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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史——马克·吐温和“贫民村”

历史大观园 列国史志 2020-06-30 14:08:25 0

查尔斯·沃伦上尉,这位年轻的考古学家,在穿过雅法门时惊奇地目睹了一次死刑执行的全过程。这次处决因刽子手技术的拙劣而变得更加可怕,当行刑者在犯人脖子上砍下第十六刀时,受害者大声喊道:“疼死我了!”然后,行刑者爬到这个不幸犯人的背上,在其脊柱上来回拉锯,就像在用一只羊献祭。耶路撒冷至少有两张面孔和一种多重特性的混乱:闪闪发光、气派恢宏的大厦与古老的奥斯曼城市并存,前者是由戴着木髓制的遮阳帽、穿着红色大衣的欧洲人建造的,他们很快就把穆斯林区基督教化了;而在后者那里,黑人苏丹卫兵保护着女眷内室,看守着受到谴责的囚犯,那些囚犯的头颅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死刑执行的过程中来回滚动。城门依然在每个日落时分关闭,贝都因人进城时要交出他们的矛和剑。城市的三分之一都是废弃的土地,有一张照片(由亚美尼亚主教拍摄)显示,圣墓大教堂周围全是疏旷的乡村。两个世界频繁地发生着碰撞:1865年,当耶路撒冷和伊斯坦布尔之间首次开通电报时,一个阿拉伯马夫反对设立电线杆,他遭到拘捕,并被吊死在电线杆上。

1866年3月,蒙蒂菲奥里,这位八十一岁的鳏夫,第六次来到耶路撒冷,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的变化。当发现西墙附近的犹太人不仅在雨天无处可躲,而且不时受到圣殿山上的人攻击时,他设法获得了修建一个雨篷的许可。此外,他还试图将西墙买下来——这是犹太人争取拥有自己的神圣场所的许多努力之一——但是失败了。离开耶路撒冷时,蒙蒂菲奥里感到“比其他任何时候都印象深刻”。这并不是蒙蒂菲奥里的最后一次耶路撒冷之行。1875年,他以九十一岁高龄再次返回耶路撒冷,他说:“我看到了一个有着各种建筑的、几乎全新的耶路撒冷拔地而起,这些建筑中的一部分和欧洲的建筑一样优良。”他最后一次离开这座城市时,禁不住若有所思地说:“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离见证上帝对锡安的神圣许诺实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1]

旅游手册经常告诫人们,要警惕“肮脏的波兰犹太人”以及“污秽不洁的空气”,但是对一些人来说,朝圣的新教教徒才是耶路撒冷真正的玷污者。塞缪尔·克莱门斯(Sammul Clemens)注意到“麻风病患者、跛子、瞎子、白痴,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困扰着你”。克莱门斯是来自美国密苏里州的新闻记者,“马克·吐温”是他的笔名。被赞誉为“狂野的幽默作家”的马克·吐温乘着“公谊之城”号在地中海航行,参加了一个号称“伟大的圣地欢乐游”的乘船朝圣游览活动,但是他却将其改名为“伟大的圣地葬礼考察”。马克·吐温将朝圣视作闹剧,嘲讽了美国朝圣者的虔诚,称他们是“无知的异国人”。马克·吐温写道,在见到下一个“景观”之前,“偷偷地走上一百米真是一种放松”。当他听说位于“世界中心”的圣墓大教堂里有一根柱子使用的是当初上帝造出亚当的泥土时,感到非常荒唐可笑。他说:“没有人能够证明污垢不是从这里产生的。”总的来说,马克·吐温对教堂里“虚有其表、华而不实以及俗丽的装饰品”非常反感。至于这座城市,他说:“声名远扬的耶路撒冷,这座拥有历史上最庄严、高贵名字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个贫民村——阴沉凄凉、毫无生命,令人感到伤心。我一点儿也不想生活在这里。”[2]不过,这位“狂野的幽默作家”悄悄地在耶路撒冷给母亲买了一本《圣经》,而且时而回忆道:“我正坐在上帝曾经站过的地方。”

抵达耶路撒冷的旅游者,无论是否笃信宗教,无论是基督徒还是犹太人,无论是夏多布里昂、蒙蒂菲奥里,还是马克·吐温,都很善于发现神灵曾经站立的地方,但是对在耶路撒冷真实存在的人却熟视无睹。在整个历史长河中,耶路撒冷只存在于热爱它的、远在美洲或欧洲的人们的想象当中。成千上万的访问者既然乘着汽船来了,就期望在此寻找他们过去借由《圣经》建立的想象,印证维多利亚时代赋予他们的刻板的种族观点,想看到充满异域风情的、惊险的、风景如画的、真实可信的世界。抵达之后,他们希望有翻译和导游相陪。他们只看到街道上服饰的多样,却拒绝考虑他们不喜欢的东西,比如耶路撒冷东部地区的污秽,以及卡尔·贝德克尔(Karl Baedeker)所称的“野性的迷信和狂热”。实际上,来自美洲和欧洲的旅行者本应来建设他们期望找到的“真正的”伟大圣城。很可能正是这些因素激发了一些帝国对耶路撒冷的兴趣,至于其他事物——阿拉伯人和塞法尔迪犹太人那充满生气的、半露半掩的生活——他们却很少留意,但这被忽视的才是耶路撒冷的真实面貌。


[1]蒙蒂菲奥里于1885年逝世,享年百岁有余。他和朱迪丝葬在位于拉姆斯盖特的他们自己的“拉结墓”里,墓里有取自耶路撒冷的土壤。蒙蒂菲奥里磨坊现在仍在,而广为人知的、被称为“Yemin Moshe”的蒙蒂菲奥里区则是耶路撒冷最优美的郊区之一,它也是以其名字命名的五个地区之一。蒙蒂菲奥里的准男爵爵位由其侄子亚伯拉罕世袭,亚伯拉罕没有孩子,他的妻子在新婚之夜就疯掉了,蒙蒂菲奥里因此将其财产留给了侄子约瑟夫·塞巴格,所罗门·塞巴格的儿子,出生于摩洛哥的索维拉,此人即后来的塞巴格—蒙蒂菲奥里。蒙蒂菲奥里在拉姆斯盖特的豪宅于20世纪30年代毁于一场大火。在以色列之外,蒙蒂菲奥里是一个几乎被遗忘的人,他的墓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忽视,还受到城郊建筑物杂乱无序的拓展及在其外墙上乱涂乱写的威胁。不过,到了21世纪,他的墓地成了“圣所”,成千上万的极端正统派犹太人在其离世纪念日里前来“朝拜”。

[2]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马克·吐温当时住的穆斯林区的地中海酒店,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被以色列利库德集团领袖沙龙将军买了下来,目的是将穆斯林区犹太化。现今,这座建筑为一所犹太神学院所用。马克·吐温的《傻子出国记》一书对怀疑基督的人来说是永恒的经典,美国前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在访问耶路撒冷时就是将这本书当作导览手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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