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简史——文艺复兴漫谈

14世纪～17世纪

关键词：复兴

中世纪是一个失望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原本光辉灿烂的古希腊、罗马文明不但没被发扬光大。相反，像一个败家子儿一样，西方人把文明之父留给他们的华丽宫殿砸了个稀烂，然后栖身在破旧的茅棚里。中世纪又是一个希望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的后期，西方人像回头的浪子一样，终于发现了父辈的光辉，于是痛改前非，在废墟上重建了一座辉煌的宫殿，差不多像帕特农神庙和万神庙一般壮丽。这座新的文明大厦就是文艺复兴。

何谓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像罗马城一样，不是一天，也不是一个月创造出来的。中世纪的西方人，像在一条漫长的地道里爬行，他们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爬了许久，终于看到黑暗尽头有一星点亮光，遥远而朦胧，但他们毕竟为自己找到了出路，他们又跋涉了许久，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黑暗的尽头，眼前一片光明。

文艺复兴，顾名思义是指文学与艺术的复兴，其英语是“renaissance”、拉丁语是“renascor”、意大利语是“rinascimento”，这几个词的意思都是一致的，即“死而复生”。当中世纪那段谈不上文学、也没有伟大的艺术的漫漫黑夜过去，又见到了光辉灿烂的新文艺，犹如希腊、罗马古典时代一般灿烂时，西方人便认为这是古希腊文艺的死而复生，称之为“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是怎么来的呢？我们大致可以找到三个复兴的动力：

第一个动力是城市的发展。我们知道，古希腊和古罗马都有过伟大的城市，它们向来是创造文化的中心，伟大的作品往往诞生在这些伟大的城市——如雅典和罗马之内。

罗马帝国崩溃之后，这些伟大的城市通通湮没在萋萋荒草丛中，代之而起的是贵族君主生活的小小城堡，这些城堡只是用来保护贵族大老爷一家大小平安的，既没有发达的经济，更没有优秀的文化。过了好久，慢慢地出现了一些新型城市，这些城市兴起于商业。贵族老爷和夫人需要某些奢侈品，像中国的丝绸、阿拉伯的地毯之类，这些东西得从遥远的地方运来，这样就需要做买卖。那些商业活动频繁的地方人就多起来，慢慢变成了城市，著名的有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以及羊毛纺织业发达的弗兰德斯诸城，等等。

城市人多，生活方便，大量贵族地主于是慢慢地也迁到城市来住，农民因为在城市里能找到工作，收入比种地多，也纷纷进城。城市人口增多后，他们要穿鞋穿衣、用铜器铁器、要吃面包，这样就有了各行各业，后来还分别成立了行会。许多人因为技艺精湛、头脑精明成了富翁。这些人有时被说成是一个新阶级——资产阶级的萌芽。这些早期的资本家不但富有，而且爱好艺术，是文艺复兴的主要赞助人，是文艺复兴的第二动力。除了这些城市的富翁，还有高级教士，尤其是教皇，他们喜欢用一些伟大的艺术作品来表达他们对神的崇信，因此也来赞助艺术。由于他们地位崇高，他们的行为也为世人所效仿，使爱好艺术蔚然成风，成了一种时髦，这对于艺术发展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文艺复兴产生的第三个动力是古希腊和古罗马伟大作品的再发现。古希腊与古罗马逝去之后，西方一片混乱，群雄混战，蛮族入侵，古希腊和古罗马的伟大文艺作品在战火中散失殆尽。

中世纪后期发生了几件事使人们重新见到了湮没许久的古希腊和古罗马伟大的经典之作。首先是十字军东征。虽然最后的结局是可耻的失败，但那些为首的君主贵族却收获很丰，劫掠了大量金银财宝，其中也包括不少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经典之作，成了文艺复兴起源的基础。文艺复兴的基本特点或者说它的思想基础一言以蔽之就是人文主义。人文主义又称人本主义，所谓以人为本，就是把人自身，而不是其他事物作为中心。

中世纪是一个以神为中心，而非以人为中心的社会。人们对上帝的崇拜无以复加，人的一切行动皆以神为中心，毫不犹豫地为神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例如中世纪有大量的“殉道者”。这些人就是为基督而献身的人。还有所谓的苦修士，他们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有的连续多天不饮不食，用种种使自己痛苦的办法来表达对上帝的虔诚。还有更多的人用奉献财产来表达对上帝的忠诚。例如所有人，无论贫富，都把自己收入的1/10交给教会，名“什一税”。众多农民以至帝王都把大量土地奉献给教会。所以中世纪最大的地主不是贵族、国王，而是教会；最有权威的人不是国王与皇帝，而是教皇，国王与皇帝登基时，如果想要他们的王位合法，得由一位大主教甚至教皇把一顶王冠给他们戴上才行。

由此可见，中世纪完全是一个不以人为中心，而以神为中心的时代。于是，人文主义的产生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这样的观念——把人的地位从上帝的压迫之下解放出来，成为中心，这就是人本。与以上帝为中心相应，中世纪的人们摒弃了理性，不追求知识，而是以对上帝的信仰代替理性。认为“知识是信仰的奴仆”，认为理性应该绝对服从信仰。

与此相对，人文主义宣扬理性高于信仰，认为人应该追求知识与理性，而不能为了信仰而牺牲它们。总而言之，以人为中心，以人的理性为本，这就是人文主义的特色。

文艺复兴的三阶段

文艺复兴始于14世纪初，以但丁《神曲》的诞生为标志，终于17世纪中叶，以伽利略的被囚为标志。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始于文艺复兴之始，也就是14世纪初，终于15世纪中叶。

这时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的中心。在这个美丽而多灾多难的国家出现了许多因为商业发达而闻名遐迩的城市，如佛罗伦萨、米兰、威尼斯等。这些城市有许多富商，他们奖掖文学艺术创作，把诗人艺术家奉为上宾。这时的意大利也诞生了许多伟大的文学家与艺术家，他们是文艺复兴的先驱，最著名者如文学三杰：但丁、彼特拉克和薄伽丘。

文艺复兴的第二个阶段始于第一个阶段之终，即15世纪中叶，止于16世纪末。这是文艺复兴的全盛时期。标志一是文艺复兴由意大利扩展到了全欧洲；二是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文学家与艺术家都来了，并且创造了无与伦比的佳作。文学上，在这个时期西班牙出现了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当然最伟大的当属莎士比亚了。他的三十七部悲剧、喜剧、历史剧，几乎部部都是精品。这一时期伟大的艺术家则璀璨若群星，最有名的是三位：列奥纳多·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他们真是亘古少有的大师。

文艺复兴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阶段是从16世纪末第二个阶段结束到17世纪中叶。

这一时期的标志不再是艺术家与文学家，而是科学家和哲学家。科学家的代表是哥白尼、布鲁诺和伽利略。哥白尼是“日心说”的提倡者，他的《天体运行论》开创了近代天文学。布鲁诺则因为提倡哥白尼的“日心说”被活活烧死了。伽利略向亚里士多德的权威提出了挑战，在比萨斜塔上做了那个著名的实验。他还发明了望远镜，发现天上的星星是像地球一样的天体，而不是像教会所说的，是上帝给人们点的蜡烛。

伟大的哲学家则以笛卡尔和斯宾诺莎为尊，前者提出“我思，故我在”，认为理性是万能的，是知识的源泉；后者则不但是伟大的哲学家，更具有伟大的人格魅力。

文学的复兴

作为文艺复兴的摇篮，意大利首先在文学方面取得了伟大的成就，其标志就是“文学三杰”的横空出世。何谓“三杰”？他们就是：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

但丁全名是但丁·阿列格里，出生于佛罗伦萨一个骑士家庭。他生性勤奋，刻苦学习，真是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在佛罗伦萨市政府做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官，37岁时遭到迫害，离开了家乡佛罗伦萨，四处流亡。但他没有因此灰心丧气，而是在奋斗之中忘却痛苦，他的最伟大作品《神曲》就写于流亡途中。

《神曲》共分三大篇，分别叫作《地狱》《炼狱》和《天堂》，实际上记录的是诗人的一个梦，在这个梦里但丁被他所崇拜的古罗马伟大诗人维吉尔带着在地狱、炼狱和天堂三个地方游览了一番。《神曲》是意大利文艺复兴，也是整个文艺复兴的开山之作。

彼特拉克是文艺复兴的第二杰，不过常被称作第一杰，原因如上所说，但丁有时不被认为是文艺复兴的第一个代表，这第一就轮到彼特拉克来做了，他得到了一个称号——文艺复兴之父。1304年，彼特拉克生于一个叫阿拉佐的小城，但他老家却是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彼特拉克的父亲是个有钱人，他像中国的父母一样舍得在教育上花钱，把儿子送到最好的学校去接受最好的教育。所以彼特拉克很早就学会了古希腊语，热爱希腊、罗马的古典文学，后来父亲又把他送到欧洲各国去游学。他在各地搜集、钻研古希腊、罗马的文学作品，汲取了大量营养，像一个浪漫的青年人一样开始自己写写诗。刚过而立之年，彼特拉克已经诗名动四方了，被授予“桂冠诗人”称号。后来又被教皇聘为秘书。彼特拉克一生写了大量诗篇，他的抒情诗合起来被称为《歌集》，共有366首。

像但丁和彼特拉克一样，薄伽丘也是佛罗伦萨人。他生于1313年，父亲是做生意的，想让儿子继承父业，便把儿子送到了那不勒斯一家大银行当学徒。但薄伽丘岂肯老老实实做算账的，不久便把账本抛到一边，捧起了荷马史诗，还开始写些优美动听的诗歌。薄伽丘是十足的人文主义者，他对中世纪的教会极尽批判之能事，这在他的大作《十日谈》中体现得可谓淋漓尽致。在书中教士几乎没一个好东西，无恶不作，比魔鬼还要坏三分。单就文学成就而言，《十日谈》不能与《神曲》相比。然而在人人对教会和教士顶礼膜拜的中世纪，把教士写成这个样子，是要点儿胆子的。它有助于人们认清教会的真面目，从而勇敢地追求人间的爱之乐。

艺术的复兴

西方历史上唯有两个时代产生过如此众多的艺术天才：一个是古希腊的雅典时代，产生了帕拉克西特列斯、菲狄亚斯等；另一个就是文艺复兴时代，产生了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等。这些人物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不拘于某一个行业，相反，他们将自己纳于知识本身之中，掌握了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的知识。他们既是伟大的艺术家，又是伟大的雕刻家与建筑师、工程师，或者既是伟大的哲学家，又是伟大的作家和数学家、物理学家，等等，他们代表着人类智慧的巅峰。我们在这里要讲的艺术“三杰”就是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由于达·芬奇将作为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界的代表在下一章《巨人的时代》中有专传，所以暂时从略，这里只说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

米开朗琪罗是个悲剧式人物，一生受着贫困的折磨。他有许多亲戚，都是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他们认为名誉就是金钱，时常过来打他的秋风，聒絮不休，令米开朗琪罗更为痛苦。因此，对于他的画作——无论画的是什么——我们几乎永远可以看到一种东西，就是痛苦。

米开朗琪罗同前面的文学三杰一样都是佛罗伦萨人，全名是米开朗琪罗·波纳罗蒂，不过他并非出生在佛罗伦萨，而是于1475年出生在一个叫普雷塞的小镇，是时他老爸正是这个小镇的镇长。家里兄弟众多，父亲挣钱的速度却远没有生孩子快，所以他从小懂得了贫困的苦痛。

米开朗琪罗长大后，父亲把他送去学拉丁语、文学等科目，但他同薄伽丘不一样，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自己搞艺术去了。父亲只好由着他，也许是看到了儿子身上的天分，知道做一个艺术家也能赚钱养家，他将儿子送到了佛罗伦萨一个著名的画家纪朗达那里去做学徒。但米开朗琪罗在这个著名画家那里没留多久，当他发现从老师那里已经学不到多少东西时，就走了。他进了佛罗伦萨的统治者洛伦佐·美第奇，即“庄严的洛伦佐”创办的美术学校，他一方面向那里的著名艺术家学习，另一方面临摹收藏在学校里的古代大师们的作品，还结识了许多卓有成就的朋友。

后来，米开朗琪罗回到了家，制作了一尊高达3米的大理石雕像，以纪念善待他的美第奇。两年后，也就是1494年，米开朗琪罗再次离开佛罗伦萨，到了波伦那。在这里他一面搞雕刻糊口，一面大读文学作品，尤其是前面文学三杰的作品，这将使米开朗琪罗自己也成为一个诗人，写出了不少动人的诗篇。一年后他再回到故乡，又过了一年，他第一次到了罗马，一待就是五年，这期间他完成了杰作《哀悼基督》。

时光荏苒，米开朗琪罗80岁时接到了一个邀请——教皇朱利乌斯二世请他去罗马，这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米开朗琪罗在罗马西斯廷教堂的天顶上画下了巨大的《创世纪》，虽然是被迫的，因为他宁愿搞雕刻，但它仍是他最伟大的作品之一。1534年，在完成美第奇的礼拜堂雕刻之后，米开朗琪罗又到了罗马，从此再没有回转故乡。

在罗马他成了教皇的御用雕刻家，还担任教廷的建筑总监。他在西斯廷教堂内完成了最伟大的作品——《最后的审判》，但那进行最后审判的基督是人，而不是神，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人的力量。米开朗琪罗把他最后二十年的生命主要用于建筑，不过对于他而言，建筑是雕刻，绘画也是，我们从他《最后的审判》等伟大的绘画作品中无不可以看到惊人的雕塑感。1564年，米开朗琪罗与世长辞，是年89岁。以他为自豪的佛罗伦萨接回了游子的遗体，让他长眠于这里。

拉斐尔的艺术作品很多，但他一生的经历却不多，原因有二：一是他英年早逝；二是他一生顺利，没什么要费笔墨描写的曲折。1483年拉斐尔出生于佛罗伦萨附近一座叫乌尔宾诺的小城。父亲是宫廷画师，也是小拉斐尔的第一个老师。拉斐尔7岁时母亲便上天堂去了，过了四年父亲也去世了，拉斐尔成了孤儿。这时有一个人收养了他，她就是拉斐尔的父亲为之服务的乌尔宾诺公爵夫人伊丽莎白·冈查。她对他视若己出。拉斐尔的第二个老师是父亲的同行和朋友维提，维提正式让拉斐尔执起了画笔，拉斐尔从维提那里学到了自己的基本风格——秀美柔情。1504年拉斐尔离开家乡，来到了佛罗伦萨，这里是当时的艺术中心，达·芬奇、米开朗琪罗都在这里创造了他们的惊世杰作。在米开朗琪罗与达·芬奇之间，他特别重视达·芬奇，因为他的风格与达·芬奇有相似之处，就是美，而米开朗琪罗突出的是力。

又过了几年，拉斐尔已经26岁了，他接到了教皇朱利乌斯之邀，到了罗马，在这里麇集着当时最卓越的一批艺术家，包括米开朗琪罗，后来达·芬奇也来了。在教皇的宫廷里，拉斐尔埋首艺术，从1508年开始，历时十年，为教皇创作了大量壁画，其中最有名的是教皇签字厅的四幅，分别描绘了神学、哲学、文学、法学，其中描绘哲学的叫《雅典学院》，画家令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西方古代的先哲济济一堂。在这些人物中，拉斐尔也加上了自己，这不是他的狂妄自大，只是用另一种形式签了个名。

这些作品使拉斐尔一跃成为与米开朗琪罗、达·芬奇齐名的大师。

然而正是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时运当头的拉斐尔成了全罗马最红的艺术家，大量的订单雪片般飞来，都出自有名望的公爵、主教之手，教皇的任务也加重了，这一切像山一样向他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经常，天还没亮，某位公爵的差人就等在外面要画了，他匆匆起床，刚画上几笔，教皇的使者来了，令他立即觐见，他只好丢下画笔，与教皇商量事罢，已经中午了，他正要回去用餐，出宫门就被等在门口的某红衣主教逮个正着，请他吃饭，顺便继续画红衣主教卧室的壁画，而当他筋疲力尽地从红衣主教家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但半路上遇到了美第奇家的某个亲戚，说拉斐尔设计的别墅现在出了问题，请他去一下，拉斐尔只好星夜赶去……如此之多的工作令他整天疲于奔命，严重地伤害了他本来就不健康的身体。1520年春天，身患重疾的拉斐尔倒在画布前死去，死时手里还握着画笔，这天正是他37岁的生日。

科学的复兴

文艺复兴不但是文艺的复兴，也是科学的复兴。我们知道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早期（14世纪）是文学的复兴，中期（15世纪）是艺术的复兴，到了晚期（16世纪）科学开始兴旺了，其标志就是哥白尼与伽利略，他们的成就还标志着西方自然科学的大踏步前进。

早在古希腊时期，人类就存在着“日心说”与“地心说”之争。到了中世纪，占统治地位的就是由埃及天文学家托勒密提出的“地心说”了，它还被当作基督教徒的基本信条之一，谁反对它就是反对基督的异端。但真理毕竟是真理，终究要战胜谬论。一个波兰人——哥白尼勇敢地站出来，从而揭开了一场真正的革命——科学的革命，同时也是一场思想的革命。

1473年，哥白尼出生于波兰，是波兰和德国的混血儿。10岁那年父亲得瘟疫死了，他便由舅父抚养。他舅父颇有地位，当时正率军抵抗十字军骑士，是个思想开明的好人。小哥白尼长大后，舅父便将他送到了克拉科夫大学，这所大学在当时的欧洲很有名。在这里哥白尼第一次接触了天文学。由于当时意大利有欧洲最先进的科学，他便到意大利来留学。他攻读的专业是法学，但对天文学兴趣更浓。他读了大量的相关文献，接触了当时最先进的天文学知识。

1506年哥白尼回到了波兰，一面当牧师，同时却在任职的教堂顶上干“异端”的事。他通过大量观察，越来越相信地球并非宇宙的中心，太阳才是。他把自己的观察所得写成了一本书，名为《天体运行论》。他没有立即将之付诸出版，因为他知道一旦推出这样的理论等于把自己送上绞架——要是运气好点的话，否则是火刑台。

直到他自知不久于人世时，才把书送到了出版商那里，当书的校样送到他手里时，他摸了摸，就死了。这已经是1543年了。“日心说”的提出产生了两个结果：第一当然是纠正了错误的“地心说”。但另一个意义也许更重要，“日心说”的提出擦亮了人们的眼睛，人们开始怀疑基督教神圣的外衣下到底有多少真理，还有，“日心说”使人类不得不直面自我，承认自己所居的星球并非宇宙的中心，自己也不是什么万物之灵或上帝特创的宠儿。这既有助于人类了解自我，又为人类进一步了解宇宙万物打好了基础。

尽管出版商做了不少改头换面的事情，想让《天体运行论》不触犯基督教的卫道士，但书出版后还是立即遭到了漫天风雨般的攻击，后来干脆被教皇宣布为禁书。不但如此，还有许多人因为相信、宣传哥白尼的学说而遭了殃，其中最有名的当然是伟大的科学斗士乔尔丹诺·布鲁诺了。布鲁诺是意大利人，1548年生于那不勒斯。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所以在布鲁诺15岁那年就把他送进了修道院，让主代为抚养他们的儿子。这种抚养子女的方式在当时意大利的穷人中颇为流行。

在修道院里布鲁诺没有像其他修士一样成天沉醉于《圣经》或亚里士多德，而是博览广读，读到《天体运行论》后，他立即被里面的异端思想迷住了。他脱掉牧师的黑袍，开始宣扬哥白尼学说。他可不像哥白尼一般遮遮掩掩，而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人们地球压根儿不是什么宇宙中心，不过是无边无际的宇宙中一粒尘埃。宇宙是运动的，不服从什么上帝的意志。他还说牧师和神父们是“世界上最大的蠢驴”。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他被宣布为“异教徒”，虔诚的基督徒四处抓他，要把他送到地狱去。布鲁诺被迫到处流浪，从意大利逃到瑞士，从瑞士躲到法国，又从法国流浪到了英国。在英国他总算过了几天舒服日子，英国人不像大陆的基督徒那么守旧，他在牛津大学堂而皇之地宣传起了哥白尼，还批判伟大的亚里士多德。但过了两年，他又走了，先到法国，后来又到了德国，在德国安安静静地住了六年，写了不少著作。

他本来可以在德国继续待下去，但他天真地相信了一个朋友，在这个朋友的规劝下回到了意大利，当布鲁诺一踏上意大利的土地就被朋友出卖了，布鲁诺被送进了宗教裁判所监狱，一关就是八年。由于布鲁诺坚持自己的信念，没办法叫他屈服的教皇就在1600年把他送上了火刑台。火刑台就设在罗马一个广场上，广场有一个与它的职责不大相称的名字“鲜花广场”。据说当熊熊烈火炙烤着布鲁诺时，他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52岁的生命：

火，并不能把我征服，未来的世纪会了解我，知道我的价值的！

当布鲁诺在为哥白尼的学说四处呐喊时，一个人却在为证明他的学说默默地工作，他就是伽里莱·伽利略。伽利略是比萨人，1564年生。11岁时伽利略迁居到了佛罗伦萨，不久开始学习科学，25岁时就做了比萨大学的教授。他的主要发明是望远镜。1609年，伽利略自己制作了一架望远镜，用来观察天体。到这时止人们观察天体都是用两只眼睛，有了望远镜，那等于在眼前展开了一个新的天地。此后，伽利略发现月亮表面没有天使神仙，有的只是一座座像倒扣的大碗的环形山。他用观察所得建立了自己的天文学体系，出版了相关著作。他的科学结论自然不合教会的胃口，教会开始对他口头警告，发现他敬酒不吃，就给他吃罚酒了。伽利略68岁高龄时还被逮了起来，经过一番折磨，他只好签了“认罪书”。他死于1642年，活了7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