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启示录——美国南北战争

正当亚洲经历急剧深远的变化时，美国羽翼丰满，成为西方文明参与者。1846年，美国与墨西哥交战，吞并加利福尼亚、得克萨斯及中间领土，成就现有国境线。1853年至1854年间，盖兹登购地将美国版图扩展到最南方的新墨西哥和亚利桑那，为修建州际铁路创造了便利条件。1867年，联邦政府从俄罗斯手中购得阿拉斯加，美国达到现有陆地面积极限。

在一段时间里，局势似乎不太明朗。美国疆域如此辽阔，联邦政府有没有能力统一各地？因为当时的美国人多拥护本州，地方意识强。受这种情绪影响，大型强权政治集团于19世纪50年代成型。导致各州分立的情绪因素是奴隶制。在美国南方各州，维护黑奴制这一“奇怪制度”的呼声甚嚣尘上。部分原因是南方人对奴隶解放前景极度恐惧。经济灾难、流血革命是困扰他们的噩梦。与此同时，厌恶奴隶制的北方人日渐增多。在他们看来，奴隶制不文明、不人道，让美国蒙羞。北方极力呼吁废奴，而南方狂热支持奴隶制。达成妥协愈发艰难。

1860年，联邦瓦解。亚伯拉罕·林肯当选总统，但未赢得绝对多数。而且，支持他的势力全部来自北方和西方。南方对这个新任共和党领袖兼发言人又害怕又不信任，因此退出联邦，以美国独立战争精神组建南部邦联。但林肯和北方各州认为退出不可接受。战争接踵而至，漫长、惨痛，令人绝望。最后，北方因人多势众、工业实力强得胜。但一直到战争结束前夕，南方仍奋力反抗。这种韧性给一个国家政府出了一道难题。因为，该政府秉持的政治理论是，权力来自被管理者的授意。

最初，奴隶制存废问题并没有进入政府管理视野。但到了1863年，林肯决定发表《解放黑奴宣言》。随后，联邦军以解放黑奴姿态挺入南部各州。1865年至1870年间，美国通过第十三、十四、十五个宪法修正案，赋予被解放黑奴完整公民权利。但在实际中，对黑人公民的歧视仍广泛存在，成为美国社会生活的显著特征。

漫漫内战创造了对军需品的巨大需求。铁路里程快速增加，为钢铁产业打开了庞大新市场。北方经济欣欣向荣，美国一跃成为工业生产大国。工厂技术与英国和欧洲最新工艺接轨。在农业机械化等领域，美国引领全球。小麦出口量大增。这意味着，即便在战争年份，虽有大量农业人口参军打仗，仍能做到农田不荒芜、粮食有保障。

因此，北方的胜利也意味着工业进一步发展、农业实现机械化。锄耕采摘式的棉花生产方式在南方又维持了八十多年之久。但正是这种农业生产生活方式导致南方战败。美国的未来不能建立在一个高度分化的社会上。在这样的社会里，奴隶被迫劳作，为的是养活少数富裕的种植园主。最终，美国建立了一个更加复杂多样的社会。个人社会地位和商品生产销售由市场价格和个人精明眼光决定，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

美国新社会与大西洋彼岸的英格兰和西欧存在一些差别。贵族元素几乎缺席美国场景，限制个人提高社会阶层的藩篱也比欧洲稀疏。尽管有此不同，美国人仍充分借鉴西欧技术和思想。1865年，美国东北部地区差不多赶上了英格兰和法国的发展水平。此外，美国开始将美洲大陆上精通技术的群体植入政治边境。除战败的南方以外，下一代美国人利用良好工作条件和先进手段，一心一意提高生产技能。

美国的成功与俄罗斯、中国、印度和伊斯兰世界所怀疑虑、所遇困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我们不应忘记，美国是在绕过南方战败产生的问题后才取得成功。美国工业发展热潮中很少能看到南方的身影。那里仍然贫穷落后，愚昧无知，游离在繁忙喧哗、渴求发展、日益城镇化的北方之外。而这一切在南北战争后突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