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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1911年爆发的民主革命)

辛亥革命简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1911年(清宣统三年)10月10日,以孙中山为首的资产阶级革命派,领导和发动了一场以推翻清王朝的封建君主专制统治,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为目标的革命战争。这是一次把中国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推向又一个新高潮,在中国近代史上具有深远影响的革命。在这次革命战争过程中,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

辛亥革命过程分析——

武昌首义

一、清军在武汉的部署和革命党人的起义计划

清政府鉴于武汉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对该地的设防一向十分重视。1895年,湖广总督张之洞仿效西法,编练了两镇装备齐全、训练有素的湖北新军。1906年,按全国陆军编制序列,第一镇改称陆军第八镇,张彪任统制,第二镇改称陆军第二十一混成协,黎元洪任统领。两部共有官弁兵夫一万七千二百五十九人(第八镇一万二千零七十一人,第二十一混成协五千一百八十八人)。此外,在武汉及湖北各地还驻有相当数量的巡防营,水师营等旧军。巡防营由张彪兼管,水师营统领为陈得龙,归长江水师提督程允和管辖。武昌起义前夕,新军在武汉的部署情况是:约有三千人分驻武昌城内,四千人驻武昌城外南湖,塘角等地;约有千余人驻汉口;约有五百余人驻汉阳。另有武装警察二千人和巡防营、督署卫队等旧军,驻武昌城内。当时的湖广总督瑞在武汉驻扎重兵,目的是为了镇压革命。而实际上相当一部分新军已被革命党人所控制,瑞等文武大员已经坐在火药桶上而不自知。

为了镇压四川的保路运动和湖北各地的反清群众,1911午9月上旬,瑞等奉命将第八镇第三十一标及第三十二标两个营调赴四川(少数人留守武昌),另将第四十一标和第二十九标的几个营、队分别调往宜昌、襄阳、郧阳和湖南岳阳等地。新军的调动,固然分散了一部分革命力量,但也使湖北反动统治的腹心地区兵力空虚,有利于发动起义。同年9月14日,在同盟会中部总会推动下,文学社和共进会决定消除门户之见,联合武装反清。两个革命组织建立了统一的起义领导机关。军事方面,由蒋翊武任总指挥,孙武为参谋长。政治方面,由刘公任总理,设军务、参议、内务、外交,理财等部,负责制造炸弹,起草文告、印信,赶制旗帜、符号等工作。同时,派人往上海邀请黄兴、宋教仁等来汉主持起义。黄兴得知武汉的有利形势后,便致电在国外的孙中山,介绍了湖北革命党人卓有成效的工作和起义的决心,提出了“以武昌为中枢,湘粤为后劲,宁、皖、陕,蜀亦同时响应以牵制之”的起义方针,认为如此则“大事不难一举而定”,并要孙中山迅速筹款接济。黄兴对形势的估计,基本上符合客观实际,但他没有及时去武汉领导起义。这时,瑞徵等已闻到起义的风声,开始四处搜捕革命党人,加强了防范。在这紧急情况下,孙武等人便于9月24日召开了六十余人参加的骨干联席会议,讨沦了起义日期和总动员计划,制定了起义方案,会议确定于10月6日(阴历中秋节)举行起义,并推举蒋翊武为临时总司令,孙武为参谋长。对各标、营的任务确定如下:

(一)混成协辎重,工程两队负责在塘角放火作为发难信号;同时掩护该协炮营进占凤凰山炮台及青山,拦击海军舰船。

(二)第八镇工程第八营负责攻占中和门内楚望台军械库,并占领中和门,迎接南湖炮队入城。

(三)第八镇二十九标二营和三十标一。三营以及测绘学堂学员见到信号后,立即赶往楚望台,协同工程第八营向总督署发起进攻。

(四)第八镇炮兵第八标在三十二标(留守部队)掩护下,从中和门进城,在楚望台及蛇山占领发射阵地,向总督署轰击。

(五)第八镇和混成协的骑兵,负责城外警戒和通讯联络。

(六)第八镇三十一标、混成协四十一标(留守部队)负责占领蛇山,掩护炮队占领发射阵地。

(七)混成协四十二标驻汉口的部队占领武胜关,四十二标驻汉阳兵工厂的部队控制兵工厂和占领龟山炮台。

(八)宪兵营起义者,负责侦察官方情报,将军事要点之防备情况随时报告起义总司令部。

此外,派人通知湖南的焦达峰,请他按原定成约,届时起事响应。

会议当天,发生了南湖炮队少数参加革命团体的士兵反抗长官压迫而企图暴动的事件,引起了湖北统治当局的注意。10月3日,湖广总督瑞澂召集首县和管带以上文武官员紧急会议,决定调巡防营、教练队等驻守督署及附近各要道,令张彪,黎元洪督率所部日夜巡城,派舰船游弋江面,对楚望台军械库加派人员监守,收缴士兵子弹,实行械弹分离。革命党人鉴于清军已有戒备,加之湖南策应起义的准备工作尚来就绪,遂决定延期起义,并派人催促随队前往岳阳的蒋翊武速回武汉。

10月9日,孙武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十四号配制炸药时,不慎引起爆炸。孙武受伤被送入医院,其余人员仓促转移。俄国巡捕闻声赶赴现场,搜去革命党人名册、起义文告、旗帜、印信等物,并转交总督署。瑞澂立即下令关闭四城,急调巡防营分守各街巷,四出搜捕革命党人。在风云突变之际,适蒋翊武从岳阳赶回武昌起义总机关,当即与刘复基、彭楚藩、杨宏胜等研究对策。刘复基认为“与其坐而被捕,不如及时举义”。蒋翊武亦认为,“再无别法,只有前干,或可死中求生。”遂决定于当晚12时,以城外南湖炮队鸣炮为号,发动起义。蒋翊武根据原定计划,以临时总司令名义下达了起义命令,重新明确了各标营的具体任务。不料就在当天,杨宏胜往工程第八营运送炸药时不幸被捕,起义总机关也突然被军警包围,刘复基、彭楚藩等人被捕,蒋翊武乘隙逃脱,离开武汉。武昌戒备森严,城内外交通断绝,起义的命令未能及时送达城外的炮队,城内的部队亦未全部接到命令,结果南湖的炮声未响,各标营均未行动,起义计划遂告流产。

10月10日清晨,瑞澂下令将彭楚藩、刘复基、杨宏胜三人杀害,加强督署的防卫及要道的巡逻,传令各标营停止操课,子弹一律上交,禁止官兵出营。在巡警的搜抄下,又有一些革命机关遭到破坏,三十多名革命党人和不少无辜群众被捕入狱,武昌城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

二、武昌首义,光复武汉三镇

(一)工程营首先举事,夺占军械库

瑞澂采取严厉镇压措施,武汉革命党领导人有的被捕,有的走避,对武装起义无疑是个沉重打击。瑞洋洋自得地电奏清廷,声称他“不动声色,一意以镇定处之”,“俾得弭患于初萌,定乱于俄顷”,“现在武昌汉口地方一律安谧”。愚蠢的瑞澂对形势作出了完全错误的估计。

由于革命党人在新军中的工作比较深入,组织比较隐蔽,各标营中的革命组织未遭破坏,革命力量未受大的损失。在危急关头,第八镇二十九标、三十标的革命党人蔡济民、吴醒汉与工程第八营的熊秉坤,金兆龙等秘密联络,约定于10月10日晚,以枪声为号,按原计划发难,并立即分头通知各标营。驻城外的混成协辎重队的革命党人也不约而同地进行了举义的部署,与附近的炮营、工程队的革命党人取得了联系。

当晚,工程第八营的革命代表将收集所得的数盒子弹分发各革命党人,打死了反对武装起义的军官,并连放三枪作为起义信号。熊秉坤等急率数十人赶赴中和门附近的楚望台军械库,该营左队守库的革命党人立即响应,顺利地占领了该库。楚望台军械库为湖北新军的重要军火库,储有从国外购买的双筒毛瑟枪一万余支,单筒枪一万五千支,汉阳造步枪数万丈,炮数十门,子弹数十万发。起义军首先占领该库,对武昌起义的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工程第八营占领楚望台后,陆续集合了二百余人,推举原日知会干事、队官(相当子连长)吴兆麟为临时总指挥。吴便整理队伍,作了如下部署:以两个排防守军械库;以两个排袭击军械库东西两测的三十标及宪兵蕾的旗兵,以一个队夺占中和门,迎接炮队入城,派数人向遁湘门、中和门一带侦察敌情,并切断敌人的电话线;派人分头递信,催促各营响应;指挥部设在军械库南端,预备队在军械库北端集绪待命。与工程营起义同时,驻城外的第二十一混成协辎重队的革命党人李鹏升,亦举火发出了起义信号。炮兵营与工程队立即响应,并同辎重队一起向武胜门挺进,园城门紧闭,一部绕道至中和门,直趋楚望台。

(二)各标营立即响应,迅速攻占总督署

当工程第八营打响起义的枪声,混成协辎重队点燃革命的火焰后,其它各标营的革命党人纷起响应。二十九标的蔡济民、三十标的吴醒汉等分别率领部分士兵,冲出营门,赶往楚望台;测绘学堂的近百名学兵也迅速向楚望台集中。其它各标营的革命党人也先后率众起义。清军军官大部逃逸,部分士兵自动走散。这时,武昌城内除防守督署等机关的旧军仍企图顽抗外,已有近三千人参加起义;但大多散处各地,到楚望台集中的仅约七八百人。吴兆麟与熊秉坤,蔡济民等商议,认为单纯防守楚望台,不迅速进攻,待至天明,清军集兵反扑,处境将很危险,遂决定兵分三路,趁夜向总督署及紧靠督署的第八镇司令部发起进攻。

武昌城东西长约五里,南北长约六里,周长约二十二里。蛇山横亘其中,将城区分隔为山南山北两部分。山南东部为各标营驻地,西部有督署及第八镇司令部,山北有藩署(布政使所在地)。当时,守卫督署的部队,计有巡防队三个营、教练队一个营、武装消防队一队、骑兵一队、机关枪一队及部分督署卫队和警察。瑞澂、张彪在得知起义消息后,又急忙将辎重第八营调入城内,总兵力约有三千人。其部署如下:辎重第八营为左路,以长街为主要防线,前沿仲至王府口街、南楼一带,防御由武胜门入城及从阅马场西进之起义军;巡防队、消防队为右路,以保安门正街为主要防线,前沿伸至津水闸一带,防御城内及从南湖入城之起义军,警察则分布在督署以北及长街以东各街巷,前沿达阅马场、紫阳桥一带。

起义军的进攻部署是:第一路由工程第八营一队、二十九标一排及其它零星部队组成,从紫阳桥经王府口街进攻督署后院;第二路由工程第八营一队组成,从水陆街进攻第八镇司令部及督署翼侧,第三路由工程第八营一队及二十九标、三十标各一部组成,从津水闸经保安门正街进攻督署前门。同时,令已入城之炮八标迅速在中和门及蛇山占领发射阵地,向督署轰击。其余人员编为预备队,在楚望台待命。

晚10点30分,起义军开始进攻。因事先未将敌人的部署侦察清楚,加上兵力有限,南湖炮队尚未完全进入阵地,不能给步兵以有力支援,以致初次进攻受挫。第一路进至紫阳桥附近时,遭敌军猛烈射击,伤亡较大,一部退回楚望台。第三路之一部进至津水闸,遭敌顽抗,前进受阻,另一部虽进抵保安门附近,亦被敌击退。

正当起义军进攻受挫时,又有一部分起义士兵自动前来参战,炮队也已进入蛇山阵地,开始射击,于是士气更加高涨。

晚12时后,起义军发起第二次进攻。第一路向紫阳桥发动猛攻,战斗异常激烈。第三路之一部转至大朝街,对紫阳桥守敌形成翼侧威胁,迫使其向西撤退。起义军乘势追击,一举突破敌人防线,向督署进逼。这时,四十一标一部起义队伍已攻占官钱局和藩署,随即分兵一部南攻督署,第二路及第三路之一部已进至水陆街西口,接近督署,第三路之另一路进至保安门正街恤孤巷时,遭敌伏击,进攻受阻。为了突破敌人防线,第三路起义军组织了四十余人(一说一百人)的敢死队,向前猛冲。其余部队攀登保安门城楼,沿城墙西进,配合敢死队实行上下夹击,迫使保安门正街之敌节节败退。这时,第二路已进至水陆街西口外大街,与第一路会合,南向进攻督署,并联络第三路,在督署和镇司令部后门以及前门钟鼓楼等处放火,使蛇山和中和门的炮队对督署的射击更加准确。三路起义军紧紧包围了督署及镇司令部,在炮兵火力支援下,一举冲入署门,将大堂点燃。企图依托围墙进行顽抗的守军,见大势已去,一部投降,大部溃散,督署及镇司令部遂被起义军占领。

在起义军快要逼近督署时,瑞澂慌忙率少数卫兵从后墙凿洞,逃“楚豫”号军舰,并在舰上致电湘,豫两省速派巡防营来鄂“会剿”,又电奏清廷,“请派大员,多带劲旅赴鄂剿办”。张彪也率兵一部仓皇逃往汉口刘家庙,黎元洪则躲藏在其僚属家中,布政使连甲逃匿。清军失去指挥,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11日黎明,武昌城内各官署,城门均为起义军所控制;当日上午,一些处于观望状态的清军士兵也陆续向楚望台集中听从革命党人指挥。革命党的十八星旗帜飘扬在黄鹤楼上,宣告了武昌首义的胜利。

(三)夺占汉阳、汉口

10月11日下午,驻汉阳的混成协四十二标一营(左队驻兵工厂,前队驻钢药厂)的革命党人,得知武昌起义获胜的消息后,决定于当晚8时30分举义,并派人与驻汉口居仁门的第二营取得联络。汉阳的起义者未遭任何抵抗,迅速占领了兵工,钢药两厂,并拖炮布防于龟山。起义军随即向从武昌逃来的辎重第八营(宿于大校场)三百余人发起攻击。该部未作抵抗,即向汉口刘家庙方向逃窜。12日清晨,瑞澂派载有步兵的军舰一艘,从刘家庙直驶龟山,企图夺占兵工厂,结果被龟山上的炮兵发炮击中,被迫驶回青山下游。同日上午,驻汉口的第二营中的革命党人,在第一营派人策应下,亦率众起义,并拟夺占刘家庙车站。该营在进军途中,得知清河南援军已抵汉口郊外,因虑寡不敌众,遂退回大智门一带防守。驻汉口的三十标第二营中的旗兵,大部闻风逃匿,其余百余人与二营的起义者一起,分防汉口,维持社会秩序。至此,武汉三镇全部为起义军占领。起义军严守纪律,“无一兵入民家之房,无一人夺民家之食”,深得广大群众的拥护。武汉三镇人民也积极支援革命军,军民关系十分融洽。

(四)湖北各地遍燃革命烽火

武昌起义胜利的消息传出后,湖北各地的革命党人纷纷举兵响应。10月12日,梁钟汉、王守愚在汉川起事,杀死县令,组织军政分府。15日,刘英在京山永隆河起兵,很快攻克了钟祥、天门、潜江,监利等地,17日,武汉下游重地黄州(今黄冈)宣布独立,所属八县一齐响应。与此同时,驻守河南倌阳的四十二标第三营革命党人刘化欧等率领起义士兵,工人、农民,会党千余人进袭武胜关(不久即被清军击退)。19日,唐牺支组织革命军攻克武汉上游重镇宜昌,先后夺取当阳、沙市,荆州等地。28日,施南驻军反正。11月下旬,郧阳、襄阳等地,亦披会党势力与起义的新军所控制。这些起义,巩固和扩大了武昌起义的胜利成果。

三、成立军政府,编组革命军

起义军占领武昌后,面临的首要任务,就是建立革命政权,巩固起义成果,把革命继续推向前进。当时,孙中山远在国外,黄兴、宋教仁等重要领导人又迟迟不来武汉。而组织武昌起义的领导成员,孙武负伤,蒋翊武脱险寓汉,在武汉的革命党人中缺少有威望的人物,加之革命党人对掌握革命政权的极端重要性认识不足,因而于10月11日上午成立军政府时,竟将曾亲手杀害过革命党人的第二十一混成协统领黎元洪抬出来做了都督。其理由是可以利用黎的“威望”以“号召天下”。立宪派的头面人物汤化龙等也乘帆混入了军政府。军政府内部成员复杂,从成立第一天起,革命势力与旧势力之间就存在着激烈的斗争。革命党人为了行使领导权,便由蔡济民等十五人组成谋略处,实际负起领导责任。10月12日,复由革命党人詹大悲等组成汉口军政分府。

军政府成立后,首先进行了如下工作:宣布改国号为中华民国,主权属于民众,废除清帝年号,发布檄文,声讨清廷的残暴统治和卖国罪行,号召各省人民迅速执竿起义,致电黄兴、宋教仁等,促其来鄂,电请孙中山“从速回国,主持大计”,颁布了一些具有进步性的政策。法令,照会各国驻汉口领事,告以军政府是中国唯一合法的政权,要求外国政府不得助清“以妨害军政府”,否则就是中国革命的敌人。

为了保卫武汉和推进革命,10月14日,军政府决定扩编革命军,在参加起义的三千人基础上,扩编成步兵四个协、骑兵一个标、炮兵二个标、工程和辎重各一个营。自军政府贴出招兵布告后,广大工人、农民、学生和退伍士兵踊跃参军,四五天内即招足了约二万人的新兵,而四乡农民前来报名的仍源源不绝。后来,随着战事的发展,又先后成立步兵四个协,骑兵,炮兵各一个标,工程、辎重各一个营,机关枪一队,以及将校决死团、学生军、宪兵队等。此外,还集中部分老兵组织了四个敢死队,并编组了荆襄、长江水师。总兵力最高额约六万人。

革命军的编制仍仿旧军队,军官的薪饷则不论职位高低,一律月支二十元,班长十二元,士兵十元。这样,士兵的生活有所提高,军队内部的官兵关系也有改善。由于编制扩大,新兵数量骤增,军事干部极感缺乏,大部分老兵被提升为初级指挥官和军士。因战事紧迫,部队训练不多,战斗力受到二定影响。

军政府在扩军的同时,还部署了武汉三镇的防务:吴兆麟的步兵第一协防守汉阳,何锡藩的第二协防守汉口,成炳荣的第三协防守武昌武胜门外两望山至青山一带,张廷辅的第四协防守武昌,熊秉坤的第五协(10月16日成立)为预备队,驻武昌。马、炮各标营分隶各协指挥。

武昌起义后,经过革命党人的努力,迅速稳定了社会秩序,人心安定,商店照常营业,武汉三镇呈现出热气腾腾的革命景象。

武昌起义之所以能获得胜利,绝不是偶然的。一方面,自《天津条约》规定汉口辟为对外通商口岸以后,帝国主义列强竞相在此兴办企业,开辟航运,倾销洋货,不仅工人受到剥削,而且愈来愈多的农民,手工业者和运输工人陷入破产失业的境地,加上洋务派首领之一的张之洞,不惜耗费巨额资金,在湖北积极推行“新政”,因而加在劳动人民身上的捐税分外苛重。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残酷剥削,使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异常尖锐,各阶层人民的反抗斗争迅猛发展,这就为首义成功准备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另一方面,由于武汉和湖北的革命党人把着眼点放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在群众中特别是在新军中长期;进行艰苦扎实的宣传、组织和发动工作,积蓄了相当的革命力量,从而为首义成功准备了主观条件。这次起义的军事行动也是很成功的。起义的部队首先抢占制高点和军械库,并由基层单位迅速推举出统一指挥的人员,立即组织部队实行步炮协同,很快攻占敌人的首脑机关,使敌军失去指挥,陷入混乱,从而很快控制了武昌城。

四、各省响应起义,纷纷宣告独立

武昌起义的炮声,在国内引起了巨大反响,迅速形成了全国规模的革命高潮。

首先响应起义的是湖南.10月22日,革命党入焦达峰、陈作新发动新军和会党攻入长沙。巡抚余诚格外逃,巡防营统领黄忠浩被杀。焦达峰、陈作新被举为正副都督,建立了湖南军政府。湖南起义胜利后,军政府下令扩军,并先后派王隆中、甘兴典各率步兵一协赶赴湖北,支援武汉革命军,使首义地区增强了抗清实力,解除了后顾之忧。同日,陕西新军中的革命党人和哥老会发动起义,占领省城西安。曾参加过同盟会的新军管带张凤翙被举为秦陇复汉军大统领(后改称都督)。23日,江西九江新军起义,次日攻占湖口及马当炮台,解除了长江下游清军对武汉的威胁。30日,南昌新军举义,占领南昌城,建立江西军政府。

接着,山西、云南、贵州,上海,浙江,江苏,安徽,广西、福建、广东、四川先后宣布独立。至11月下旬,全国二十四个省区中已有十四个省和上海脱离了清朝的统治。宣布独立的省市主要在华中、华南地区,其中以长江中游的湖南、江西和下游的江苏、安徽对武汉影响较大。北方地区各省,由于资产阶级的力量比较薄弱,清王朝的封建统治较为稳固,因而没有出现独立的省区,但当地的同盟会员及与同盟会有联系的革命团体也发动了规模不等的起义和暴动。此外,东北、内蒙、西北的甘肃和新疆、西南的少数民族人民,也先后爆发了反消斗争。这些起义和暴动,对武昌起义起了积极的策应作用,形成了声势浩大的革命高潮。

由于同盟会对迅猛到来的革命形势没有足够的准备,缺乏坚强的领导和通盘的筹划,在各省的实力有大有小(不少省同盟会的实力小于立宪派),对革命的态度也不相同,参加起义队伍的更是鱼龙混杂,这就使各独立省份出现了错综复杂的局面。有的省在革命派武装夺取政权后,被立宪派,旧官僚采取阴谋手段,窃夺了实权(如湖北,福建)。有的省被立宪派分子采取流血政变的办法篡夺了政权(如湖南、贵州)。有的省在革命洪流冲击下,迫于形势,采取改头换面的手法,仅将旧衙门换上一块新招牌(如江苏、广西)。即使革命党掌权的省份,也有部分革命党人很快成为争权夺利的政客,或者变成了地方军阀(如安徽、山西)。这些独立的省份,相互之间各有打算,内部局势也不稳定,因此很难做到统一意志,统一行动。尽管如此,各省的独立,毕竟极大地孤立了清政府,壮大了革命声势。还应指出,由于革命党人重视做新军的工作,自武昌新军打响反清第一枪后,不到三个月,在十四个镇,十八个混成协、四个标的新军中,先后反正,解散,溃败的约有七个镇、十个混成协、三个标,大大削弱了清王朝的反动统治力量。所有这些,都为最后推翻清王朝奠定了基础。

汉口、汉阳保卫战

一、清军南下攻鄂

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北京,清政府极为惶恐,于10月12日确定如下应急措施:将瑞澂革职留任,令其“克期克复省城”命河南巡抚宝棻就近派兵一协,星夜驰援武汉,停止永平(今河北卢龙县)秋操,速调北洋陆军两镇“赴鄂剿办”,由海军提督萨镇冰、长江水师提督程允和牢两舰队“即日赴援”,任陆军大臣荫昌为钦差大臣,“所有湖北各军及赴援军队,均归节制调遣”。

由于当时京汉铁路运输能力有限,加之尚需补充弹药,清廷决定从10月13日起,将所调陆军分批南运,并于河南信阳设总粮台,负责南下部队的后勤补给。北洋军将领多系袁世凯的亲信,清廷恐荫昌指挥不灵,不得不于14日下谕重新起用贬回河南“养病”的袁世凯为湖广总督,“督办剿抚事宜”。同日,清政府决定将北洋六镇和禁卫军编组成三个军,并明确规定了各军的任务:

第一军以荫昌为军统(亦称总统)。由陆军第四镇和第二镇的混成第三协、第六镇的混成第十一协编成。该军第四镇即向孝感附近集中,第三协及第十一协二十二标速趋滠口,掩护大军南下。

第二军以军谘府正使冯国璋为军统。由陆军第五镇、第三镇的混成第五协、第二十镇的混成第三十九协编成。“迅速筹备,听候调遣”。

第三军以贝勒载涛为军统。由禁卫军、陆军第一镇编成。“驻守近畿,专司巡护”。

10月17日,荫昌到达信阳,坐镇指挥。袁世凯一面要挟清廷,一面又对清廷表示忠心,于19日奏陈在冀鲁豫招募一万二千五百人,编成湖北巡防军二十五个营(后更名为武卫右军),参加对起义军的“围剿”。

二、刘家庙争夺战

(一)双方作战企图及兵力部署

汉口保卫战首先是从争夺刘家庙开始的。刘家庙在汉口以北十公里处,濒临长江,周围地势平坦,水网沟渠纵横,部队不便展开。刘家庙车站(即江岸车站)为南下清军必经之路,也是革命军保卫汉口的前哨阵地。

第八镇统制张彪逃到刘家庙以后,湘、豫援军亦先后到达。他得悉清廷派荫昌率军南下后,便决定固守既有阵地,然后配合南下清军向武汉反攻。当时,集结在刘家庙的清军,有辎重第八营及四十二标残部,湖南驻岳州巡防营两个队,河南新军二十九协五十八标两个营及一个巡防营,另有骑兵数十人,共约二千余人。清军在刘家庙以南构筑工事,沿铁路两侧进行防御,预备队配置在刘家庙东北的丹水池地域。不久,南下清军先头部队进抵刘家庙东北的滠口,萨镇冰所率舰队也大部驶至武汉江面,并派鱼雷艇在江面巡弋,防阻革命军从武昌渡江增援。

湖北军政府得知消军南下消息后,于10月15日召开军事会议,确定趁南下清军尚未全部集中时,先敌发起进攻。其方针是:“拟先击攘汉口之敌,逐次向北进攻,以阻止清军南下。”为此,决定向汉口增兵,首先肃清盘踞刘家庙之敌。

当时,驻守汉口的革命军为步兵第二协,下辖步兵第三棕(统带姚金镛),第四标(统带谢元恺),另配属骑兵一营。炮兵一标(欠一营),工程兵一队,敢死队两个大队,共四千余人。其进攻部署是:右翼为第四标,左翼为第三标(欠一营),分别从铁路两侧进攻刘家庙以南之敌;炮兵及工程队配置在洋商跑马场东侧,预备队在第四标之后跟进。此外,以驻武昌的第五协为增援汉口的预备队,令驻汉阳的步兵第一协派一个标移驻汉口,负责接济弹药。由第二协统领何锡藩任前线指挥。

(二)革命军攻占刘家庙

10月18日黎明,革命军在炮兵支援下发起进攻,很快逼近刘家庙车站,与清军展开肉搏战。因后续部队遭敌舰炮火拦击,未能及时投入战斗,以致进攻受挫,部队退回大智门车站附近。

18日上午10时,步兵第一协的一队士兵,突然从右翼发起冲击,其势甚猛,迅速突入清军阵地,守军一部乘火车北撤。该队乘胜追击,进展顺利。但因其余部队未能及时跟进,形成孤军深入,翼侧暴露。北逃之敌忽停车阻击,革命军遭受很大伤亡,不得不再次退回大智门一带,仅留百余人(内有铁路工人致名)隐蔽在铁路两侧,监视清军行动。革命军两次进攻受挫后,重新调整部署,令两个敢死大队分别在第三,第四标之后,督同步队前进。

18日中午12时后,革命军再次发起进攻。由子新兵不善利用地形,伤亡较大,进展迟缓,至午后3时才推进五六百米。这时,敢死队全部投入战斗,炮兵一部向敌右翼猛烈轰击。下午4时,清军急派步兵一标、炮兵一队乘车急赴刘家庙增援。革命军发炮拦击不中。此时,潜伏在铁路两侧的革命军士兵,迅即将十余丈路轨拆毁,使列车脱轨倾覆。革命军乘机发起冲锋,附近的工人、农民亦手拿铁锹、锄头、扁担助战。清军死伤惨重,纷纷后退。为了阻止革命军的进攻,清军立即派兵一部,从姑嫂树迂回革命军侧后。

10月19日晨,革命军约三千人,以骑兵为前锋,在炮兵支援下,从两翼发起进攻,并派兵一部阻击敌之迂回部队。清军依靠舰炮支援,顽强抵抗。激战至中午12时,清舰弹药用尽,驶往下游。革命军乘机加强两翼攻势。清军窜入棚户,继续顽抗。革命军立即以敢死队组织火攻。时正顺风,顷刻之间烈焰冲天。清军无法立足,丢弃大量辎重,向三道桥退却。革命军占领刘家庙,追至三道桥附近,才停止了进攻。第二协因连战疲惫,遂留一半兵力固守刘家庙阵地,其余人员运送战利品回汉口。这一胜利,大大鼓舞了革命军的士气。清军经此挫败后,湖广总督瑞澂一面急电催援,一面借故逃往上海。

(三)革命军转入防御

革命军虽在刘家庙初战获胜,但打的是击溃战。而南下的北洋军正陆续向祁家湾、滠口附近集结。19日夜,军政府调步兵第四协增援汉口,由第五协接替武昌防务。同时,召开军事会议,经过激烈争论,最后决定在清军尚未全部到达之前,继续发起进攻,首先击退滠口之敌。前线指挥何锡藩,因与少数革命党人意见不合,提出辞职。军政府改任张景良为汉口前线指挥官。张景良原为八镇步兵第十五协二十九标统带,因策动黎元洪叛变,革命党人曾将其拘留,后被黎元洪保释。山这样一个奸细掌握前线指挥权,给尔后的作战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此时,清军两栋正在滠口集结,并陆续有增援部队到达,海军兵舰五艘在阳逻湾待命。张景良到达刘家庙后,故意拖延时间,不作任何作战部署。20日,军政府派人前往检查,发现部队混乱,毫无进攻准备,遂代张下达任务,令步兵第二协从正面进攻,于21日拂晓前先派兵一部潜入三道桥以北,掩护其余部队从正面进攻滠口之敌,步兵第四协(欠第七标)从滕子冈渡河进攻滠口之敌右翼;炮兵第一标在一道桥附近占领发射阵地,轰击三道桥以北敌军,支援步兵作战,步兵第七标及敢死队为预备队,在造纸厂西南端集结待命。为了配合这次进攻,军政府还令步兵第三协驻青山的炮兵拦击清舰上驶,在第二协主力通过三道桥后,立即派一支小部队渡江,袭扰滠口清军侧后。汉口军政分府在大智门,刘家庙设立粮台,负责接济械弹粮秣。

10月21日拂晓,步兵第二协第四标在谢元恺率领下,潜行至三道桥北端,发起冲锋。清军以机关枪猛烈扫射,封锁三道桥。革命军既不能前进,又无法机动,伤亡惨重,退守二道桥。步兵第四协从滕子冈渡江到达对岸,因地势低洼,泥泞难行,加之清军防守严密,进展困难。在得知正面进攻失利之后,遂自动撤回。当晚,军政府再次召开会议,鉴于进攻受挫,决定暂取守势。部队在三道桥以南占领险要地形,加紧构筑工事,转入防御。

三、保卫汉口之战

(一)双方调整作战部署

清军从刘家庙退至三道桥北后,一面加固阵地,一面将重型火炮和集结于祁家湾一带的第一军主力调往前线,企图先夺占刘家庙,尔后向汉口市区发展。其部署是:左翼为混成第三协,在铁路以东占领阵地,右翼为第四镇,在铁路以西占领阵地。总兵力约一万五千人。同时,令海军舰艇配合作战。

革命军在三道桥以南转入防御后,其任务区分如下:步兵第二协防守二道桥以东地区,步兵第四协(欠第八标一营)防守二道桥至滕子冈一线,炮兵配置在一道桥附近,并以一部兵力占领戴家山,第八标一个营及敢死队为预备队,配置在造纸厂附近,骑兵在左翼担任警戒。总兵力约一万人。同时,积极筹组步兵第六协,接替武昌坊务,令步兵第五协作好支援汉口作战的准备。

10月22日至25日,双方都在积极进行战前准备,除在二道桥一带有零星接触外,未发生大的战斗。

(二)革命军节节阻击清军

10月26日晨,清军水陆协同,向革命军发动进攻。先由军舰数艘,乘革命军青山炮队疏于戒备之际,驶至谌家矶附近,从翼侧向三道桥以南革命军阵地实施火力急袭。革命军猝不及防,牺牲五百余人。滠口的清军在机枪和管退炮火力掩护下,乘机通过三道桥,沿铁路两侧发动猛攻。革命军依托工事顽强抗击,终因减员过多,被迫后撤。上午10时,刘家庙复为清军占领,革命军退守大智门一带。

正当激战之际,前线指挥张景良竟不知去向。中午12时,第四标统带谢元恺自告奋勇,指挥部队向刘家庙反攻。在距刘家庙五百多米处,战士们上好刺刀,冒着弹雨,齐声喊杀,勇往直前,与敌展开肉搏战。清军不支,纷纷逃窜,刘家庙又被革命军夺回。革命军追至造纸厂附近,遭敌阻击,时已黄昏,遂停止进攻。

26日晚,军政府鉴于汉口的革命军伤亡较大(共计伤亡一千余人),立即从武昌调步兵第五协、敢死队两大队,从汉阳调步兵第一协一部,增援汉口,准备于第二天乘胜进攻,驱逐造纸厂之敌。同时,由新编步兵第六协(统领杨载雄)担任武昌防务。军政府对于临阵脱逃的张景良不作断然处置,仅令炮兵统领姜明经协助指挥。

27日凌晨,清军集中更大兵力,先于革命军发起进攻。其部署是:第四镇从造纸厂正面进攻;混成第三协从戴家山、姑嫂树迂回革命军翼侧。革命军依托阵地,坚决抵抗。而张景良既不亲临前线指挥,又不给部队及时补充弹药,以致战不多久,部队弹药告罄,加之新兵不善于利用地形,部队伤亡过大,不得不从刘家庙逐步后撤,退守大智门一带。清军进至洋商跑马场。

当晚,军政府召集会议,研究配备缺额干部,派炮队二营增援汉口,派工程营帮助驻汉口各部队赶筑和加固工事,并致电湘、赣、陕等省,请速出兵,支援武汉。这时,清廷已召荫昌回京,以袁世凯为钦差大臣,全权指挥武汉战事,冯国璋为第一军军统,段祺瑞为第二军军统,并由冯国璋亲往汉口督战。

28日上午,清军继续沿铁路向大智门猛扑,并以进占洋商跑马场之清军,绕道三义桥,迂回革命军翼侧。时张景良又不在战地,部队无人统一指挥。革命军与敌反复争夺,因后援不继,被迫从大智门后撤。据守歆生路的革命军,依托坚固房屋,进行顽强抗击,多次以冲杀肉搏打退清军的进攻。

29日,清军以重炮轰击革命军炮兵阵地。由于革命军的炮兵目标暴露,火炮和人员损失很大。清军在优势炮火支援下,不断向前推进,相继攻占了歆生路口及华商跑马场。革命军分别退守玉带门及歆生路以南街市。此后,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三)革命军撤离汉口

在激烈的战中,代理第四协统领谢元恺,炮兵统带蔡德、敢死队队长马荣等率先冲锋,先后牺牲,第二协统领何锡藩亦中弹受伤。革命军的领导骨干不断削弱,张景良又藏匿出出,前线指挥乏人,部队士气开始涣散。这时,黄兴与宋教仁等由上海抵达武汉,黄被推举为武汉革命军总司令。黄兴到任后,设总司令部于汉口满春茶园,并立即到前线视察部队,激励士气。当时,在汉口的革命军尚有六千余人,经过动员整顿,士气复形高涨。时清军已从大智门至玉带门一线不断向市区发动进攻,情况十分危急。黄兴立即组织部队分路反击,一路曾突破清军歆生路防线,但硚口一路为清军所阻。

10月31日,袁世凯抵信阳接任钦差大臣,令冯国璋调集军队猛攻汉口。汉口的革命军依托歆生路一带的房屋树木,与清军逐屋逐段争夺,使敌每前进一步都要遭受重大伤亡。清军凭借优势兵力火力,节节向市内进逼。军政府急将驻汉阳步兵第一协大部兵力及武昌辎重第二营调往汉口增援。

11月1日晨6时,清军从王家墩发起攻击,革命军依托堤防顽强抗击,使敌一时无法突破防线。上午10时左右,清军利用歆生路附近房屋作掩护,向革命军右翼逼近,同时用火炮轰击革命军防守的据点。革命军遭受重大损失,逐步后撤。清军为使革命军失去依托,竞不顾居民的生命财产,火烧歆生路一带房屋,烧一段进一段,一直烧到沿江一带。繁华的汉口市区顿时湮没在一片火海之中。这时,驻守汉阳的第一协统领宋锡全擅自率部撤往岳阳(一说奉命撤退)。汉口的正面及左翼亦有少数革命军官兵借故退走。下午,汉口市区逐步为清军占领。黄兴见汉口革命军已被打散,无法挽回败局,遂决定退守汉阳,等待援军,再图恢复。11月2日,汉口失陷。此次争夺汉口之战,双方各死伤二千余人。

四、保卫汉阳之战

革命军和清军在汉口连日苦战,均甚疲劳,双方都需休整,作再战准备。加之“海琛”、“海容”、“海筹”等舰于11月1日宣布起义,驶抵九江,加入革命军,使清军的渡江作战增加了一定的困难。因此,暂时形成两军对峙的局面。

(一)清军的进攻部署与“和谈”阴谋

清军攻占汉口后,一面巩固阵地,一面调运枪械弹药及渡河器材,并继续车运援军南下。冯国璋召开军事会议,研究下一步作战行动。冯以曾国藩与太平军作战时力争武昌的战例,说明“昔日之势,重在武昌,武昌以洪山为扼塞,洪山失则武昌不守,顺流以取汉阳、汉口,如破竹耳。今日之战,则重在汉阳,汉阳之大别(龟山)诸山,俯瞰武汉,如釜底一丸,下掷则全城瓦碎,不待攻而自破矣。为今之计,惟有先取汉阳,为攻心之上策”。他决心先取汉阳,再攻武昌。当时清军的配置是;第四镇和混成第三协驻汉口,第五镇驻孝感,混成第十一协从孝感南下新沟,另有清军五千人进驻祁家湾。总兵力约三万人。其进攻部署是:左翼为第四镇,从汉水正面渡江,直接进攻汉阳。右翼为混成第十一协和炮兵十九标一队,分甲乙两支队(各约一标兵力)迂回汉阳翼侧。甲支队从新沟渡汉水,经蔡甸(今汉阳县)向三眼桥进攻,乙支队从舵落口渡汉水,向琴断口进攻。另以第八协步兵一标为预备队,在甲乙两支队后跟进。同时,在汉口歆生路,刘家花园、大智门,招商局、华商跑马场、硚口及沿江一带,设置炮兵阵地,支援渡河部队。又在汉水口附近强索民船,进行佯动,掩护迂回部队渡河。经过十多天的准备,逐步完成了进攻部署。

正当袁世凯、冯国璋部署向汉阳进攻之际,从保定移防石家庄的清第六镇统制吴禄贞,与驻滦州的第二十镇统制张绍曾和山西革命党人联络,准备响应武昌起义,回师京城,并在石家庄截留运往武汉的军火一车。袁世凯为了稳住北方,消除北上组阁的威胁,收买凶手于11月7日刺杀了吴禄贞。不久,张绍曾被“开出差缺,解除兵柄”。但此时云南、贵州、浙江、江苏,安徽、广西、福建、广东等省已先后宣布独立,清廷正处在四面楚歌之中。面对全国迅猛发展的革命形势,和武汉革命党人在军事上的暂时挫折,老奸巨猾的袁世凯在帝国主义唆使下,派亲信于11月10日到武昌进行“和平”试探。因其坚持以君主立宪为停战议和条件,虽为黎元洪所接受,却被革命党人拒绝。袁世凯诱和不成,遂令冯国璋积极准备进攻汉阳。

汉口失陷后,军政府内部对是否防守汉阳,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后决定固守汉阳,并电请起义各省迅速出兵,合攻清军。军政府一面整顿队伍,组建新军(即步兵第七协,统领为邓玉麟,步兵第八协,统领为罗洪升);一面在汉水沿岸及险要地点加紧构筑工事,部署防御。11月2日,黄兴返武昌后,许多革命同志主张战时总司令应与都督平行,而立宪派和革命党人中的妥协分子,为了保持湖北军政府在全国的领导地位,坚持总司令要受都督节制,结果后者占了上风,于11月3日效法刘邦拜韩信为大将的故事,演出了一场由黎元洪登坛拜将的“闹剧”。黄兴受命后,即赴汉阳,在昭忠祠组织司令部,在归元寺设立粮台,积极布置守城事宜。当时,退驻汉阳的革命军不足五千人,经过补充,加上新从武昌调来的步兵第六协,共约万余人。适湖南援军王隆中,甘兴典二步兵协(均不满员)于11月6日,9日先后开抵汉阳,总兵力增至二万余人。汉阳革命军沿汉水,背龟山、黑山、仙女诸山,由东向西,自南岸嘴经琴断口至三眼桥一线,划区设防。11月11日,其部署如下:步兵第四协防守南岸嘴至兵工厂一线,步兵第五协(欠第十标)防守兵工厂与钢药厂,步兵第二协第四标防守钢药厂至黑山巨麓,湖南援军第一协及工程兵一队防守割丝口至琴断口一线,湖南援军第二协及工程兵两个队防守美娘山、三眼桥、扁担山一带,并向蔡甸方向警戒,炮兵在大别山、黑山、仙女山、扁担山占领发射阵地,步兵第六协在七里铺、步兵第十标在归元寺为预备队。由子设防没有重点,因而处处兵力薄弱。

(二)革命军反攻汉口失利

黄兴到达汉阳后,随着全国革命形势的发展,以及湖南援军的到来,汉阳防务的逐步就绪,产生了急于收复汉口的思想。对此,军政府内部很多人表示反对,认为目前新兵太多,又缺乏训练,不宜马上反攻。黄兴不采纳这些正确意见,反而轻信他的军事顾问、日本人大元大佐关于汉口清军“不难击灭”的意见,并受王隆中声官如不反攻即率部返湘的要挟,决定反攻汉口,先发制人,以求打乱敌人的进攻计划。其部署是:以湖南援军第一,二协及武汉革命军第五协(欠第十标)为主攻部队,从琴断口渡河,分左,中,右三队占领博学书院一带堤防,然后向玉带门方向前进,攻击清军右翼。步兵第四协,第六协为助攻部队,俟主攻部队渡河并发起攻击后,即由汉阳东北端渡河,在龙王庙登岸,向中国街前进,攻击清军左翼。炮兵第一标(欠一营)渡河后在博学书院西南占领发射阵地,支援步兵作战。步兵第五协第十标和其余部队为预备队,渡河后,在博学书院西端待命。

11月16日下午5时,工程营在琴断口架桥完毕。当晚10时,主攻部队陆续渡河,抵达预定地点,即向玉带门方向攻击前进,很快推进至玉带门附近。后由于清军猛烈射击,部队伤亡较大,遂停止前进。17日晨,革命军再次发起冲击。清军不支,逐步后撤。上午9时许,湖南援军第一、二两协进至居仁门一线,武汉革命军第五协进至王家墩。黄兴即令步兵第四协和第六协奋勇渡河,攻击清军左翼,以收夹击之效。但该两协在渡河时,遭到清军机关枪猛烈扫射,抢渡未成,使主攻部队失去了有力支援。不久,清援军到达,在炮火及机枪火力掩护下,向革命军反击。革命军第二协及第五协在清军压力下,首先退却,牵动全线。黄兴下令停止退却,部队皆不听命,不得不率军返回汉阳。这次作战,革命军伤亡较重,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反使士气受到很大的挫伤。

(三)革命军退出汉阳

革命军退回汉阳后,一面从武昌调步兵第七协一个标增援汉阳,一面部分地调整了部署,命第二协第四标专任兵工厂防御,黑山至割丝口一段,令步兵第六协接替。同时,购买麻袋,于各要隘盛土为堡,并在汉江沿岸增架铁丝网、鹿砦,于三眼桥隘道处埋设地雷,以加强防御。但是,黄兴对清军的进攻部署,却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认为清军主力在汉口龙王庙至玉带门一线,汉阳正面是敌人的主要进攻方向,对于从孝感、新沟南下,迂回侧击汉阳的大批清军,认为是敌人的牵制部队,未予足够重视,仅派少数步、骑兵前往蔡甸设防。这一错误判断,对汉阳的防御作战影响很大。

清军在革命军反攻汉口受挫后,便于11月20日按既定部署向汉阳发起进攻。其右翼甲支队约二千人从新沟渡过汉水,未遭多大抵抗,即将汉阳的门户蔡甸占领,并迅速推进至汉阳以西的三眼桥附近。乙支队电在舵落口架好浮桥,准备渡河。21日,甲支队以骑兵营为先导,向三眼桥发起冲击,遭革命军阻击,不得前进。这时,在汉水正面的清军,先以炮火向据守琴断口、美娘山的革命军阵地猛烈轰击,继以步兵抢渡舵落口,进攻琴断口。经近一小时激战,清军乙支队占领了琴断口。22日,清军甲支队因正面进攻三眼桥失利,于桥南蒋家渡架桥,企图强渡,被驻守汤家山的革命军炮兵击退。乙支队从琴断口向革命军右翼阵地美娘山进攻,亦未得逞。清军在进攻三眼桥接连受挫后,遂集中兵力于琴断口方向,向美娘山发动猛攻,于23日下午1时攻占该山。革命军趁其立足未稳,实施反击,使美娘山失而复得。这时,汉口口一带清军,使用民船十余只强行渡河,企图从正面进攻,结果被革命军炮火击退。为了减轻汉阳的压力,革命军步兵第三协派兵一部,在海军支援下,从武昌青山渡江,占领谌家矶,向刘家庙进攻,袭击清军后方。清军猝不及防,退至二道桥附近。次日,清援军乘车赶到,以机关枪猛烈扫射,革命军遭受重大伤亡,被迫退回青山。

24日,清军陆续增兵于美娘山方向。凌晨,在炮兵支援下,很快攻占了美娘山、仙女山。黄兴鉴于仙女山之敌可以瞰制汉阳,侧击大别山,对汉阳威胁甚大,遂令预备队陆续投入战斗,进行反击。因有的部队不听指挥,以致未能奏效。清军甲支队乘势进攻三眼桥革命军阵地。革命军被迫退守锅底山、扁担山。经反复争夺,终因力量悬殊,锅底山、扁担山及磨子山相继失守。25日,革命军从各部队挑选敢死队百余人,乘夜进行反击,夺回了磨子山。由刘玉堂率领的湖南援军一标,刚抵汉阳,亦立即投入战斗,夺回了扁担山。清军集中炮火向革命军射击,刘玉堂不幸中弹牺牲,部队相继溃散,磨子、扁担两山复被清军夺占。至此,汉阳周围的制高点已大部为清军控制。革命军在争夺上述各山过程中,伤亡较大,已无力进行反攻。26日,革命军在黑山、十里铺一线组织防御。在各路清军进逼下,革命军的防线很快被突破。这时,驻汉口的清军从硚口渡过汉水,侧击黑山。革命军腹背受敌,遂不听黄兴指挥,纷纷撤退。湖南援军第一协退往武昌,第二协从鹦鹉洲返回湖南。黄兴见败局已定,遂下令将兵工厂的武器弹药运往武昌。27日,清军占领大别山,进据汉阳城。

此次战斗,革命军伤亡三千三百余人,清军亦死伤惨重。清军面对长江天险,又无海军支援,同时为了给“和谈”留下余地,没有马上进攻武昌。武汉战场再次呈现隔江对峙的局面。

汉口、汉阳保卫战,革命军在作战指挥上有不少失误,诸如偏重于从正面与兵力火力均占优势的清军争夺阵地和街道,未能充分利用道路纷歧、街道纵横的特点,迂回侧击敌人,让内奸张景良充当前线指挥,并在已经发现其有渎职行为后仍不作断然处置,不顾主客观条件,贸然反攻汉口,将汉阳设防重点放在汉水岸边,未能以更多兵力控制翼侧和制高点,也未掌握足够的预备队,等等。这些,都是导致汉口,汉阳失守的重要原因。尽管如此,革命军为保卫汉口、汉阳,与敌人进行了四十多天的浴血奋战,充分表现了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它打破了清政府妄想以北洋精锐之师,一举将革命起义扼杀在摇篮中的企图。经过革命军的顽强抗击,给维护清王朝的反动支柱——北洋军以重大杀伤,使全国各地革命党人受到巨大鼓舞,为各省组织起义赢得了时间,对全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苏浙联军攻取南京

当汉阳激战之际,苏浙联军正会攻南京。11月初,上海、浙江,江苏先后宣布独立,但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的东南重镇南京,尚为清廷所控制,并驻有重兵。这对临近各省是个很人的威胁。革命党人几次策动守军起义均未成功。苏浙沪革命党人为了减轻武汉的压力,发展东南地区的革命力量,决定联合攻取南京。

一、驻宁新军与旧军的斗争

南京城内,原驻有以徐绍桢为统制的新军第九镇步兵第十七协,第十八协三十六标一个营,及炮标,骑标、工程、辎重等营,总人数约七千人。另有江防会办,江南提督张勋统率的江防军二十营,赵会鹏统率的江宁巡防军五营,王有宏统率的新防军(又称缉私队)十营,由未裁绿营及饥民新编成的巡防军十营,江宁将军铁良新练的步兵一标,炮兵一营及督署卫队等,分驻城内外。旧军总兵力约二万人。

著名的革命党人赵声等曾在第九镇进行兵运工作,因而该镇官兵具有一定的民主革命思想。武昌起义后,该镇官兵进一步向革命方面转化。两江总督张人骏和江宁将军铁良认为新军不可恃,不予补充弹药,并派江防营进行监视。10月31日,张人骏又命第九镇限期从市内移防至距城六十五里的秣陵关,由江防营及巡防营负责城内守卫,每人补充子弹五百发。第九镇官兵对此愤愤不平,纷纷要求起事,但苦无弹药,不敢轻动。第九镇移驻秣陵关后,张勋等派人监视,观察动静,并企图谋刺徐绍桢。徐绍桢本无意革命,但被张人骏、铁良所逼,且各标营的革命呼声甚高,遂下决心联络革命党人,举行起义。他一面派人去上海领取弹药,一面入城联络巡防军,督署卫队为为应,相约于11月8日以演习为名,同时行动,袭取南京城。不料城内一些同情革命的人自行于7日仓促发动,被张勋调兵镇压,很多革命党人牺牲。清军紧闭城门,严密戒备,并增派步兵三个营、骑兵一个营防守雨花台,在通济门,汉西门增设了山炮和机关枪。

第九镇闻城内起事,遂于11月8日誓师,兵分三路,进攻南京城。其部署是:右路以步兵第三十六标第三营(缺一队)、骑兵第九标第一营(缺一队),经曹家桥向通济门进攻,进城后,占领督署。左路以步兵第三十三标第三营、骑兵第九标第三营,经铁心桥,安德门向汉西门进攻;进城后,消灭清凉山守军,占领饷械局。中路以步兵第三十四标、骑兵第九标第二营,经姑娘桥,花神庙向雨花台进攻,进城后,分军渡江,占领浦口。同时,约镇江步兵第十八协第三十五标进攻朝阳门,进城后,占领将军署。当时,第九镇官兵每人只有子弹三五发,重武器则有炮无弹。上午11时,各路部队在无名纬河南岸高地集结待命,准备夜间行动。中路的骑兵因求战心切,竟不顾统一号令,单独北进,在逼近雨花台时,遭清军炮击,退至花神庙。这时,步兵三十三、三十四两标,也先后发起进攻,因无统一指挥,形成各自为战。黄昏,中路部队向雨花台发起冲击,遭敌火力压制,伤亡较大。当晚,革命军连续三次冲锋,终因弹药不足,守军工事坚固,未能奏效。待至9日拂晓,革命军弹药用尽,被迫退往镇江。

二、苏浙联军会攻南京

(一)联军总司令部成立和攻城作战部署

新军第九镇进攻南京失败后,徐绍桢赴上海与革命党洽商。北海都督陈其美与江,浙各省起义军将领集会,决定组织苏浙联军,攻取南京,配合武汉革命军的作战,发展东南各省的革命形势。会议推徐绍桢为总司令,设司令部于镇江,设总兵站于上海。11月15日至20日,各处革命军陆续集中于镇江及其西南地区;计有:江苏军步兵四营、炮兵一队、骑兵一队,约三千人,由刘之洁统带,驻句容、丹阳等地,浙江军步兵二标(缺二营)、游击队二营、骑兵一队、炮兵一营(携炮四门),工程辎重各一队,共三千余人,由朱瑞统带,驻高资、淞军步兵六百人,由黎天才统带,驻镇江金山河,沪军步兵一千人,由洪承典统带,驻镇江,镇江军步兵二协,约四五千人,由林述庆、柏文蔚统带,驻高资,下蜀和镇江。此外,还有前来会师的其它零星部队和起义海军舰艇十四艘。总兵力一万四千余人。

在联军开始集结的同时,总司令部召开了两次军事会议,研究确定先驱逐南京城外清军,夺取各要塞炮台,再攻取南京城。具体部署如下:以淞军为右翼,攻取乌龙山及幕府山炮台;浙江军为中路,由麒麟门进占紫金山,向朝阳门,太平门进攻;江苏军为左翼,经淳化镇向雨花台进攻,镇江军为预备队,随同中路前进,进攻天保城,沪军担任警戒,海军配合陆军进攻,掩护、运载陆军登岸,镇江军一部及扬州徐宝山部进攻浦口,断敌退路。

(二)联军三面进攻,夺占城外各要点

南京城垣高厚,北有乌龙、幕府两山,南有雨花台,紫金山天保城扼其中,均筑有坚固工事。城内外炮台环列,易守难攻。清军司令部没在北极阁。紫金山有野炮十七门,雨花台有要塞重炮一门,各城门配有野炮多门,由江防营分别监守。皇城内有旗兵及巡防兵五营,准备三路机动。其余兵力分驻于城内外各炮台及交通要道,每处有一营至数营不等。清军昼夜巡逻,防守严密,但士气低落,有不少官兵同情革命。

11月24日,右路淞军和浙江军一营,乘兵舰直趋乌龙山麓,在守台官兵内应下,很快攻占了乌龙山炮台。25日晨,又将幕府山炮台占领。革命军当即用炮台的大炮向清军北极阁司令部及狮子山炮台轰击。清军慌作一团,水师营参将率战船四十只归顺,下关东西炮台守军亦降。同日,中路浙江军进至马群,清军五个营据守四道防线,进行顽强抵抗。经数小时激战,浙江军突破敌人防线,毙伤清军甚众。清军统领王有宏亦被击毙。下午2时,又攻占孝陵卫,前出至紫金山一线。26日,清军以三营兵力向幕府山、以五营兵力向孝陵卫实施反击,均被联军击退,缩入城内。此时,左路江苏军已占领上方镇、高桥门,进逼雨花台。

(三)联军攻占南京城

11月27日,联军进行攻城准备。28日,小路浙江军向朝阳门发起攻击,因攻城器械不足,多次掷放炸药轰城不果,并遭天保城清军炮火袭击,伤亡多人。左路江苏军进攻雨花台,亦未奏效。第一次攻城遂告失败。为了迅速攻下南京城,联军总司令部决定集中镇江军,浙军、沪军近万人,合力进攻天保城。另以江苏军一部进攻雨花台,作为牵制。天保城位于紫金山半山腰,地势险要,上筑要塞炮台,有炮十余门、机关枪四挺,由江防兵一营及旗兵四百人防守。11月30日,联军向天保城发起攻击,清军据险顽抗抗。在敌火炮和机关枪扫射下,联军伤亡较大,无法前进。随后,联军组织敢死队,以一队从紫金山正面攻天保城东侧,另一队攻其侧背。第二次攻击发起后,敢死队不怕牺牲,攀岩登壁,勇猛冲锋,各军亦相继跟进。清军不支,遂假示投降。联军受骗,死伤百余人。革命军官兵愤极,冒死前进。经一夜激战,将守敌全部歼灭。联军控制了这一俯瞰全城的制高点后,即于次日凌晨用缴获的大炮向朝阳门、富贵山、太平门等处轰击,连连命中目标。此时,雨花台也被江苏军攻占。由于围绕南京的制高点相继为联军所控制,城内清军顿形动摇。张人骏、铁良等于当天夜间逃遁;张勋率部由汉西门逃出,经浦口逃往徐州,城内残存的清军开城投降。12月2日,联军开进南京城,受到城内居民热烈欢迎。

苏浙联军在兵力数量上不占优势,其所以能取得攻城作战的胜利,主要由于来自不同地区的各支武装能够团结一致,在联军司令部的统一指挥下,协同作战,发扬了不怕牺牲和压倒敌人的精神,在作战指挥上,注意集中兵力各个攻占制高点,迫使清军丧失守城的信心,从而比较顺利地夺取了南京城。苏浙联军攻取东南重镇南京,对袁世凯是个沉重打击,大大减弱了北洋军攻陷汉口,汉阳的意义,对资产阶级革命派是个很大的鼓舞,开始扭转了革命军株守武昌的不利形势。从此,革命党人以南京为基地,形成一个新的革命中心,并为南京临时政府的成立奠定了基础。

三、临时政府的成立和反对袁世凯篡权斗争的失败

武昌起义后,随着全国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迫切需要建立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但这时,一些革命党人的权势思想,地域观念和宗派情绪有了发展,革命营垒中原有各派系间的矛盾日趋尖锐。经过分化、组合,形成了湖北,江浙两大集团。两集团对于临时革命政府的人选和所在地点争论不休,相持不下,以致造成临时政府难产,同时,也丧失了联合起来,共同反击北洋军的有利时机。

袁世凯的北洋军虽然攻占了汉口,汉阳,但已师老兵疲,官兵厌战情绪日益增长。而这时北方和东北的革命运动正在蓬勃展开,南方独立各省正派出援兵源源向武昌集中。北洋军不仅无力攻占武昌,而且后方不稳,进退两难。在这种局势下,袁世凯便加紧施展诱和伎俩,以达到其扑灭革命和篡夺革命果实的目的。他勾结英国驻中国大使朱尔典,通过英国驻汉口总领事戈飞出面调停,提出停战议和的建议。当时在国内的革命党某些领导人,不仅看不到有利的革命形势,相反对袁世凯心存畏葸和幻想,加之受到妥协势力的包围,因而表示愿意和谈。12月18日,双方代表在上海开始“南北和谈”。在袁世凯的胁迫和帝国主义的干预下,南方代表表示,只要袁世凯赞成共和,逼清帝退位,就可以将大总统职位让给他。当时,许多革命党人纷纷反对议和,主张组织北伐军,用武力完成南北统一,但他们的正确主张不占主导地位,无法阻止和议的进行。正当南北代表进行和谈之际,革命领袖孙中山于12月25日从海外回到国内。因众望所归,于29日被独立各省代表选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并以南京为中央临时政府所在地。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宣誓就职,中华民国宣告成立。尽管孙中山对袁世凯有所戒备,但因受到革命政府内部妥协势力的胁迫,和他本人有“但求早固国基”的思想,故在被选为临时大总统后,不得不致电袁世凯,作出了“暂时承乏”,“虚位以待”的承诺。

袁世凯对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甚为不满,通电指责南方先组政府,选举总统,违背和谈协约。袁还唆使北洋将领段祺瑞,冯国璋等四十余人发出通电,主张君主立宪,反对共和,声言要以“开战”来解决政体问题。在袁世凯的军事讹诈面前,孙中山针锋相对,激励各地军民,积极准备北伐。他指出:和议无论如何,北伐断不可懈。1月11日,孙中山宣布自任北伐军总指挥,黄兴为北伐陆军参谋长,并制定了六路北伐计划:“以鄂、湘为第一军,由京汉路前进;宁,皖为第三军,向河南前进,与第一军会合于开封,郑州之间,淮、扬为第二军,烟台为第四军,向山东前进,会于济南,秦皇岛合关外之军为第五军,山(晋),陕为第六军,向北京前进。第一、二、三、四军既达第一步目的后,再与第五、六军会合,共扑虏廷”。1月13日,北伐军在津浦铁路上首战告捷,败清军于宿州等地,战略重镇徐州不战而下。湖北的革命军则由襄樊东下随、枣,并北出河南唐河、邓县,威胁南阳,洛阳段祺瑞害怕后路被切断,急忙将其大营由孝感撤至信阳。当时,袁世凯所拥有的反革命军队,总数不超过十万,所控制的地区,只有河南,山东、直隶等少数省份。而分别集结在湖北,江苏两省的革命军务约有十万之众,加上其它各独立省的军队,总数不下三四十万人。北方各省的革命党人也在积极活动,准备与北伐军遥相呼应。如果革命军坚持北伐,袁世凯的北洋军有可能被击败,革命形势将起重大变化。但就在这时,帝国主义公开为其新的代理人袁世凯撑腰。它们声称只有由袁世凯统一南北,才肯承认中华民国政府,并从财政上、军事上、舆论上对南京临时政府施加巨大压力。在临时政府中的立宪派、旧官僚,则故意制造种种困难,借此胁迫孙中山妥协;革命党的一些主要领导人,在右倾妥协势力包围和影响下,也动摇后退,许多独立省拥兵自重,无意北伐。在内外交迫下,不但使北伐半途而废,孙中山也“心灰意冷”,再次被迫表示,只要得到清帝退位的确切消息,袁世凯公开宣布赞成共和,他就立即辞职,由参议院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

袁世凯得到孙中山让权的诺言后,又迫使临时政府承认了关于大清皇帝退位后之《优待条例》,便逼迫清帝退位。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带着六岁的小皇帝溥仪,在养心殿下诏宣布退位。13日,袁世凯通电南京临时政府,声称“共和为最良国体”,作出了“永不使君主政体再见于中国”的虚假保证,同日,孙中山提出辞职咨文。2月15日,临时参议院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随后,又选黎元洪为副总统。孙中山等资产阶级革命派,曾想以奠都南京、袁世凯到南京就职、遵守《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等条件来约束袁世凯的独裁野心,保证在中国推行资产阶级民主政治。但在袁世凯的欺骗恫吓下,上述目的均未实现。4月1日,孙中山正式解职,其他一些同盟会领导人也“相率下野”。在内外反动势力联合进攻下,软弱的资产阶级节节退让,由无数革命志土流血牺牲换来的新生的资产阶级革命政权,仅仅存在三个月,即被扼杀了。政权落到了袁世凯手里,开始了北洋军阀的反动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