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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比锡会战(Battle of Leipzig)

莱比锡会战简介

莱比锡会战:莱比锡会战,莱比锡战役,发生于1813年10月在德国莱比锡附近。拿破仑以18万人与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及其他各国30万联军苦战,最后败阵。拿破仑败返莱茵河西岸,最后返回巴黎。隔年元老院宣告废除拿破仑的帝位。整场战役下来,反法联盟死伤约5.4万人,法军约死伤3.7万人。莱比锡战役是拿破仑战争中最激烈的战役,拿破仑的战败代表着拿破仑统治德意志的最后希望已经幻灭,反法联军于1814年3月31日进入巴黎,同年4月11日,拿破仑宣布无条件投降,拿破仑本人被流放到地中海上的一个小岛厄尔巴岛,依然保留“皇帝”称号,领土仅限于厄尔巴岛。

莱比锡会战过程分析——

大事记:英法争夺欧洲大陆(第二阶段)

虽然拿破仑的地位已如日中天,到达了权力颠峰,可是他的任务并未完成,由于英国仍然拒绝媾和,所以在欧洲也就没有和平之可言。因此他一回到巴黎,马上就着手扩大其“大陆体系”的范围。一八○七年七月十九日,他向葡萄牙提出警告说:为其本身利益起见,最好能从九月一日起开始禁止英国船只进入葡萄牙的港口。七月三十一日,他又向丹麦提出类似要求,接着在八月十六日又要求丹麦舰队与法国合作。但是英国却早已注意到这支舰队。七月二十六日,英国派甘比尔上将率领一支强大的远征军去要求丹麦舰队投降。因为丹麦人拒绝屈服,九月二日未经宣战,英军即炮轰炮哥本哈根。九月七日,该城投降,十八艘战舰和五十二艘其他船只全被没收。在这个高压行动之后,丹麦开始与法国联合,并向英国宣战。

因为有了哥本哈根的前车之鉴,葡萄牙拒绝封闭他们的港口。为了强迫他们就范,拿破仑与西班牙签订了一个条约,准备联合入侵葡萄牙。他派朱诺将军率领二万八千人,通过西班牙向里斯本进发。这样就发动了“半岛战争”,其累积的效果终于促成了拿破仑的最后失败。这个因素所具有的决定性并不比侵俄战争小。葡萄牙的舰队溜走了,它的摄政在英国人引诱下,勉强上了在塔古斯的英国旗舰,连同葡萄牙舰队一起开往巴西。这个挫折使拿破仑大感愤怒,他决定确保西班牙的港口,尤其是加的斯。

一八○八年三月,西班牙的查理四世自动退位让儿子斐迪南七世(一八○八——一八三三年)执政,拿破仑拒绝承认斐迪南七世,强迫他退位,并立他的兄弟,现任那不勒斯国王约瑟夫为西班牙国王。这个选择既不聪明又不吉利。因为西班牙早在蠢动之中,而约瑟夫绝对没有平乱之才——虽然除了在葡萄牙的朱诺军团以外,他在西班牙境内还有九万人的法国部队可以动用。拿破仑相信这种叛乱不过只是土匪行动,所以指示他的兄弟应用快速纵队去击散他们。约瑟夫照办了。他命令杜邦将军率领二万二千人去镇压塞维利亚和加的斯境内的叛乱。一八○八年七月十九日,杜邦遭到困难,四天以后,他可耻地在拜伦向西班牙卡斯塔尼奥思将军投降。

从一八○一年贝里亚尔和门诺在埃及投降后,拜伦之降就是法军最近遭到的最大屈辱。而比较起来更非吉兆,因为这只是一次叛乱,并没有国王领导,而只是平民起来反抗拿破仑的暴政。若无人民拥护,则不管其他情形,拿破仑的失败似乎已成定局。拜伦之降后,其立即的结果就是法军于八月一日撤出马德里。两天后,在维尔斯利爵士(即后来的惠灵顿公爵)率领下,一支英国远征军也在葡萄牙境内登陆,并于八月二十一日在维米诺击败了朱诺。此时,拿破仑又已命令三个军的精兵,分别由维克托,莫尔捷和内伊率领,开入了西班牙。他又与俄皇联名写信给英王乔治三世,要求他考虑全面和平,可是毫无回音。十月三十日,拿破仑离开巴黎,亲率二十万大军侵入西班牙。十二月二日,他进到马德里城下——那天正是奥斯特里茨会战三周年纪念日。

此时于十月六日,英国在葡萄牙的军事指挥权已改由约翰·摩尔爵士担任。为了吸引拿破仑离开西班牙南部港口,他企图切断在布尔戈斯的法军交通线。他于十二月二十二日到沙哈根之后,才知道拿破仑已经离开马德里,并正向着他前进,他就撤向维哥和柯鲁尼亚。拿破仑一直追到阿斯托加,然后把指挥权交给苏尔特,自己返回了巴黎。他如此匆匆离去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塔列朗,富歇和缪拉正在制造一个阴谋,与奥地利驻巴黎大使梅特涅伯爵秘密勾结,想鼓动奥地利反对他,而约瑟芬(他的皇后)也被牵涉在内。他认为幕后操纵者就是伦敦和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家和商人,这是所谓“无形的敌人”。的确已有另一场大火正在蕴酿之中,他开始准备征集八十万人,当三月奥地利宣战之际,他在西班牙境内已有可用兵力三十万,法国十万,从莱茵地区抽来的二十万和意大利的六万人。奥地利的野战军总数为二十六万五千人。

一八○九年四月十日,奥军在查理大公指挥下越过巴伐利亚边界,四月二十二日在艾克缪尔惨败,损失了将近四万人。五月十三日,拿破仑进入维也纳,九天后发生了惨烈的阿斯本-艾斯林会战,拉纳元帅在此战中殒命。拿破仑在这场会战中几乎失败,于是全欧似乎显出了一线新希望。七月五日和六日,又发生了惨烈的瓦格拉姆会战,查理又被击败。于是十月十五日签订了《匈布仑和约》,依照和约,奥地利割让了大量的土地给巴伐利亚、法国、俄国和萨克森。陆军兵力限制为十五万人,并偿付赔款七千五百万法郎。一八一○年一月,法国与瑞典也签订了一个和约,在这个月,拿破仑和约瑟芬离婚。三月十一日,他与奥皇弗朗西斯一世的女儿玛丽·露易丝结婚,目的是想做奥地利的继位者,并增强对俄国的地位。为了加紧封锁,七月九日,他又以帝国敕令把荷兰合并进法国,一个月后瑞典国王也承认贝尔纳多特为瑞典王室的继位者,十月瑞典也向英国宣战。

直到这时为止,法英两国的经济战争始终是拿破仑占优势的,尤其是兼并荷兰更使不列颠的贸易受到沉重打击,加上一八○九年和一八一○年,英国农业连续歉收,所以更使其财政危机显得十分严重。英国一方面准许谷物输入英格兰(但课以重税),另一方面又必须维持惠灵顿在西班牙的军费,所以伦敦的存金很快开始减少,消耗是如此巨大,以后就只有法国一国在银行内还有金条储备。为了打破这场经济危机,被称为欧洲第一商人的巴林爵士和他的朋友都主张引诱俄皇亚历山大脱离“大陆体系”,否则英国只有破产和屈服。

拿破仑并不想要战争,他想要的是和平,但和平必须依照他所希望的条件,那就是毁灭英国的体系。尤其是他绝不想与俄国发生战争,因为沙皇不仅是他的同盟者,而且更是大陆体系的关键。

一八一○年,亚历山大的态度转趋和缓,开始接受英国货物。接着,他允许六百艘英国商船把货物运入俄国。为了报复和加强封锁,拿破仑兼并了奥尔登堡公国,这个行动使沙皇大为恼怒,因为这位大公是他的舅子。情形迅速恶化,拿破仑说:“战争已经无可避免,尽管为了我,为了亚历山大皇帝,为了法俄两国的利益,都不应该发生战争。凭我过去的经验,我常可猜想到未来的发展。这都是歌剧中的一幕布景,而操纵这个机关的却是英国人。”以后他在圣赫勒拿岛时,又对拉卡萨说:“俄国是英国的最后法宝,世界和平就寄托在俄罗斯人身上。但是不幸之极!英国的黄金却比我的计划更有力量。”

危机终于来临。一八一二年一月十二日,在与英国缔结了一个秘密条约后,亚历山大就向拿破仑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所有法军都撤到奥德河以西,这是拿破仑无法接受的。

拿破仑对这个挑战已有很好的准备,因为他已召集了一支六十万人的大军,其中大约有步兵五十万人,骑兵十万人,野战炮及攻城炮共约一千四百门。五月初,拿破仑在维斯瓦河上集中了四十五万人的兵力。面对他的是两个俄国军团,一个由巴克莱指挥,另一个由巴格拉季昂指挥。巴克莱的兵力为十二万七千人,展开在一个宽广正面上,从夏夫利到维尔纽斯,再到普鲁夏尼。巴格拉季昂与巴克莱是完全隔开的,位于鲁兹克,在普里皮亚季上方的南面,人数为六千人。拿破仑的想法(不能说是一个计划)是先前进到维尔纽斯,突破巴克莱军团右翼;接着再打击其中央和左翼的交通线,最后完全切断他与巴格拉季昂的联络。一八一二年六月二十四日清晨,大军团在科夫诺,皮罗那和格罗德诺三处渡过了涅姆河。巴克莱立即向后撤退。六月二十八日,法军进入维尔纽斯,一直停留到七月十六日。迟误的原因是补给纵队破裂了,这对法军而言是个致命伤,因为这使两个俄国军团终于在八月一日在斯摩棱斯克会合了。此后在维捷布斯克,拿破仑又停了十四天,这次是为了收容落伍人员和建立补给基地。接着在八月十六、十七、和十八日三天,他都向敌军进攻,但是他又未能切断莫斯科大路,俄军又溜走了。

通常的评论都主张拿破仑应留在斯摩棱斯克宿营过冬,等第二年春季再继续作战。这种意见实际上是不可能实行的,因为在那里他无法供养大军团,而且贝尔纳多特已经叛变,与俄国联合一致,并可以获得英国援助,从而打击在他背面。所以当时他只有两条路:不是放弃战争就是继续打下去。放弃战争无异于使英国坐享胜利,继续打下去却是一场赌博,那应当是想在占领莫斯科之后再压迫沙皇屈服。拿破仑容许政治因素影响他的战略,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这次他的目标不是毁灭敌人的军队,而只是占领一个地理上的要点。

拿破仑知道他的敌人在不断退却中已经丧失了士气。现在以勇猛著名的库图佐夫代替了巴克莱,九月七日在博罗迪诺——即莫斯科瓦——血战了一场,但仍然不具有决定性。法军死伤二万八千人,俄军为四万五千人。库图佐夫穿过莫斯科城退走,并放弃了该城,九月十四日,拿破仑进入莫斯科。

以下事情就可以用一个词来表述,那就是“废墟”。在九月十五日到十九日之间,莫斯科城的四分之三都被焚毁,这可能只是一场意外的火灾,并非阴谋。俄军早已对法军交通线展开了激烈的游击战,因为沙皇不肯讲和,再留在莫斯科已经不可能了。十月十九日,拿破仑放弃该城,率领十万零八千人和五百六十九门火炮,开始退向斯摩棱斯克。第二天出现了第一次降霜,到十月四日就开始下雪,十一月二十八日和二十九日,发生了伯利西拉之战,法军死伤了二万五千人之多。康布雷在《征俄史》中说:“这一战使大军团的生命从此结束。这个过去曾使欧洲为之发抖的大军团,从军事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存在了。”十二月五日,拿破仑在斯莫尔哥尼将最高指挥权交给缪拉,由科兰古等少数人员随伴,自己先返回巴黎。在途中,一向乐观的大皇帝对科兰古说:

“所有人都应该把俄国人当作瘟疫看待,对俄国的战争是为整个欧洲及其文明而战的。法国的挫败应使所有妒嫉它和害怕它的心理都完全一扫而空。欧洲人应该认清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这个俄罗斯巨怪。”

十二月十八日夜间,皇帝的车驾疾驶穿过凯旋门。当时钟敲着午夜十二时差一刻时,他走入了杜伊勒利宫的正门。

莱比锡会战

拿破仑从莫斯科撤退之后,战争的性质已经改变。此前除在西班牙外,与他对抗的都是旧王室;而此后对抗他的却是普通民众了。正和他的青年时期一样,法国大革命唤醒了法兰西的民族精神,使法国人民获得自信自强的精神,正因为如此,瓦尔密一战才能把不伦瑞克的大军扫出法国。现在到了1813年,由于法国在欧洲已居于征服者地位,所以也把革命的种子洒遍了所征服的地区。莫斯科的火焰在精神上点燃了整个欧洲大陆,所以在莱比锡平原的战斗,的确可以称为“民族会战”——新欧洲就是从这场会战中诞生的。

拿破仑对如此巨大的变革却殊少认识,所以回到巴黎之后,虽然感觉到情况已变得很复杂,但仍然没有失望。虽然威望受到了打击,可是他的军事力量却不过暂时消沉了一下。在他后面还站着法兰西,虽然饱经征战却忠诚不贰,此外意大利、伊利里亚、尼德兰和除普鲁士以外的全部日尔曼也还属于他,奥普两国还是与他保持着同盟关系。他的敌人只有英俄两国,英国的兵力陷在西班牙境内,而俄罗斯则已破产并分裂成为两派:库图佐夫是主和派领袖,认为在普鲁士边界一定要结束战争;沙皇本人是主战派领袖,目的是想彻底歼灭拿破仑。可是亚历山大也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是无法让俄国人跟着他走的。

对拿破仑而言,普鲁士和奥地利是两个不可靠的因素。不过普鲁士在军事上已经软弱无力,如果背叛——这是很可能的——拿破仑也认为自己有把握击碎普俄两国的联合兵力。奥地利的问题就比较严重,因为如果奥俄普三国联合起来,那么他就可能要在两个正面作战,或是在一个正面遭遇到压倒性的联合数量优势。所以他一回到巴黎就马上与他岳父谈判。

此时英国早在与奥地利进行谈判,拿破仑从他驻维也纳大使奥托伯爵的报告中已经了解事实。奥地利人耍的是两面讨好的把戏:他们一方面不愿让野蛮的俄国人进入他们的国土到处烧杀掳掠,另一方面也想摆脱法国控制。因为他们的战争准备尚未完成,所以拿破仑政策的要点就是争取时间。

此时在涅曼河却发生了具有决定性的意外事件。12月30日,指挥三万普鲁士军队的约克将军——麦克唐纳元帅后卫部队中的一半——突然自行与俄军签订了《托罗根条约》,依照条约,他这个军宣告中立。这个意料之外的背叛产生了两个结果:

(一)现在仍指挥大军团残部的缪拉被迫撤退,在俄军主力越过涅曼河三天后,即1月16日,他又把指挥权交给欧仁亲王。这位亲王是意大利总督,完全是个软弱无能的宫廷将军。(现在这个残破的军团只剩下十万人。在侵入俄国的六十万大军中,其中只有二十万是法军,所以法国的损失并不如想象中严重。)

(二)约克的叛变成了普鲁士全面叛变的讯号,2月26日,威廉·腓特烈在卡里希与俄国签订了攻守同盟条约。依照条约,俄国出兵十五万,普鲁士出兵八万。3月13日,条约正式公布,普鲁士同时向法国宣战。所以俄国已达到了一部份目的。

宣战之后,普鲁士境内就掀起了战争狂潮。政府宣布全国皆兵。凡不加入正规军和国民兵的人都应该用对敌方交通线和后方进行作战的方式来支援陆军,人民应使用他们所有的工具决死抗敌,阻扰敌人行军,切断他们的补给,杀害他们的散兵游勇。这些游击队不穿军服,在敌人的前进道路上,一切粮食都加以销毁,磨坊、桥梁和船只全部烧掉,村庄也都放弃,人民都躲到森林和山地去避难。正如拿破仑的内阁成员维恩伯爵所说:“这些都是拿破仑的敌人所想使用的新手段。”这也正是1792年法国革命后的情形重演。

此时,俄军也于1月18日渡过维斯瓦河,并于2月7日进入华沙,欧仁在但泽、格劳登兹、托恩、莫德林等要塞中都留下了一些守军,一共是54,000人,其中有33,000人是法军。到三月初,因为担心普鲁士人民揭竿而起以及俄军前进,欧仁又放弃奥德河一线退到了易北河。他在那里奉到拿破仑命令,要他放弃德累斯顿,而把兵力集中在马格德堡。3月12日,由于受距离限制,迫使欧仁非放弃汉堡不可。特滕布恩就率领哥萨克骑兵,在人民的欢呼声中进入该城。

此时拿破仑正忙于一个伟大的工作,就是要在四个月内建立一支新军。就象科兰古所写的:“法兰西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兵工厂。整个法兰西民族都忘却了过去的挫败,纷纷表现出他们的热诚和信心。这也是法国人高尚天性的光荣例证,同时也是皇帝个人的胜利。他发挥惊人的精力,指导一切工作。对这种伟大的民族性努力,只有他的天才才能够给予组织和指导。一切工作都有如神助。”

拿破仑的目的是征召一支655,000人的大军。在前一年11月,他已命令召集1813年的新兵,预计有137,000人。在更早些时候,当他还在前往莫斯科的途中,为了增强国内治安,他命令召募“国民兵”80,000人,这支部队现在是由外国人组成。此外,他又召集1814年的全部新兵,共200,000人,以及1808、1809和1810三个年龄层的缓召人员,共100,000人。他又从西班牙的270,000人中抽出许多老兵和四个团的近卫军。从海军中抽出了40,000名有经验的炮兵。

从宪兵中抽出3,000名骑兵军官和军士。命令意大利供给一个军共30,000人,由贝特朗将军指挥。但因为逃亡人数颇多,所以这些数字并不完全可靠。就全体而论,新召集的步兵还是很不错的,虽然科兰古说他们不过是一些有组织的“乌合之众”,但尽管科兰古把他们鄙薄得一文不值,可是我们却不能不同意德·欧德拉本的说法。他说:“在战争中要找到象他们这样的军人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们英勇奋战,视死如归,而且在一切困难和危险中还是照样效忠他们的将领和部队。”也和从前一样,炮兵还是极为优秀,但骑兵的数量和素质却都不够水准,到4月,人员不过15,000人,而且其中只有一半能够作战。原因在于老骑兵都在俄国牺牲光了。在法国再也找不到那么多的补充人员,新的青年骑兵军官还缺乏训练,而新的鞍具和恶劣的驯马术也使许多马匹失去服役能力。由于缺乏有效的骑兵,使拿破仑在新的战争中从头到尾都感到束手束脚。

3月12日,拿破仑颁发敕令,决定新军的编制如下:第一军由达武元帅指挥,第二军由维克托元帅指挥,第三军由内伊元帅指挥,第四军由贝特朗将军指挥,第五军由劳里斯东将军指挥,第六军由马尔蒙元帅指挥,第七军由雷尼耶将军指挥,第八军由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指挥,第九军由奥热罗元帅指挥,第十军由拉普将军指挥,第十一军由麦克唐纳元帅指挥,第十二军由奥地诺元帅指挥。此外还有一些日尔曼部队。

到4月中旬,拿破仑已准备妥当,可以一战了。他控制的兵力,共为官兵226,000人,火炮457门,组成两个军团。他自己指挥“美因”军团,包括第三、第四、第六、第十二军,另加上近卫军和近卫骑兵。欧仁亲王指挥“易北”军团,包括第五和第十军,第一、第二和第七军的一部份,还有第一骑兵军。

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召集了差不多二十五万人的部队,而且还要供给装备,此外在后方还准备了同等数量的预备部队,凡此种种都可算是一个杰出成就。如果拿破仑的前途完全靠物质力量来决定,那么很可能不到四个月他就可以讨还俄国的旧债。他后来之所以未能成功,并非由于他缺少物质力量,而是因为过去使他累战累胜的指挥体系已经不再适用了。自从瓦格拉姆会战以后,战争条件已经改变。陆军的数量愈来愈大,作战地区变得那样广大,即使是内线作战,一个单独的指挥官也已无法指挥全盘运动。不仅是战略方面,甚至连战术方面也是如此。在莱比锡会战中,人数太多,情况也过于复杂。所以拿破仑的个人指挥体系因此失灵。

同样重要的是,过去拿破仑一向总是采取攻势,使用兵力有如电闪雷鸣一样。但是到1813年他却被迫采取守势,而战场上的居民又具有强烈敌意。由于人民的敌对态度,不仅迫使他不能不用较多兵力维护交通线、仓库和桥头堡等,而且也使他很难搜集情报,加上缺乏轻骑兵,所以困难份外加剧。关于这个问题,德·欧德拉本这样评论说:“拿破仑的将领虽然费尽心思,结果还是徒劳无功。一方面由于居民的敌视态度——他们都受过法军虐待,另一方面也由于哥萨克骑兵的骚扰。简而言之,只有在敌军已经撤走的地区,我们才能够了解一切情形。这样的情报在进攻中也许勉强够用,但是在防守作战中却毫无价值。”(德·欧德拉本是个萨克森军官,在拿破仑总部充当译员,他的观察是非常公正的。)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过去的成功已使拿破仑变得愈来愈专横独裁。他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够格指挥一支伟大的军队。这也使他看不起敌人,正和查理十二一样,认为世界上没有不可克服的障碍。维岑萨克说过:“不管工具是否合用,他的命令还是一样要彻底执行。他有一种用不充足工具来完成一切工作的习惯,一种不承认任何不可能的决心和对成功的无限信心。在开始时,这都是我们胜利的原因,可到结束时又成为失败的原因了。”

有些史学家在讨论拿破仑晚年的指挥艺术时,认为促成其失败的原因是因为生活放纵。体重增加之后,身体变得不健康,体力衰减。这种看法似乎少有根据,而可加以驳斥的证据却很多,在1812年征俄战争中,根据科兰古记载,可以看出拿破仑的行动还是非常活跃,例如:“皇帝在维尔拉时,他的活动简直使人难以置信。似乎一天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还是不够长。”“他在整个白天和大部份夜间都在工作。虽然在前线,他还要治理法国,而日尔曼和波兰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1813年,德·欧德拉本的记载也可以证明他还是照样活跃。(在莱比锡会战开始之际,拿破仑说过:“我要以波拿巴将军的身份打这一仗,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督战。”事实的确如此。)

事实上造成他覆亡的原因正和造成他兴起的原因一样。不是因为惰怠,而是因为活跃。他始终相信他一个人可以身兼总司令和总参谋长的双重职务,结果等到军队的数量愈来愈大,而优秀的参谋人员成为必要时,他却无法找到这种人才。再请看科兰古的记载。

他在1812年这样说:“参谋人员几乎毫无先见之明,反过来说,因为皇帝一切都事必躬亲,亲自发布所有命令,所以任何参谋人员,甚至参谋长都不敢负责,连一个极不重要的命令都不敢作主。”虽然在1812年,拿破仑在写给贝尔蒂埃的信中说:“这种组织的参谋部几乎毫无用处。”可是1813年德·欧德拉本却说:“在这场会战中,贝尔蒂埃总部中的参谋人员,在经验和技巧上远不如过去。”总体说来,在这场会战中的军队,实在是个过于复杂和不完善的机构。发生了许多困难,连拿破仑的权威也无法克服。拿破仑对元帅们所抱的希望不是指挥,而是服从,他们都是奴才而非领袖,有许多人升到高位,都是由于宫廷、政治和私人关系。其中多数出身贫贱,大都不学无术。拿破仑使他们升官发财,他们的收入多到百万法郎以上,被封为王公等爵位。在失败后离开法国前往厄尔巴岛时,拿破仑对科兰古说他很后悔在晚年不应再重用这些元帅,因为他们都太有钱,养尊处优,对战争已经厌倦了。如果他能够提升好的师长,因为这些人刚刚抓到元帅的权杖,那么也许情形就会完全两样。

对抗法国新军的是俄普联军。俄军人数约为110,000万,其中有30,000人是骑兵和哥萨克人。哥萨克人都是没有纪律的骑士,他们不仅攻击法军后勤部队,而且日尔曼农民也饱受其苦。在他们中还有许多巴斯基尔人和鞑靼人,还在使用弓箭。耶拿会战使普鲁士从封建国家变成了半自由国家,普鲁士陆军也从此走上了改革之路。1807年10月9日,普鲁士取消了农奴制,军队的半封建组织也改良了,而以爱国主义作为兵役制度的精神基础。虽然依照1808年9月8日的《巴黎条约》,拿破仑限制普鲁士陆军的官兵总数为42,000人,可是沙恩霍斯特却建立了预备役制度,使许多兵员迅速而秘密地变成了预备役人员。沙恩霍斯特的目的是要建立一支真正的民族军队,但实际上直到1814年才成功。

约克叛变时,普鲁士境内的兵力不超过38,000人,但是此前为了补充在俄国的损失,拿破仑曾命令威廉·腓特烈再召募30,000人。另外在1813年2月9日,普鲁士王发布敕令成立国民兵,这是一种征召式的民兵和志愿性的轻步兵单位,以及一些“自由连”,大部份由外国人充任。所以到4月中旬拿破仑准备完成时,普鲁士陆军总数也已经增加到了80,000人。

3月11日,拿破仑曾把他的第一个作战计划解释给欧仁听,虽然计划终未实现,但却相当有趣,因为在整个会战中,拿破仑从来没有完全忘记它。这个计划是准备在哈维尔堡渡过易北河,率领300,000人前进到斯退丁,解救但泽之围,这样就可以增加30,000人的兵力。但是这个计划的意义却不仅此而已,因为这个北面的作战可以把战争带到普鲁士心脏地区,使柏林受到拿破仑的宰割,可以使普鲁士的动员完全混乱。此外,再从北面威胁俄军通过波兰的交通线,也足以把普俄两军都向北吸引,使他们远离奥地利,从而使奥地利处于孤立地位。

更进一步,如果拿破仑的行军速度能超过敌军——这是很有可能的——那么他可以绕到敌人后方,从而再创造一次耶拿式的战机,而这一次他的正面是对着法国的。正如约克伯爵所说:“这个计划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最好的。”

可是这个计划却始终未能实施,因为到5月,拿破仑想采取这种行动时,他所有的兵力还不敷需要——三十万人的三分之二。所以当他向哈维尔堡和斯退丁前进时,就不可能再有余力把敌人钉死在德累斯顿。此外,在莱茵邦联诸国中,人心都在骚动,所以也不允许他前进得太远。日尔曼境内的民族主义精神正在高涨之中,开始使他的战略受到限制。

拿破仑的第二个计划是直接前进到莱比锡,然后再扑向德累斯顿,这样就可迫使敌人要么接受会战,要么退到易北河后方。因为骑兵力量薄弱,不足以屏障他的机动和给予基地和交通线以适当保护,所以他被迫倚赖设防的河川之线。虽然他并不确切知道联军的实际位置,但如果联军决定向他前进,欧仁就应打击他们的右翼;反之如果联军决定向欧仁前进,那么他自己就应打击他们的左翼。照我们看来,第二计划并不是用来代替第一计划的,而只是完成第一计划的初步。拿破仑的主要想法还是想攻占柏林和进行北方作战。但是为了实现这个想法,必须在南方先获得一次决定性胜利来重振声威,使日尔曼地区不敢动弹。

4月15日,拿破仑离开圣克劳德前往马因斯,两天后到达该地。25日他推进到了埃尔弗特——这是他集中兵力的地方——除贝特朗军以外。依照德·欧德拉本记载,“他似乎非常不安,”很明显,因为他缺乏骑兵,所以无法发现敌人正在干什么。28日他前进到艾卡特斯堡,因为路上到处都有敌人轻骑兵搔扰,使他的马夫们迟迟未能到达——这对这场会战可算是不祥之兆。

4月30日黄昏,易北军团共62,000人,留在梅泽堡附近,而主力军团则在纽伦堡附近及其西面。此时联军共为步兵64,000人,骑兵24,000人,火炮552门,由俄国元帅维特根斯泰因亲王指挥,也正在纽伦堡——莱比锡大路的南面集中(库图佐夫已于4月28日逝世)。拿破仑能立即用来对抗他们的兵力只有145,000人,火炮372门,仅有7,500人的骑兵。他十分需要获得一次迅速而具有决定性的胜利,不仅是为了使他这支年轻的部队获得一次经验以激励他们的精神,而且更是为重振他的威望。

5月1日,他命令易北军团从梅泽堡前进到希拉德巴赫,而主力军团的运动则是这样:(一)第三军(内伊)和近卫骑兵从威森维尔斯前进到吕岑。第六军(马尔蒙)担负支援。(二)近卫军前进到威森维尔斯。(三)第四军(贝特朗)和第十二军(奥地诺)前进到纽伦堡。贝舍尔元帅在这天被一颗流弹击毙。在这一天终了时,拿破仑也进入了吕岑。

2日,内伊奉命稳固吕岑,并用相当兵力据守吕岑以南的大小果尔辛、拉纳和加亚等村以掩护易北军团前进到莱比锡和主力军团后续部队向吕岑靠拢。如果敌人进攻,内伊的侧卫就应变成前卫。一旦它钉住敌人,就可获得充分时间以便其余部队实行迂回。

此时,俄军骑兵向联军的总司令部报告说:法军正分成行军纵队,从威森维尔斯前往莱比锡,在加亚有一支兵力薄弱的侧卫。这个报告是准确的。因为内伊忽视了他在上午四时接到的命令,并未向佩高等方向实行侦察。

他并未把该军主力集中在加亚,反而把五个师中的三个都留在吕岑。此外,他的前哨也不够活跃,对仅仅相隔两英里的敌人都未发觉。维特根斯泰因获得骑兵报告后,决定先击毁法军侧卫,把敌军切成两半,并把所有在吕岑以东的敌军,都赶进埃尔斯特沼泽。

拿破仑并未料到在5月2日会受到敌人攻击,所以他在大约上午九点时离开吕岑,骑马前往劳里斯东的部队,劳里斯东正奉命把克莱斯特逐出林德瑙并占领莱比锡。上午十一点钟,他由欧仁和内伊陪伴快要到达莱比锡时,突然听到加亚方面传来猛烈的炮声。内伊马上疾驰回到他的军部。拿破仑立即命令所有在莱比锡大路上行军的部队都转过来向加亚前进,至于留在吕岑以西的马尔蒙和贝特朗也奉命进行同样的运动。此后拿破仑也赶回吕岑。

此时,在拉纳和大小果尔辛等地都已发生激烈战斗。下午两点三十分拿破仑飞马赶到时,第三军已处于极危险的境地,可是他的出现对部下产生了魔术般的效力。各部队一致发出“皇帝万岁”的呼声。德·欧德拉本的记载说:“所有伤员走过皇帝面前时,也一律向他敬礼并高呼万岁,即使已经失去了肢体甚至几小时内就会死去的人也一样。”

拿破仑为内伊的部下打气,并率领他们前进。马尔蒙记载说:“在拿破仑的一生中,在这个战场上所冒的个人危险是最大的。他一再暴露自己,率领第三军的败兵反复冲锋。”激战之中,普鲁士的沙恩霍斯特将军也身负重伤。

大约下午五点三十分,麦克唐纳在右,贝特朗和马尔蒙在左,都已逼近联军了(在下午一时,贝特朗的领先部队距加亚已不到四英里,可是他却没有立即前进,在那里停留到下午三时以等候新命令。这是一个标准的例子,可以证明拿破仑的将领是如何缺乏主动精神)。于是拿破仑命令德劳特在加亚西南面不远的地方集中八十门火炮。(在吕岑法军一共发射炮弹三万九千颗。)其次他把青年近卫军组成四个纵队,由老年近卫军和近卫骑兵担负支援,于下午六时三十分开始冲锋,一口气把拉纳、大小果尔辛等村庄攻了下来。直到夜幕低垂会战才结束。联军方面得知克莱斯特已被逐出莱比锡,害怕退却线会被切断,决定撤退。他们在撤退时秩序极为完整,带着他们的伤兵,并由骑兵担负掩护。

法军赢得的胜利却不具决定性,如果再有两小时的白天,那么毫无疑问可以成为决定性胜利,在这种情形下,除非出现奇迹,否则联军必然会被赶入埃尔斯特沼泽并被全部歼灭在那里。法军并未追击,因为他们的骑兵不是俄军的对手。胜利的成本极高:法军损失18,000人(包括死伤被俘在内),其中有12,000人可能都属于内伊军。联军方面损失了11,500人。

5月3日上午三时,拿破仑命令内伊部队在吕岑休息二十四小时,然后取道维登堡向柏林进发。易北军团则向联军追击,他们现正向德累斯顿全面退却。比罗率领普军三万余人留守柏林。经过无数争吵和辩论,俄普两军才决定取道德累斯顿撤往包岑,到那里他们可以获得巴克莱率领的13,000名俄军的增强。

5月8日,拿破仑进入德累斯顿,决定在那里建立主要前进基地。他的交通线从马因斯到魏玛,然后分为两路,一路取道耶拿和阿顿堡直达德累斯顿,一路取道纽伦堡通往莱比锡。接着因为增援源源涌到,他又开始改组军队,以便同时向柏林和包岑两方面作战。他把无能的欧仁送回意大利,首先把易北和主力两个军团合并,然后再分为两个独立军团,一个由内伊指挥,一个由他自己指挥。前者包括第三军(内伊)、第五军(劳里斯东)、第七军(雷尼耶)和第二军(维克多),此外加上一个轻骑师和第二骑兵军,共有步兵79,500人,骑兵4,800人。后者包括第四军(贝特朗)、第十一军(麦克唐纳)和第十二军(奥地诺),此外加上近卫军、近卫骑兵和第一骑兵军,共有步兵107,000人,骑兵12,000人。

在进行改组工作时,拿破仑又获悉奥地利已在与俄普两国谈判,但因为联军在吕岑失利,所以现在也在拖时间。他认为这是一个达到主要目的的开端——获得全面和平,所以在5月17日,他命令科兰古前往敌军前哨,要求谒见沙皇,同时为了加强这一步骤,认为联军可能会在包岑接受会战。他命令第十一军、第六军和第四军,并以第十二军担负支援,向该镇前进;同时也指示内伊,要他把第三军和第五军取道霍伊-维达向包岑推进,并把第二军和第七军向柏林推进。不久,他又取消了这个命令,改令内伊的全部兵力都向包岑进发。不幸得很,内伊早已命令雷尼耶停止运动,而第二军(维克多)也早已启程,所以尽管有拿破仑的这个补充命令,第二军甚至还有第七军,都可能赶不上这场会战。柏林最多只是个次要目标,如果联军在包岑遭到决定性失败,那么柏林的失陷也就是必然结果。可是当拿破仑在下达第一个命令时却居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实在很奇怪。如果他能够早料到这一点,那么包岑会战就不会成为吕岑第二,而一定能为他赢得他所热望的和平。

5月19日,拿破仑亲自去侦察位于包岑的联军阵地,它位于施普雷河东岸,由俄军64,000人和普军32,000人据守,名义上的统帅是维特根斯泰因。拿破仑决定在第二天以正面攻击来钉住敌军,而把内伊的兵力从北面倾倒在敌人后方,切断他们的交通线,把他们赶向波希米亚山地予以击碎。若这个目的达到,那么奥地利因为尚未准备妥善,就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没有奥地利协助,这支被击碎的俄普联军就会被迫接受他所指定的和平了。

20日的战斗完全有利于拿破仑,因为沙皇不听将领的忠告,相信敌军的意图是想迂回联军左翼,而将他们向北驱离奥地利。这种想法无异于自动钻入拿破仑的罗网,他坚持要增强左翼而不惜减弱中央和右翼的兵力。这时内伊的军团也正用强行军赶来,到黄昏时分,他们已经分别到达下述位置:第三军,斯地尔;第五军,塞尔兴;第七军,霍耶斯韦达;第二军,森夫滕堡。前两个军已接近施普雷河,第七军尚距离三十五英里,而第二军则在五十英里以外。

5月21日上午四时,内伊接到命令,要他向维森堡前进,于上午十一时在普莱提兹暂停,准备当拿破仑发动最后一次总攻击的同时打击敌军后背。第三和第五军在上午四时到五时之间离开了宿营地,在克里克斯渡过施普雷河,于上午十时到了普莱提兹。于是内伊命令暂停,等候总攻击的发动。可是总攻击一直迟到下午三时才开始,而发动之后,内伊并未能向维森堡压迫,反而被敌军右翼纠缠住了。如果内伊的全部兵力都已赶到,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会发生,因为他还是可以命令第二和第七军继续向维森堡前进。

联军认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于下午四时摆脱会战,由强大骑兵担负掩护,保持良好秩序向戈利茨退去。虽然如此,他们的情况还是十分危急,因为他们之间已经相互失去信心,彼此之间发生严重争吵,如果拿破仑此时进行强力的骑兵追击,那么他们也很可能迅速土崩瓦解。

这次法军未能获得决定性胜利,拿破仑和内伊两个人都应负责。由于拿破仑第一个命令的错误,使维克多军完全丧失了参战机会,而雷尼耶也只是在会战结束时才赶到。内伊这个人也冥顽不灵,虽然一生追随拿破仑,却始终不明白拿破仑战略的真实意图,所以在普莱提兹才会发生混战。不过也可以这样反问一句,既然内伊是预定进行决定性打击的,那么为什么在5月21日上午拿破仑不亲自前往指挥呢?实际上克里克斯距离包岑不过八九英里。

双方的损失数字有各种不同估计,可能都在二万人左右。法军虽付出了这样高昂的代价,但收获却极为有限。和吕岑会战一样,包岑会战又是一次虎头蛇尾的胜利。拿破仑对此也深有认识,当敌人开始退却时,他本来准备不顾一切追击。几分钟后,站在他身边的迪罗克元帅突然被一颗炮弹击毙。这使皇帝的神经大为震撼,于是命令吹停火号。

当5月22日再开始追击时,奥地诺奉命留在后面,收集他的部队向柏林进发。5月27日,他到达霍耶斯韦达,同一天法军主力也渡过了凯茨巴赫河,联军向西里西亚退却,以求与奥地利保持接触。两天后,达武和旺达姆收复了汉堡。6月1日,联军撤到施维德尼茨,拿破仑也进入了布勒斯劳。

虽然5月19日沙皇拒绝接见科兰古,可是6月1日三个交战国还是同意休战,以后于6月6日在布拉斯维茨又同意延期到7月20日,然后再延到8月16日,以便拟定和平条件,提交布拉格会议讨论。虽然当时派驻联军总部的英国代表伯格什勋爵认为休战对拿破仑大为有利,可是约米尼却认为这是拿破仑一生中最大的失误,此后除毛德上校是个显著例外,其余史学家都赞同约米尼的见解。(在吕岑之战中,约米尼是内伊的参谋长,但不久他却逃到联军方面去了。)

如果单单考虑战略情形,毫无疑问约米尼的看法是正确的。因为如果联军在施维德尼茨接受会战——拿破仑虽然不知道他们已经下了决心——那么他要做的就只是在正面钉住他们,然后迂回他们的右翼,从而把他们击成碎片,赶入列森河去。那么为什么拿破仑同意这个奇怪的休战呢?他于6月2日写信给在巴黎的科拉克将军,从中可以找到他的理由:“我决定休战有两点理由:(一)因为我缺乏骑兵,使我难以完成巨大的打击;(二)因为奥地利已经表现出了敌意。”可是约克却说:“我们很怀疑这两个原因是否能完全解释这个奇怪行动。”

的确如此,在许多战史学者中,毛德上校曾对这场会战进行过详细研究。他指出的理由如下:(一)因为此时拿破仑的兵员中有九百人是病号,而且截至此时,他的损失已比对方多出25,000人,所以他已经没有足够兵力来进行另一次会战,而如果这一战打败了,毫无疑问就会使奥地利投入战争。(二)对拿破仑的战术而言,一支强大有效的骑兵是不可或缺的。毛德又说:“他的炮兵虽然可以用强大火力在敌人的战线上撕开一些缺口,可是面对敌方的优势骑兵,他的步兵却很难跟进。换句话说,这种延迟足以使敌人有时间摆脱战斗。”没有骑兵就无法取得决定性战果。(三)同样重要的是他的弹药补给不足,因为他行军太快,所以补给纵队赶不上。此外他的交通线也经常被哥萨克和游击队骚扰。5月25日,哈里曾受到突袭;5月30日,一个炮兵纵队由一支六百人的部队护送,也在哈尔贝施泰德附近被敌人俘获。所以事实的真象可能是这样的——固然联军的战略形势十分恶劣,可是拿破仑的能量也已用完,所以他主动放弃了会战。

6月10日,拿破仑回到德累斯顿,因为从汉堡到德累斯顿之间的易北河渡口都在他控制之下,所以决定把这条河作为补给基地。他后来写信给圣西尔说:“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到德累斯顿和易北河的交通被切断,至于到法国的交通是否被切断,我并不太在意。”

此时他的敌人也没闲着。6月15日,英国依照条约,给与俄普两国辅助费二百万镑,并宣称如果奥地利参加同盟,也可获得五十万镑。7月7日,瑞典皇储贝尔纳多特也倒向联军方面。7月19日,各国在赖兴巴赫开会,奥地利也参加了。依照条约,他们共同约定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不冒单独与拿破仑交战的危险。如果在战场上单独与他遭遇,就应立即退却,一直等到联军兵力集中之后再对付他。不久,奥地利向法国提出下述和平条件:取消华沙大公国和莱茵邦联;伊利里亚各省归还奥地利;普鲁士恢复1805年的地位。因为拿破仑拒绝接受这些条件,于是普俄两国在8月10日宣布废止休战,两天后奥地利也向法国宣战。

8月15日,也就是休战的最后一天,根据德·欧德拉本报导,拿破仑非常忧愁沉闷。他这种态度是绝对有理由的,因为敌方所集中的兵力的确十分强大。截至此时为止,他自己集中了442,000人的兵力,其中有四万余人为骑兵,共分为559个步兵营,295个骑兵中队,只有1,284门火炮支援。此外,拿破仑还有26,000人据守着易北河上的要塞,55,000人据守波兰和普鲁士境内的要塞,还有43,000人的二线兵力。他的对方为俄军184,000人,普军162,000人,奥军127,000人,瑞典军39,000人,还有盎格鲁-日尔曼联军9,000人,包括由布古上尉指挥的英国火箭连在内。这两个大野战军共分为556个步兵营,572个骑兵中队,68团哥萨克兵和1,380门火炮。在他们后面还有预备队和担负围攻的兵力143,000人和驻守普鲁士和波希米亚境内要塞的兵力112,000人。联军的野战军分为三个军团:波希米亚军团,由施瓦尔岑堡亲王指挥;西里西亚军团,由布吕歇尔亲王指挥;北方军团,由贝尔纳多特指挥。

可是拿破仑却并不知道敌人有如此强大的兵力,8月12日他在德累斯顿估计敌军主力不过二十万人,是由沙皇和普王亲自指挥,位于西里西亚。因为奥地利人必须监视在因河和伊松佐河的法军,所以他们在波希米亚能够集中的兵力应该不超过十万人。为了应付这种局面,他决定采取两个作战:(一)在南面进行防御,以德累斯顿为基地。(二)在北面采取攻势,以汉堡为基地。第一方面包括预定在8月17日到达德累斯顿的第一军(旺达姆),在卢森堡的第二军(维克多),在利格尼茨的第三军(内伊),在哥德堡的五军(劳里斯东),在布恩兹瑙的第六军(马尔蒙),在洛温堡的第一军(麦克唐纳),在皮尔拉的第十四军(圣西尔),在德累斯顿的近卫军,以及第一、第二、第四和第五共四个骑兵军。这支兵力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侧击西里西亚军团的前进线——向北通往柏林,向南通往波希米亚。

对柏林的攻击由奥地诺指挥,并由达武从汉堡加以支援。奥地诺的兵力有在佩兹的第四军(贝特朗)、在卡拉的第七军(雷尼耶)、在巴恩斯的第十二军(奥地诺)和第三骑兵军。达武的兵力为汉堡附近的第十三军(达武)加上吉拉德的师。

圣西尔和马尔蒙两位元帅都反对进攻柏林,圣西尔向拿破仑指出他对贝尔纳多特军的战斗价值不免估计过低。马尔蒙则预言似地说:“我感到非常害怕,不要以为你已经赢得了一次决定性会战,也许你会输掉两个。”在回忆录中,马尔蒙说拿破仑之所以想迅速进攻普鲁士,是因感情冲动的缘故,不过更合理的解释却还是象3月 11日的计划一样,用趋向柏林的运动把普俄两军向北拉,使其远离奥地利。

8月15日,拿破仑率领近卫军离开德累斯顿前往包岑。8月17日,他在包岑听到消息说从布吕歇尔军团中已有相当数量的俄军被分派出来,正在转往波希米亚途中。于是拿破仑立即决定扑向布吕歇尔,一旦将他击败,再分别扑向波希米亚和北面的两个敌人军团,实行各个击破。为了达到目的,他命令旺达姆进到包岑,有两方面的意图:或是把他移向兹塔——但如果敌人乘机威胁德累斯顿,又可派他去支援圣西尔。他交给圣西尔的任务为“争取时间,放弃土地,但坚守德累斯顿,与旺达姆和总司令部之间都确保积极的联系。”

8月18日在戈利茨,拿破仑又获得情报,证实有四万俄军正从西里西亚调往波希米亚,他马上决定进到兹塔,以便侧击他们的行军路线。可是到8月20日,他又得知布吕歇尔正在向第三、第五和第六军方向前进,于是又把这个计划搁在一边,而改向布吕歇尔进攻,并于8月21日越过波伯河。但是布吕歇尔知道他到来后,就根据以前议定的计划立即撤退。很明显,拿破仑并未认识到这是一个事先已有完整计划的战略性行动。

8月22日,拿破仑从洛温堡写信给在巴黎的马里特说:“一般说来,我们最糟糕的地方就是我的将领对自己缺乏信心。只要我本人在那里,他们就会故意夸张敌人的兵力。”这也许是指他接到圣西尔从德累斯顿寄来的报告,因为圣西尔告诉他说他正前往波希米亚,然后在波伯河上占领一个防御阵地。如果布吕歇尔想向德累斯顿或柏林进发,即可以侧击其行军线。接着他又犯了一个错误,这是对整个会战影响深远的。他突然想到有进行一个大迂回运动的可能性,就忽视了圣西尔的危险情况,不派旺达姆去支援,反而命令他前进到斯托尔本。

这个大迂回运动是这样的:首先于8月25日集中近卫军、第一骑兵军和第一、第二,第六军等兵力于斯托尔本。第二天夜间,使十万人在肯尼格斯坦渡过易北河,占领佩尔拉,打击波希米亚军团的背面,把它歼灭之后,再前进至布拉格以迫使奥地利退出战争。

8月25日上午一时,拿破仑出发前往斯托尔本,派戈尔哥德将军到德累斯顿去察看圣西尔的情况。下午他听到一个谣言,说奥地诺已在大贝伦被贝尔纳多特和比罗击败,这在柏林以南约数英里,现在法军正向维顿堡退却。

下午十一时,戈尔哥德回来报告说德累斯顿的情况十分危急。因为不敢冒险让德累斯顿失陷——这是他的主要补给基地——所以他又决定向萨克森的首府前进,26 日上午一时,他下达下述命令:近卫军和第一骑兵军都在上午四时出发,而旺达姆则继续向佩尔拉方向前进。等他们到达斯托尔本时,马尔蒙和维克多也立即随近卫军后面进发。

于是,“大军如洪水一样奔流”。上午九时,拿破仑在疯狂的“皇帝万岁”呼声中乘马进入德累斯顿。上午十时,近卫军到达了,他们在过去四天之内已经走了120英里。到晚上,维克多和马尔蒙也赶到了。

当我们审视这一迅速变化时不禁有这样的感想:如果拿破仑当初能够不变初衷,派旺达姆去增援圣西尔,则很可能集中他们二人的兵力,可以使德累斯顿坚守到8月28日为止,这样佩尔拉的迂回运动可以不至于中途变计。

在拿破仑的亲自指挥之下,击毁波希米亚军团应该已成定局。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虽然他亲自赶往德累斯顿足以挽救主要基地,可是命令旺达姆单独向佩尔拉前进,却终于失去了胜利。如果他派维克多或马尔蒙两军中的一个去增援旺达姆,那么也许就可以赢得另一个“耶拿”,使他再度变成欧洲的主人。这种可能性也足以表示这次休战对拿破仑而言,并不象多数史学家认为的那样大错特错。

当拿破仑转向布吕歇尔时,施瓦尔岑堡开始向莱比锡进攻,以求切断法军交通线,因为他误以为这是拿破仑的生命线。8月20日,他听到拿破仑去兹塔的消息,担心他会向布拉格前进,便挥动部队转向德累斯顿,于8月25日到达该城前方。

第二天他决定在下午四时攻城——信号为三声炮响。26日上午,奥普俄三国的君主(弗朗西斯,腓特烈和亚历山大)也都赶来看他准备,上午九点,从雾中传来 “皇帝万岁!”的呼声,使他们大吃一惊——拿破仑又来了!他们立即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经过冗长的辩论,终于决定撤退。可是此时不知是谁放了那个号炮,于是没有进一步的命令而攻击自动开始了。

虽然拿破仑手里只有70,000人,面对着150,000人的敌军,但是他却很轻松地把他们击败了。(约克对这次作战这样评论:“这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虽然数量和士气都是重要的因素,可是一个人的天才却足以胜过它们”。)战斗在下午九时结束后,马尔蒙和维克多也赶到了。此时,旺达姆已经在肯尼格斯坦渡过了易北河,并且把沃尔顿堡的欧仁亲王指挥的联军支队逐回到彼德森林。

27日,拿破仑的计划是钉住敌人的中央部分,攻击两翼,将他们赶进山地,而旺达姆则进向特普里兹以阻塞他们的退路。上午六时,在倾盆大雨中,会战重新展开。联军左翼实际上被完全歼灭,法军俘获了13,000人以上。到下午四时,联军开始撤退。拿破仑全身透湿回到德累斯顿,认为会战在明天还要继续举行。那一夜,他匆匆写了三行信给巴黎的康巴西里斯:“我是如此疲倦和忙碌,所以无法多写。巴沙罗公爵可以为我代笔。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所以以往史学家们认为他已经是“疲惫无活力”,由此可知不尽其然。

28日清晨,法军开始追击,由拿破仑亲自统率,到处都是被丢弃的兵器,还有许多情形都足以使他确信敌军已被击溃。因为他感到不舒服,所以坐马车回德累斯顿休息,而把追击任务交给他的军长们去执行。有许多人批评他在28日不够活跃,这就是一个合理解释。下午四时,他命令旺达姆——此时在海伦多夫——向特斯岑、奥西格和特普里兹压迫,打击敌人的背面。下午八点三十分,他得到两个坏消息:麦克唐纳在凯茨巴赫被布吕歇尔击溃,损失了15,000人(被俘)和一百多门炮。此外,奥地诺失败的消息也被证实了,他已经损失了3,000人。

29日,当拿破仑还在德累斯顿时,旺达姆已前进到了库尔姆,8月30日上午八时,他正想击退一个俄国军团,突然背面受到攻击,全军被击溃,被俘者达 13,000人之多,包括旺达姆本人在内。31日上午二时拿破仑获得这个失败的消息,他无语地望着地图,心里想这已是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沙皇的副官布图林上校说:“库尔姆会战把本来已经遍布波希米亚谷地的失望气氛一扫而空,变成了万众欢呼的声音。”因为这一战使整个日尔曼都为之震动,而且也确定了奥地利对三国同盟的忠心。

似乎很奇怪,虽然连遭挫败,却并未使拿破仑放弃占领柏林的计划,这是一个重要因素,使他的战略受到牵制。因为急于阻止北方军团前进到易北河,他命令内伊代替奥地诺,并于9月2日命令内伊在6日前进到巴恩斯,而在那一天他自己也应该前进到路科考去支援他,然后再从巴恩斯前进到柏林,在9月9日或10日占领该地。可是到第二天,拿破仑又被迫放弃这个计划中他自己所担负的部分,因为他接到麦克唐纳的紧急要求,他在波伯河上正遭受沉重的压迫。

9月3日,拿破仑又从德累斯顿到了包岑,催促麦克唐纳的残部向霍彻克赫前进。布吕歇尔从法军攻击的激烈程度判断,知道拿破仑又在亲自指挥,于是立即退走。这使拿破仑不禁暴跳如雷。

6日,圣西尔又送来警报,使拿破仑不能不赶回德累斯顿。8日,他在德累斯顿又听到坏消息,说内伊于6日在登纳维茨遭受了一次惨败,损失了22,000人,其中有13,000人被俘。虽然如此,圣西尔却说拿破仑还是能够保持冷静,好象是讨论在中国发生的事情一样。

在其他联军的胜利之后,登纳维茨的胜利使提罗尔倒向奥地利,而巴伐利亚也决定背弃拿破仑。此时,哥萨克部队在汉诺威、哈尔茨、威斯特伐利亚等地大肆活动。当他们到来之后,当地人民也跟着揭竿而起。整个日尔曼都起来反抗拿破仑。

9月5日,拿破仑正压迫布吕歇尔后退,波希米亚军团又已恢复力量,施瓦尔岑堡再次向德累斯顿进发。不过他出发后又听到拿破仑回来的消息,于是立即退往特普里兹。10日,拿破仑向他进攻,但发现施瓦尔岑堡的阵地太坚强无法攻下,就留下圣西尔监视它,自己返回德累斯顿。

四天后施瓦尔岑堡再度前进,而拿破仑却前往佩尔拉,并且在9月17日和18日亲自侦察联军阵地。正当此时,他又接到内伊一个“言之过早”的报告,说贝尔纳多特已率领八万人在罗斯兰渡过了易北河。21日,拿破仑回到德累斯顿,次日他率领近卫军会合麦克唐纳,击退了布吕歇尔,使他退往他在包岑附近的既设坚强阵地。当拿破仑面对这个阵地时,突然又接到内伊的过火的报告,说贝尔纳多特在瓦顿堡的易北河上已经架好桥梁,于是他决定,除一些桥头阵地以外放弃易北河以东的所有土地,并命令麦克唐纳也撤到西岸。这是迫于当时情况而不得不如此。自从8月16日以来,他已损失150,000人和300门火炮,另有50,000 名病员,其余人员中还有许多处于半饥饿状态。9月23日,他写了一封冗长而详细的信给后勤部长达鲁伯爵讨论补给问题,在信中他说:“军队的营养很差。如果认为不是这样那才是自欺欺人。”虽然如此,到9月底,他还是可以在战场上集中起256,000人的兵力和火炮784门,不过其中有许多都是未经训练的新兵。

贝尔纳多特到达易北河之后,就在罗斯兰和维顿堡以下的地方架桥渡河,9月24日他率领全军出现于瓦顿堡。布吕歇尔决定向北移动与他会合。施瓦尔岑堡则决心放弃对德累斯顿的作战而向莱比锡前进。10月3日,布吕歇尔率领60,000人在瓦顿堡击败了贝特朗的15,000人,并于次日渡过易北河,同一天,贝尔纳多特率领76,000人,也在罗斯兰和贝尔拜渡河,前进到了莫德河。这个行动又迫使内伊退向德雷切希。

拿破仑可以集中他的二十五万人向北面攻击布吕歇尔和贝尔纳多特的联合兵力十四万人,也可以向南面攻击施瓦尔岑堡的约十八万人。因为他占有内线便利,所以他的确有把他们各个击破的希望。所以并不象一般人想象的他已经是瓮中之鳖,事实上从战略上来看,他还是掌握全局的主人。

10月2日他把第二军(军长维克多,16,000人),第五军(军长劳里斯东,14,000人),第八军(军长波尼亚托夫斯基,7,000人)以及第五骑兵军都交给缪拉指挥,并且指示他,当圣西尔(第十四军,28,000人)和罗勃(第一军,12,500人)坚守德累斯顿时,他就应阻止波希米亚军团向莱比锡前进。在这时,拿破仑即拟亲率主力向布吕歇尔和贝尔纳多特前进,在施瓦尔岑堡未能到达莱比锡之前先把他们击溃。

现在发生了这场会战中最奇怪的事件。10月6日下午,拿破仑与圣西尔作了一次长淡,特别向他强调说明防御德累斯顿的重要性。可是到了午夜,拿破仑又召见他,告诉圣西尔说他已决心放弃该城,要他和罗勃一同北上。圣西尔的回忆录中记载拿破仑的话说:“我可以确定会有一场会战发生;如果我赢了,我对没有把所有的部队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感到遗憾,如果我输了,把你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而对我的会战将毫无贡献。而且,德累斯顿在今天又有什么价值?”所以在7日,他命令圣西尔于10月8、9两日撤出德累斯顿城,可是十二小时后,拿破仑又改变了决心,违反他一向重视的集中原则,又命令圣西尔留在原地不动。为什么呢?可以猜想得到的理由是因为他担心放弃德累斯顿会使萨克森倒向联军方面。

10月8日,拿破仑在莱比锡以东集中了十五万人兵力。贝特朗在斯切尔丹构成右翼,而马尔蒙与拉托尔在杜加构成左翼。他认为布吕歇尔在杜本,而贝尔纳多特在拿骚,这个猜想也不错,不过对他们的兵力却估计过低。9日,他向前攻击布吕歇尔,可是当先头部队进入杜本时,他们却发现布吕歇尔又溜走了。实际上,10月 10日,布吕歇尔在哈里附近已与贝尔纳多特会合,这却是拿破仑所不知道的。

对这个戏弄他的老把戏,拿破仑感到非常恼怒,他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不能无限制向北前进,因为他知道施瓦尔岑堡正向莱比锡前进,而缪拉并不能把他挡太久。但如果他现在迅速回头进攻施瓦尔岑堡,那么毫无疑问施瓦尔岑堡也会立即撤退。所以很明显,唯一正确的办法就是让施瓦尔岑堡前进,等他与缪拉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再象雷霆一样打击他。

所有史学家都责备拿破仑不应在杜本徘徊不前,照本书作者的看法,这是一种误解。拿破仑把司令部设在埃伦堡,一直停留到10月14日。德·欧德拉本说,他看见皇帝在他自己房间里,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维恩说他老是关着房门召见将领。这些可能都是事实,不过在10月10日到13日之间,他还口授了62封信,这在他的《通信集》中占了四十二页之多。同时他也得知巴伐利亚降敌的消息。10月12日,他正式放弃了攻击布吕歇尔和贝尔纳多特的念头,通知缪拉说他已决定向莱比锡前进,拟于10月14日在那里集中二十万人。同时他也写信给马里特,内容相同。14日上午三时,他命令部队开动。下午七时,他写信给麦克唐纳说: “毫无疑问,明天(15日)会受到波希米亚军团和西里西亚军团的攻击。”

14日正午,拿破仑到达莱比锡,从那里他可以听到南方传来的缪拉的枪声。那一天在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发生了此次会战中规模最大的骑兵战斗,但并无决定性结果。

15日上午,在缪拉陪伴下,拿破仑视察了整个战场,到夜幕低垂时,法军的位置大致如下:第四军(贝特朗)在恩特里塔希;第六军(马尔蒙)在林登萨尔;第八军(维莱托)在马克里堡和杜森;第二军(维克多)在瓦赞;第五军(劳里斯东)在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第九军(奥热罗)在茹克豪森;第三军(索汉)在莫考和杜本;第十一军(麦克唐纳)在杜加;第七军(雷尼耶)在杜本。近卫军作为总预备队,位于劳德尼兹和克罗顿多夫。第五骑兵军(赫利迪)在南段正面右方;第一和第四两个骑兵军(拉特尔和克勒曼)在中央后方;而第二骑兵军(塞巴斯坦尼)则在其左面。

在联军阵营中也发生了怪事。布吕歇尔在哈里,而贝尔纳多特则在他北面相距约十五英里,布吕歇尔希望在波希米亚军团从南面前进时,他们也从北面向拿破仑逼近。可是贝尔纳多特却害怕拿破仑,希望避免与他接触,而主张保护与柏林之间的交通线。结果是布吕歇尔单独前进,后来贝尔纳多特也勉强跟着走,最后还是到得太迟,赶不上16日的重要会战。

施瓦尔岑堡率领16万人于9月26日出发,但是行军速度极慢,直到10月14日才到达阿顿堡。十七天一共只走了70英里。他也不希望与拿破仑发生直接冲突,宁愿迂回而不进行会战。但是10月13日,他接到布吕歇尔的通信说:“现在三个军团已如此接近,如果能够同时向敌人集中兵力地点进攻,则可能一下子把敌人击溃。”于是沙皇亲自指挥,派维特根斯泰因率领大批骑兵去搜索敌军。这就是与缪拉之间所发生的大规模骑兵战斗。10月13日,联军方面正忙着准备次日的会战,布吕歇尔奉命加速前进,以便在莱比锡西南九英里处的马克兰斯塔特与波希米亚军团会合。

1813年的莱比锡还是一个居民只有三万人左右的城市,周围都是古老的要塞工事,在工事外围就是郊区。西面是普莱西河和埃尔斯特河,中间构成了水网,上面设有桥梁,最主要的桥梁在林登朗,道路由此通往梅泽堡和威森维尔斯。在该城北面有巴尔塔河,在帕芬多夫村与普莱西河会合。南面为一连串的低缓山岭,最高的是加尔根堡。

联军的攻击计划由施瓦尔岑堡拟定并由沙皇加以修正,内容如下:当布吕歇尔率领兵力54,000人向莱比锡西北前进时,另有三支兵力从西面和南面也向该城进攻。格莱率领19,000人攻击林德瑙并切断法军的交通线。梅维尔德率领28,000人向北前进到普莱西与埃尔斯特河之间地区。维特根斯泰因率领 96,000人在左翼普莱西河上负责攻击缪拉于10月14日占领的阵地,其中央位置在瓦赞。这种广泛的兵力分布结果形成了四个分别的战斗,在北面为莫克恩和林德瑙的会战,在南面为多里茨和瓦赞的会战。

关于第一方面,拿破仑尽管在写给麦克唐纳的信上曾提到这一点,但他却不相信布吕歇尔会参加10月16日的会战。在会战中,他似乎已丧失了精力和勇气,在 1815年的会战中也是如此。10月15日下午十时,他写信给在林登萨尔的马尔蒙说,贝尔纳多特据报已经到了梅泽堡,同时也可以看见在马克兰斯塔德有许多营火,他补充说:“这使我相信敌人不会沿哈里大道前进,而会取道威森维尔斯,以便在佩戈附近与波希米亚军团会合。”他的假设就是这样,所以在10月16日上午七时,他指示马尔蒙把他的军移到莱比锡与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之间的中点位置,如果林德瑙受到攻击——拿破仑说“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他可以从那里救援,同时也可以向南运动。采取第二个行动的原因是拿破仑已决定用麦克唐纳的军来迂回正面在瓦赞的联军右翼;为了使这个侧击能确实生效,他就想起要马尔蒙去支援麦克唐纳。

对拿破仑而言,他的假设错了,这真可以说是不幸之至。虽然在10月15日夜里,马尔蒙从林登萨尔的教堂尖塔上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远处布吕歇尔的营火闪闪发光,但是在接到上述命令后,却还是勉强准备执行。他刚开始行动,布吕歇尔的前卫就已经把法军前哨赶出了拉德-维尔德、斯塔米恩和瓦伦等地。马尔蒙认识到现在已经不可能执行那个命令,就回过身来在莫克恩和埃尔斯特河之间选择了一个防御阵地,接着他就向内伊求救,后者现在负责指挥整个北面战线。大约在上午十点钟,内伊指示贝特朗率领第四军去代替马尔蒙。贝特朗刚出发就在途中受到阿利希从林德瑙发来的紧急求救呼吁,因为他正受到格莱的优势兵力攻击。贝特朗深知林德瑙桥梁对全局的重要性,立即赶往救援。他把格莱击退了。以后当索汉第三军从杜本赶上之后,内伊派其中一个师去支援马尔蒙,而其余两个师继续执行贝特朗的原定任务。当他们接近麦克唐纳时,马尔蒙的情况又变得十分危急,一再派人来恳求他们回去。所以结果就如维恩所说,这一整天中,他们奔走于两个战场之间,连一枪都没有放。维恩说:“在皇帝眼中看来,这是那一天最大的不幸”。

在莫克恩,马尔蒙受到约克军的猛烈攻击,这个村庄一再易手,但最后到下午五点钟,在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之后,约克终于在该村站稳了脚跟,马尔蒙退往哥里斯和欧特里希。日出后不久,拿破仑与缪拉一同骑马到了加尔根堡。这个上午寒冷而阴雨霏霏,地面上盖着一层厚雾。直到九点钟雾才开始消散。三声炮响表示联军开始攻击了。接着双方开始了猛烈炮击,一连打了五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

在炮兵掩护之下,联军分为四个纵队,沿宽广正面前进,这是一个要命的兵力分配,因为彼此都看不清楚,所以他们的攻击毫不协调。沃尔顿堡的欧仁前进到了瓦赞,在那里发生了激烈的肉搏战,直到上午十一时。最后他的人马还是被赶出了该村。在欧仁左面,克莱斯特向马克里堡冲锋,但在那里被法军炮兵阻住了;在欧仁右面,戈萨科夫前进到了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也一样被炮火击退。这个撤退又使他与克勒瑙纵队之间现出一个缺口,后者于上午十时向大波斯拉前进。最后,在普莱西河与埃尔斯特河之间,梅维尔德也被击退,并被迫转入防御。

上午十一时,法军的位置大致如下:波尼亚托夫斯基守住了马克里堡、孔尼维茨和多里茨。奥热罗在杜森支援他。维克多扼守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莫迪尔和奥地诺各指挥两师青年近卫军充担预备队。老近卫军则在加尔根堡后方,而麦克唐纳在霍兹豪森等待马尔蒙到达。此时,德罗特已经奉命在瓦赞与列伯尔特-沃尔科维茨之间,集中150门火炮准备进行决定性攻击。

拿破仑的意图是想用他的全部骑兵(除塞巴斯坦尼的军),在古登戈萨地区突破敌军中央部分,然后乘着混乱用步兵纵队进行攻击。此时麦克唐纳和跟在后面的索汉就打击在联军的右翼,把他们向已经碎裂的中央逼去。

下午二时前不久,拿破仑已不能再等索汉到达,下令进攻。在炮兵掩护下,缪拉率领骑兵一万到一万二千人猛冲,步兵则集中他们后方。麦克唐纳则进向色维尔萨因。

最初缪拉横扫他面前的一切,所向披靡,一连冲散了两营步兵和俘获26门火炮。如果步兵能够立即跟在马蹄后面前进,那么这场会战可能已经获得胜利。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北方远处传来轰鸣声。贝蒂尔认为是远处的雷鸣,可是拿破仑却立即听清了这是炮声。他掉转马头向莫克恩方向飞奔。可是在瓦赞方面,此时却正需要他在场督战,他一走之后,一切都丧失了重心。

这时缪拉已深入到古登戈萨南面,维克多已进入了奥恩汉的牧羊场,奥地诺正在向克罗本前进,莫迪尔正向大学树林前进,劳里斯东向古登戈萨前进,而麦克唐纳也向色维尔萨因前进,但是此时联军方面也已召集了他们的预备队。缪拉的马现在正遭到轰击,而侧面也受到俄国骑兵13个中队攻击。劳里斯东的军被击散,向德罗特的炮兵阵地退却。在法军方面,这种混乱逐渐扩大及于全军:维克多被迫放弃了牧羊场,奥地诺也被迫退出了色维尔萨因。在法军右翼,梅维尔德已经渡过普莱西河并进入多里茨,但被击退,他本人也被法军俘虏。

这次战斗结束之后,拿破仑命令把御营设在斯托特里兹的干潭内,照惯例周围由老近卫军围护。于是他召见被俘的梅维尔德将军,这本是他的熟人,从梅维尔德方面他才知道巴伐利亚的维内德将军已在因河与奥军携手,并准备进攻法军在马因斯和法兰克福的交通线。这个消息使拿破仑认为必须退却,为了争取时间,他决定把梅维尔德送回联军司令部,并请他转达一个谈判休战的建议。自然这不会有什么结果。

现在拿破仑决心退却,照我们看似乎已毫无疑问,因为在下午七点,他已命令贝特朗率领第四军准备出发,以确保在梅泽堡、弗莱堡、威森维尔斯、柯森等地的萨尔河和恩斯塔特河上的渡口。而莫蒂尔则率领两师青年近卫军来接替他在林德瑙的防务,不过也可看出,他一直等到10月18日才真正打算实行退却。这是一个致命错误,因为他现在手中仍然还有十六万人的兵力,若能在10月17日向莱茵河上前进,虽然这是主动放弃日尔曼,但却毫无疑问仍然可以确保法国东疆,这比他以后在1814年的处境好得太多了。

10月17日只有零星战斗,双方都准备明天的行动。18日凌晨二时,雨仍在下,法军从营地中撤出,开始向孔尼维茨-多里茨-普罗布斯希达-茹克豪森-霍兹豪森-兹维朗恩多夫-庞斯多夫-希内维尔德一线退却,此后再沿巴尔塔到帕芬多夫和哥利斯。雷尼耶的军于该日到达。

和法军一样,联军在17日这一天留在原地不动以等待柯罗里多、贝尔纳多特和班尼希森到达。他们到达之后,联军兵力可以增加到295,000人和1,466 门火炮。施瓦尔岑堡18日的行动计划是准备分为六个攻击纵队:黑森伯格亲王攻击罗斯尼格,巴克莱攻击普罗布斯希达,班尼希森攻击茹克豪森-霍兹豪森,布吕歇尔攻击莱比锡东北,格莱攻击林德瑙,贝尔纳多特则在他与布吕歇尔之间。

17日下午21时,拿破仑命令把总部移到斯托特里兹的烟草工厂,三小时之后,他乘马往普罗布斯希达,由那里转往劳德尼兹去与内伊元帅会晤。他在劳德尼兹一直停留到上午五时,然后再前往林德瑙,依照唐恩的记载,他曾命令在那里架设额外的桥梁。

上午八时,他回到斯托特里兹,吃早餐时,敌方火炮开始发射。他立即命令贝特朗向萨尔河进发。直到下午二时,法军前哨还只是缓缓被击退,联军极小心的前进。只有黑森伯格亲王率领的左面纵队,在多里茨和杜森经过了激烈战斗,并将两地攻占。接着他前进到孔尼维茨,但被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波兰部队击退。巴克莱在前者右面等待班尼希森的到达。后者还落后很远,正在缓慢前进。但是仍没有贝尔纳多特到达的消息。此时在林德瑙,贝特朗已完全击败了格莱,并挺进到了威森维尔斯。

下午二时,在罗斯尼格周围发生了激烈战斗,但是奥热罗和波尼亚托夫斯基仍然坚守孔尼维茨,而在普罗布斯希达,维克多在劳里斯东支援下也一再击退巴克莱的纵队。巴克莱屡次突击都不能成功,随后奉施瓦尔岑堡的命令才改取守势。此时班尼希森因为数量比麦克唐纳占优,经过激烈战斗之后占领了了霍兹豪森和茹克豪森。他再前进又占领了柴维劳多夫,但是在斯托特里兹还是被击退了。这时贝尔纳多特终于在他右方出现,下午三时,他们二人合力攻下莫尔考。在强大炮兵火力支援下,包括波古上尉的火箭炮在内,他们又向庞斯多夫进攻,也把它攻下了。不久,拿破仑又用青年近卫军和老近卫军将该地夺回,在发现无法据守后又自动撤出。内伊也把他的右翼撤到色尼尔豪森和斯图兹。正撤退时,雷尼耶的两个萨克森旅和一个野炮连,本来位于希勒尔豪森正面,却投降了敌方。当他们通过时,法军骑兵还以为他们是向前进攻,不禁向他们欢呼。

虽然孔尼维茨、普罗布斯希达和斯托特里兹三个据点仍在坚守,可是到傍晚,其他各点的法军都已经被迫退到莱比锡城郊。马尔蒙已被赶出了谢尼菲尔德,退到劳德尼兹,下午四时,内伊和索汉也都已经负伤。到此时拿破仑才认识到此地不可再留,所以夜幕低垂之后,他就在营火下用他习惯的精确态度,开始口授撤退的命令。

这个命令本身已经遗失,但是它所规定的行军序列大致如下:老近卫军领先,接着是奥地诺率领的两师青年近卫军,第四骑兵军,第一和第二两军,最后是第二骑兵军。以上各部队在其余兵力掩护下,应立即经过林德瑙开始撤退,直到下午八时,拿破仑还留在野战营中,以后才回到莱比锡城内,留宿在普鲁士旅馆。他在那里与巴沙罗公爵(即马里特)一同工作到深夜。

布吕歇尔在黄昏时才知道贝特朗已在向萨尔河行军,于是立即命令约克军开始行动,占领梅泽堡和哈里。当10月18日的战斗停止时,还是没有获得决定性战果。法军仍守着从孔尼维茨到普罗布斯希达、斯托特里兹、克罗顿多夫、劳德尼兹直抵莱比锡城北之线,而在西面,拿破仑的退却线也依然畅通无阻。关于这一夜的情形,道伊列斯基有下述生动描写。

“夜幕垂下,天空照耀得通红。斯托特里兹、谢尼菲尔德、多里茨和莱比锡城的郊区,都已起火燃烧。我军(联军)方面充满了欢乐气氛,各方都有捷报传来,反之敌军则陷于混乱之中。他们的辎重、炮兵、残破的团队,几天没有吃饭的士兵,都挤在一块,因为莱比锡周围河上的桥梁不够用。当我们的炮弹落下时,在狭窄的街头上到处都可以听到无数伤兵的呼号。战场上,刚刚还有两千门火炮在那里怒吼,现在却已象坟墓一样沉寂。这种会战后的沉寂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使人感到别有意味。”

18日黄昏,施瓦尔岑堡颁发次日作战命令。还是和惯例一样,完全是平行的攻击,仍然和过去的攻击命令一样,并没有企图集中在任何一点上。此外,除了布吕歇尔曾经采取前述步骤以外,也不再有任何切断法军交通线或准备追击的意图。

19日上午二时,法军留下前哨在孔尼维茨,普罗布斯希达和斯托特里兹等处,撤出了那些村庄,麦克唐纳率领第七军和第十一军,共约三万人,奉命坚守莱比锡城以掩护大军退却。同时也命令在德累斯顿的圣西尔设法自行逃脱。

上午七时,联军继续展开攻势,不久又暂停下来,以便谈判使这个城市投降,因为沙皇希望能兵不血刃攻下该城。上午九时,拿破仑与他的盟友萨克森国王道了再会,在混乱中策马走过林德瑙桥。当时的混乱情形,德·欧德拉本有下述描写:“车辆、火炮、牛羊、妇女和兵员,伤的、死的和幸存无恙的都挤在一起。在这种混乱情形之下,连继续行军都已不可能,当然更谈不上自卫抵抗。”

在混乱中,卡陶将军在距离桥头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人只带着少数随从走过来。他以为是个普通人,等到走近时正想前去盘问,才知道正是皇帝本人。拿破仑还是保持着冷静常态,似乎对周围的毁灭景象并不关心。拿破仑于上午十一时过桥,在林德瑙的磨坊下马,口授了一些命令之后就开始熟睡。此时,与沙皇的谈判也已破裂,于是在莱比锡的战斗开始爆发,法军和波兰部队在绝望之中仍然死战不休。

下午一点不到时,拿破仑仍在熟睡,虽然炮声并不足以惊扰他,可是一声巨响却把他惊醒了。一个工兵班长过早的把林德瑙大桥炸毁了,他的上校并不在场——正上前去看是哪个军最后渡河。这对法军的后方部队而言是一个惨重打击,因为另外那座便桥早已垮了。麦克唐纳、波尼亚托夫斯基和许多官兵都跳入河中。麦克唐纳侥幸到了西岸,而那位英勇善战,刚在战场上晋升为法国元帅的波兰亲王却不幸淹死。不久,在埃尔斯特河东岸的战斗就以法军全面投降告终。

20日,败军主力在威森维尔斯渡过萨尔河。23日进入埃尔弗特,在那里一直停留至26日以补充给养。在埃尔弗特,拿破仑知道维内德亲王率领四万人的巴伐利亚部队,在哈南挡住了他的退路。他一点都不在乎,领兵直向维内德前进,在10月28日到31日之间把他打得惨败,使其损失超过9,000人。拿破仑一直通过法兰克福前进,于11月2日到了马因斯。他在那里停到11月7日,然后返回巴黎,于11月9日到了圣克劳德。两天后,圣西尔在德累斯顿投降。会战如此方告结束。

10月18日的损失数字并无确切统计,可能双方都在25,000人左右。在10月16日到19日之间,联军的死伤总数估计约为54,000人,而法军则为 38,000人,如果把俘虏、医院中的伤兵和逃亡者都计算在内,那么这个数字可能要加倍。联军获得的战利品十分可观,包括二十八面军旗、325门火炮、 900辆弹药车和40,000枝步枪。法国将军有六个战死,十二个负伤,将官被俘共三十六人,包括劳里斯东和雷尼耶在内。此外维恩还说,在10月18日那天,法军一共发射了95,000颗炮弹,而在10月16日到19日之间,又再加上200,000颗。在10月19日,法军炮兵所余炮弹只有16,000 颗。

德·欧德拉本说:“在他一生之中还是第一次,这位法兰西的领袖在文明的欧洲中心,于众目睽睽之下被敌人击败了。换句话说,他已经打输了一场决定性会战。” 这次一点借口都没有,既没有波兰的烂泥,也没有俄罗斯的严冬。他输掉了第二个“特拉法尔加”,这次是在陆上。他的主动权已经丧失。

虽然他忍受着这个震动,充分表现出其英雄本色,但这却是个致命打击,使他的元气永远无法恢复。联军的胜利已在欧洲历史上点燃了新的烛光。胜利之前与胜利之后是完全两种局面。欧洲大陆到处都是欢呼声,正好象勒班陀之战后的情形一样。到处都展开了反对拿破仑的激烈宣传。

可是这场“民族大会战”,今日看来还具有更深远的影响,这是英国体系的胜利,现代普鲁士从此兴起,而法国开始衰颓。此外,个别国家之间的斗争已逐渐成为过去,这种原始冲突不久将为世界大战所取代。

拿破仑的战略是失败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工具不适当,或是因为他的假设有错,而主要原因却是他的政策已经不符合时代的精神。他的目的是建立一个世界帝国,沿着过去那些伟大征服者的足迹前进。可是时代已经改变,欧洲已不再是一盘散沙,许多民族都已团结起来,从而形成一个个民族国家。它们各自分道扬镳,使他的个人神化主义的设想无法实现。

在耶拿会战中,拿破仑不仅毁灭了一支封建陆军,而且也肃清了封建思想的最后一点余烬。从这些灰烬中,却产生了新的民族军队,终于在莱比锡会战中把他自己击败了。在埃尔斯特河边的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现代欧洲却从此脱出了中世纪的蜕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