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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发展史—— 太阳王的阴影

历史大观园 文艺复兴 2020-07-20 16:13:46 0

法国专制统治的辉煌景象是虚幻的,因为其伴随着不计其数的战争以及人民的痛苦。1688年,英国爆发革命,为的是争取更多自由和公民权利。除此之外,科技方面也大有进步。

在巴黎西边20千米处坐落着一座宫殿,其规模和奢华程度让欧洲其他宫殿望尘莫及。由门廊组成的赭色立面延伸开来总共约500米。进入宫殿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众多高达10米的圆柱以及长70米的回廊。数百间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绘有各类画作,有时还会装饰上几米宽的镜子和金色的图案花纹。走廊里摆放着形态优美的女性雕塑,她们高举着多头烛台。整个宫殿以巴洛克风格建造,也就是说,建筑立面呈左右对称排列,从中心到左右两边的建筑距离完全一致。一侧设有一个独立歌剧院,另一侧则是为居住者设计的小教堂。

宫殿整体自成体系。围绕着中心建筑的公园里种有被修剪成几何形状的绿植,其间伫立着艺术造型的树篱、大理石雕塑和不计其数的喷泉。公园和宫殿共同组成一个与世隔离的幻想世界。300年前在这个世界里住着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和他的侍从。路易十四也被称为“太阳王”,他极尽奢华的生活方式,在欧洲统治者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位国王有一些怪异的习惯。其中一个怪癖是他将整套起床流程当作一场仪式,在众目睽睽下举行。如此场面在法语里被称作“lever”,意为“起床”或“晨起仪式”,“lever du soleil”即是指“日出”。国王的起床仪式又被分为大晨起仪式和小晨起仪式。早上8点,小晨起仪式开始,出席的有贵族廷臣、贴身仆人、随行医生、皇室成员们,或许还有国王最受宠的一个情妇。

他们会一起观看仆人们如何服侍路易十四刮胡子。贴身仆人最后会用兑了醋的水小心地擦拭国王的脸和手。总的来讲,这位国王在盥洗这方面非常节省,很久才会洗一次全身浴。这一做法在当时是很普遍的,大多数人认为,洗澡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甚至被看作是不健康的,因为洗澡会让皮肤变得更易被细菌入侵。可想而知,当时的人们比现在难闻很多。体臭甚至被很多人认为是有魅力的,因为可以给人留下强烈的印象。国王尤其臭烘烘,口臭也十分严重,因为他长着一口坏牙。

另外路易十四的宫殿从许多方面来讲都符合一句俗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小晨起仪式后紧接着的是8点半开始的大晨起仪式,数百廷臣先后进入。在路易十四享用早餐、品尝肉汤、整理仪容时,他们就站在一旁。整个过程可比一场好戏。仪式中谁能在什么时间向国王发言和阿谀讨好,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同样精准计划好的还有,贵族侍候时应怎样将国王的睡衣脱下,再递给他干净的、事先焐热的衣服,然后帮助他快速穿衣。在晨起仪式上还需要给国王戴上浓密的假发。

这位统治者是如此强大,他的时间又是如此宝贵,以致他有时候在与臣民会面时解决生理问题。他就坐在坐便椅上,法语称之为“chaise de commodité”,即方便之椅。外观就是一个有扶手靠背的椅子,椅面中间留有一个洞,洞的正下方摆着一个桶。路易十四一边和廷臣交谈,一边坐在上面拉屎撒尿。

我们不得不说,17世纪的人们在个人卫生方面普遍不太敏感。冲水马桶还没有被发明出来,穷人就在房屋后、灌木丛里或直接在大街上方便。有钱人的状况也不会好太多。因为贵族女性往往穿着多层长裙和紧身胸衣,因此用夜壶和坐厕对她们来说都很困难。为方便如厕,她们不穿内裤,想上厕所时,只需要把长裙聚拢抱起,然后直接就地解决,随从再来擦地收拾。这样一来,不只是大街上,连室内都臭气熏天。甚至在凡尔赛宫,人们有时也直接偷偷在长廊里或躲在一座镀金雕像后小便。

即便如此,国王路易十四过着种种奢华的生活,却做出这般公开展示生理需求的行为,这对我们来讲仍是荒诞可笑的。让众人观看他如何上厕所、穿衣、刮胡子,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不过是彰显他就是一个专制国王,就是说,他控制一切,拥有绝对且不受限制的权力。也就是说,任何事都得以服务他为目的。他必须永远处于中心,无所不在,拥有绝对权威,闪耀于众人之上,所以他自称“太阳王”。已然清楚,即使是晨起仪式和公开如厕这样本身庸俗至极的日常生活,但只要是来自这位太阳王,就应该获得臣民的关注甚至是赞美。

为路易十四的个人表演打造的舞台,就是前文提及的凡尔赛宫。这座代表性的建筑在路易十四时期拥有上千住户,主要是贵族和他们的仆人、侍女、医生和贴身侍卫,贵族都是国王从全法国号令召集起来的伯爵和男爵。

但路易十四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兴致。他将这些贵族召集到自己身边,为的是能更好地控制他们。他想要以此来阻碍他们在巴黎或自己的领地密谋造反。为了使贵族无心政治,他举办盛大的庆典,准备酒筵、烟火,组织戏剧表演、音乐活动。这些狂欢应该教会人们,一切需求都可得到满足,国王总是无处不在,决定和影响一切。

17世纪时路易十四实施绝对统治,蛮横自大,但人们起初并没有反对。因为在17世纪最后几十年里,新教徒和天主教徒间的残杀和战争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在这种情况下,国王的绝对控制至少保障了安全和平静。“朕即国家”就出自路易十四之口。这一名言不对,却符合那个时代。臣民必须相信,国王掌握一切并代表着完美的社会。

1642—1715年,这位“太阳王”掌权,在位时间长达72年之久,比任何一位大国统治者的时间都长。他5岁登基为王时还是孩子,由首相儒勒·马扎然掌管国家事务。财政大臣让–巴普蒂斯特·柯尔贝尔重建了法国的经济结构。衣服、家具、挂毯或马车等产品不再仅限在手工业者的小作坊制作,也能在所谓的手工业工厂里生产。手工业工厂的特点在于,在整个生产过程中,每个工人分工合作。比如一个人打磨建造马车需要的木材,另一些工人负责刷漆,然后再由其他人组装钉牢,如此重复循环。

手工业因此加快了生产速度,提高了生产效率。手工业工厂是机器工厂的前身。路易十四的顾问和官员不仅升级了生产过程,还将商品输出到国外,这十分新颖。同时他们还降低对出口货物的税收,提高进口货物的关税,这样流入国内的钱就比流出的多。整个体系被称为重商主义体系。从中赚取的收入被用来负担国王穷奢极欲的宫廷生活,维持庞大的公职体系,建设国家基础设施:路易十四下令修路、开凿运河。这时法国还拥有常备陆军,就是说,士兵不再只是在危急时被征集,而是住在兵营里,随时准备听令调遣,征战沙场。

常备陆军对于经常开战的路易十四来讲是必须的。出征不需要特别理由,只为占领土地和扩大权力。除此之外,他认为战争是令人振奋的,这正是他攻打西班牙和荷兰的原因。有时候路易十四会在战争进行中顺带旅行,带着一大帮随行人员,包括仆人、画家、诗人。为娱乐自己,他在军营里让大家朗诵诗歌。与此同时,他的士兵们在不远的战场上折磨和屠杀对方的平民。他并不关心战争本身,即使他自己根本不上战场,却让战争以画作、挂毯和硬币的形式被永存下来。其实连他昂贵的高跟鞋也应被记录为小型画作,以此来展现他的军事“成就”:因为他喜欢舞蹈,便下令以芭蕾舞演绎战争。

维持战争和奢侈生活自然少不了花钱,所以路易十四提高了各项税收。如果说他的统治在一开始带来了社会的稳定和富足,那么渐渐好景不再,人民大众苦不堪言。宫廷生活却越发考究,这甚至体现在用语上:当宫廷妇女想喝杯水时,会说,“我愿意现在享受一次内心的沐浴”。

即便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路易十四仍被视作杰出的君主,欧洲的众多诸侯和国王以他为榜样。你可能惊讶于此,但这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他制定了规范,并带给人民安全感;另一方面,他的奢侈作风让许多人印象深刻。包括凡尔赛宫在内,这位“太阳王”的宫廷建筑风格在欧洲引领潮流,语言也一样。直到19世纪,不管是慕尼黑还是圣彼得堡的王室仍在使用法语或是在本地语中穿插着各种法语用词,这些人想以此塑造尊贵、富有涵养且引领时代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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