细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故事并不是指在大西洋中失掉的土地,而是指一桩完全更有可能的事情,即在高加索地区曾一度存在过一个更为重要的文明。我们确实知道,在人类这段历史时期里,洪水淹没过俄国的南部和中亚,后来又退却了。因此,现在是沙漠,过去曾经一度是海洋;现在几乎没有足够的牧草来维持生活的地方,过去曾一度是稠密的森林。我们有各种理由相信,关于早期文明的相当重要的发现,是可以在世界的那个部分里作出的。在雅利安各族向南迁徙之前的某个时候,黑海海岸可能曾经泛滥成灾。那里可能发生过突然沉没的情况。现在,海面只要升高50英尺就会使黑海与里海相连接。只需一个周期的能制止海水表面蒸发的潮湿寒冷年代,就可以造成这种情况。现今,大家都有了精确的地图,又有这么明确的地理观念,这使我们难以想象,在公元前2千纪期间,甚至最博学的人们对地理也是模糊不清的。关于有人曾穿过达达尼尔海峡从海上到过一个找不到的国家的神奇故事,可能由于希腊和腓尼基的商人开辟了地中海的西端,而很容易地被改为另一些神奇故事,不过这个传说的地方现在被移植到新发现的海峡那边去了。格鲁吉亚无疑是一个具有大量考古机会的国家,如果与初期文明有关的具有原始价值的东西有待发现的话,那很可能有一天会在黑海和西突厥斯坦之间的地带。很多的希腊寓言和传说都集中在格鲁吉亚,说格鲁吉亚是产金羊毛的地方,是希腊神话中亚尔古船的英雄们的目的地;普罗米修斯被缚在那里,兀鹰咬啄着他的命门。至少有像弗林德斯·皮特里爵士这样的权威赞同这种想法,认为科耳基斯(高加索以南的一个国家)和史前期的埃及之间曾经有过某些很早的联系。希罗多德也曾指出,科耳基斯人和埃及人之间有一系列的类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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