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简史——碎梦莫斯科

1809年～1812年

关键词：败走莫斯科

T.A.道奇在《伟大的将军们》一书中曾说：“无论在西班牙还是俄罗斯，拿破仑的战略，就纸上谈兵而论都是完美无缺的。但是他的后勤工作却缺乏保障作战胜利的性质。”结果，这句话在莫斯科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求婚失败

1809年，拿破仑在欧洲的事业几乎达到了顶峰。面对如此骄人的成就，拿破仑不禁志得意满。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虽然深爱着他的皇后约瑟芬，但约瑟芬却没有生育能力，无法为他生下一位能够继承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王子。因此，拿破仑最终与约瑟芬以离婚收场。

重新恢复单身的拿破仑将再结良缘的愿望，寄托到了俄国沙皇亚历山大的妹妹安娜·巴夫洛夫娜公主身上。他相信年轻美丽的巴夫洛夫娜公主一定能为他生下一位男性继承人，而且这桩政治联姻还会将欧洲两个最强大的国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成为欧洲名副其实的霸主。没想到门第之见极高的沙皇根本瞧不起这个科西嘉走出来的小个子平民皇帝，对拿破仑的求婚断然拒绝。

拿破仑骄傲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胸中怒火熊熊燃起——他愤然撕碎曾与沙皇就波兰问题达成的协议，支持波兰复国。而沙皇则针锋相对，对英国开放波罗的海沿岸港口——破坏了拿破仑精心组织的“大陆封锁体系”，还对来自法国的货物征收重税。在拿破仑眼里这种行为无异于公然挑衅，而他所要做出的回应，除了战争外，绝无他选。

大军出征

1811年8月，拿破仑将所有高级将领召集到宫中，研究对俄作战方案，并开始战前筹备工作。但在热战之前，双方先展开了一场外交竞赛。1812年2月24日，普鲁士在拿破仑软硬兼施下，同意派出2万人随他出征俄国，允许法国军队过境，并供应一部分粮草。3月14日，拿破仑利用姻亲关系又获得了来自奥地利的支持。而俄国沙皇则以挪威为诱饵，将瑞典拉拢到了自己身旁——双方壁垒森然，各自严阵以待，箭已经在弦上。

1812年5月9日凌晨，拿破仑踌躇满志地宣布大军东进。而这支名副其实的庞大军队足有60多万人——包括拿破仑的精锐部队20万人，来自奥地利和普鲁士的5万人，另外还有来自莱茵联邦的14.7万德意志军队，8万意大利军队，6万波兰军队以及荷兰、瑞士、西班牙、葡萄牙等国派出的军队。60万大军犹如一股巨浪般向东涌去。

如入无人之境

1812年6月24日，法国大军来到涅曼河河畔并顺利渡河。初入俄境，拿破仑命令部队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迎接突然而来的战斗。但一连几天，行军路上都静悄悄的，除了荒漠、衰草和树林之外，连一个俄国人的影子都没发现。从6月底一直到8月中旬，法军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没遇一兵一卒的抵抗便踏过了千里沃野。

但他的军队内部却出现了问题——一方面，草原上炎热的天气，极大地消耗了战士的体力。因抵抗力下降而引发的疾病，已经夺走了一些人的性命。另一方面，60多万人的饮食供应在部队开拔后不久就发生困难。拿破仑本以为进入俄国后，可以就地补给，没想到不仅俄国军队不见踪影，连俄国人也踪迹皆无，空荡荡的村落没有一颗粮食。

8月16日清晨，攻城的号角吹响。17日，斯摩棱斯克被攻陷。不过俄军撤走之前，放火烧了城内所有物资，法军将士的生命换到的不过是一片焦土。而经过之前的消耗和这一役的损失，法军的60多万人已经只剩下了30万人。

空城莫斯科

长久以来独断专行的法国皇帝，虽然意识到了危险，却仍然一意孤行——在补给越来越困难的情况下，仍命令剩余的部队继续向莫斯科推进。9月7日，法俄两国大军在莫斯科以西124千米处的博罗季诺相遇——波罗底诺是通往莫斯科的咽喉要道，法俄双方在此展开激战。

拿破仑动用了将近13万兵力、600门大炮发起猛烈攻击。而俄军总司令库图佐夫指挥20万俄军奋起反抗。拿破仑亲自指挥进攻，趁机占据了俄军阵地——法国付出了47名将军和近4万名士兵伤亡的惨重代价，但拿破仑终于拿到了通往莫斯科的“钥匙”。

9月14日，拿破仑骑在马背上率领法军浩浩荡荡开进莫斯科城。可斯摩棱斯克那一幕又重演——莫斯科城中一片寂静，城内空空如也。更糟糕的是，一场不知从何而起的大火将莫斯科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大火借着初起的秋风烧了三天三夜。大火熄灭之后，莫斯科到处都是碎瓦焦砾。

莫斯科郊外的战斗
法军以凌厉的攻势兵临莫斯科，库图佐夫坚壁清野，在严寒到来的时候，迫使法军溃败莫斯科城下。

大火烧毁了房屋，士兵们没有营房可以遮挡深夜刺骨的秋风，只能瑟瑟发抖地拥挤着睡在残垣断壁或者冰凉的地窖里。因俄军撤走时带走了所有的粮食，半个月之后，法国士兵就断炊了。

一溃千里

进入10月，秋天最后一缕温暖的阳光即将洒尽，严寒的冬天一步步逼近——这样的天气比俄国大军更令拿破仑坐立不安。万般无奈下，拿破仑秘密派信使向亚历山大沙皇委婉表达了言和之意。但沙皇在库图佐夫的建议下对拿破仑的请求不置可否，以此拖延时间。面对越来越严峻的形势，这位在战场上从不退缩的皇帝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决定撤退。

库图佐夫和俄军将领们
库图佐夫的作战特点是行动坚决，力争全歼敌人，作战形式多样，机动广泛大胆，并考虑取胜的实际可能。他善于及时准备好消灭敌人所需的一切条件，全力以赴达到目的。

10月19日，曾浩浩荡荡开进莫斯科城的法军，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拿破仑希望在严冬到来之前，能够率领仅剩的11.5万人赶到立陶宛过冬。溃不成军的法国将士们无精打采地从波洛夫斯克经维列亚、莫日艾克斯、多洛哥布什向斯摩棱斯克撤退，一路上烧杀抢掠，与强盗无异。

1812年10月30日，斯摩棱斯克城已经遥遥在望。可是随着法军的到来，另外一位不速之客也同时抵达了——往年12月才到的寒冬在1812年11月初，提前降临了。11月6日，乌克兰原野上刮起了第一场暴风雪。鹅毛大雪似乎将整个世界都覆盖了起来，也将大批从战火中幸存下来但衣衫单薄的法国士兵，永远地埋在了俄罗斯的土地上。暴风雪过后，法军11.5万人只剩下了5万人。

到达斯摩棱斯克还未来得及休整，俄军就赶了上来。又饿又冻的法军急忙继续向西逃跑。可是饥饿和严寒彻底打倒了法国军队——1.4万名官兵在撤退的路上倒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11月14日，再次清点人数后，法军仅剩3.6万人。

11月28日，法军撤到明斯克附近的别列津纳河渡口，但此时俄军已经从三面包围过来。密集的炮火袭来，法军死伤无数。为保全主力，拿破仑下令炸桥——桥那边1.4万法军被俘或战死。剩余的法军拼命向涅曼河逃去，但寒冷的天气每天都在夺走数十甚至上百名法国将士的生命。

12月12日，拿破仑远征俄国的伟大设想，最后以2万多名羸弱不堪的法军，狼狈地从涅曼河的冰层上逃离而告终。

俄国的大风雪不仅断送了拿破仑征服俄国的美梦，使拿破仑从此一蹶不振，也断送了他在欧洲如日中天的帝国。至此，法兰西第一帝国走上了无法避免的毁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