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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统一战争(结束近400年纷乱)

隋朝统一战争简介

隋朝统一战争:隋朝统一战争是南北朝末期的统一战争。580年北周宣帝去世后,权臣杨坚于隔年废北周静帝自立,建立隋朝,即隋文帝。在安定内部、解决北方突厥的外患以及并吞西梁后,隋开皇八年(588年)十二月至次年二月,在隋统一战争中,隋文帝杨坚命令晋王杨广统率水陆大军50余万,攻灭江南陈朝的大规模渡江作战。此役逼降陈后主陈叔宝,陈亡。并陆续招降三吴、岭南等地区。隋文帝完成了大一统,成功结束纷乱近400年的魏晋南北朝时期。

隋朝统一战争过程分析——

建隋代周

过程一:掌控北周朝政

隋文帝杨坚,原是北周的上层贵族。他的父亲杨忠是北魏、西魏时期的重要将领,是“八柱国大将军”之一独孤信的部将,位列“十二大将军”之一,曾跟随独孤信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封隋国公。杨忠去世后,杨坚袭父爵为隋国公。由于杨坚与北周明帝宇文毓是连襟(都是独孤信的女婿),权势显贵,成为北周重臣。北周伐灭北齐后,杨坚出任定州(今河北定州)总管。杨坚将长女杨丽华嫁给周武帝宇文邕的太子宇文赟为太子妃。周武帝宇文邕去世,宇文赟继位,是为周宣帝,杨丽华也成了天元大皇后。杨坚以国丈身份任大司马、右司武,从此掌握北周兵权。但周宣帝荒淫残暴,继位后不到两年立了五位皇后,嫔妃无数,“朝亦醉,暮亦醉”,酷刑严罚,乱杀重臣,搞得“内外恐惧,人不自安”。这时,朝中文武都想找靠山以自保,杨坚凭借国丈的特殊身份,把一批以汉人为主的大臣拉拢在自己身边,形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杨氏集团。主要成员有刘昉、郑译、李德林、高颎、韦孝宽、柳裘、皇甫缵、卢贲,以及一些汉化较深的鲜卑贵族元楷、元胄、宇文昕等人。

周宣帝宇文赟继位后第二年,就把皇位传给太子宇文阐(又名宇文衍),即周静帝,自己当太上皇。仅过了一年,宇文赟就病死了,这时周静帝才八岁。在杨氏集团的支持下,杨坚“入宫辅政”小外孙周静帝,“入总朝政,都督内外诸军事”,掌握了北周的朝政大权。

杨坚篡夺北周政权,有两手很厉害:一靠“杀”,二靠“抚”。他制服北周宇文氏皇族势力,全靠一个“杀”字,决不手软;而为了取得天下人心,他又全靠一个“抚”字,克己节俭,体恤民生。

宇文氏皇族的势力很大,有一批实权人物都封王在外。杨坚怕他们发动兵变,找了一个借口:以为女婿周宣帝宇文赟发丧,并为赵王宇文招之女千金公主远嫁突厥送行之名,把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等人召回长安,然后制造种种借口把他们都一个个先后处死。这些人都看出了杨坚篡周之心,都想反抗,但都斗不过杨坚,结果都成了他的刀下鬼。赵王宇文招曾想以宴请杨坚的方式杀掉他,但由于议事不密,反被杨坚逮到借口,先把他杀掉。

杨坚总揽朝政后,鉴于女婿周宣帝宇文赟的荒淫和暴政不得人心,实行了一套新政,“大崇惠政,法令清简,躬履节俭”,予民休养生息,减轻徭赋,赈济灾民,减轻刑罚。杨坚自己也十分注意节俭,这在历史上留下了美誉。杨坚的新政大得人心,“天下悦之”(《隋书·高祖帝纪上》)。

过程二:平定三方叛乱

北周旧臣和地方实力派人物也都看出了杨坚的篡位迹象,激起了他们强烈的反抗。他们纷纷举兵反叛,与杨氏集团摊牌。最先举兵反叛的是相州(治邺城)总管尉迟迥(宇文泰的外甥),函谷关以东各州纷纷响应,叛军迅速发展到几十万人。接着,郧州(治今湖北安陆)总管司马消难、益州(治今四川成都)总管王谦也相继反叛,“半天之下,汹汹鼎沸”(《隋书·高祖帝纪上》)。面对这种严峻形势,杨坚的能量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他不慌不忙地同时运用两手来应对眼前出现的危局。一手,顺应民心民意,进一步加大“惠政”力度,公开废止女婿周宣帝宇文赟严律酷刑的《刑经圣制》,重新启用周武帝宇文邕时期的《刑书要制》,减少刑律,减轻刑罚,宽以待民。并宣布佛、道二教开禁,允许官员百姓修行拜佛。另一手,分兵出击,坚决平定各地叛乱。

平叛作战在东、南、西三个战场同时展开。

东线战场:

这是主要作战方向,杨坚任命名将韦孝宽为行军元帅,指挥东线作战。尉迟迥是各方叛军的领头羊,四方响应,号称聚众“百万”。消灭尉迟迥叛军,成为平定各方叛乱的关键之战。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七月底,韦孝宽率军东进至永桥城(今河南武涉县西南),诸将急于发起进攻,韦孝宽不许。他说:“城小而固,若攻而不拔,损我兵威。”于是“引军壁于武陟”。尉迟迥派他的儿子尉迟惇领兵十万,西进至武德(今河南沁阳东南),在沁水东岸布防二十里。此时恰逢沁水陡涨,双方隔河对峙。大战在即,突然有人向杨坚举报,说韦孝宽部将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三人接受了尉迟迥的贿赂,“军中慅慅,人情大异”。杨坚深以为忧,想找人代替这三个人,但被李德林制止了。李德林博学多才,北魏时担任过殿中将军,在东魏、北齐也“历任显要”。北周伐灭北齐后,被纳至长安,授以内史上士。杨坚总揽北周朝政后,被召为丞相府属,加仪同大将军,成为杨坚的首席谋士。杨坚“措置军事,皆与李德林谋之,时军书日以百数,德林口授数人,文意百端,不加治点”(《资治通鉴·陈纪八》)。李德林说,千万不能临阵换将,这是燕、赵之败最大的教训。他们三人是否受贿,一时很难查清。这三个人一旦被撤换,自郧国公韦孝宽以下,“莫不惊异”,军心立刻涣散,这样要坏大事。应急的办法,赶快选一名足智多谋之士赶往前线,担任监军,以察动静。如果他们三人真有异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即使想反,也可及时发现制服。杨坚深以为善,立即派“有文武才干”的少内史崔仲方赶往前线担任监军,崔却推辞说他的父亲在山东,避嫌不去;改派刘昉,刘昉说自己当不了将军;又找郑译,郑译说老母年高,不便离开。杨坚不乐。这时高颎自告奋勇,愿去前线,杨坚立刻派他赶往前线担任监军。

高颎一到前线,下令在沁水上造桥,准备过河。对方尉迟惇下令从上游做火筏,顺流下漂烧桥。高颎命士兵在河中堆“土狗”,以阻挡上游漂来的火筏,保护桥梁。尉迟惇为了引诱韦孝宽军渡河,准备“半渡而击之”,下令本军稍作后退。韦孝宽将计就计,立即下令部队迅速过河发起猛攻。部队全部过河后,高颎下令把桥烧毁,以绝士兵退却之心。韦孝宽军的攻势锐不可当,尉迟惇大败,单骑逃走。

韦孝宽挥军追至邺城,尉迟迥率领十三万兵倾城出动,在城南迎战韦孝宽军。其弟尉迟勤等率领的青州兵前锋也已到达邺城。尉迟迥“素习军旅,老犹披甲临阵”。初战,韦孝宽军竟“不利而却”。韦孝宽部将宇文忻急中生智,命令士兵怒射城墙上几万名观战者,引起哄然大乱。宇文忻大呼:“敌人败啦!”士气复振猛冲。

尉迟迥军大败,退守城中。韦孝宽下令攻城,破之。尉迟迥单骑逃跑,被韦孝宽部将崔弘度快马追上。崔弘度的妹妹是尉迟迥的儿媳妇,尉迟迥回身弯弓,正要射崔弘度。崔弘度以亲戚的身份向他喊话劝降,尉迟迥掷掉弓箭,大骂丞相杨坚,拔剑自刎。

崔弘度的弟弟崔弘升赶到,崔弘度对弟弟说,你可以砍下他的头,算你的军功。崔弘升将尉迟迥的头一刀砍下。

尉迟迥的弟弟尉迟勤和尉迟迥的两个儿子尉迟惇、尉迟祐叔侄三人一起逃往青州,被韦孝宽部将郭衍追上,三人一起被俘。尉迟迥起兵叛乱前后闹了六十八天,至此被彻底平定。

由于尉迟勤最初曾向杨坚报告过尉迟迥准备起兵反叛的消息,杨坚赦免了他。在申州(今河南信阳)响应尉迟迥起兵的李宽“自缚归罪”,杨坚恢复了他的官爵。这些都说明,杨坚处理这类问题很注意区别情况,把握分寸,不草率,不鲁莽。这是成大事的气象。

南线战场:

在南线发动叛乱的是郧州总管司马消难。司马消难的女儿是周静帝的皇后(杨坚女儿杨丽华的儿媳妇),也是北周国丈,同是皇亲国戚。按辈分,司马消难比杨坚小一辈。杨坚任命柱国王谊为行军元帅,率领荆襄兵讨伐叛乱头领司马消难。司马消难起兵叛乱后,率郧、随、温、应、土、顺、沔、儇、岳及鲁山等“九州八镇”投降了南朝陈朝,并派儿子到陈朝去当人质,请求陈朝支援。陈宣帝下诏,授予司马消难一大堆头衔:大都督、总督九州八镇诸军事、司空,封他为随公。陈朝下令镇西将军樊毅、南豫州刺史任忠、超武将军陈慧纪等,从沔汉、历阳、南兖州等几个方向支援司马消难。但这并没有抵挡住王谊的攻势,司马消难从七月二十六日起兵反叛,到八月二十六日已全面崩溃,逃往陈朝避难。在此期间,商、洛、江、淮广大地区叛乱蜂起,响应司马消难。王谊指挥行军总管李威、冯辉、李远等分兵讨伐,“旬月皆平”(《隋书·王谊传》),并没有费太大工夫就平定了南线叛乱。

西线战场:

西线的叛乱头子是益州总管王谦。杨坚任命柱国梁睿为行军元帅,讨伐益州王谦。梁睿率军二十余万人,八月初出征,十月初深入蜀地。四川山多隘险,梁睿战法灵活,“衔枚出自险道,四面奋击,力战破之”。梁睿大军兵临成都城下。王谦命部将达奚惎、乙弗虔守城,自己率领精兵五万,在成都城外“背城结阵”,与梁睿军决战。梁睿发动猛攻,王谦败阵,向城中退却。但达奚惎、乙弗虔眼看王谦败局已定,紧闭城门,拒绝王谦进城,向梁睿举城投降。王谦率三十余骑向新都逃亡,被新都县令王宝抓获,送交梁睿。十月二十六日,梁睿在成都将王谦处斩,至此“剑南悉平”(《隋书·梁睿传》)。

从六月至十月,四个月内,杨坚调兵遣将,将三个方向的叛乱一举荡平,有如“天助”。似乎老天爷也觉得,近四百年来,杨坚才是真正能够重新统一中国的人物,苍天也应该助他一臂之力了。实际上,这也是时势所使然,时势已经到了开创宏伟大业的时候,“天予勿取,己之罪也”。

过程三:建隋代周

杨坚荡平了各地叛乱,加快了建隋代周活动。为了进一步剪除北周皇族残余势力,先后把毕王宇文贤、汉王宇文赞、秦王宇文贽、曹王宇文允等人杀掉。北周大象二年(公元580年)十二月十三日,又以周静帝的名义下诏,命杨坚为相国、总百揆,晋封为隋王,加九锡。北周大定元年(公元581年)二月六日,再次以周静帝名义“准诏”杨坚“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享受帝王礼仪。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开府仪同大将军庾季才、庐贲、太傅李穆等人一齐劝进,逼迫周静帝“下诏”让位,“移居别宫”。

北周大定元年(公元581年)二月十四日,杨坚“入御临光殿,服衮冕”,正式称帝,改国号为隋,改元开皇,定都长安。

杨坚称帝,对外孙周静帝怎么处置?“封周静帝为介公”(《资治通鉴》原注:“介,古国名”)。杨坚女儿杨丽华的一生是很不幸的。她身为周宣帝宇文赟的天元大皇后(嫡妻),周宣帝继位后不到两年却又立了四位皇后。她“性柔婉,不妬忌”,其他“四皇后及嫔妃等咸爱而仰之”。可是周宣帝“昏暴滋甚,喜怒乖度”,有一次发生口角,“帝大怒,遂赐后死,逼令引诀”。杨丽华母亲独孤氏闻讯赶到,对周宣帝“叩头流血,然后得免”(《周书·宣帝杨皇后传》)。周宣帝宇文赟死后,周静帝八岁继位。周静帝并不是杨丽华的亲生子,乃朱皇后所生,但继嗣在天元皇后杨丽华名下,尊杨丽华为皇太后。杨丽华把静帝看成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当初静帝年幼继位,杨丽华觉得父亲辅政是最可靠的靠山,“甚喜”。但她万万没有料到,父亲最后竟会篡位自立。她“意颇不平”,对父亲的不满从“形于言色”到“愤惋逾甚”。杨坚称帝后,对女儿这位曾经的天元大皇后、天元皇太后怎么处置?降为“乐平公主”。

自古以来的封建帝王们,为了争夺和确保皇位,他们是没有什么亲情、良心可讲的。《隋书》中借用一位相面先生的话说,杨坚“当为天下君,必大诛杀而后定”,这是用所谓“命中注定”那一套为杨坚的残酷杀戮开脱。

杨坚二月称帝,仅仅过了三个月,“隋主(杨坚)潜害周静帝而为之举哀,葬于恭陵”(《资治通鉴·陈纪九》)。杨坚为了彻底消除来自北周旧皇室对自己皇位的威胁,把宇文氏皇族杀得干干净净。在这一点上,隋文帝比秦始皇更残酷。

孤身一人的杨丽华,有一次跟随弟弟杨广(隋炀帝)去张掖,死在河西,去世时四十九岁,在孤独中走完了一生。

北征突厥

杨坚建立了隋政权,他下一步的战略目标是要统一中国。实现这一目标,他必须完成两项战略任务:第一,制服北方取代柔然而起的突厥;第二,消灭江南的陈朝。

杨坚原计划先消灭南方的陈朝,然后再制服北方的突厥。但当他于开皇元年(公元581年)九月任命高颎为统帅开始大举伐陈时,他的军事计划被突厥军队的突然入侵打乱了。突厥沙钵略大可汗摄图说,我是北周亲戚,若不制服杨坚的篡国行为,将来到阴间怎么有脸面见我的岳丈?于是,摄图勾结隋朝叛臣、投靠突厥的原北周营州(治今辽宁朝阳)刺史高宝宁,攻克临榆关(今河北山海关),并与高宝宁策划大规模进攻隋朝的行动(《隋书·长孙晟传》)。根据这一形势变化,杨坚及时调整战略步骤,改“先南后北”为“先北后南”——首先集中力量制服突厥。

附:

突厥简史(据《隋书·突厥传》)

突厥部落游牧于金山(今新疆阿尔泰山)以南地区。因金山形状如兜鍪(古战盔),俗称“突厥”,以此命名其部落。突厥部落最初臣属于柔然,专为柔然冶炼和锻打铁器,称“锻奴”。突厥崛起过程如下:

第一代君主:伊利大可汗土门。西魏大统十二年(公元546年),突厥首领土门打败铁勒部落,收其众五万余落,从此开始崛起。土门求婚于柔然,柔然首领阿那瓌(头兵可汗)认为突厥原来是自己的“锻奴”,不配与之和亲,拒绝。土门转而求婚于西魏,西魏太师宇文泰以长乐公主嫁给土门为妻。西魏废帝元年(公元552年),土门袭击柔然,柔然大败,柔然头兵可汗自杀。土门自号伊利可汗,建突厥汗国,建王庭于郁督军山(今蒙古国杭爱山东段)。土门死后,其子逸可汗立。

第二代君主:逸大可汗科罗。逸大可汗科罗又破茹茹(柔然)。逸大可汗科罗死后,没有传位给儿子摄图,而是传位于弟俟斗木杆可汗。

第三代君主:木杆大可汗俟斗。木杆大可汗骁勇多谋,四方征战,使突厥变得更加强大。西魏恭帝二年(公元555年),突厥攻灭柔然,取而代之。突厥全盛时期,其疆域东起辽海以西,西抵西海(今咸海,一说里海),南至阿姆河以南,北过贝加尔湖,控制中西交通和丝绸之路,与北齐、北周抗衡。北齐、北周畏其势力,“争与通婚,岁倾府藏金帛以博其欢心”。木杆可汗在位二十年,卒,“舍其子大逻便,立其弟,是为佗钵可汗”。

第四代君主:佗钵大可汗(俟斗弟,史失其名。第二、第三、第四代突厥大可汗,都是土门的儿子,均为“兄终弟及”的继承关系)。佗钵任命摄图为尔伏可汗,统其东面;又以其弟之子步离可汗居西面。佗钵大可汗控弦之士数十万,“中国惮之,周、齐争结姻好,倾府藏以事之”。佗钵益骄,称周、齐皇帝为“儿”,每谓其下曰:“我在南两儿常孝顺,何患贫也!”佗钵在位十年,病重。死前对儿子庵罗说:“虽说亲莫过于父子,但我兄长木杆可汗死时却没有传位给他儿子大逻便,传给了我。我死后,你应当把君主位让给大逻便。”

杨坚称帝当年,即隋开皇元年(公元581年),突厥佗钵大可汗死。突厥内部围绕大可汗之位发生了一场激烈争夺。按照佗钵大可汗遗嘱,应当立大逻便。但“以其母贱,众不服。庵罗母贵,突厥素重之”,众人想立庵罗。摄图最后一个赶到,见纷争之状,便说:“若立庵罗者,我当率兄弟以事之;如立大逻便,我必守境,利刃长矛以相待矣。”摄图辈分长,“且雄”,突厥“国中皆惮,莫敢拒者”。于是都顺从他的意见,立庵罗为大可汗。大逻便没有争得君主位,心中不服,经常派人去辱骂骚扰庵罗,庵罗无力制服他,决定让位于摄图。突厥“国中议”,认为四位老可汗的儿子中,“摄图最贤”,于是一致同意改立摄图。

第五代君主:沙钵略大可汗摄图(全称“伊利俱庐识莫何始波罗可汗”,有些书中常取其中某两字作为其简称,使人误认为是不同的几个人)。沙钵略大可汗摄图是第二代逸大可汗之子,他为了缓解各代大可汗之子间的矛盾,任命第四代佗钵大可汗之子庵罗为第二可汗。第三代木杆大可汗俟斗之子大逻便就找上门来,对摄图说:“我和你们都是老可汗的儿子,各承父后,现在你们独尊,只有我没有汗位,何也?”一句话问得摄图很难回答,摄图怕引来麻烦,只得再做些让步,命大逻便为阿波可汗,领他原来的部众(以上均引《隋书·突厥传》)。

同时,“沙钵略从父(叔父)玷厥,居西面,号达头可汗(《资治通鉴·陈纪九》)。

这样,摄图时代,突厥就出现了四可汗并立的局面:

一、沙钵略大可汗摄图(第二代君主逸大可汗科罗之子),建王庭于都斤山(今蒙古国西南杭爱山)。

二、第二可汗庵罗(第四代君主佗钵大可汗之子),统治独洛河(今蒙古国土拉河)流域。

三、达头可汗玷厥(第四代君主佗钵大可汗之弟),统治乌孙故地(今新疆阿尔泰山以西地区)。

四、阿波可汗大逻便(第三代君主木杆大可汗俟斗之子),统治新疆阿尔泰山以东地区。

杨坚称帝后,一改北周、北齐对突厥畏惧屈从的软弱态度,停止向突厥进贡金帛美女。突厥可汗们对此非常恼怒。沙钵略大可汗(摄图)勾结前北齐叛臣高宝宁大举南侵,攻破临榆关后,长孙晟上书杨坚,提出对突厥实施分化离间、远交近攻的策略。早先,长孙晟曾护送大义公主远嫁突厥佗钵可汗。摄图赏识他的射技,留下他将近一年时间,命诸子贵族同他交友,向他学习箭法。摄图的弟弟处罗侯陪长孙晟外出游猎,“密托心腹阴与晟盟”。长孙晟借机观察突厥山川地形、部属强弱。交谈中,又了解到了四可汗之间的矛盾。长孙晟认为只要“鼓动其情,必将自战”(《隋书·长孙晟传》)。杨坚接到长孙晟的上书,阅毕大喜,立即召见长孙晟。长孙晟又当面向杨坚“口陈形势,手画山川,写其虚实,皆如指掌”(《资治通鉴·陈纪九》)。杨坚听完,喜出望外,立即采纳了长孙晟的建议,付诸实施。

杨坚派遣太仆元辉西出伊吾(今新疆哈密),与“兵强而位下”的达头可汗玷厥通好,从西面牵制摄图。任命长孙晟为车骑将军,携厚礼,出使辽东,与处罗侯取得联系,争取奚、霫、契丹等被突厥征服的部落与隋朝通好,从东面牵制摄图。由于东西两翼的分化工作做得比较成功,为集中兵力于中部反击摄图创造了有利条件。

隋开皇二年(公元582年)四月,远嫁突厥佗陀可汗的原北周贵族宇文招女儿大义公主,佗陀死后又从胡俗嫁给沙钵略大可汗摄图为妻,鼓动沙钵略大可汗摄图向隋发动进攻,为北周王朝和她父亲宇文招报仇。摄图率领四十万大军南下攻隋,大战爆发。隋文帝调兵遣将,沉着应战。

第一阶段:战略防御

突厥兵分四路南犯:第一路(东线):处罗侯与叛臣高宝宁,从临榆关向河北方向发动进攻。第二路(中线):摄图率领第二可汗庵罗,突破长城防线后,向山西方向发动进攻。第三路(中线):阿波可汗大逻便,越过长城后,从陕西境内向南发动进攻。第四路(西线):达头可汗玷厥,沿祁连山南北兵分两路由西向东发动进攻。以上二、三、四路在陕北、陇西会师后,合围长安。

隋军防御部署如下:杨坚以战略防御态势应对突厥进攻。除加强一线防御外,抽调兵力,重点加强咸阳(今陕西西安西北渭水北岸)、弘化(今甘肃庆阳)、乙弗泊(今青海西宁)、临洮(今甘肃岷县)、幽州(今北京)等战略要点的防御,以延缓敌人进攻速度。

实际交战情况:

东线:开皇二年(公元582年)五月中旬,叛将高宝宁引突厥军攻平州(今河北卢龙县)。

中线:摄图一路南进,十二月亲率十万骑进至周槃(今甘肃庆阳以南),隋军行军总管达奚长儒率两千骑兵,与摄图前锋遭遇,遭敌包围。达奚长儒指挥将士与突厥军顽强战斗,且战且退。转战三昼夜,凡十四战,五兵咸尽,士卒以拳击敌,手皆骨见,杀伤敌人万计,突围而出。达奚长儒本人身受五伤,贯通伤两处,士兵伤亡十之八九。隋文帝为奖励其军功,“诏以长儒为上柱国”(《资治通鉴·陈纪九》)。摄图兵分两路:一路自木硖关(今宁夏固原西南)南下;另一路自石门(今宁夏海原西)南下。

西线:十二月,达头可汗玷厥右路攻破乙弗泊、临洮,进至鸡头山;左路攻克张掖、武威,进至金城。

隋文帝杨坚鉴于突厥军攻势很猛,关中吃紧,十月初三命太子杨勇屯兵咸阳。十二月中旬,又命虞庆则屯兵弘化,增强对京都长安外围的防卫力量。

摄图、玷厥、大逻便三路突厥军已在长安外围会师,对隋都长安构成严重威胁。摄图本意要继续南进,由于长孙晟加紧对达头可汗玷厥的分化工作,玷厥“引兵而去”。长孙晟又乘机制造了一个假情报,对摄图儿子染干说:铁勒部已反,准备偷袭摄图王庭。摄图信以为真,“回兵出塞”(《隋书·长孙晟传》)。长安危急形势得以解除。

突厥退兵后,玷厥与摄图叔侄不和,公开分裂,从此形成东突厥、西突厥两个汗国。

第二阶段:战略反攻

隋开皇三年(公元583年)四月,杨坚认为全线反击的时机已经成熟,做出了“八道出塞,全线反击”的战略部署:(一)上柱国李崇率步骑兵出河北幽州;(二)幽州总管阴寿率步骑十万出河北卢龙;(三)卫王杨爽(杨坚异母弟)率步骑七万出山西朔州;(四)河间王杨弘(杨坚族弟)率兵出宁夏灵州;(五)上柱国豆卢勣率兵出陕西夏州;(六)秦州总管窦荣定率步骑三万出甘肃凉州;(七)尚书左仆射高颎率部出甘肃宁州;(八)内史监虞庆则率部出宁夏原州。

战略反击情况:

东线,幽州总管阴寿击溃叛臣高宝宁,收复了卢龙地区。高宝宁逃往漠北,投奔契丹。阴寿为了防止高宝宁死灰复燃,悬赏购高宝宁之头,高宝宁被部下赵修罗所杀。六月中旬,突厥军再次进攻幽州。幽州总管李崇寡不敌众,退保砂城(今河北怀来),被突厥军包围。这是一座荒城,无险可守,又无军粮,只能“每夜出掠虏营,得六畜以继军粮”。最后剩下一百多人,全都身负重伤。李崇知道已经难以坚持,他对士兵们说:只要我还活着,谁都不能向敌人投降。大家可以分散撤离,千方百计走回老家去,如能见到至亲,把我这番话转告你们父老。说完,挺刃突阵,复杀二人,被突厥兵乱箭射死。七月,杨坚调豫州刺史周摇为幽州总管,镇守幽州。

中线,主力杨爽军四月中旬从山西马邑出塞,与摄图军相遇于白道。杨爽采纳部将李充“乘摄图轻我而无备,以精兵袭之”的建议,与李充率五千精骑突袭摄图,一举成功,俘获突厥军千余人,缴获大批牲畜。摄图本人受伤,“弃所服金甲,潜草中而遁”。突厥军失去畜群后,“军中无食,粉骨为粮,加以疾疫,死者甚众”(《资治通鉴·陈纪九》)。不可一世的摄图,说垮就垮,一时间丧失了反击能力。豆卢勣、杨弘的进攻也都重创了突厥军。八月,杨坚派高颎、虞庆则领兵出原州(今宁夏固原),对突厥军进行二次反击,彻底击垮了突厥军的进攻气焰。

西线,秦州总管窦荣定率军出凉州北进,“其地无水,士卒渴甚,至刺马血而饮”(《隋书·窦荣定传》)。窦荣定军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与突厥阿波可汗大逻便军相遇于高越原(今甘肃武威西北),双方形成对峙。大将史万岁因被牵涉进一桩谋反案,“配敦煌为戍卒”(《隋书·史万岁传》)。这时,史万岁主动到窦荣定帐前要求出战突厥赎罪,窦荣定将他收下。五月二十五日,窦荣定派人去阿波可汗大逻便牙帐通报,双方各派一名壮士,决一胜负。阿波可汗派出一骑出阵挑战,史万岁“驰斩其首而还”,阿波可汗“大惊,不敢复战,遂请盟,引军而去”(《资治通鉴·陈纪九》)。

至此,隋军对突厥军的反击全线获胜。

第三阶段:战后慑服

战后,杨坚趁热打铁,进一步做分化突厥的工作。阿波可汗大逻便退兵时表示愿与隋军“请盟”,杨坚及时派遣长孙晟前去劝降。长孙晟对大逻便说,你屡次战败,摄图一定会加罪于你,灭掉你牙帐。你的唯一出路是归顺隋朝,与达头可汗玷厥联合,与摄图对抗,才能避免被他吃掉。大逻便派人跟随长孙晟一同前往长安,向隋朝称臣。阿尔泰山以西的达头可汗玷厥本来就与摄图有矛盾,对兴安岭以西的处罗侯也派人做了分化工作,摄图被进一步孤立。

摄图得悉大逻便归顺隋朝,不胜其怒,发兵攻打,“尽获其众而杀其母”。大逻便“还无所归”,投奔玷厥,求得救兵十万,还击摄图,收复失地,收拢散卒,继续攻击摄图,“其势益涨”,誓与摄图势不两立。从此,大逻便彻底投向西突厥,与东突厥摄图殊死对抗(《隋书·突厥传》)。

隋开皇四年(公元584年),西突厥达头可汗玷厥也正式归顺隋朝。同年秋天,陷入孤立的沙钵略大可汗摄图,修书向隋文帝杨坚请和。为了缓和与隋朝的关系,这时已成为摄图妻子的大义公主认隋文帝杨坚为父,请求赐姓杨。隋文帝回书允和,并派遣尚书仆射虞庆则为正使、车骑将军长孙晟为副使,前往沙钵略可汗王庭宣诏安抚。摄图虽然兵败向隋朝求和,但傲气还在,坐着接见隋使。虞庆则斥责他太傲慢,摄图回答道:“我诸父以来,不向人拜。”大义公主悄悄对虞庆则说:“可汗豺狼性,过与争,将啮人。”长孙晟巧妙地对摄图说,你不肯拜隋朝天子,总得拜老丈人吧(大义公主已认隋文帝为父)。摄图尴尬地对左右突厥达官笑道:“须拜妇翁!”于是“跪受玺书”。但一转身又觉得大丢面子,“与群下相聚恸哭”(《资治通鉴·陈纪十》)。这说明,摄图只是无奈之下向隋朝屈服,并未心服。

隋开皇五年(公元585年),西突厥阿波可汗大逻便与达头可汗玷厥,联合攻打东突厥摄图。摄图陷入困境,“遣使告急于隋,请将部落度漠南,寄居白道川”。隋文帝“许之”,命晋王杨广(即后来的隋炀帝)出兵接应,并带往白道川大量衣食物资,援助摄图。摄图得到了隋朝的帮助,西击阿波可汗大逻便,“破之”。但这时阿拔国乘虚偷袭摄图王庭,“掠其妻子”。杨广率领的隋军出击将阿拔军打败,“所获悉与沙钵略”。这一次真正把摄图感动了,“乃立约,以碛为界”,并上表隋文帝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大隋皇帝真皇帝也”,愿“屈膝稽颡,永为藩附”,并派儿子库合真入朝为人质。隋文帝在内殿宴请库合真,并引见皇后,“赏劳甚厚”。沙钵略可汗摄图从此每年向隋朝进贡不绝(《资治通鉴·陈纪十》)。

隋文帝对玷厥、大逻便等各部,也都进行了安抚赈济。同时,采纳大将军贺娄子干的建议,对陇右、河西边境地区增修防御设施,加强边境防御。此后十余年间,突厥未再南侵袭扰。

北部边境保持了稳定局面,就为集中兵力南下灭陈创造了重要条件。

渡江灭陈

隋文帝统一中国,剩下最后一项任务——消灭江南陈朝。

灭陈之前,开皇七年(公元587年),隋文帝先以“兵不刃血”的方式,消灭了从南朝分裂出来的一个傀儡政权——江陵后梁。南朝的萧梁政权,在梁武帝萧衍平稳统治了四十余年之后,突然被侯景之乱彻底搅乱,梁武帝被侯景困死在建康台城。梁武帝皇子皇孙辈纷纷自立称帝,一度“五帝并立”。其中,梁武帝之孙岳阳王萧詧于南朝萧梁承圣三年(公元554年)投降西魏,被西魏扶立为梁帝,建都江陵(今湖北江陵),统治区仅江陵周围数县,史称后梁,成为西魏的傀儡。北周取代西魏,后梁成为北周附庸。隋代北周,后梁又附隋。隋文帝发动灭陈之战前夕,担心战事一旦发起,后梁倒向陈朝,这对隋军作战不利。于是,隋文帝于开皇七年(公元587年)下了一道诏书,命后梁的第三任君主萧琮入朝,派武乡公崔弘度前去“将兵戍江陵”。萧琮的叔父安平王萧岩、萧琮的弟弟义兴王萧瓛等十分恐慌,害怕崔弘度用军队消灭他们,派遣都官尚书沈君公代表他们去向陈朝的荆州(治今湖北公安)刺史陈慧纪请降。九月,陈慧纪领兵前来江陵接应,萧岩、萧瓛等“驱文、武、男、女十万口”投降陈朝。“隋主(文帝)闻之,废梁国,遣尚书左仆射高颎安集遗民”(《资治通鉴·陈纪十》)。梁国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至此,隋文帝认为灭陈时机已经成熟。这场灭陈之战怎么打?有一个现成的战例可供借鉴——西晋的灭吴大战。虽然已经相隔三百零八年,但隋文帝灭陈所面临的战略态势,同西晋灭吴时几乎一样:成败关键在于能否顺利突破长江防线、一举攻克建康。

隋文帝决定重大问题,思考周密,计划严谨。

战略谋划:

一、开皇七年(公元587年)十一月,隋文帝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冯翊(今陕西高陵县)祭祖,内史令李德林因病未能同行。隋文帝走到半路,又下书急召李德林随行,“与议伐陈之计”,两人密议了一路。李德林献策的具体内容不详,但隋文帝很高兴。祭祖毕,返回长安的路上,隋文帝在马背上举鞭南指,对李德林说:“待平陈之日,以七宝装严公,使自山以东无及公者。”回到长安,隋文帝又同将相大臣们深入讨论灭陈之策,“于是杨素、贺若弼及光州刺史高劢、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争献平江南之策”(《资治通鉴·陈纪十》)。其中,尚书左仆射高颎、虢州刺史崔仲方两人所献之策,尤为隋文帝所赏识,均被采纳。

二、高颎的献策概括起来就是“扰敌、疲敌、耗敌”六字方针。“扰敌”——江南收获季节,出动部分隋军在江北虚张声势,以调动陈军沿江布防,延误其农时,扰乱其军心。“疲敌”——待陈军如临大敌,临江布防完毕,隋军随即收兵。如此反复实施,以疲惫、麻痹陈军。到隋军正式发动进攻时,陈军极可能真假难辨,狐疑不定。“耗敌”——密派间谍过江,因风纵火,烧毁陈军粮秣物资,消耗其战略储备。

三、崔仲方的献策是渡江灭陈的基本战略部署。其要点是:以长江为战略部署基线,以武昌为切分点(实际作战时,将东西战场切分点东移至九江),把长江下游和上游切分为东、西两个战场来区分作战任务。东战场:武昌以东直至东海为东战场,多点部署精兵,秘密准备,渡江攻克建康。西战场:武昌以西直至益州,“速造舟楫,多张形势”,即在长江上游大造战船,实施佯动,制造隋军将顺江东下进攻建康的假象,以掩护东战场“密营渡计”。隋文帝深以为然,把崔仲方从虢州(治今河南西部山区卢氏县)调往基州任刺史。基州州治在今湖北荆门东南马良镇,位于长江中游重要战略位置,让崔仲方靠近伐陈前沿,这是灭陈大计人事准备之一。

战前造势:

一、先把西战场的动静搞大,虚张声势。隋文帝根据崔仲方所献之策,命杨素在永安(白帝城)大造战船。最大的一批“五牙”级战舰,“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每艘可“容战士八百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可将敌船拍碎。大批制造的是几千艘“黄龙”级战船,每艘可“置兵百人”。还造了许多小船,“平乘、舴艋各有等差”。有人建议大造战船要保密,隋文帝却说:“吾将显行天诛,何密之有?”(《资治通鉴·陈纪十》)他命杨素将制造战船的废木料统统投入江中,让它们顺流漂往建康,把陈军的注意力引向长江上游。

二、隋文帝检阅部队,“陈师誓众”。各项备战工作就绪到位后,隋文帝赴定城(今陕西华阴东十里)“亲饯将士”,检阅部队,召开了一次出征誓师大会。他说,大江南北分裂时间太长了,重新统一中国是人心所向,时势所使然,此战必胜(《资治通鉴·陈纪十》)。

三、舆论先行,声讨陈后主罪恶。隋军抄写了三十万张檄文,列数陈后主二十条罪状,遍撒江南,大造灭陈舆论(《资治通鉴·陈纪十》)。

统帅部组成:

由晋王杨广(隋文帝次子)、秦王杨俊、清河公杨素三人组成统帅部,以杨广为统帅。

杨广直接指挥东战场。

杨俊、杨素指挥西战场,杨素受杨俊节度,二人均受杨广节度。

尚书左仆射高颎为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跟随杨广统帅部行动。东、西战场共任命行军总管九十人,总兵力五十一万八千人,“皆受晋王节度”(《隋书·高祖下》)。

西战场实战经过:

一、开皇八年(公元588年)十二月,西战场首先发起进攻。杨俊军团把武昌确定为西战场的中心攻击点,从襄樊顺汉水东下,直插汉口。紧接着派出三万人至长江南岸登陆,攻占江南江防要地樊口,切断武昌与建康的联系,对武昌实施分割包围。同时,也把陈军的千里江防拦腰切断,使武昌以西陈军无法顺江东下增援建康。

二、陈军西段江防总指挥周罗睺见隋军攻势凶猛,自峡口(今湖北宜昌)东撤至江夏(今湖北武昌),与荀法尚(郢州刺史)合兵一处,收缩防守,以武昌为支撑点,拦截隋军东进。

三、杨素水上大军苦战突破三峡防线,顺长江飞流东下。杨素从白帝城率领水军疾流勇进,顺江东下,至西陵峡流头滩(今湖北宜昌西北一百里)滩流迅急,“鱼鳖不能游”。陈军守将戚欣(一说戚昕)以“青龙”战船百余艘、士兵千余人,在下游的狼尾滩(今湖北宜昌西九十里长江中)拦截,隋军一时被阻。杨素发动夜间袭击,命王长袭率领步兵登陆南岸,袭击戚欣陆上指挥所;又命荆州刺史刘仁恩从长江北岸率步骑向西进攻白沙(今湖北宜昌东),天亮时攻克。杨素于夜间亲率“黄龙”战船数千艘,衔枚而下,拂晓夺取狼尾滩,戚欣逃脱,陈军被俘数千人。王长袭、刘仁恩都分别俘获了一部分陈军。杨素命令全部释放,“劳而遣之,秋毫不犯,陈人大悦”。杨素继续东进,陈军岐亭(今湖北西陵峡口)守将吕仲肃,凿岩穿石,悬挂三条粗大铁索横截江面,阻挡隋军战船。刘仁恩登陆北岸,攻克岐亭,拆毁铁索,大军继续东下。吕仲肃撤退至下游荆门延洲(今湖北荆门山东),继续据险顽抗。杨素命部将巴蜑率“五牙”级战舰四艘,以拍竿拍碎敌船十余艘,“遂大破之,俘甲士两千余人”,延洲被攻克,吕仲肃逃走。荆州刺史陈慧纪见势不妙,烧毁大量储备物资,率所部三万人及一千多艘战船向东撤退,准备“入援建康”,遭到杨俊军拦截,被阻在汉口与武昌以西不得前进。至此,“巴陵以东,无敢守者”。杨素威名大震,陈军称他“清河公即江神也”(《隋书·杨素传》)。

四、王世积(蕲州总管)先掩护杨俊军团顺汉水东下汉口,然后渡江南下,攻克今江西境内的九江、豫章(今江西南昌)、庐陵(今江西吉安)、巴山(今江西崇仁)等地,夺取鄱阳湖以西和以南地区,对陈军防线实施南北纵向分割。

五、杨素水上大军东下至巴州(治今湖南岳阳)分兵,一部分兵力继续东下与杨俊军团会师汉口;另一部分兵力登陆长江南岸,进入今湖南境内,夺取湘州之地,进一步切断陈军沿江防线的东西联系。

东战场实战经过:

一、陈后主沉醉于“元会之庆”。隋军在西战场全线出击时,东战场的隋军也已全部集结到位。陈军沿江各戍镇纷纷发现隋军动向,“相继奏闻”。但陈后主正月初一要搞“元会之庆”,他的两位宠臣施文庆、沈客卿为了不使陈后主“扫兴”,将军情急报全部压下,陈后主一无所知。护军将军樊毅得知隋军进攻消息,建议对京口、采石等要点及沿江上下加强防卫,仆射袁宪、骠骑将军萧摩诃等人都同意樊毅的建议。袁宪一再请施文庆向陈后主奏报,施文庆却说“元会之庆”将至,一出兵就会全部打乱,坚持不报。

陈后主听到议论,表示同意出兵。但他考虑的不是抗敌,而是为“元会之庆”助兴。施文庆怕武将们得了战功更不好驾驭,贿赂尚书令江总出面主持群臣商议,千方百计阻止出兵。江总是陪同陈后主喝酒吟诗的角色,他根据施文庆的授意,压下樊毅、袁宪、萧摩诃等人的建议。施文庆去对陈后主说,这点事算不了什么,各戍镇足以应付。陈后主附和道:“是啊,王气在此,北齐兵三次来进攻,北周军队也来进攻过,都被打退了。边境上有点小动静用不着大惊小怪。”什么叫昏君?国之将亡,他竟麻木得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陈后主不仅不下令长江沿线加强防卫,反而把镇守京口的南平王陈嶷、镇守九江的永嘉王陈彦都召回建康,欢度“元会之庆”。并令“缘江诸船舰悉从二王还都”,致使“江中无一斗船”(《资治通鉴·陈纪十》)。这样,就使隋军渡江如入无人之境,非常顺利。

二、开皇九年(公元589年)正月初一,东战场“三箭齐发”渡江攻建康。战争发起后,杨广把统帅部从寿春前移至建康对岸的桃叶山,在此亲自指挥渡江。这一天是阴历大年初一,陈朝宫廷内外都沉浸在“元会之庆”的欢乐中,陈军江防松懈,江面“雾气四塞”,渡江条件极佳。杨广一声令下,“三箭齐发”开始渡江:(一)左路贺若弼在广陵渡江,攻占京口,直插建康东城。(二)右路韩擒虎自横江浦渡江,攻占采石(今安徽马鞍山市南郊),直插建康南城。(三)中路宇文述从桃叶山(今江苏浦口附近)率三万人渡江,抢占石头(今江苏南京市区西部清凉山),直插建康北城。三路军渡江皆获成功。

三、三路军渡江后的战况:(一)左路贺若弼建功心切,未等杨广下令,早已抢先渡江成功。正月初六,贺若弼攻克京口,俘获陈朝南徐州刺史黄恪(治所在京口)。贺若弼军渡江后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有士兵在民间沽酒,“立斩之”。他把六千多名陈军俘虏全部释放,“给粮劳遣”,并将抄写的大量檄文交给他们“令分道宣谕,于是所至风靡”。贺若弼攻克京口后,分出部分兵力抢占曲河,阻击驻“三吴”地区的陈军增援建康,并以主力向城内攻击,占领钟山(今江苏南京市区东部),屯兵于钟山西南麓白土冈之东。(二)中路宇文述渡江后,遭到陈军守将樊猛、蒋元逊抗击,被阻于白下(今江苏南京市金川门外)。虽然牵制了陈军兵力,但在攻城战斗中未有建树。(三)右路韩擒虎,以五百人从横江浦夜渡成功。采石守军因欢度“元会之庆”,全部喝醉,被一举攻克。正月初七,韩擒虎攻克南豫州(治所今安徽和县),俘获南豫州刺史樊猛之子樊巡(樊猛已赴建康抗击宇文述,由其子樊巡代行处理刺史事务)。江南父老素闻韩擒虎威名,前来军门谒访者昼夜不绝。韩擒虎旋即攻克姑孰(今安徽当涂)。杨广命行军总管杜彦赴援韩擒虎,合兵两万进据新林(今江苏南京市西南,又名新林浦)。杨广派信使将战报送到长安,隋文帝“大悦,宴请群臣”(《资治通鉴·隋纪一》)。

四、青州总管燕荣,率水军从朐山(今江苏连云港西南锦屏山)出海,沿海岸线南下,进入太湖,抢占水陆要点,切断陈后主向东败逃之路,同时拦阻“三吴”地区兵力增援建康。

五、隋军兵临建康城下,陈后主慌乱无主。陈后主是世上少有的昏君,他只相信佞臣施文庆一个人,朝中“老臣宿将,弃之草莽;陷佞谗邪,升至朝堂”。长江上游的战事已经打了半个多月,他茫然无知,无动于衷,“奏伎、纵酒、赋诗不辍”(《资治通鉴·陈纪十》)。建康以东,贺若弼已渡江成功,向京口发起攻击,萧摩诃请求出兵反击,陈后主不允。建康以西,韩擒虎已在横江浦渡江成功,向采石发起攻击,采石守将徐子健逃回建康报告:“隋军大至!”

陈后主这才觉得事态严重,正月初三“召公卿入议”。正月初四下诏,连僧尼道士都动员起来,他将“亲御六师”拒隋。吴兴内史任忠认为“客贵速战,主贵持重”,只要坚守建康内城,敌将自退,“叩头苦请勿战”。陈后主六神无主。贺若弼已经攻到钟山了,萧摩诃再次请求出战,陈后主“又不允”。陈军将领中,只有鲁广达抗击贺若弼军打得比较顽强。沿江各要塞兵败失陷的战报不断送来,陈后主一筹莫展,把政事全交给施文庆去处理,自己“唯日夜啼泣”。

六、陈后主御敌无方,忌内有心。昏君最昏处,莫过于御敌无策,忌内有招。南豫州刺史樊猛,家在和县,他本人奔赴建康城北奋力抗击宇文述部进攻。韩擒虎攻克和县,俘获了樊猛的儿子和家人。本来,樊猛弃家抗敌,正是激励将士的好榜样,理该大力褒奖才是。然而“陈主以猛妻子在隋军,惧有异志”,想用任忠去代替樊猛的职务,让萧摩诃去做工作,樊猛的心寒透了。另外,陈氏皇室的王公贵族“在建康者百余人”,陈后主怕他们“生变”,于是“令屯朝堂”,让豫章王叔英把他们集中看管起来,“阴为之备”,等于临时设了一个集中营,“及台城失守,相帅出降”(《资治通鉴·隋纪一》)。

七、决战关头。战局拖到正月二十日,陈后主觉得心里烦了,说“兵久不决,令人腹烦,可呼萧郎一出击之”(《资治通鉴·隋纪一》)。这是他最后的孤注一掷。鲁广达在白土冈(今江苏南京紫金山南)布阵,任忠、樊毅、孔范和萧摩诃依此往北列阵,摆出绵延二十里的一字长蛇阵。由于没有统帅,没有统一指挥,首尾不能相顾,不堪一击。隋将贺若弼率八千人发起攻击,被鲁广达击败,死者两百余人。贺若弼军“纵烟以自隐”,稍退。贺若弼骑马驰往山上观察陈军阵势,然后驰下山来,引军攻击北端的孔范和萧摩诃军。孔范号称“万人敌”,却一触即溃,被贺若弼从他这里打开缺口。陈军各部溃不成军,被歼五千余人。萧摩诃心灰意冷,无心决战,被贺若弼部将员明抓获。员明将萧摩诃送交贺若弼,贺若弼下令:“牵出去斩了!”萧摩诃神态自若,贺若弼反倒对他起了敬意,“释而礼之”(《资治通鉴·隋纪一》)。鲁广达收拾残兵,同贺若弼军苦战到晚上,贺若弼放火烧北掖门,入城。城北一字长蛇阵崩溃后,任忠离开作战队伍驰入台城,向陈后主奏报说:“陛下赶快收拾,准备几艘小船,撤吧,臣以死奉卫!”实际上,他耍了一个大滑头,转身就奔向城南石子岗去向韩擒虎投降,并引领韩擒虎军攻进朱雀门。守门陈军准备抵抗,任忠向他们挥手道:“老夫都投降了,你们还抵抗什么?”陈军一哄而散。

八、灭亡时刻。一个王朝,灭亡的最后时刻是什么样子?且来看看陈朝灭亡的最后一幕。韩擒虎率领的隋军已经冲进皇宫,文武百官都纷纷出逃,只有袁宪一个人在大殿内坐着不动。陈后主慌慌张张,想找地方躲藏。袁宪对他正色道,“臣愿陛下正衣冠,御正殿,依梁武帝见侯景故事”(《资治通鉴·隋纪一》)。陈后主哪有这等气概?他带了妃子逃出后殿,要跳井。有位后阁舍人夏侯公韵,心想不能眼看皇上跳井自杀,“以身蔽井”,“陈主与争,久之,乃得入”。隋军进宫搜查,到井口往下张望、呼叫,井下不应。隋军准备往下扔石头,井下马上求饶:“扔不得!扔不得!”隋军放下一根绳子,往上拉人,“惊其太重,及出,乃与张贵妃、孔贵嫔同束而上”,一根绳上拴了三只“蚂蚱”,怎能不重!陈后主的表现,还不如十五岁的太子陈深。隋军冲进宫来,陈深“闭阁而坐”,旁边只有舍人孔伯鱼一个人陪着他。隋军冲到他面前,他竟对隋军士兵道了一声辛苦,隋军士兵对他“咸致敬焉”。事先被陈后主集中看管的一百多名王公贵族,这时集体“相帅出降”。正月二十二日,隋军统帅杨广入建康,将陈后主身边的施文庆、沈客卿和阳慧朗、徐析、暨慧等几位佞臣“斩于石下,以谢三吴”,又令高颎与裴矩“收图籍,封存库”,陈王朝就这样灭亡了。

随后,隋军逐一平定了江南各地的叛乱,结束了南北三百七十年分裂对峙局面,使中国重新归为一统。

隋初大治

隋文帝重新统一中国后,开创了自三国战争以来中国四百年未曾有过的大治局面,史学家们都盛赞隋初的富饶景象:“隋文帝时,天下承平,人得休息,故物产亦颇丰饶”,“资储遍于天下”,仓廪之实,为“亘古未有”。据《隋书·食货志》记载:“开皇十七年,户口滋盛,中外仓库,无不盈积。所有赉给,不逾经费,京司帑屋既充,积于廊庑之下,高祖(隋文帝)遂停此年正赋,以赐黎元。”天下如此富足,秦以降,史上仅两见:一见于西汉文景之治后期(汉武帝继位之初);二见于隋文帝重新统一中国后。后来有的历史学家甚至盛赞隋朝的富足程度超过了唐朝,称“古今国计之富莫如隋”(元代马端临著《文献通考》)。

隋文帝的建树,对唐朝以后的历代影响颇深。陈寅恪说隋唐“两朝之典章制度传授因袭几无不同”,为什么?因为隋朝这套典章制度很好,唐朝仿照实施的结果,出现了大唐盛世。隋文帝治国安邦的成功经验可以列举很多方面,要者有三。

典章制度:

春秋时,治国靠礼仪,后来“礼崩乐坏”,不适应时代需要了。秦始皇开中央集权制先河,靠典章制度治国。汉承秦制,对典章制度加以改进、完善。东汉以后,由于长期分裂混战,尤其是五胡十六国,典章制度杂乱无章,不成规范。隋文帝统一中国后,于开皇元年(公元581年)就开始重建典章制度。

官制。隋文帝废除了北周的“六官制度”,建立了“三省六部”中央机构。有的历史学家称“三省六部制,是一个伟大的创举”(樊树志著:《国史十六讲》)。唐、宋、元、明、清,基本上都沿袭这套制度,各朝略有变动,但基本框架不变。隋朝的地方官制,开始沿用州、郡、县三级制。后来撤销了郡一级,实行州、县制,撤并了不少州县,裁减了一大批冗员,节省了财政开支,提高了行政效率。

兵制。西魏宇文泰创立的府兵制,曾对西魏、北周的强大起过很大作用,隋文帝利用这支军队南征北伐,完成了统一中国的伟业。但是,起源于西魏的府兵制,最大的弊端就是导致军队上层军阀化、贵族化。西魏与北周的府兵制,家属随营,编为兵户,不属州县。军队作战,家属随军流动,军人“家无完堵,地罕苞桑”,生活艰苦,地位低下,世代相袭。开皇十年(公元590年),隋文帝下诏,改兵户为编户(平民户口),归州县管辖,“垦田籍账,一同编户”,军人家属的生活得以安定,生活来源得到保障。府兵制的改革,使军队的权力集中于中央,皇帝为最高统帅。这是加强中央集权制的重大措施。

法律。隋文帝称帝后,开皇元年(公元581年)颁布了“开皇律”,与西魏、北周的法律相比,贯彻了“化繁为简、化重为轻、化死为生”的思想。

科举。隋文帝为了削弱士族门阀的权势,加强中央集权,取消了九品中正制,用分科考试的办法选拔官员,创立了科举制度。

节俭安民:

节俭。隋文帝是历史上少有的“廉政皇帝”,生活非常节俭。这可能有三方面的因素:其一,吸取北魏的教训。北魏鲜卑贵族在生活上穷奢极欲,与北方边镇官兵的贫苦形成强烈反差,由此引发北方六镇起义,导致北魏政权垮台。隋文帝对此感触极深,所以自从他进入北周朝廷辅政开始,就竭力提倡节俭。其二,受北周武帝宇文邕的影响。北周武帝宇文邕是一位很有作为的帝王,他励精图治,消灭了北齐,统一了北方,但生活上十分节俭。相反,宇文邕的儿子周宣帝宇文赟(隋文帝女婿)继位后穷奢极欲,荒淫无度,北周朝政很快走向衰落。俭者兴,奢者亡——父子俩的对比十分强烈,这可能使隋文帝触目惊心。其三,受皇后独孤氏的影响。隋文帝的皇后独孤氏是北周重臣独孤信的女儿,家庭背景权势显赫,但独孤氏当了皇后不求奢华,不许后宫嫔妃美饰。隋文帝对独孤皇后敬重中带点惧怕,使他的节俭之风得以坚持。历史学家们一致认为,隋文帝一贯节俭,至少有两条明显作用:一是对老百姓的赋税大为减轻,二是使多数官员不敢放肆搜刮腐败。

均田。推行均田制,这是隋文帝安民的主要举措。均田制是从北魏冯太后就开始实行的改革措施,由于北魏很快就分裂成东魏和西魏,东魏和西魏又很快被北齐、北周所取代,均田制没有得到充分实行。隋文帝统一全国后,开皇十二年(公元592年),派人到全国各地推行均田法。江南占有大量土地的士族和土豪曾于开皇十年(公元590年)发动叛变,隋文帝派杨素前往平定,然后在南方推行均田法,使民众都能按人口分到土地。隋文帝时代经济繁荣,均田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赈灾。开皇十四年(公元594年),关中发生饥荒,隋文帝派人去查看老百姓的食物,发现是“豆屑杂糠”。他上朝时把老百姓的食物拿来,“流涕以示群臣,深自咎责”,命撤销“常膳”,不吃酒肉。八月,他亲自带领饥民去洛阳一带“就食”,命令卫士不得驱迫饥民,遇见扶老携幼的人群,他“引马避路,好言慰抚”。道路难行处,命令左右上去扶助挑担的人。隋文帝这样的爱民举动,在封建帝王中确实是罕见的。因为他深知,要巩固政权,首先要取得民众对自己的好感(参见《资治通鉴·隋纪二》,范文澜著《中国通史》第三册)。

积谷。隋文帝为了使老百姓遇到灾荒能得到赈济,广建粮仓。粮仓分官仓、义仓。官仓储备军粮和朝廷用粮,义仓储备赈灾粮。当时有名的官仓有:黎阳仓(今河南浚县)、常平仓(今河南陕县)、广通仓(今陕西华县)。开皇五年(公元585年),隋文帝采纳度支尚书长孙平的建议,初置义仓。随着全国经济状况进一步好转、粮食增收,隋文帝下令全国各地普置义仓,遇有灾害,开仓赈济。

薄赋轻徭:

隋初,沿用北周课役法。开皇元年(公元581年),苏威任度支尚书。苏威的父亲苏绰,担任过西魏度支尚书。他曾对儿子苏威说过,当时为了增加国用,我定的课役法过重,希望将来有人将它减轻。苏威牢记在心,上任后,便奏请隋文帝减轻课役,隋文帝准奏。当时的课役法,以男女三岁以下为黄,十岁以下为小,十七岁以下为中,十八岁以上为丁。丁受田,纳课服役。六十为老,免课役。开皇三年(公元583年),隋文帝下诏,十八岁受田不变,但改二十一岁为丁,这样就将课役减免三年。又改每年服徭役三十日为二十日,调绢一匹(四丈)为两丈。开皇十年(公元590年),允许百姓年满五十后可纳庸免兵役(纳庸即每日纳绢三尺),纳绢数丈可抵消一年兵役,这对老年人也是一种宽政。开皇十七年(公元597年),赶上少有的大丰年,各地上缴的粮食仓库里都放不下了,堆到廊下,隋文帝下诏,当年全国免除“正赋”。课役的减轻,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大大有利于民生的安定。

总之,隋文帝的治国之策比较得人心。隋初出现的大治景象,确实令人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