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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丝·卡维尔(英国护士)

赋予生命之人

艾迪丝·卡维尔简介

艾迪丝·卡维尔:艾迪丝·卡维尔,英国护士。1865年12月4日出生于斯沃兹顿的诺福克,父亲是位校长。20岁时学习护理专业,成为伦敦医院护士。1907年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贝克特尔医学研究所任第一任护士长,护士学校的校长。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因帮助协约国军人逃出德国占领的比利时,被德国占领当局逮捕处死。

艾迪丝·卡维尔传记——

卡维尔(1865—1915),英国护士,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因帮助协约国军人逃出德国占领的比利时,被德国占领当局逮捕处死。

因为期待,也因为12月的刺骨寒冷,我哆嗦着按了布鲁塞尔郊外一幢褪色沙石房子的门铃。这座房子,连同连接着的三座房子,是英国女人伊迪丝·卡维尔开办的诊所和护士学校。我是来自荷兰希莱贡的年轻荷兰女孩,已在这儿被接收为护士生。一个女仆把我领到一个小房间,这儿的英国护士站起身来迎接我。这个小书房像伦勃朗”的画作一样幽暗,因此,她那清秀的脸庞和锐利的灰色眼睛,在阴暗背景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夺目。她藏青色的制服、坚定的嘴巴和紧紧盘起的头发,给人一种严厉的印象。可是当她用法语热情地跟我谈话时,这种印象便烟消云散了。在解释了我的责任是什么之后,她说道:“你必须非常努力地工作。成为一名护士不容易, 但值得做出牺牲。”

这一年是1910年,伊迪丝·卡维尔在比利时已经很知名了。她曾在肮脏的伦敦贫民区工作,表现出来的仁慈和忠于职守,已为她赢得信誉。得知有关卡维尔的事迹,一位急于提高本国医疗水准的比利时外科医生安托万·迪佩奇医生,把卡维尔带到布鲁塞尔,在这儿,科学护理尚不为人所知。很少的几家医院配备的职员是修女和未受专门训练的农村姑娘。比利时从未有过护士学校,直到伊迪丝·卡维尔的到来。

从四个年轻的学生开始,她已经建立起了一支训练有素的职员队伍,包括来自比利时和周边国家的五十多名护士。等到我来时,她已是好几家医院的董事。她取消了先前护士们穿的灰色斜纹布的笨重的衣服。我们现在穿着带白衣领的鲜蓝色棉布服装,还有围裙和帽子。在先前护士被当作仆人对待的地方,她要求病人和医生同样给予护士最高的尊重。作为回报,她要求我们绝对忠于职守。我们总是称呼她“夫人”,使用这个词在法语字面上的意思是“我的夫人”。

每天晚上8点,在结束诊所漫长一天的工作之后, 我们总会聚集在教堂里听夫人给我们上课。她不仅懂外科,而且也懂解剖学,她会在一块大黑板上说明她的讲稿。但是她给我们的远不止是知识。弗洛伦斯·南丁格尔对她是一种鼓舞。有一次,一个新护士看见教室里有只马蜂,跑过去要把它杀死。

“不要,”夫人说道,“放它走。护士是赋予生命的,她不夺走生命。”

她是一位性急、敏锐又严格的人,因为把一群来自各个不同民族的无忧无虑的姑娘,转变成训练有素、能胜任的护士,需要严格的纪律。我们每星期有半天休假。但夫人常常为了一些小事而剥夺了这点宝贵的空闲时间。尽管她表面严厉,但伊迪丝·卡维尔也有她富有人情味的一面。 她常常在上完课之后,在教室的钢琴前坐下来,轻轻地弹奏一通常 是圣歌。虽然她喜欢弹奏,但她很少微笑,也从来不唱歌。

她既对我们严格,又对我们极力保护。得知一个护士已吸毒成瘾,她先对医院当局隐瞒了这件事,直到她帮助这女孩戒掉毒瘾。还有一次她发现一个护士生经常晚上溜出去,到“卡巴莱”餐馆观看歌舞表演。这个不守纪律的护士生被叫进她办公室时,我们大家都以为她会被开除,可是没有。“我的孩子,”夫人问道,“假如我因这个理由把你开除,你将会发生什么呢?再没有别的医院会接纳你。”这个学生留了下来、毕业并最终成了一家医院的主管人。

我个人也曾受到夫人的保护,那是1912年,我因受传染而病倒。“你最好到英国去养病,”夫人说,“你可以住在我家。”在泰晤士河边的一个美丽的家中,我拜访了她的母亲和两个姐妹,两姐妹其中一个和医生结了婚,另一个是一家伦敦医院的负责人。从她们那里,我知道了决定伊迪丝·卡维尔的人生方向的早年生活。她生于1865年,是一个牧师的女儿,她从父亲那儿遗传了坚强的意志和很深的宗教意识。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就曾护理一只病狗恢复健康。从那时候起伊迪丝。卡维尔就对患者有着不同寻常的关心。

康复后我回到诊所忙碌的生活中,我们的护士学校,正在为布鲁塞尔3家医院、3个私人诊所、24所公立学校和13所幼儿园提供训练有素的护士。

然而,1914 年夏天,当第一次世界大战突然到来时,我们所做的一切立即受到灾难性的破坏。各种旗帜出现在窗口。士兵们开赴德国佛兰德斯平原前线时,我们都快乐地挥舞着旗子。兴奋很快就让位于恐惧。德国护士匆忙地离开诊所回家了。然后,来自中立国家的许多姑娘也回去了。夫人陪她们所有的人到车站,悲哀地跟她们一告别。

不久,茫然不知所措的农民带着他们仅有的几件物品,堵住了通往布鲁塞尔的道路。在一片混乱中,夫人不知疲倦地忙碌着,跟她的狗杰克步行穿过马路,去视察她的医院。然后有一天,一道不祥的红光出现在地平线上。

我和其他护士冲到屋顶。一股黑色的浓烟从远处朝我们滚滚而来,我们可以听到隆隆的炮声。战争的声音靠近时,我发现自己哭了。我感觉有一只手放在我肩上。“你的生命不再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亲爱的,”夫人说,“现在,你的生命属于一个护士的责任。”

8月20日下午,我们的女门房冲进诊所,喊道:“德国兵来啦!德国兵来啦!”我们匆匆跑到大街上,悲哀地看着德国兵正步走过。夫人和其他英国护士本来可以得到中立国荷兰的安全通行证,但她们拒绝了。夫人说,布鲁塞尔充满了战斗中的伤亡人员,她的责任是照顾伤员和病人。强烈的宗教信仰,有助于支持她度过这些困难的日子。有一回,我们的十个护士动身前往法国,去照料在那儿作战的伤兵时,她陪我们远至惨遭蹂躏的特恩豪特。离开这些护士时,她和她们]跪在泥泞的路上,领着她们背诵《诗篇》”的第23篇。

大约在这时候,我们开始注意到我们诊所里的神秘事件。一天夜里,一个护士悄悄对我说,病房里有一个我们不许看的患者。我们踮着脚走下去,凝视那个被禁止的病房。黑暗中我听到一个快乐的声音用英语说:“喂,护士。”

另一个护士看见夫,人在清晨悄悄地溜出去。天黑后,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来来往往。我们突然意识到:我们的诊所已成了逃脱的协约国士兵的避难所。我想起城里到处贴满了警告这种行动的标语。

直到后来,我们才认识到这些事的重要性。德国军队势不可挡地掠过比利时进人法国时,一位名叫路易丝·苏莱茨的中学老师搜查战场,寻找迷途或受伤的协约国士兵。她要把他们藏在密林中的城堡里,一位名叫赫尔曼。卡比奧的工程师,会为他们提供伪造的身份证件,将他们带到卡维尔护士诊所藏身和治疗。然后,在夜幕的掩护下,卡维尔会带他们,到愿意帮他们经荷兰边境逃跑的向导那儿。这是一项微小但有意义的地下活动,一位名叫菲利普。鲍克的建筑师是领导者之一。

不久,德国人开始怀疑我们诊所。有一次, 一个德国军官前来盘问我们。

夫人的助手威尔金斯护士拉住他谈话,直到藏在后面的三个士兵能够逃脱。

另一次,两个德国军官彻底地搜查了夫人的办公室。几天后,三个德国人又来了。其中一个突然拔出左轮手枪,强行把我们中的好几个推靠在墙上。他们离开时把夫人带走了。我们不久就接到消息,她被投进古老的圣吉勒斯监狱。几乎所有的地下活动的领导人都已被围捕,生死未卜。

日子过得很慢。我们给夫人送去鲜花,收回了一张字条。即使在狱中,她的心思也全在我们身上而不是她自己。“我高兴地获悉你们都在做好自己的工作,”她写道,“记住,仅仅当个好护士是不够的;你们还应该是信仰基督的好女人。”最后,威尔金斯护士被允许探视她。她发现夫人面黄肌瘦地蹲在一个单独的小牢房里,牢房里只有一个高高的铁窗子。“我已经尽了自己作为一个护士的责任,”夫人对老朋友说道,“他们爱怎么处置我都行。”

审问时,伊迪丝·卡维尔不愿撒谎。她以平静、清晰的声音承认她照料和帮助二百多名英国、法国和比利时士兵逃跑。她说,她作为护士的责任是挽救生命。德国法官用刺耳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喊出他的裁决:“处死!”

一位护上的父亲来到诊所告诉我们,夫人第二天上午将被处决。我们中的三人急忙赶到监狱。比利时的监狱长很和蔼,但他无能为力。我们惊慌失措地赶到美国大使馆一也许作为有 影响力的中立国,美国人可以帮忙。大使病了,但是他的助手休。吉布森说他会设法营救夫人。他和西班牙大使一起驱车去找德国政府内阁。我们坐在大使馆接待室里,担心地祈祷。吉布森回来时,他的脸色给了我们忧惧的答案:他失败了。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冒雨连夜回到我们诊所,但不可能睡得着。大约凌晨4点,我们好几个护士动身到监狱。监狱长在令人生畏的橡木大i门前应门。他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在外头等着,夫人被带到步枪靶场时,我们可以看到她。过了一会儿,古老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两辆德国军车迅速开出来。

我们透过正在变得清晰的薄雾凝视着。车的最前方有一道蓝色的闪光”,在穿灰色制服的卫兵身旁显得十分矮小。然后这两辆车沿着大鹅卵石铺成的街道消失了。当天晚些时候,德国士兵贴出布告:卡维尔护士和菲利普·鲍克已被处决。

几天后,我们收到一个令人心碎的小包裹,里面是她的衣服和一笔50法郎的款项——伊迪丝 ·卡维尔所留下的全部财产。里面还有给我们的一封信:

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我们每天晚上的闲聊。我告诉过你们,自愿做出的牺牲会使你们快乐;在上帝和你们自己面前的责任,将会在生命的悲哀时刻和死亡面前,给予你们支撑的力量。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是严厉的,但是我从未有过不公。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多么爱你们每一个人。

杰奎琳·范蒂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