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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拉蒙之战(罗马人与凯尔特人渊源)

忒拉蒙之战简介

忒拉蒙之战:在古代语境下,那些与希腊人、伊特鲁里亚人和罗马人对阵的“凯尔特人”是令人生畏的武士,既善于奔袭和设伏,也善于在正面交锋时大造声势。公元前225 年,罗马人在忒拉蒙(Telamon)之战中取得了对凯尔特人的决定性胜利。“解放”了波河谷地后,汉尼拔军队中的高卢人数暴涨至2.4万人,但这也仅仅只有忒拉蒙战役前山南高卢人军队的一小部分。忒拉蒙战役永远地摧毁了山南高卢的战争实力。

忒拉蒙之战过程分析——

凯尔特人的发源

“目下我们所担心的正是这片平原,我们所熟知的是,欧洲其他任何土壤的肥沃程度无出其右。”

——波利比奥斯(Polybius),《罗马史·波河河谷》

手持短剑、掷矛、棺板长盾的罗马步兵

公元前500年左右,铁器文化时期的一个民族——拉特尼人(La Tène),从更早期的哈尔施塔特(Hallstatt)文化中崛起,并开始从居住地中欧向四处扩张。他们是当时最先进的金属工匠,极具侵略性,也极具武士的民族精神。

公元前200年—前100年期间的凯尔特人复原图

那些与拉特尼人进行贸易的地中海周边民族,称拉特尼人为“凯尔特人”。凯尔特人基本上都是乡野民族,他们那被称为城砦的大城直到公元前4世纪才兴起。此后的100多年,这些人迅速扩散并压制了今德国南部、法国、西班牙北部及不列颠南部的其他民族。他们亦越过阿尔卑斯山脉,进入意大利。他们的人数与日俱增。

其中,维尼蒂人(Veneti)是公元前11世纪年左右迁至意大利东北部的古老民族,据信属于伊利里亚族,与高卢地区沿海布列塔尼半岛的维内蒂人虽同名,却不在同一族系。诺里库姆和潘诺尼亚靠近南德意志地区凯尔特人的祖居地。因此,可能在很早的时候,诺里库姆和潘诺尼亚就有凯尔特人定居了。李维 曾提及高卢人有两次著名远征,其中塞哥维苏(Sigovesus)率领的那次,据说就是迁赴了赫尔辛尼亚森林(多瑙河上游一带)。南德意志地区不能算是高卢人推进的最后终点,他们当中有部分人随后顺势转入诺里库姆或潘诺尼亚,行踪不定,但缺少相应的考古发掘佐证。

公元前5世纪晚期,初代拉特尼人的酋长及部落勇士

入侵意大利

迁入山南高卢(今意大利北部)的凯尔特人,被称为山南高卢人。山南高卢以帕杜斯河(今波河)为界,分作河北高卢(Transpadana Gaul)和河南高卢(Cispadana Gaul)。近水楼台先得月,古罗马作家、史学家关于此处凯尔特人的原始材料遗存显然要多于对欧洲其他凯尔特人的。这些材料既有罗马作家自己的著述,也有后来高卢人出身,但接受过罗马教育的奴隶学者、家庭教师的自叙著述。其中,可考证的有因苏布雷人部落(Insubres,后文将多次出现此部族)的科尔内留斯·内波斯(Cornelius Nepos)、沃康蒂人部落的庞培·特罗古斯(Pompeius Trogus)的著述。需要注意的是,应用此类史料时得有选择性地采用,因为这类作品一般是史诗和英雄传奇的混合物,不是纯粹的史学著作。后世的出土文物不仅使其中一些细节模糊的历史事件得以清晰,还对此有所丰富。

意大利北部的凯尔特人来自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同外高卢有着密切的血缘姻亲关系和频繁的通讯、外交往来。或许是因为自身的人口过剩,或许是受够了日益兴起的日耳曼尼亚土著的排挤,或许是受到意大利地区古老文明、农业条件、物质财富的诱引,山南高卢人很早就开始移居。对意大利长时间、不间断的入侵,是他们大规模扩张和远征运动的重要部分。这些入侵主要发生在公元前500至公元前400年期间,稍后也曾再次入侵。但李维则把山南高卢人入侵的起始点向前推了近2个世纪。他提到,也许在塔克文·普里斯库斯(Tarquinius)任罗马王政时代统治者时,“高卢人就越山进入意大利了”。

李维的《罗马史》称,大规模入侵时期,高卢人差不多1/3的部落都服从于比图里吉人的首领——安比加图(Ambicatus)。安比加图派遣外甥贝洛维苏(Bellovesus)和塞哥维苏(Segovesus)率领2支移民队伍,分别迁往意大利北部和赫尔辛尼亚森林。古代作家所知道的赫尔辛尼亚森林,实际上包括了黑森林到喀尔巴阡山的所有山地,宽为约6天步行的路程,长为60天步行的路程。据说,贝洛维苏曾亲自率领因苏布雷人入侵意大利,随其同行的还有比图里吉人、安德斯人、阿维尔尼人、塞农人、埃杜维人、卡尔努特人、安巴利人、奥勒西人等。他们兵分几路,一队接一队地经不同路线横越阿尔卑斯山后南下。此后,另一位名叫埃立多维(Elitovius)的首领,率领另一支由切诺马尼人(Cenomani,后文中他们最终奇怪地变成了罗马人的盟友)组成的队伍接踵而至,定居在布雷西亚及维罗纳一带。他们南下途中曾获得过贝洛维苏的接应。其后,利布依人(可能是萨鲁维伊人的一个支系,也可能是利古里亚人与凯尔特人的混融族体,原居住在今天法国的马赛附近)和萨鲁维伊人又相继迁来。约公元前400年,波依人(Boii,波依人的发祥地,至今仍有争议。一说他们的原居住地在喀尔巴阡山到波希米亚一带,被认为是早已定居于此的“有把握称呼其名的最早一批人”。但也有人认为,他们是大约在公元前2世纪从北意大利迁移至波希米亚的)和林贡斯人从德意志南部一带经辛普朗或圣哥达山口,结伙翻越阿尔卑斯山后南下,并冲过帕杜斯河,驱逐了原居在意大利北部的伊特鲁里亚人(Etruscan)和翁布里亚人(Umbrian)。塞农人(Senones)是最晚抵达意大利北部的。

塔克文·普里斯库斯(公元前?—前578年,传说是罗马“王政时代”的第5位统治者。

卢克雷蒂亚与塔克文一世

公元前369年,因苏布雷部落占领了墨尔帕姆(Melpum,今米兰西北地区),并在公元前350年左右时,占领了波河河谷中伊特鲁里亚人的重要城市——帕达那和米萨,终结了伊特鲁里亚人在那里的统治。伊特鲁里亚人修建的精密的灌溉系统和排水系统,被粗放的凯尔特式农作取代。切诺马尼部落定居在维罗纳(Verona)附近;波依人定居在波河河谷下游地方,并建立了波洛尼亚(Bononia,今博洛尼亚);塞农人则继续推进,到了亚得里亚海;其他较小的部落,如陶里尼人和林贡斯人(Taurini & Lingones),也定居在肥沃的波河河谷。

公元前5世纪维尼蒂人的战斗组合,从左到右依次是:长矛手、持盾手、重装步兵和持斧兵。

波河河谷各部落的分布图

与罗马人的冲突

罗马人与凯尔特人的第一次冲突爆发于公元前387年。当时,塞农人或是其他种族的人攻击了伊特鲁里亚人的城市克卢西乌姆(Clusium),该城向罗马人求援。但滞留在罗马的数位高卢使节被罗马人无故杀害,高卢人因此非常愤怒,遂从克卢西乌姆向南进军,进入了台伯河谷地。罗马大军与这些高卢军队在阿利亚河(Allia)不期而遇。罗马人在此战役中失败,逃往维伊。毫无防备的罗马城随后落入塞农人手中。据波利比奥斯的记载,罗马城被塞农人占领了7个月。罗马人交付了赎城费后,塞农人才从罗马城撤回故乡,防备维尼蒂人。

塞维安城墙俯视图(左),塞维安城墙遗址现状(右)。

罗马人一日都不敢忘却这次可怕的战役,于是立即建造了防卫罗马城的塞维安城墙(Servian Wall)。公元前357年,高卢人再次进攻罗马时,这座城墙经受住了考验。这一次,高卢人在城门就被罗马大军击溃了。波河河谷虽然牢牢地掌握在山南高卢的手中,但随着罗马在意大利中部、南部的持续扩张,有所警觉的伊特鲁里亚人、萨莫奈人、拉丁化的高卢人、萨宾人(Sabines)和翁布里亚人组成了对抗罗马的联合阵线。一场持续8年之久的战争以罗马胜利而终。罗马为确保台伯河谷地的安全,于公元前285年攻击了塞农人。公元前282年,罗马人最终完全占领了台伯河谷地。塞农人旧有的领土变成了罗马的“公地”——“旧高卢人地”(Ager Gallicus)。

双方备战

公元前236年,波依人不仅攻击了阿里米尼(Ariminum,今意大利里米尼),还邀请外高卢(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地区的高卢人协助进攻,使这一地区失去了45年的和平。当这些高卢盟友开始争吵并自相残杀后,前述威胁慢慢消耗殆尽。罗马人45年前给予的恐怖教训,现在新一代的高卢人完全遗忘了。公元前232年,出身贫民的保民官盖乌斯·弗拉米尼乌斯(Gaius Flaminius)绕过元老院将“旧高卢人地”划分成小片分给罗马公民,使盟邦不满,因为这些“公地”实际上属于罗马元老院的巨头们。高卢人意识到这块即将永久损失的土地的同时,也惧怕罗马人进一步的入侵。但他们暂时忍耐着,准备与外高卢的兄弟部落协商,结成联盟。

最终,山南高卢的因苏布雷人、波依人、林贡斯人和陶里尼人 结成了一个大联盟。使节穿梭于阿尔卑斯山的南北地区以争取盟友的同时,也陶醉在塞农人轻取罗马城夺得了大量战利品的故事中。大队盖萨塔依人(Gaesatae)也高兴地接受了建议。因此,此次的高卢大军会比以往的都更为庞大。

手持羊角斧、锤头棍、匕首的蛮族与罗马人混战的情景。

与此同时,罗马人并未束手待毙,他们并非没有注意到高卢人的集结,因为这种集结的准备和组织耗时了数年之久。罗马人自始至终都在准备着——准备谷物及其他补给品、招募军团。当听到高卢人马上就要入侵的流言时,罗马人还进军前线过。

随着高卢人对意大利威胁的增长,罗马人忙碌起来。他们不仅对罗马的青年人(适于参加野战部队的年轻人)和年长者(比青年人年长的国民自卫军)进行了统计,还对其盟邦的青年人也进行了普查。统计结果被费比乌斯·皮克多(Fabius Pictor)记录了下来,并经由波利比奥斯的《罗马史》为我们所知。这些数字稍显复杂,因为波利比奥斯首先给出了实际部署的军队人数,然后又给出了联军和罗马人的潜在可用人数,其中有可能存在重复计算。例如,萨宾人和坎帕尼人(Campani)统计时是“罗马人”,但是自治市市民(即无投票权的公民)是单独服役,不是在军团中服役(即作为仆从军或者盟友来服役)。其能够动员的总兵力大约为22万名青年兵,28.5万名骑马或步行的仆从军。其中主要作战兵力为2支由执政官率领的野战部队,每支部队由4个军团组成(注:每个军团有5200名步兵与300名骑兵),外加3万仆从步兵与2000名骑兵。此外,罗马城还有1支预备军——由正规军和仆从军组成。其中,正规军队有2万名步兵、1500匹马;仆从军有3万名仆从步兵、2000匹马。不论野战军,还是预备军,均是双倍加强过的。

除了全面动员己方的人员外,罗马人还囤积了可供给大军食用的谷物,制造了海量的投射物和其它战争物资,这比他们史上任何一次所准备的都还要多。除了与宿敌伊特鲁里亚结盟外,罗马人还成功与维尼蒂人、切诺马尼人结盟,从而减少了高卢诸部中最大部落入侵的可能性。这些结合起来的军力超过2万人。此外,与亚平宁山地翁布里亚人、萨尔西纳人(Sarsinatae)的结盟又使另外2万人到南面威胁山南高卢去了——如果高卢人入侵罗马,他们就必须在后方留下1支人数相当的军队来警戒这支2万人的军队。

忒拉蒙战役全程图(箭头所指为运动方向,编号按时间先后顺序)

①是撒丁尼亚岛上的盖乌斯·阿提略斯·雷古卢斯部队的所在地,共计4个军团,5万人。

②是罗马行政官员统帅的伊特鲁里亚-萨宾联军的所在地,约5万人,防守穿越亚平宁山脉的小路。

③是阿里米尼——执政官卢修斯·埃米利乌斯·帕普斯率领的4个军团的所在地,约5万人。

④是罗马,战略预备队4个军团,约5万人

⑤是高卢人军队的驻扎地,约5万人,此外还有数量不明的因苏布雷人、波依人、应募而来的盖萨塔依人。此军队的首要目标是进攻阿里米尼,但他们在中途越过亚平宁山脉,攻击了伊特鲁里亚人。

⑥是费苏里战役所在地,高卢人在此地成功伏击了罗马行政官率领的伊特鲁里亚-萨宾联军,伤亡6000人,执政官埃米利乌斯所部前往救援幸存者。高卢人决定不再继续进攻,而是携带战利品返回故土——他们向西行军抵达海岸后,沿奥里略大道北上。

⑦是雷古卢斯所属部队的行军路线图,登陆比萨后,他们沿奥里略大道南下,在忒拉蒙以北地区与高卢人不期而遇。

⑧是高卢人陷入绝境的海湾。

总的说来,罗马一方部署了总计不少于5万人的3支军队来对抗高卢人,另外,还有1支由4.5万的伊特鲁里亚人、5000萨宾人(带4000骑兵)、4万北意大利人(带数量不明的骑兵)组成的军队。他们还在西西里岛上驻扎了由坎帕尼人组成的人数为9000人的2个军团,作为分遣队。对抗高卢人的罗马联军总计有25.3万人。由于需要保卫基地,高卢人方面可用于入侵的步兵只有5万人左右。《罗马史》中认为高卢人骑兵的数量和双轮战车数量相加约为“2万”,但此数字过于庞大以至于不可能是真实的,真实的数字可能是5000名骑兵、1000辆战车。

罗马人的战略计划

高卢人可以从两个方向攻击罗马人。在通过后世称之为“弗拉米尼乌斯”(Via Flaminia)小径来翻越亚平宁山脉之前,高卢人可能首先会沿着波河河谷向下游移动,光复“旧高卢人地”后再一路杀向台伯河谷地下游,攻击罗马城。考虑到早先曾威胁过阿里米尼,对高卢人联军来说,这会是最可能的方案。另外一个方案是,高卢人联军经其他小路穿越亚平宁山脉,经由后世称之为“肉桂小道”(via Cassia)的古代道路,穿过伊特鲁里亚城下山。这条路线经过阿雷提乌姆(Arretium)和克卢西乌姆,然后进入台伯河谷地,也曾是高卢人公元前387年洗劫罗马时所使用的路线。

肉桂小道路线图

弗拉米尼乌斯小径(今意大利马尔凯自治区内)现状

弗拉米尼乌斯小径

为防止上述两种威胁,罗马人派出了1支人数多达5.4万人的军队,由执政官卢修斯·埃米利乌斯·帕普斯(L. Aemilius Papus)率领越过亚平宁山脉,稍后转向北方,以便在位于“旧高卢人地”的阿里米尼城占据位置。这支军队将会阻断任何经台伯河谷地从上而下通向罗马的小径。保卫伊特鲁里亚城的任务则交给了伊特鲁里亚和萨宾人组成的军团(可能)负责提供支援,大约也是5.4万人。但是,他们必须首先分散兵力来覆盖通往伊特鲁里亚的道路。对罗马的防卫则由罗马城内1支人数为5.35万人的预备队完成。这一计划完善周密,因为前2支队伍能够把高卢人阻止在进攻的途中,后1支队伍能在前出防御部队被击溃时派上用场。

奇怪的是,另一位执政官盖乌斯·阿提略斯·雷古卢斯(G. Atilius Regulus)随1支舰队派去撒丁尼亚(今意大利撒丁岛)了。撒丁尼亚,在公元前230年就被1支执政官率领的军队彻底征服好几回了,里面的人死的死了,活的成了奴隶,现在岛上几乎没有一个适合服兵役的男子了。所以,在意大利处于极危险的这一时刻,派遣1支人数庞大的,由执政官带领的军队去那里就显得奇怪了,尤其是波利比奥斯并未提到那里有任何动乱。这强烈表明,当罗马人的北方盟友在东边受到高卢联军攻击时,罗马人也制定了一个入侵计划,并准备在高卢联军离开山南高卢后入侵山南高卢。这4支罗马军队的规模并非巧合,因为其中每支军队的规模都大到足以单独战胜那里的高卢守军。这也证明了罗马情报工作人员对即将入侵的高卢联军的规模做了仔细的侦察。另一方面,高卢人也已得知现在的罗马,比当初他们抢劫的那个罗马更为庞大,但显然对“罗马到底有多庞大”这一问题并不清楚。他们似乎也不清楚整个意大利都已被动员起来这一情况。

“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不是拉丁人或是萨宾人。这些人被你击败之后,还可以成为你的盟友。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群野兽,我们必须用锋利的刀剑教训他们,不然受害的将是我们。

——马库斯·波庇利乌斯·莱那斯(M. Popilius Laenas)”

公元前225年春,大约1万或更多的高卢人正在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消息传到了罗马。此消息被证实后,罗马人立即照前文所述的那样,部署部队。高卢大军顺着波河河谷向罗马进军的同时,人数也迅速膨胀了。随后,他们给罗马人来了个出其不意——他们突然折向南方,翻越了亚平宁山脉。毫无疑问,他们轻松扫平了任何守卫在该条道路上的伊特鲁里亚人。这很可能使他们进入了伊特鲁里亚地区(今佛罗伦萨附近某地)。他们正是从那里渡过了阿努斯(Arnus)河,然后发现只有他们自己在伊特鲁里亚城里,并没有任何敌人。

他们缓慢地向南移动,在整个乡村散开,围捕人口和牲畜作为战利品并将可移动的赃物装载在大车或敞篷牛车上。与此同时,行政长官重新集结了逃散的伊特鲁里亚-萨宾联军,出发去追击高卢人。大约4天后,他在靠近克卢西乌姆的地方追上了高卢人,此地距罗马城仅85英里(约136公里)。获悉此事,高卢联军又转回北方,期望在战斗中获得胜利。两军开始慢慢接近,到日落时分,两军分开得并不很远了。时间更晚一点,两军都安营扎寨并点起了篝火。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作为欧洲古典时代最先进的农业民族,罗马人的营地和工事的规划与布置,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蛮族对手,尤其值得称赞。这种精细合理的建筑形式在罗马灭亡后的中世纪,也并不多见,因而可以作为整个战役中极为出彩的部分得到相应的重视。

凯尔特服饰

罗马人的防御工事

首先,营地能在精神上给士兵安慰,必要时,士兵还能有撤退之处。这种万全之策在真实的罗马战争史上很少派上用场。虽然营地能够提供一处相对安全的休憩场所,但需要注意的是,它也仅能应对突然袭击或迟滞偷袭者的脚步,并不能真正阻止敌人的行军,也不能保证在面对敌人有计划的攻击时能万无一失。当军队快要结束一天的行军时,百夫长或某一位军事保民官就会出列,组织宿营地勘察小队,前出选择宿营地。选择宿营地的原则是要靠近水源,在四面开阔的坡地上,周围没有敌方可利用的地形优势。营地自身占地面积大约700平方米。执政官的帐篷会是营地中视野最宽阔的地方。营地四周通常会挖掘一条深3罗马尺(约0.9米)、宽4罗马尺(约1.2米)的壕沟。所挖出的土方会被堆积在壕沟内侧的营地边缘,掺杂着草皮,削成缓坡作为低矮的掩体。1支完整的执政官所领军队中,2个军团负责建造营地前后面的防御工事,2支仆从军负责左右两边工事的建筑工作。一般情况下,每个中队(maniple)分配到的工作是大约25米长的断面。百夫长负责检验所辖各中队的建筑质量和工作完成情况,同时,还有2名军事保民官负责监控营地的各种情况。

当军队在敌人附近扎营时,需加强自我防护。但往往此时,建筑工作会受到敌军骚扰袭击。当军队所属骑兵到齐后,轻装部队和半数的重装步兵将会被部署在已经挖好的壕沟前方;军队的辎重则放置在壁垒掩体后方。此时,工头率先为士兵们做出示范,然后发出开始挖掘的信号。

此时的挖掘量将比一般宿营的挖掘量大很多——壕沟深9罗马尺(约2.7米)、宽12罗马尺(约3.6米)。挖出的土方放在靠近营地的一侧,然后,士兵用这些土堆起高达4罗马尺(约1.2米)的掩体。行军途中,士兵每人携带一束削尖的木桩,很有可能预先就已组装成图中所示状态,用作拒马。这些障碍物被密密麻麻地埋在掩体顶端。随着工事的进展,重装步兵会逐渐以中队为单位从战线上撤下。他们的工作将由此时最靠近掩体的成年兵接替。这些重装步兵撤下后,会转而去修筑营地背面的另一半工事。在整个工事修筑完成前,骑兵会一直面对敌军,只有当所有工程都完工后,骑兵才可以后撤。

进军营地是高度组织化的地域,其设计都是有一定规定的。每个进军营地基本都是按同一设计、同一模式乃至同一流程建造起来的。甚至可以这样说,罗马人把同一营地建造了数千遍。典型的军营有4个门,2条主辅道路——呈90度交叉于执政官的帐篷门前。在壕沟掩体和营地帐篷之间,会有一块空地。这种安排不仅可以使营地内的帐篷免受来自壕沟掩体外的投射武器威胁,还能让军队有时间提前整理好队形,然后再到战场的指定位置。营地内的一切都按规定布置得井井有条,每个作战单位、作战辎重的帐篷朝向、每支分遣队所担负的职责,莫不如此。比如,成年兵为骑兵阵线提供警戒,不同级别的指挥官巡视营地、哨兵,传达明天的行军命令等。

罗马人安营扎寨时的布阵图(箭头方向为敌军方向)

战争时期的将军(骑在马上者)、刀斧手(右边的两位)和书记官(左边的两位)

营地壕沟挖掘工作断面复原图

初战不利

从营地里整队出发,然后再展开决战,显然对高卢人不利,所以他们寄希望于一项狡猾的诡计。他们在夜里静悄悄地出发,在后方只留下燃烧着的营火和骑兵。这些骑兵们收到了破晓后再开始行动的命令。那时,罗马人会发现这些半夜就出动的家伙,高卢人便可以把罗马人吸引到南方去。与此同时,这支军队的剩余部分占据了森林,占据了有灌木覆盖的向东可以俯视整个峡谷的山丘,还在费苏里城附近安排了一次伏击。

当天破晓时分,罗马人看见了他们认为是骑兵殿后部队的军队。于是,他们攻击营地,并根据数千马匹遗留下的踪迹衔尾追击。高卢人顺利地达到了引诱罗马人离开其可靠营地的目的——让罗马人丧失工程带来的优势。当罗马人通过埋伏地段时,其两翼纵队受到了从山上冲下来的高卢人的猛烈攻击。罗马人旋即展开了顽强抵抗,但高卢人现在占据了所有的有利条件。罗马人的伊特鲁里亚-萨宾联盟崩溃了。他们逃到山谷中的一座山头上,并在那里重振旗鼓。加上重伤没能逃脱的,罗马人此战大约损失了6000人。高卢人密布在山丘的周围,如果罗马败兵不投降,就会被困死。

奥里略大道路线图

当执政官卢修斯·埃米利乌斯·帕普斯获知高卢人翻越了亚平宁山脉,向南前进后又向西越过山岭,走上后世称之为“弗拉米尼乌斯小径”之路的时候,他就离开了阿里米尼。需要注意的是,该道路实际上直到公元前220年才被正式修建成统一规格的罗马大道,此时它还只是崎岖山区的一条小径罢了。大约7日后,他赶到了战场,但战争已经结束了,他未能赶上战斗。伊特鲁里亚-萨宾联军清楚地意识到了埃米利乌斯的营火究竟意味着什么。为此,他们还偷偷地派出了信使。

大约这时,高卢人才最终意识到他们到底在与什么战斗——一支新军队,另外一支保卫罗马的军队。高卢人召开了部落大会。会上,军事首领阿内罗斯特斯认为,既然已经获得了如此多的战利品,他们就不应该继续冒险作战了,而应该把这些战利品安全地运回家乡,并在以后的某个时间再来攻打罗马人。一场争论后,这个建议被采纳了。高卢人再一次于破晓时分破营而出。由于西面和东面有树木阻挡,大车不能通行,他们被迫向南行进了大约1天,那装满战利品的牛车和牧群以它们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前进着。

埃米利乌斯小心翼翼地咬着高卢大军的尾巴,静候时机到来。毫无疑问,他希望高卢人陷入自己和位于罗马城的正在高卢人前面的军队的合围陷阱。当地形在博赛纳湖以北豁然开朗的时候,高卢人突然折向西方朝海岸去了。他们花了大约3至4天才抵达海岸。尔后,他们又北上奥里略大道。同时,与战略计划相一致,执政官盖乌斯·阿提略斯·雷古卢斯船运的军队已在比萨登陆,这段航程耗时约3到4天,期间盛行西风、西南风,具体时间长短取决于淡水和做其他事项需要的耽搁。

罗马共和国时期中期,服务于罗马扩张的一系列道路在意大利修建起来。修建这些道路的主要目的是方便部署军队,与散布在外的罗马殖民点在合理的可忍受的时间内取得联系。这一时期修建的道路宽度是标准宽度——15英尺(约4.6米),可并行通过两辆双轮战车,路边还配有标记里程的里程碑。奥里略大道是作为全意大利路网修建工程中的一部分而被修建起来的。这项宏大的计划开始于公元前312年,首条线路是阿皮亚大道(Via Appia)。奥里略大道全线于公元前241年前完工。此线路与现代的意大利省级道路SS1线(Strada Statale 1)高度重合,连接罗马、科萨和比萨。由于科萨是罗马在伊特鲁里亚地区的重要军事据点,比萨又是罗马共和时期中期热那亚到罗马的唯一海港,于是,奥里略大道作为海军补给线的地位就显得更加重要。

最终决战

高卢人的队伍刚刚才折向西边朝海岸而去,信使就快速通过了奥里略小道去比萨建议执政官阿提略斯改变计划。该名信使可能告诉了执政官一处与高卢人作战的理想地点(如果执政官没有预先得知的话),于是执政官立即向南前进。那是一个大裂谷,位于忒拉蒙北部。罗马人不仅知道高卢军队的确切位置,还知道他们的速度不过是每天12至15英里(即15至24公里)。阿提略斯经过详细的计算后得知,罗马军队刚好有足够的时间赶到那里并将高卢人一网打尽。他很可能进行了强行军,所以才在3天内就走完了大约90英里(约145公里)的路程。

高卢人宿营在裂谷南部,罗马人宿营在离裂谷北端约10英里(约16公里)处。天刚微微亮,正在赶路的罗马人就抓住了一些高卢探子。这些探子交待,高卢大军离他们很近了——高卢人已经进了裂谷。这使得阿提略斯大为惊讶。他让保民官将兵力结成作战战线,尽快推进,因为眼前的形势已经迫在眉睫了。他自己则带领所部3200名骑兵打头阵,因为他早已看见前方有座山丘阻隔了道路,使得道路蜿蜒曲折如同狗腿。此地的海湾裂谷地形,使我们可以轻易发现,高卢人只有正面突破和从侧面翻山逃跑两种选择。

公元前4世纪,罗马重装步兵被凯尔特人击败的情景。

阿提略斯占领了山顶。高卢人对“罗马人有可能阻挡他们回家的道路”这一点茫然无知,只是猜想埃米利乌斯所部骑兵已经以某种方式迂回到他们的侧翼,到了山的另一边并超过了他们。于是,他们派了大约5000名骑兵和一些轻步兵前出,希望能够赶走挡路的罗马人,打通道路。被捕的囚徒供出了阿提略斯及其军队,很快就能看见这支军队了。高卢人终于意识到,他们被合围在了森林和覆盖着灌木的山头里。于是,他们做了唯一能做到的事——背靠背地抱成一团。因苏布雷人和盖萨塔依人面朝后队,波依人、陶里尼人和其余人数更少的部落面朝北方的罗马人。为了能够展开战线,他们将四轮大车和两轮战车布置在侧翼。至于战利品——奴隶、牧群和满载的大车,则被放置在一座位于路边的低矮的山丘上,伴有武装保护。盖萨塔依人虚张声势地站在锋线上,表示了他们的无所畏惧。同时,他们也在嘲讽罗马人的怯懦无能。

埃米利乌斯早就知道友军已在比萨登陆,但直到看见两军争夺山头的那一刻,才知道友军已经抵达战场。他知道高卢人的骑兵比友军的多,于是快速派遣了3200名骑兵密布在山麓丘陵,以便加入这场骑兵大战并打击高卢人的后队。与此同时,为了守住山头,阿提略斯正在激烈残酷地战斗着——他在混战中摔倒,以孤注一掷的勇气拼杀,但他的头颅最终被得意洋洋的高卢人献给了他们的首领。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争夺山头的无规则大混战上。三支大军的步兵现在都一方紧挨着另一方,至于其中哪方占据了更有利的位置则无从得知。因为高卢人抱成一团,不会从背后受到偷袭;罗马人则成功围住了自己的敌人。当罗马人向前推进时,高卢人不计其数的喇叭声、号角声、队列里飞来的叫嚣声,使他们感到恐惧,更别提那些盖萨塔依人在长达1.5英里锋线前方夸张的尖叫声了。

埃米利乌斯大军中1.5万名轻步兵奔涌而出,并开始往盖萨塔依人队列中投掷遮天蔽日的标枪。因为罗马士兵的头和手臂都暴露在盾牌外,且孤立无援,于是,他们很快就受到了敌人的攻击。在对山头的争夺战中,罗马一方的步兵未能获得己方骑兵的支援,有些处于狂怒和挫败感中的小分队开始冲出队列,发起了自杀性冲锋,但他们大多数都被因苏布雷人干掉了。标枪用尽了,两支罗马军队的轻步兵各自退下,严酷的重装步兵对抗战开始了——双方开始投掷短矛和重矛枪,直到接近到触手可及的距离。

这里再详细叙述下军团的战斗序列。一个正常规模的军团,有3000名重步兵、1200名轻步兵和300名骑兵。轻步兵被罗马人称为“穿斗篷的家伙”,是整个军团中最年轻,也最穷困潦倒的人。一般来说,他们的队列比较松散,每排之间的间隙较大,主要是为了能够轻松躲避投射来的远程武器。这种安排赋予了单兵自主决定前进还是后退的权利。为便于管理,轻步兵通常被配属在中队(maniple,一般60至120人),放在三线阵的前方。一般情况下,轻步兵开战后的第一个目标是掩护重装友军;此目标完成后,他们会从队列中后撤,在成年兵的位置上重新集结整队;随后,他们作为预备兵可暂时休息,也可前去威胁敌方的两翼。轻步兵无自己独立的指挥官,他们统一受所在中队的百夫长指挥。

如下图所示,由青年兵组成的第一横列首先推进,当距离敌人18米时,将重标枪掷出。同时,军团开始疏散。往往在标枪掷出之后完成疏散,第一横队的士兵开始冲锋,前两列士兵与敌人用短剑进行格斗,后面6至7排士兵投掷标枪。数分钟后,由壮年兵组成的第二横队替换,青年兵后撤休息。装备简陋的轻步兵负责掩护军团两翼和背后的同时,还要找回可使用的标枪,补充给撤回的第一横列。一场战役通常会进行数轮这样的替换。成年兵为军团的后备队。一般当青年兵和壮年兵两次攻击都无法击退敌人时,成年兵才投入战斗。此时,轻步兵和壮年兵在成年兵长矛阵的掩护下进行重组,随后同老兵一起加入战斗。但是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因为一般情况下,前两轮的攻击就足以击溃敌人了。

①轻步兵(通常称青年兵,有时也称散兵):缺乏训练,装备有普通标枪、投镖和1个小圆盾。

②青年兵:有一定的战斗经验,组成军团的第一横列,装备有2支重标枪、1支宽刃短剑和1个方盾。

③壮年兵:年龄在30岁左右,为军队的核心,组成军团的第二横列。装备有2支重标枪、1支宽刃短剑和1个方盾。

④成年兵:年龄最大,经验最丰富,通常是军队的后备队,组成军团的第三横列,装备有1支12英尺的长矛和1个方盾。

1988年,意大利考古学家在忒拉蒙战役旧址(今瓦卡诺附近)挖掘出一批在战斗中使用过的铁制短矛(pilum)的矛头残存部分,这批带有战斗痕迹的武器是在一个献祭庙堂的废墟中被挖掘出来的。经测量,残存的矛头长度为19—35厘米。从现场发现的碳化物来看,该批武器的后端握柄为白蜡木杆,在柄舌部位钻孔进行了双重铆接,尖头在刺穿盾牌后会造成贯穿性杀伤力。

挖掘出的武器照片

公元前168年彼得那战役中的罗马轻装步兵,后排士兵持标枪,前排士兵持短剑。

与矛和短剑相配的是盾。波利比奥斯在《罗马史》中提到,罗马军队的优势是“罗马人的盾牌适合防御,剑适合进攻;而高卢人的剑只适合切、砍,不适合穿刺”。罗马士兵受到的训练,使他们在凯尔特人剑砍来的时候能够用长盾的包铁边缘抵挡过去,从而避免盾牌在受力后被一分为二。值得注意的是,罗马盾牌不仅可用于防御,也用于进攻。战斗开始时,人员蜷缩在盾牌后,刺出短剑和长柄矛,此时的方形长盾能给躯体很好的保护。即便在战斗激烈时,只要对方的冲击不使本方失去固定的战斗位置,人体外露的面积也不足以给对方造成太多机会。发起冲锋后,长盾可以砸进对方队列,或与对方的小圆盾磕碰,进而制造进攻空档。冲锋时,单个步兵会前跨左脚。此时,该士兵的大部分体重和盾牌自身的重量都会施加给即将到来的撞击。对手持小圆盾和蛮族剑的高卢人来说,这种优势是压倒性的。

军团中的那300名骑兵是最具有凝聚力和声望的。招募来的骑兵通常是罗马公民中最富有的一部分人,他们能够给自己的马匹配备全套的装饰和标志物。每个军团的骑兵通常分为10个连队(turmae)。战斗中,骑兵的主要目标是保护执政官军队的侧翼。如果有2支军团(或1支人数翻倍的战役军团),骑兵的主要目标则是守卫右翼,仆从军的骑兵守卫左翼。但是,如果仆从军所带骑兵数量真如史学家描述的那样,至少是军团自带骑兵数量的2倍,也就是1200名骑兵,恐怕刚才那种记载就太过简略了。骑兵总是战斗在战场的边缘地带,或是步兵战场的侧翼。正常情况下,一方在冲撞另一方前会受到恐吓。从战术上来说,这样做是合理的,因为马匹是不会对着坚不可摧的障碍进行冲刺的,而密集的敌方骑士方阵会给己方的马匹造成这种假象。与其说骑兵是依靠暴力造成了敌人的退却、瓦解和逃跑,还不如说他们是依靠了精神的力量。

让我们回到前文所述的战场,在双方步兵采用上述战术激烈对抗的同时,山上的战斗以罗马人胜利而结束,高卢人被驱逐到另一座山上后就地瓦解,匆忙向北逃离。获胜的罗马骑兵随即下山,深入高卢军队的侧翼和后队。山谷成了屠杀的修罗场。军事首领康科里塔努斯和1万名高卢人被生俘。波利比奥斯推测剩余的4万人全被杀死,但实际上可能有好几千人爬上了满是树木的山坡,溜到了山的另一面。

虽然另一位军事首领阿内罗斯特斯带着他的亲兵家丁逃脱了,但他们觉得羞耻,最后自杀了。高卢人掠夺的战利品重新回到了伊特鲁里亚人的手中,罗马人把战场上收集到的战利品送到了罗马城;埃米利乌斯向北挺进把军团在波依人的领地上散开,纵兵大掠了几日后才回罗马城。在罗马,埃米利乌斯庆祝了他的胜利。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高卢人入侵被击退了,罗马城被拯救了。

忒拉蒙战场总图:

 

①为战役第一阶段双方争夺的山顶制高点。执政官阿提略斯便是在此处阵亡的。罗马人成功地把高卢人的骑兵驱赶到了另一山头,多数高卢人立即往北方逃走了。于是,罗马骑兵和轻兵部队得以攻击高卢人的侧翼。

②是罗马人及其盟友组成的步兵军队所在的位置,总人数超过5万人。

③是高卢军队的战线。高卢军队约有2万人,主要是陶里尼人和波依人。大车和双轮战车一般在军队的两翼。

④是高卢人放置在低矮山头上的大量战利品,其中大部分是人口和牲畜,有重兵把守。

⑤是因苏布雷人和盖萨塔依人(雇佣)的掷矛战士,约3万人。他们两翼有大车和双轮战车。

⑥是执政官埃米利乌斯约6万人的军队,其中有伊特鲁里亚人残兵。

骑兵的战斗队形

第二次马其顿战争中色萨利骑兵的复原图

决战结果

获得的巨大胜利使罗马人决心将高卢诸部从波河河谷驱逐出去。第二年,两位执政官将他们正常规模的军队合兵一处(大约4.5万人,外加3000名骑兵),入侵波依人领地,迫使波依人向罗马称臣。尽管严重的阴雨和随之而来的疾病,给这次行动带来了很大的困难,且因苏布雷人在切诺马尼人的帮助下,还招引来了大约3万名盖萨塔依人助阵,罗马人还是取得了胜利。

到公元前220年,罗马人已经成为波河谷地的主人,并开始散布殖民点。两年后,汉尼拔将会到来,并唤起高卢人再一次对抗罗马人。陶里尼人拒绝加入,于是被汉尼拔拿来做例子杀鸡儆猴。在特雷比亚河战役开始前,仅有约8000名步兵、4000名骑兵加入汉尼拔一方,他们大多是因苏布雷人。“解放”了波河谷地后,汉尼拔军队中的高卢人数暴涨至2.4万人,但这也仅仅只有忒拉蒙战役前山南高卢人军队的一小部分。忒拉蒙战役永远地摧毁了山南高卢的战争实力。

这次战役凸显了罗马方面部署4支庞大军队的能力,每支军队的人数都与高卢联军人数相当,但却相隔数百英里;也体现了他们无与伦比的协调能力。有趣的是,忒拉蒙战役是罗马后来对抗汉尼拔的战役总预演——1位执政官率领一支军队部署在通往罗马的路上,以保卫意大利;另1位执政官则率领一支进攻力量,经由海路攻击敌人的后方基地。只不过,那发生在西班牙。罗马人还曾数次试图将汉尼拔圈进两支军队合成的包围圈中,这种急切的心情直接导致了罗马人在特拉西梅诺湖(Trasimene)战役中的巨大损失。那场战争复制了高卢人在费苏里的成功。既然已经发现了成功的秘诀,罗马人显然不觉得有改弦更张的必要,直到他们再次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