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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沙会战(Battle of Warsaw)

华沙会战简介

华沙会战:华沙会战,华沙保卫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波兰和纳粹德国之间的最后一战,发生于1939年9月。最终华沙沦陷,波兰覆亡。波兰被纳粹德国、苏联和斯洛伐克瓜分。

华沙会战过程分析——

大事记:俄国革命

当19世纪开始之际,所有的先进国家都已经从农业经济转变为工业经济,这个进步是如此的惊人,使工业化的国家感到这种蒸汽力1:所带来的新恩赐真是远迈前古。物质的进步被人认为是与快乐相等的,经济性的宿命论被人认为是一种新宗教。孟福德在其《技术与文明》一书中,曾经说过广机器与宇宙变成了二位一体,它们之间的联系物即为数学和物理科学的公式。机器的服务变成了信仰和宗教的主要表现。这也是人类行动的主要动机和一切善良的人性根源。“在信仰的时代中,人类的地位被估计得颇髙,似乎是仅次于天上的安琪儿,现在却降低到了”经济动物“(economicanimal)的地位。资本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都是不信上帝而信财神(Mammcm),这样也就引发了阶级斗争的观念。经济性的宿命论结果是造成了社会形态的分裂而不是统一。

马克思正是抓着了这个”矛盾“,他对于普罗阶级的地位,就正好像加尔文对于新教徒是一样的。他认为他的理论一定能够成功,因为那是合于宇宙本身的真理。他认为对于社会性的世界,所需要的不是调整或改革,而是要把它翻倒过来。一直要等到普罗阶级的革命变成了总体性的——即全球性的——他的唯物主义天堂之门才会大开。诚如孟福德在《人的条件》一书中所指明的:马克思相信物质条件和技术发明都是”自生“的东西,它们是社会权力的泉源和主要动力。他认为此种机械的程序是绝对的,普罗阶级是注定了要做世界主人,在他的新天国之中绝无”精神“存在的余地。

列宁接受了马克思对于”普罗阶级统治“的解释。凭着革命的手段,普罗阶级就变成了统治阶级,在过渡阶段之中,应打倒布尔乔亚阶级,把一切生产、交换、分配的工具都集中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一直到获得最后的胜利为止。到了那时所有的人都被普罗化,国家制度已经不再存在,取而代之者即为一种自给自足的无阶级社会。

列宁就是接受了这种革命观念。他也和马克思一样,认为一切国家和工业的行政管理都是天真幼稚的。他说:”我们必须打破这种古老的、荒谬的、野蛮的偏见,认为只有富人(即受过教育的人)才能治国。因为所有的劳动者,只要能读能写,也就一样能够做组织工作。“他相信”电动化加上社会主义“即为达到共产主义天堂的捷径。他又说:”在社会主义之下,所有的人都可以轮流担负管理的工作。每个人都是管理者。“

十月革命实际上是发生在1917年11月7日。在俄国几乎无人不知的”社会革命党“,它对于农民具有极大的影响势力。列宁领导着该党的左翼,而且在11月8日到12月31日之间,他颁布了193条命令。11月9日,他下命令把地主的财产平分给农民。于是列宁获得了百分之八十的俄国人民的拥护。

在11月27日,他又发布了另外一道命令,把所有的工业都交给工人,于是他们变成了统治阶级,而人民委员的苏维埃变成了他们的政府形式,其任务为组织生产和指导共产党的事务。其眼前的状况是因为工人既无组织能力,也不能指导任何的事务,所以工业完全停滞,工厂变成了辩论场所。工人于是没有东西可以拿去交换粮食,而农民除了维持其自己的食用以外,也就不肯再多耕种土地了。

列宁被迫放弃了马克思的最初设想,开始采取他的第一个决定性步骤。12月20日,他组成了一个特种警察力量,定名为”契卡“(Tcheka)o它的任务是为了肃清反革命分子和镇压各地的叛乱,同时停止错误的管理而动手工作。因为最首要的工作,即要把粮食供给工人,而这些粮食却必须要从农民手中去获取,因为这个原因,社会革命党右派遂与列宁决裂了,契卡马上发动一次革命的行动,镇压了社会革命党右派的叛乱。接着列宁就用布尔什维克党中的五个主要领导组成了一个政治局,而由他自己出任领袖,其统治的工具即为契卡和托洛茨基已经创立的红军。结果就是内战。内战又引起了外国的干涉,所以在这里应先探讨列宁的外交政策。

自从俄国革命开始发生,所有这些布尔什维克党中的领袖人物都有一个共同的假想,认为除非这个革命发展成为全世界性的,否则不能独立生存下去。无论是在社会、政治、经济哪一方面,它都是向现有的社会秩序挑战。它不仅向世界提供一种新型的生活方式,而且这些共产党人也深信必须等到旧的生活方式完全被毁之后,新秩序才可以永远存在下去。早在1917年4月14日,列宁就宣称:”世界帝国主义与胜利的苏维埃革命是不能和平共存的。“1919年3月12日,列宁以中央委员会的名义向俄国共产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提出了一个报告,其中有下述的一段话:我们不仅是生活在一个国家之中,而是在一个国家的体系之中。苏维埃共和国与帝国主义国家要想长期共存,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最后总是要分一个胜负。在这个最后胜利尚未到手之前,苏维埃共和国和布尔乔亚国家之间,无可避免地要发生一连串的可怕冲突。

以后,斯大林对于这些话曾经一再地加以重述,总而言之,苏俄的国际政策可以列举如下:

党在外交政策中的任务为:(1)为了达到分化帝国主义者的目标,应尽量利用周围资本主义集团和政府之间的矛盾和冲突;(2)为了协助西方的普罗阶级革命,应不避一切的痛苦和不惜使用一切的手段;(3)釆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来加强东方的民族解放运动;(4)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来加强红军的实力。

为了进行全世界的革命战争,1919年3月间,列宁又成立了第三国际,或称共产国际(Comintern),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要联合俄国以外的一切共产党来从事于世界革命的斗争,其第一个任务即为在德国建立一个共产党的政权。由于法国的庞加来(Poincat^)、克里蒙梭(Clemenceau)、福煦和克罗兹(Klote)等人,以及英国的某些人都坚决地主张对德国封锁,所以对于德国的封锁迄今尚未解除。在失望之中,有许多德国人都倾向布尔什维克主义了。这些在巴黎和会中的衮衮诸公,事实上完全成了列宁的工具,列宁对于自己的计划,曾经亲口作过下述的说明。使工业化的德国、奥国、捷克斯洛伐克的普罗阶级与俄国韵普罗阶级联合起来,于是从海参崴到莱茵河之间,从芬兰湾到多瑙河之间,可以建立一个巨大的工农联合的组织。这个革命的巨怪一方面能够自给自足,另一方面足以应付不列颠的反动资本主义者。这个巨怪的一只手可以扰乱东方的宁静,另一只手却可以击败盎格鲁-撒克逊国家的私有资本主义。假使说有任何东西可以迫使英吉利鲸鱼跳跃的话,那么这就是革命的俄罗斯与革命的中欧所组成的联合势力了。

只有极少数人认清了这个对资产阶级的危险,其中有一个即为劳合?乔治。他在1919年3月25日,曾经发表下述的高见:

我认为在现有的情况中,最大的危险即为德国人有与共产党合作的可能性。他们会愿意把他们的财富、智慧和伟大的组织能力都贡献给那些梦想用武力来为布尔什维克主义征服世界的人们。这个危险绝不是空洞的幻想。假使德国人走上了斯巴达主义的路线,则毫无疑问,他们将会与布尔什维克党人同其命运。假使真是如此,则整个东欧就都会落入共产党的手中,于是一年之后,我们就会发现有300万以上的人力对抗着我们,他们在德国将领和德国教官组织训练之下会变成一支巨大的军队,装备着德国的机关枪,准备向西欧发动攻势了。

列宁的战略目标即为世界革命,他的战术也必须是革命性的。他们的目的不仅是要使用武力来引诱敌人放弃抵抗的决心,而且也还要使用思想的力量,换言之,就是要设法使其发生内在的腐朽,好让其自行毁灭。在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和约尚未签订之前,列宁就早已说过:”让我们放弃空间来换取时间。“因为他看清楚了一旦在西方把革命的火焰点着了,俄罗斯即可以不费一战而收复其所丧失的空间。

他说:”我们应该使用一切的诡计、策略和不合法的手段,我们应用一切的手段来混入工会的组织。共产党加入这些组织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想做建设性的工作,而是想要指导群众从内部毁灭一切布尔乔亚的国家机构以及国会本身。“

对于列宁和托洛茨基而言,德国实在是世界革命的总枢纽,因为它是欧洲的战略重心。一旦赢得了德国,则欧洲的其余部分即将无法据守,于是都可以次第加以革命化了。而当欧洲加入了苏俄的世界革命之后,则地中海也就会随之而变色,于是中东和非洲也都会被革命化。最后,当整个旧世界都革命化之后,就可以进一步从心理方面来改造旧世界,于是世界性的无产阶级革命终于完成了。

可是俄罗斯帝国的内部组织却足以阻止列宁来实行他这个伟大的计划。俄罗斯并不能箅是一个真正统一的民族国家,它由许多被征服的民族所混合组成,完全是靠莫斯科沙皇的向心专制压力,才勉强使这许多不满意的离心力不至于爆炸。因此,当1917年3月间沙皇政府被推翻之后,许多非莫斯科化的民族也就纷纷独立或叛离俄国。大部分都是十月革命之后,有15个被征服的民族都分别宣布独立。第一个就是乌克兰,它的人口最多,于1917年3月17日成立了一个中央解放会议。接着在1917年11月20日,乌克兰人正式宣布成立一个民族性的共和国。列宁因为无力阻止乌克兰的独立,于是立即表示承认,可是也马上开始在卡尔可夫建立一个共产党的政府。12月17曰,这个政府公开了。它宣布乌克兰为一个苏维埃共和国,依照列宁的手法,它开始向苏维埃政府要求援助。苏维埃立即允许援助,于是乌克兰反叛战争开始发生,一直打到1921年才结束。

此时,在十月革命之后,亚历克斯也夫将军(Gen.Alexeyev)在南俄也组成了一支白俄志愿军(即保皇党人)来与布尔什维克党作战。不久柯尔尼洛夫将军(Gen.Kornilov)和邓尼金将军(Gen.Denekin)也加入他们。前者在1918年3月间被处死,亚历克斯也夫则在9月间死去,于是邓尼金接管南俄白军的总指挥权。两个月之后,髙尔察克(Adm.Kolchak)也在鄂木斯克(Omsk)建立军事独裁政权。当中欧同盟崩溃之际,俄国全境都发生了内战。

此时协约国的武装入侵更使局面日益混乱。最初法国人设法把俄军所俘获的捷克人(原属于奥军)编成部队来参加对德军的作战。当《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和约》签订之后,这些捷克部队都自愿前往法国,他们既然不能通过德国,所以就决定取道海参崴来转往法国。

到了1918年年底,在俄国境内参加混战的外国兵力,总数达30万人之多——法国、英国、美国、意大利、日本、德国、波兰、希腊、芬兰、捷克斯洛伐克、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等国(民族)的人都有。他们分布在阿斯特拉罕(Archangel)、摩尔曼斯克(Murmansk)、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波兰等地,以及黑海地区、西伯利亚铁路沿线和海参崴等处。1919年4月间,髙尔察克到达了伏尔加河上的喀山(Kazan)和萨马拉(Samara),而邓尼金也巳经从黑海地区向北进发。因为认为髙尔察克是比较危险,所以托洛茨基就派图哈切夫斯基将军(Gen.Tukhachevski)去对付他。图哈切夫斯基赢得了布苏鲁格(Busulug)之战,遂从伏尔加河上乘胜前进,越过了乌拉尔山,把敌人一直赶到了5000英里以外的海参崴为止。接着在10月,他又对邓尼金展开了攻势,后者此时已经进达奥廖尔(Orel)。邓尼金被红军击败了,当撤退时,因为游击队騷扰他的后方交通线,他无法使其已经丧失了士气的部队立住脚跟,就一口气退到了黑海边上的新罗西斯克(Novorossiysk)。从那里,他的残部遂移交给在克里木的弗兰格尔将军(Gen.Wrangel)。差不多在同时,快要进到彼得格勒的尤登里奇将军(Gen.Yudenich)也被逐退,回到了爱沙尼亚的边境上。国外的武装干涉开始崩溃了。只有两个国家还不肯罢休:一为日本,它是想在西伯利亚东部扩张其领土;另一个即为法国。

法国所害怕的是两件事:(1)它曾经把许多钱借给帝俄政府,害怕这个债款无法收回;(2)它害怕德国人为了报复《凡尔赛条约》,会与共产党携手。所以法国人的政策是矛盾的。一方面是想恢复沙皇的统治,这样就可以收回旧债;另一方面又想建立一个强大的波兰来做法国的同盟国,以便从东方威胁德国。

1916年11月5日,中欧同盟即已承认波兰的独立。当1918年11月11日德国崩溃,他们所建立的摄政会议即指派毕苏斯基(JosephPilsudski,1867—1935)为”波兰军团“的总司令。他的第一个行动即宣布他自己为波兰民族性政府的元首;第二个行动就是通知所有的交战国和中立国,说波兰已经是一个独立国家。

毕苏斯基因为确知法国一定会给予支持、贷款和军火,所以敢于提出巨大的领土要求。他的外交政策重点即为恢复1772年的波兰旧有边界——大致为道加瓦河和第聂伯河之线,并且使波兰变成一个反共同盟中的领袖国家。1919年4月间,他侵入了立陶宛,并占领了维尔纽斯(Vilna)。5月间,他又侵入东加里西亚(Galicia),在1918年11月间,皮特流拉将军(Gen.Petliura)在那里宣布成立一个西乌克兰共和国,他本人也变成了乌克兰民族政府的元首。这样就发生了波乌战争。

联军的最高会议对于这些战役懒得加以注意,他们也不知道毕苏斯基为何许人也。12月8日,最高会议决定波兰的东界应沿着布格河加以划定,次年这条线以所谓”寇松线“(CummLine)著称。毕苏斯基对此当然难表满意,此时乌克兰的情况十分紧急,于是在1920年春季,皮特流拉遂与毕苏斯基讲和,于4月22日双方在华沙签订了和约。波兰承认乌克兰的独立,并负责支持乌克兰在俄国的叛乱活动。

华沙会战

俄国的内战使一位杰出的将才图哈切夫斯基脱颖而出。他是一位才能出众的军人,他对于文明的看法可以细致地反映出布尔什维克主义的亚洲性格。若要了解俄国革命的未来趋势,他的思想是值得加以详细检讨的。

图哈切夫斯基在1893年出生于一个贵族的家庭中,其先世可以回到佛兰德斯伯爵的身上,虽然他的母亲是一位意大利小姐,可是他的个性却是属于鞑靼族的。从母亲的遗传上,他获得了拉丁人的外表,头发黑色,心智敏捷,这样才使他能够穿透自己的内心,由俄罗斯人的特性到达了鞑靼人的特性。1914年,他在俄国禁卫军中任少尉之职,次年即为德国人所俘虏。

从本性上说,他是一个具有浪漫气质的野蛮人,讨厌西方的文明。他具有成吉思汗、窝阔台和拔都的灵魂。他是专横、迷信、浪漫和粗暴的,他所爱的是一望无涯的平原和千蹄践踏之下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他对于文明的秩序感到厌恶和害怕。他痛恨基督教和基督文化,因为它们反对巫术和野蛮,并且使他的同胞不再崇拜“战争之神”和享受“死亡的燔祭”。同时,他也讨厌犹太人,因为他们帮助俄国人接受了“文明的毒素”和“资本主义的精神”。他说:“犹太人是一条狗,是狗的儿子,他把他的跳蚤散布到所有的地方。”

但他被收容在因戈尔斯塔特(Ingolstadt)的时候,他向一个同居的战俘费尔伐奎(Fervacque)说道:“一个魔鬼或一个上帝会为我们这个种族感动。我们将要使我们自己沉醉,因为我们还不能使整个世界沉醉。这是不久就要来临的。”有一天费尔伐奎发现他在一块纸板上面,用不调和的颜色画着一个丑恶偶像的头部,便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图哈切夫斯基回答说:“你不要笑,我不是早告诉过你斯拉夫人需要一种新宗教。现在有人把马克思主义给予他们,可是从神学的观点上来看还是太近代化和太文明。斯拉夫人本来有他们自己的神,现在被剥夺了这种信仰,但是不久就可以恢复的。他们是太阳神、风暴神、人文艺术和诗神以及战神。我曾经犹豫了很久,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个神最好,但经过沉思,我决定选择战神,因为一旦马克思主义输入了俄国,最具毁灭性的战争就一定会爆发。我们会进入一场大混乱之中,必须等到所有的文明都化为灰烬,我们才能脱离这个时代。”

这个思想并不是因为在俘虏营中拘囚过久而突然产生的。当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即巳对基督教教义表示强烈的厌恶。照他的看法,一切的毁灭都是好的,因为这正是走回塞尔柱人、鞑靼人和匈奴人的旧路。他说:“若能把所有的书籍都烧掉,这对于人类才是一大好事,这可以使我们在‘无知’的新鲜空气中生活。我认为这是惟一使人类不至于绝灭的途径。”他主张再回到“恐怖伊凡”的时代中,于是“莫斯科就可以变成野蛮世界的中心了”。他说:“假使尼古拉二世能够步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二世的后尘,他就会深受俄国人民的爱戴,因为他们是爱好一个暴政的。”他又说:“假使列宁能够把俄罗斯‘非西方化’,则我愿意追随他。但是他却必须把所有的地面铲平,并且故意地把我们拖回到野蛮的生活中。”

1937年,斯大林把他枪毙了,同他一起被清算的人还很多,他们一同回到他所崇拜的神的怀抱中——那就是毁灭。

这个像火山一样的怪人,他的灵魂是背叛文明的,注定了要与毕苏斯基交手的,后者具有强烈反俄情绪,正与他的强烈反西化是一样的。对于毕苏斯基,戴贝尔仑勋爵(LordD’Abemon)在他所著的《世界上第十八次决定性会战》一书中,曾经有下述的批评:

他是一个热诚的爱国志士,具有巨大的勇气和人格的感召力量。无论是在军事或政治方面,他对于传统的方法都是表示怀疑的。他爱好危险,只有在危险之中,他的脉搏才会正常。除了危险以外,他最爱权术,他的手段总是秘密而具有间接性的。

因为他具有这些特性——英勇、非正统和机密——再加上他的成功,所以毕苏斯基变成了一个传奇中的人物。他在1935年5月12日逝世的前一天,曾经向斯米格里莱兹将军(Gen.Smigly-Rydz)说过下述的遗言:“有被消灭的危险而不屈服者常能胜利,成功之后即不长进者常会失败。”前半句话也正足以代表其将道的精华。

在我们尚未说到这个紧接着华沙条约签订之后所发生的战役之前,首先应分析双方兵力的状况。双方都是拼凑成军的部队,装备极为混乱,因为扩张过度都具有内在的弱点。当1918年11月间,毕苏斯基刚刚接受指挥权的时候,波兰的陆军一共只有24个步兵营、3个骑兵中队和5个炮兵连。可是到了1919年1月间,他们就已经扩充为100个步兵营、70个骑兵中队和80个炮兵连了,总数为11万人左右。一年之后,这个数字又增到了60万人,共编成了21个步兵师和7个骑兵旅,而且还有更多的部队在编组之中。虽然人力是很充足的,但是波兰却缺乏兵工厂和一切的军用物资。还有一个更大的困难即为马匹的缺乏,因为在六年的战争中,为了补充军马,这个国家中的马匹已经搜罗殆尽了,所以以后我们可以看出来,骑兵的缺乏实为毕苏斯基的最大弱点。

其对方的陆军又是怎样呢?图哈切夫斯基有一次曾经对费尔伐奎说:“俄国的陆军与你们法国陆军是完全不同的。它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优点亦在此。”虽然这句话是在大战期间说的,可是对于1920年的战役也同样可以适用。毕苏斯基所面对的俄军,实际上只是一群由农民所组成的乌合之众,其惟一的观念就是“回家”——中间则加上极少数的革命分子。由于围捕了大批的邓尼金和高尔察克所部之白军,所以获得了价值百万镑的英法军火,因此他们的装备要比波兰陆军较好,不过他们对于军事运输工具和有训练的人员却极感缺乏。前者仅由数千辆农民的大车所组成,而为了应付后述的弱点,只好留用了几百名帝俄陆军中的旧军官。但是因为他们的忠贞是很有疑问的,所以托洛茨基对于每个部队又都派有“政委”(commissar)来监视他们。依照戴贝尔仑勋爵的记载,这些政委中间有许多都是犹太人,他们在军中什么事都管——征发粮食、发布命令和解释目标。

波兰人和俄国人都是同样希望和平,但却都坚持着他们自己的条件。波兰人所要求的是1772年的旧疆界,俄国人所希望的则为世界革命的延续。所以当1920年12月22日苏俄政府邀请波兰政府谈判和平时,波兰人虽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可是结果却是毫无成就。

4月25日,毕苏斯基突然在日托米尔(Zhitomir)以西发动了一个攻势,于是外交的藩篱终于被突破了。他的目的是攻占基辅城,然后向北旋转来对付图哈切夫斯基,后者正面对着他的左翼。毕苏斯基率领着波军,在它的右翼方面有皮特流拉所率领的两个师的乌克兰部队和一些罗马尼亚部队来支援,向第聂伯河进攻,于5月7日占领了基辅。双方面对着的兵力如下所述:

俄军方面——在普里皮亚季(Prypyats’)沼地以北为图哈切夫斯基所率领的西面集团军,下辖第四、第十五、第三和第十六等四个军团和第三骑兵军,军长为盖汗(GayKhan)。在普里皮亚季沼地以南为颜果罗夫(Yegomv)所率领的西南军团,下辖第十二和第十四两个军团,以及布登尼(Budermy)所指挥的五个骑兵师。俄军一共可能为20万人。

波军方面——在普里皮亚季的北面,为第一和第四两个军团,此外在维尔附近的后方,还有一个预备军团正在组建之中。在普里皮亚季的南面,则为第三、第二和第六等三个军团。波军一共约为12万人。

虽然俄军所拥有的数量优势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其兵力恰好正对着最弱的波兰军左翼;但是比较更重要的却是在布格河与第聂伯河之间的地区,却巳经被波里西亚(Polesia)沼泽切成了两段,这是一个死亡的废墟,大批兵力是绝难通过的。这也就是说若是全线同时进攻,其结果就马上会发展成为两个独立的行动,彼此无法合作。当时苏俄陆军总司令加米涅夫(SergeiKamenev)认清了这一点,遂命令图哈切夫斯基攻击波兰军的左翼。对于这个命令,他以革命的激情去执行,他梦想着饮马莱茵河畔,践踏在波兰人的尸体上把十月革命推进到西欧。在这个时候,托洛茨基也称毕苏斯基为一个“第三等的拿破仑”。他在5月2日,曾经作过下述的预测:

那是毫无疑问的,波兰布尔乔亚阶级对抗乌克兰和俄罗斯的工农阶级的战争,结果一定会为波兰造成一个劳动者的革命。若是为毕苏斯基的最初成功所吓慌了,那才是太缺乏精神。这是可以预料的,这是我们过去与波兰关系发展的自然后果。波军的右翼向乌克兰愈深入,则愈将引起乌克兰人的反抗,于是在红军集中打击之下,波军也就会失败得更惨了。

从战略上来说,他这种看法是-正确的。5月15日,图哈切夫斯基选定了莫洛杰奇诺(Molodechno)的铁路交点来当做其攻击目标,他派他的第十五军团担负这个任务,其目的是深入到平斯克(Pinsk)沼地之中。虽然这次攻击失败了,但却使毕苏斯基大感震惊。在他尚未能增援其左翼之前,在南面又来了第二次猛烈的攻击。布登尼是从日俄战争时起就是俄军中的一个老兵,他现在却率领着16700名哥萨克人,加上48门火炮、5辆装甲列车、8辆装甲汽车和12架飞机,于5月18日在艾利查费特格勒(Elizavetgmd)的附近打击在波军的右翼之上。接着他再向北行动,攻击在基辅以南和西南的波军,在盖辛(Gaisin)附近实行突破,侵入到基辅的西面,并攻入了别尔季切夫(Berditchev)和日托米尔。6月5日,波兰第三军团几被包围,但在13日他们突围向西逃走了。布登尼的骑兵也继续前进,于7月3日越过了贺仑河(Horyn),两天之后又占领了罗夫诺(Rovno)。从那里他们一直挺进,到达了卢茨克(Lutzk)、杜布诺(Dubno)和利沃夫(Lvov)的郊外。

诚如毕苏斯基所说的:“恐慌现象开始发生,国家的结构本身开始动摇。因为我们的部队对于这种新的攻击工具毫无应付的准备,所以布登尼的骑兵变成了一支无敌的神兵。愈是后方,心理上愈是动摇。对于我而言,开始形成了一个最危险的战线,那就是国内战线。”当此之时,为了应付这个危局,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救出其左翼的兵力,因为右翼的失败在右面已经感受到了迂回的威胁,所以他就命令左翼撤退。

当毕苏斯基的左翼正在撤退之际,图哈切夫斯基也开始着手改组其混乱的部队。在6月中他收编了近10万人的逃亡者,虽然他一方面对于装备的缺乏深感不满,可是他对于未来的攻击却还是认为政治重于军事的。他认为“波兰的情况是有利于革命的发生”,只要他的大兵一到,城市中的普罗阶级和乡村中的农民就都会揭竿而起的。此外,他又认为欧洲的革命时机也已经熟透了,只要有一个迅速而胜利的攻势,即足以对于人民产生促进作用,把他们向东面吸引。他所获得的结论都是以夸大的宣传为根据的。照共产党的看法:德国是正在“叛变的讯号”,英国的情形正与1904年的俄国是一样的。意大利的工人已经在占领工厂。图哈切夫斯基也对他的部队进行大量的宣传,以此来鼓舞士气。对于这种战略,戴贝尔仑勋爵曾经这样的批评说:

莫斯科派了一大批间谍、宣传者、秘密工作人员,进入了波兰的领土,使波兰人民中的某一部分动摇了其抵抗决心。不过这种非武力的手段,却还是没有军事压力那样有效。他们所釆取的办法是尽可能避免正面的攻击,用侧翼迂回、渗透和宣传来击毁敌

图哈切夫斯基虽然是一位很够聪明的将军,可是他也和多数的俄国人一样,在行政才能方面可以说是糟不可言。他的心理属于典型的鞑靼人,他愿意就地取食,他的补给体系大致说来,还是与阿提拉和成吉思汗所使用的差不多。费尔伐奎的报道也许不无夸大,因为照他的说法,图哈切夫斯基的20万战士后面,却跟着有80万人的乌合之众,其中有政工人员、警察,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使被征服的地区布尔什维克化,使所过的地区一贫如洗,并枪杀布尔乔亚阶级和贵族阶级。不过他所说的话却也似乎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样夸张,因为图哈切夫斯基亲口告诉我们在他的第四、第十五、第三和第十六等四个军团的后方,一共有3.3万辆的农家大车跟着走,而且他很幽默地补充一句说:“这对于当地的居民似乎是一个沉重的担负。”这样多的车辆,假定平均6个人一车,一共就约有20万人。当这些人正在糟踏俄军的后方时,其宣传机构却在俄军的前面为他们开路。

在6月底时,双方的兵力究竟有多少,似乎还是一个疑问。波军约为12万人,而俄军约为20万人。图哈切夫斯基说的数字为150188人,其中步兵80542人,骑兵10521人,杂牌部队68715人。毕苏斯基说图哈切夫斯基所指挥的总人数为794645人,马匹150572匹,其中有20万人是战斗人员。不管哪一个数字比较正确,苏俄的兵力实际上都是一群武装的庞杂人员。

当宣传机构为他们开路之后,图哈切夫斯基于7月4日的拂晓时,挥动了他的四个军团,在道加瓦河与普里皮亚季沼地之间发动了他的攻势。他们前进的轴线为斯摩棱斯克一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铁路。波兰第一和第四两个军团虽曾作英勇的抵抗,但因为俄军在数量上占了四比一的优势,所以他们被迫撤退了。波军并未作挖掘战壕的企图,因为毕苏斯基认清了由于战线太长而兵力相当的微弱,这种野战工事是毫无用处的。此外,敌人骑兵又总可以迂回这种堑壕阵地。

7月7日,整个波军的正面都在撤退之中,11日展开了维尔纽斯之战。14日,俄国第四军团攻陷了维尔纽斯城,因为立陶宛陆军也与俄军携手合作,所以波军的情况就更为紧急。到了此时,毕苏斯基说:“图哈切夫斯基的继续前进,造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影响,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黑云一样,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阻止它。在这种威胁之下,全国都有陆沉之感,人民都在发抖,我们军人也就士无斗志了。”到处都是失望的情绪,军人们感到无能为力了,波兰的完全崩溃可以说就在眼前。

当毕苏斯基正在收拾他的残军时,图哈切夫斯基又继续前进了。7月18日,后者命令他的第四军团于21日在格罗德诺(Glondno)以南强渡涅曼河,第十五军团于22日也渡过该河,第三和第十六两个军团则应在斯罗林(Slonim)的南北分别渡过夏拉河(Shara)。但是其军队的前进却比他的命令还更快:19日盖汗和他的骑兵已经占领格罗德诺,21日图哈切夫斯基向莫斯科发出下述的报告:

19日巳经占领了格罗德诺,而在前一天也巳经占领了斯罗林。因为有这两次成功,我军巳经强渡涅曼河和夏拉河,在撤退中的敌人已经不可能再希望阻止我们了,我们现在预料在三个星期之内即可以完成任务。

加米涅夫接到这个报告之后,也不禁大喜,他认为波兰的崩溃已成定局,遂建议在图哈切夫斯基的四个军团中,抽出一个军团来建立预备兵力。

当普里皮亚季以北波军正在撤退之际,在它南面的波兰第三军团由斯米格里莱兹将军率领着,正遭受着布登尼哥萨克骑兵的压迫,很快地丧失了其战斗力和战斗精神。毕苏斯基说:“在南方,布登尼的骑兵变成了战争中的马达。”

格罗德诺陷落之后,图哈切夫斯基遂命令应于8月12日占领华沙城,他为什么要下达这个命令,而不暂停下来改组他的后勤部队和等待6万援兵赶上,是因为他感觉到当敌人正在溃逃之时,只要乘胜穷追,则结果即能大获全胜。当他正在这样做的时候,毕苏斯基却在计划坚守布格河之线,并向图哈切夫斯基的左翼发动一个反攻。可是在7月22日和23日,这一条线和涅曼河之线都已经陷落了,8月1曰,波军也被逐出了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毕苏斯基的处境危殆无比,因为波里西亚沼地已经被绕过了,他预料到苏俄的南北两军马上就会合兵一处来击碎其丧失了士气的部队。很侥幸,情况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恶劣,因为弗兰格尔已经从克里木狮穴中跑了出来,威胁着颜果罗夫的后方,图哈切夫斯基遂同意抽调出第十二军团之一部分兵力去援助他。虽然这对于波兰人的眼前情况并不能立即发生作用,但对于8月中旬的作战却具有极重要的影响。

8月12日,毕苏斯基进入了华沙,得知纳雷夫河(Narew)已经落入敌人的手中。第二天沃姆扎(Lomza)也陷落了,于是波兰第一军团全部向首都撤退。歼灭的局势迫在眉睫,可是情况实际上并不如想像中那样的绝望,因为俄军的进展实在太快,30天之内差不多前进了300英里,所以图哈切夫斯基的补给体系已经近乎解体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图哈切夫斯基既不能站住,复不能撤退,要想暂停下来实行改组,这是一个不在考虑之列的问题,因为那无异于要挨饿的,他惟一的出路就是继续前进。

此外,政治情况也是有利于继续攻击的。在奥国、捷克斯洛伐克和德国,工人们都拒绝让军火经过他们的国家运往波兰。8月6日,英国工党也印发了一种小册子,声明大不列颠的工人绝不参加以波兰为同盟国的战争。在巴黎,法国的社会党人在他们的机关报《人道报》上面,认为波兰政府奉了英法帝国主义者的命令,在进行对抗苏维埃共和国的战争,所以呼吁不要给一个人、一文钱和一颗子弹来协助反动的和资本主义的波兰,并且髙呼着:“俄罗斯革命万岁!工人国际万岁!”但泽的码头工人也拒绝卸运军火。所有的欧洲各民族之中,只有匈牙利人是同情波兰人的,因为在贝拉孔(BelaKim)的统治时期,他们曾经尝试过布尔什维克革命的滋味。

在这个黑暗的政治背景中,波军一共后退了375英里远,使英法两国当局也都认为苏俄的胜利指日可待了。俄军即将占领华沙,似乎已成定局。早在7月12日,这种失败主义的情绪即巳充塞在英国政府之内。在那一天,英国的外交部长柯宗勋爵,他是相信可以与布尔什维克党和平共存的,发了一个通牒给苏俄政府,不仅建议休战,还主张俄波两国之间的国界应沿着布格河之线划定。五天之后,齐契林(Chicherin)主张召开和会。8月10日,劳合?乔治在英下议院中也劝告波兰接受布尔什维克党的和平条件。这些条件中有一条为波兰陆军应限制为6万人,由城市工人所组成的武装民兵为支援,并由俄国、波兰和挪威三国的劳工组织加以控制。

因为这种条件的意义无异于使波兰完全苏维埃化,所以为毕苏斯基所拒绝。早在劳合?乔治给予这个可怕的劝告之前四天,毕苏斯基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新观念,这是注定了可以改变战争的全部途径——下文中将再详述。

当布尔什维克的台风向西狂扫之际,英法两国当局觉得应该有所行动,就决定派一个顾问团到华沙去。英国驻柏林的大使戴贝尔仑勋爵奉命前往巴黎,在那里与魏刚将军(Gen.Weygand)等人会合一起赶往华沙。当这个顾问团于7月25日达到那里的时候,他们发现毕苏斯基所需要的是炮弹,而不是空洞的忠告。

现在再回到战争的本身。当他回到华沙之后,毕苏斯基就面临着下述的情况。桥头阵地挖掘了良好的堑壕和加固上铁丝网,并且有了43个连的重炮来担负火力支援。此外在侧翼上也有坚强的据点,南面有登布林(Deblin,即依凡格勒[Ivangorod]),北面有莫德林(Modlin,即新乔治弗斯克[Novo-Georgievsk]),此外在更西的维斯瓦河上,还有普罗克(Plock)。毕苏斯基看到阵地很坚强,觉得很满意,遂避免与外交家接触,也不忙于考虑苏俄的和平条件。他也和马恩河会战之前的霞飞一样,开始调换他的部将,命令哈勒尔将军(Gen.Haller)指挥华沙的城防,并新成立了一个第五军团,由希柯尔斯基(Gen.Sikoreki)将军负责指挥。

在这个长达200英里的战线上,其情况如下所述:波军共分为两大集团:一在华沙附近,一在利沃夫附近,中间只有微弱的联系兵力。北面集团包括着第五军团(3.4万人)、第一军团(3.8万人)、第二军团(1.2万人)和第四军团(2.35万人)——后者仍在从布格河向后撤退之中。南面集团包括着第六军团(2.2万人),在利沃夫附近;在它南面的还有第七军团,乌克兰和罗马尼亚部队(共2.4万人),两个集团之间的联系即为第三军团(2.5万人)。面对着这一绵长的战线,自北到南,分布着图哈切夫斯基的西面集团军和颜果罗夫的南面集团军。前者包括由盖汗的第三骑兵军(4700人)加以支援的第四军团(2.8万人)、第十五军团(2.6万人)、第三军团(2万人)、第十六军团(2.07万人)和莫齐尔兵团(MozyrGroup,8000人)。后者包括着第十二军团(2.25万人)、第十军团(1.8万人)和布登尼的第一骑兵军团(3万人)。总的箅来,波兰及乌克兰人共17.85万人,面对着布尔什维克党的军队共17.79万人。

因为两军的主力都是集中在华沙的附近,魏刚遂劝毕苏斯基坚守维斯瓦河之线,而同时在该河的后方准备一个反攻。大多数波兰将军也都支持这种见解,主张以莫德林为反攻基地,其右翼则倚在维斯瓦河上。他们的观念是击碎俄军的右翼,把它赶到布格河以南去,从华沙一比亚韦斯托克(Bialystok)铁路起将它切断。

当魏刚与波兰诸将正在讨论之际,毕苏斯基却在一旁静听。他完全不置可否,好像他们的讨论使他心中更感到模糊一样。到了8月5日到6日的夜间,他一个人退到其在贝威德尔宫中(BelvederePalace)的书房内,作深人的沉思。他对这种内心的思想斗争,曾经有极详细的分析,现在就把他的记载引述如下:

拿破仑对于人类灵魂在战时的反应,曾经有一段极为精彩的分析,他在这方面可以算是最伟大的权威。他说当他在作一个重要的决定时,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在生小孩子一样。他虽然是一个具有意志和天才的伟人,但却以一个年轻的产妇自比。他常常说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是感到很胆怯的。我也有此同感,对于这次会战中的矛盾,感到无法解决。我不主张用大量的兵力在华沙作消极的抵抗。照我的意见,反攻也不能以华沙或莫德林作为基地。我相信敌军的主力集中在华沙之前,在这样的一个正面攻击之中,我们是不可能击败敌军的。此外,失败的恐惧心理也会弥漫着全城。

毕苏斯基在沉思之中,认清了只扼守华沙还是不够的,为了重振军队的士气,有立即发动攻势之必要。但是从哪里去寻找必要的兵力来发动这次反攻呢?这就是他现在最感到困惑的一个问题。假使他从两翼去抽调兵力,则华沙和利沃夫的人民必将大起恐慌,结果也会使部队的士气崩溃。他回头检查他的报告和地图,注意到了第四军团正在慢慢地撤退中。他说:“敌人推送它的自然方向,是要把它送到华沙和登布林之间的维斯瓦河岸上,现在在那个方向上是既无桥梁又无其他的渡河工具。假使敌人在中央作猛烈的推进,这个军团就会被赶到维斯瓦河的一个角落上,而发现他们处于极端危急的位置中。所以该军必须趋向华沙或者是登布林,否则就应分为两个部分,分别向南北两端退却。”

最后他下定决心,命令第四军团向登布林撤退。因为布登尼的骑兵已经被逐退,所以同时也从南翼方面撤回两个师到登布林来——即外籍兵团中的第一和第三两个师。尽管当布登尼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一定会再度前进,可是毕苏斯基还是甘冒危险而作了这个决定。最后,因为这次反攻是否成功是如此的有疑问,所以他决定亲自指挥。当我们注意到其所面临的情况,即可以知道他的基本观念是想利用敌方兵力的分割状况:图哈切夫斯基的兵力集中在华沙的附近,而颜果罗夫和布登尼的兵力则在利沃夫的附近。这个敌军的全部正面,是成对角线的从西北以达东南,中间的联系兵力颇为薄弱,集中在维普日河(Wiepiz)附近的卢布林周围。毕苏斯基深信,若能使华沙和利沃夫附近的敌人都被阻止,他就可以将其反攻兵力,从登布林与卢布林之间插入。换言之,即成直角地打击在敌方脆弱的中央部分之上。这样他就可以从后方打击在图哈切夫斯基的第十六军团之上,而同时又可以阻止该军团在华沙与登布林之间插入他的战线上的脆弱中点。此外,他又知道部署在俄军第十六军团与第十二军团之间的莫齐尔兵团,其兵力太弱而且拉得太长,所以不会有太大的抵抗力。华沙会战的战略部署大致就是以此为基础。尽管在8月6日和7日,第四军团的三个师(第十四、第十六和第二十一)都还在战斗之中,而且他也认清了当第四军团要撤退时,就必须面对着敌军的正面作侧进的行军,同时外籍兵团中的第一和第三两个师若是撤退了,对于布登尼而言即是门户洞开。

我们应记得毕苏斯基所有的骑兵实力非常薄弱,所以这次反攻能否迅速执行颇有疑问。若能如此,一旦莫齐尔兵团被击散之后,他就可以打击在俄军第十六军团的背面上。他又知道图哈切夫斯基的补给体系早已紊乱不堪,敌军早已进入了要瓦解的状况。为了加速这种混乱状况,他决心从他的战略“弓”上,射出其“心理”箭来——即打击在维普日河上。假使这一打击成功,苏俄第十六军团的后方就会“反坐”在华沙附近第三、第十五和第四等三个军团的后方上面,当他们的补给发生了瘫痪现象,波军在华沙的兵力——第一和第五两个军团也就可以加入反攻了。简言之,他的整个观念是要想用第四军团的心理反攻开其端,以其主力的军事反攻收其果。卡蒙将军(Gen.Camon)说,就其全体而言,他这种调度是属于拿破仑式的,因为他也是注重后方的攻击。不过若说这种调度是属于亚历山大型,则似乎更为适当,因为其战略颇似阿贝拉(Arbela)会战中所使用者。我们一定还能记着,这位伟大的马其顿人一方面挡着敌人的右翼,另一方面则冲入波斯军左翼的脆弱中央,然后再从后方攻击波斯军。毕苏斯基的意图也正是这样的。

当毕苏斯基决定了这个计划,就立即受到其将领和参谋人员的激烈批评。他的果敢使他们感到害怕,他们像老鼠一样,看见图哈切夫斯基这只猫都是害怕的。他们不特不劝他们的主将增强其反击兵力,反而只希望说服他把兵力用来增强华沙的防御。①可是毕苏斯基却坚持他的主张,不为所动。8月6日他发出了集结兵力的命令,并预定8月17日为其反攻开始的日期。8月12日,他离开华沙前往登布林。图哈切夫斯基的计划又是怎样呢?

他深知列宁对于华沙的陷落是十分重视的。现在他已经站在华沙的大门外。那么他应该采取什么路线呢?他认为兵力的缺乏,使他无法一方面作中央的攻击,而另一方面又同时攻击敌方的两个侧翼。所以他被迫在左右两翼之间必须只能选择一个来加以攻击。假使要攻击敌人的右翼,则据他说,必须改组他的兵力,并改变其原有通过克里希齐里(Kleshcheli)和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的交通线。他决定迂回波军的左翼,并切断其与但泽之间的交通线。虽然他也认清了这支迂回兵力必须背靠着东普鲁士,若是作战失败了,显然居于不利的地位。他却希望颜果罗夫的兵力可以掩护其左翼。

8月8日,图哈切夫斯基对于其在14日所准备发动之攻击,曾作下列的指示:

第四军团向华沙的北面运动,对于索恩方向掩护着它自己的安全,并且在普罗克强渡维斯瓦河。第十五军团应进到普翁斯克(Plbn-Sk),第三军团应进到维绍格鲁德(Wyszogi^d)—莫德林之线。第十六军团进到新明斯克(Nemo-Minsk)—加尔沃林(Garwolin)之线,并在华沙之南强渡维斯瓦河,莫齐尔兵团则在登布林的附近强渡该河。在他的计划的结论上,他说:“由于我方部队士气的高昂,所以我们有绝对的理由,可以预料将会大获全胜。”对于波军而言,可以说是非常的侥幸,虽然他获得了一份毕苏斯基8月6日的命令副本,但是他却不相信那是真的,而认为是一种虚声恫吓的诡计。

当我们对于这些训示的内容作了一番观察之后,可以看出俄军的主力是指向华沙以北的。这次攻击的弱点并非兵力的缺乏,而是缺乏指挥上的统一。加米涅夫留在莫斯科,图哈切夫斯基留在明斯克,而颜果罗夫则在利沃夫的附近——与图哈切夫斯基相距在200英里以外。更坏的,是他与颜果罗夫之间又存在着很深的私人仇恨。

8月K)日,加米涅夫下了一个命令给颜果罗夫,要他把布登尼的骑兵军团拨交给图哈切夫斯基指挥,但是因为这个电报的密码翻译不出来,等到重发之后就已经延误了三天的时间。到了13日,当这个电报的意义摘清楚了之后,颜果罗夫又开始申辩他的意见。他对华沙作战并不感到兴趣,其意图为攻占利沃夫、普热梅希尔(Pi^mysl)和桑博尔(Sambor)等城,而等到他渡过了德涅斯特河,即可以把战争带到罗马尼亚的境内。结果是加米涅夫的命令被摆在一边,而布登尼的骑兵则继续向利沃夫挺进。

此时,毕苏斯基的情况又是怎样呢?他告诉我们说,在8月6日到12日之间,当他看到敌军正绕着他的左翼方面调动时,使他感到十分焦急。11日,图哈切夫斯基向普尔屠斯克(Pultusk)发动了一次攻击。照希柯尔斯基将军所形容的,这个据点的守军都是老弱残兵,外表好像僅尸一样,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下面赤着脚。这个古老的要塞阻塞着纳雷夫河上的渡口,等到它为俄军攻下之后,在它与维斯瓦河之间,波军所剩下来的惟一一道防线,就只有弗克拉河(Wkm),它在莫德林的附近流入布格河。8月13日,图哈切夫斯基用无线电明码发出了最后的总攻击命令,在波兰方面收听到了之后,各国的外交官遂匆匆地从华沙撤退到罗兹(Lodz)。

上文我们说过,图哈切夫斯基的计划是要想从北面迂回华沙城,等到其交通线被切断了之后,即打击在该城的背面上。8月13日,其第十六军团前进到该城的南面,第三军团则进向北面,其第十五军团则进到弗克拉河上,其中心则在纳西尔斯克(Nasielsk)。其第四军团则绕过第三军团的右翼,而进到普罗克。那一天,第三军团对华沙城的外围防线发动了一次攻击,这条防线是经过拉济明(Radzymin)的。这条防线由波兰第一军团据守,而希柯尔斯基的第五军团则占领着弗克拉之线。

毕苏斯基率领着五个参谋人员,把他的总司令部建立在登布林以南不远的普拉维(Pulawy)地方。8月13日,他出发视察第四军团的各部队,所看见的情形一点都不能使他感到乐观。这些部队的装备坏到了极点,所以他说:“在这整个战役之中,我都不曾看见过这样恶劣的部队。”他巡视了每一支部队,向所有的人员训话,尽最大的努力来提高他们的信心和士气。

8月14日,拉济明又失守了,这就使俄军进到了距离华沙只有15英里以内的地方。同时,俄军对于在弗克拉河上的希柯尔斯基军团,也曾加以猛烈的攻击,情况变得如此紧急,所以哈勒尔将军就力劝毕苏斯基把他发动反攻的日期较预定者提前一天。毕苏斯基勉强地表示同意,虽然若能再延缓24小时,则对于他是具有莫大的价值。

8月15日,弗克拉河之战仍在继续进行,在拉赛兹一德罗宾一比尔斯克(Raciaz-Diobin-Bielsk)地区之内,有8辆波兰的装甲汽车所

组成的一个战斗群曾经发挥了极大的威力。希柯尔斯基说:“他们以极高的技巧,穿入了敌方部队之间,攻击敌方的前哨,毁灭其补给纵队和交通线,获得了极大的战果。他们的机动性使他们的力量倍增,在俄军的后方到处散播着混乱的种子,使敌人产生一种印象,觉得他们是正在为一次巨大攻势作开路的准备。”第二天,在纳西尔斯克虽然击退了俄军的猛烈攻击,但是在这个攻击的掩护之下,图哈切夫斯基的第四军团却已经向南迂回,进到了普罗克、佛罗克拉威克(Wloclawek)、波布劳尼基(Bobiowniki)和尼斯查瓦(Nieszawa)等地,它们都位于维斯瓦河上,最后一个地点是在索恩的东南面18英里远处。此时波军的情况已经危急到了极点。虽然第一军团还坚守着华沙,可是希柯尔斯基的左翼却受到了迂回,而在普翁斯克的附近,更有一支强大的敌军将要进攻他的后方。于是维普日河上的救星来了。那一天上午,毕苏斯基发动他的反攻,而在以后几天,前进达150英里的深度。

1920年8月16日,维普日河被渡过了——这好像是波兰人的卢比孔河——波兰第四军团以华沙一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公路为其攻击目标。图哈切夫斯基在他的全部攻击过程中,都一直是留在明斯克,从未亲临前线。毕苏斯基则完全和他不同,整天坐在他的汽车中东奔西跑,从这一翼跑到那一翼来鼓励他的人员,并迅速估计当前的情况。最使他大感惊异者就是到处都找不到敌人。在左面格尔华林已经被占领了,并毫无阻拦地通过了该地,所以对于17日的作战,毕苏斯基决定调动其右翼兵力来搜寻假想中的敌军,看他们是否正在布置一个陷阱。在17日那一天,他还是继续巡视其正在迅速推进中的正面。

卢柯(Lukow)是在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路线上的一个重要火车站,他在那里与第二十一师的师部人员一同吃饭。所有的人都肯定地告诉他说,已经没有大批的敌军了,他们更高兴说,全体人民也都起来杀敌,其结果是零星的敌人都为当地农民用农具打死了。在这一天,毕苏斯基曾经这样写出他个人的感想:

难道我是做梦吗?不过几天之前,我都一直受到了梦魇的困扰,敌人的强大攻势似乎是不可能抵抗的,我感觉到这个魔鬼的巨爪巳经扼着了我的咽喉,使我窒息得喘不过气来。这是真实的亊实吗?我的五个师现在自由地在这个地区纵横来往着,如入无人之境,而这个地区也就是他们在几天之前从痛苦的撤退中放弃给敌人的。尽管这个梦境是太使人感到快乐了,但却似乎是不可能会真有此事。一个月以来的事实都证明敌人是占了优势的,所以这个愉快的梦想不可能是真实的。当我在那天黄昏到达格尔华林时,我所感觉到的就是这样的。

几个钟点之后,当他坐在床边,正要喝一杯茶的时候,突然听到在遥远的北方有炮声传来。他不禁高呼了起来说:“那的确是有敌人的存在!这并不是幻景!”

第二天上午,那个炮声停止了,虽然到处都还有哥萨克骑兵出没无常,毕苏斯基却还是坐上了他的汽车,向柯尔比尔(Kdbiel)进发,其目的是要想追上第十四师的尾巴。该师巳于夜间攻占了该镇,并正在向新明斯克前进。当他达到了该镇之后,就发现苏俄第十六军团在溃逃之中。于是他就命令他的驾驶员赶紧向华沙驶去,以便使第一和第五两个军团的前进可以与这个反攻取得协调。以后他才知道这一次行动是错误了,因为一旦他这个强有力的人格感召力量离开了战场上,这个追击马上就松懈了下来。8月18日这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浪费掉了。此外,他也责备自己应该直接指挥第一和第五两军团,他只有这样做了,才比较可以使他的部下贯彻执行他的意志。这些人已经给敌人吓昏了,他们简直不相信有胜利的可能性。8月18日,他下达了下述的命令:

第三军团:坚守卢布林一海乌姆(Chelm)地区,并击退苏俄第十二军团的残部。

第二军团:占领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并向比亚韦斯托克追击敌军。

第四军团:用强行军向北前进,以达到马乌基尼亚(Malkinia)—比亚韦斯托克铁路;占领布罗克(Brok)和维什库夫(WyZSk6w),把敌军向德国边界压迫。

第一军团:向东北前进,其轴线为华沙一维什库夫一奥斯特魯夫(Ostnm)—沃姆扎。其骑兵位于左面,并且向德国边界压迫。第五军团:歼灭盖汗骑兵军,进到木拉瓦一普扎斯内什(Mlawa-Praasnysz),切断苏俄第十五军团在该线以西的一切残部。

不幸的是波兰第一军团兵力太分散,不足以执行这个命令,所以才使图哈切夫斯基的兵力得免于完全歼灭。

当毕苏斯基发动其反攻时,图哈切夫斯基还仍然留在明斯克,距离华沙在300英里以外,比马恩河会战中毛奇距离巴黎的距离还多了一倍。在那里他似乎是丧失了一切的接触,不仅是与敌人,而且对于他自己的军队也是一样。据他自己说,直到8月18日,他才接到了其第十六军团司令所打来的一个电话,报告他波军已经发动攻击了。同时该司令又说对于波军的攻击,是不必太加以重视的。图哈切夫斯基到底不失为一个杰出的将才,他对情况并不作如此乐观的看法,并且立即下达下述的命令:

第四军团应立即撤退,并集中在切哈努夫(Ciechamm)—普扎斯内什一马可夫(Makow)地区,在途中并应协助第十五军团的撤退。第十五军团则应挡住敌人,并协助第四军团的集中。至于第十六军团在此时即应擻到利维茨河(liwiec)的后面,并由莫齐尔兵团掩护其左翼。第十二军团则奉命对于巳经渡过维普曰河的波军,发动一个侧击以阻止它的前进。最后,第三和第十六两军团又应各派一个师往德罗希曾(Drohiczyn)和亚努夫(Janow)来组成总预备队。

图哈切夫斯基曾经告诉我们,他早已预料到有向格罗德诺一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之线退却的必要;不过这也许只不过是“后见之明”而巳,并不足信。事实上,他在当时很明显的并不知道他的全部兵力中有一半已经溃败了,而其余的一半——第四军团和第十五军团的大部分——也已经陷入了陷阱之中,所以他的命令对他们而言已经无法执行。而且他发给第四军团的命令,首先是在发送时延误了,等到该军团接到了电报,因为并未把全部的情况告诉他们,所以其司令还认为情况是有利的,遂把这个命令搁在一边,而继续渡过维斯瓦河,以求从后方进攻华沙。

到了8月21日,图哈切夫斯基的右翼完全溃败了。首先是其第十六军团,其次为第三军团,最后为第十五军团都受到了侧面的攻击,可是实际的战斗并不如精神打击那样的严重。他们向东逃窜,到处都是逃兵,夹杂着成千的补给车辆,混乱不堪地一直向涅曼河狂逃。毕苏斯基的“赤脚”兵一路乘胜狂追,简直一枪都没有放。

在华沙的北面和西北面,苏俄第十五军团的右翼在齐恰诺夫作顽强抵抗,但在8月19日仍被逐出了该城,在8月20日,又被逐出了木拉瓦,在溃败之中却带走了第四军团的补给纵列,它们正停留在维斯瓦的渡口上。

在这次惨败中,全部苏俄军只有盖汗的骑兵军曾有优异的表现。8月20日,盖汗退向木拉瓦,对于柯诺普基(Konopki)作了一个夜袭,切断了一营波军,以后被迫向东退到柯尔齐里(Chorzele),在那里又击败了两团波军并突围而出。接着他趋向柯尔诺(Kolno),但该城已于前数小时为波兰第四军团所占领。虽然数量上远处于劣势,而且又缺乏弹药,但是他还是照样进攻^最后到了8月25日,盖汗的骑兵军才被击溃,像第四军团一样向德国境内溃败。

到了8月25日,苏俄西面集团军的余部终于达到了格罗德诺一布列斯特-里托夫斯克一佛沃达瓦(Wlodawa)之线。波军的追击也到此停止。所获得的战利品是很够惊人:俄军被俘者为6.6万人,此外还有三四万人在德国境内被解除武装;火炮231门,机枪1023挺,弹药和补给1万车。在7、8两月之中,波军损失总数约为5万人,而俄军则为15万人。

尽管有了这一次重大的胜利,战役还是没有结束,接着即为两次独立的作战,一在南面,一在北面。前者由希柯尔斯基指挥,于9月12日发动攻势,18日占领了柯费尔(Kovel)、卢茨、罗夫诺和塔那普尔(Tarnapol),20日又占领了平斯克。后者由毕苏斯基指挥,他用了一个巧妙的迂回,于9月20日向图哈切夫斯基的兵力进攻,在涅曼会战中击毁了苏俄的第三军团,并于26日占领了格罗德诺。在这次胜利之后,就继之以垔拉河会战,俄军的余部在这一战中都被逐回到了明斯克。在这两次会战中,毕苏斯基又俘虏了俄军5万人和火炮160门。10月10日,双方签订了休战协定。1921年3月18日,根据里加条约,波兰的东韁界线终于箅是确定了,一直到1939年为止。

这就是这次著名战役的结束,在这次战役中双方所使用的都是有限数量的拼凑性兵力,在一个巨大的战场上搏斗。这是一次机动性和奇袭性的战役,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许多次战役都大异其趣。在这次战斗中,军队都是由青年将领所率领,骑兵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而堑

壕工事则毫无用处。更特殊的是在这场战争中,人员比物资更重要,将领比他们的幕僚更重要。

丧失了这场战争的图哈切夫斯基和在一旁监视着的戴贝尔仑勋爵,都能够认清这一场决定性战争在历史上的影响。不过说也奇怪,西欧诸国对于它的重要性却殊少了解,而此后也很少有人注意之。在图哈切夫斯基失败不久之后,他曾经有过下述的意见:

在所有的欧洲国家中,资本主义都在张皇失措,劳动者都在仰首期待,准备揭竿而起。那是毫无疑问的,假使我们在维斯瓦河上获得了胜利,则在整个欧洲大陆上的革命都会爆发了。假使不是我们战略错误和在会战中失败了,则波兰战争即可能构成十月革命与西欧革命之间的一个连锁。假使我们能够击败波兰布尔乔亚阶级和责族阶级的军队,则波兰劳动阶级的革命即将成为一个既成事实,于是波兰的边界也绝挡不住着这场大火。大火就好像狂潮一样,会淹没整个的西欧。红军应该永远不忘记这一次输出革命的试验,假使欧洲的布尔乔亚阶级再把我们引入了新的斗争,红军将必能毁灭他们,并在欧洲鼓动革命风潮。

戴贝尔仑勋爵以后在1930年8月17日,也曾在《波兰公报》(GazetaPAito)发表他的意见:

在现代文明史中,没有比1920年华沙会战还更为重要的亊情,而其意义在今天却很少有人能认清。当时的欧洲,其存亡之机实巳间不容发。假使在这一战中,共产党获得了胜利,则在欧洲史中将构成一个转捩点。毫无疑问的,在当时的全部中欧地区都有受到共产党宣传影响和苏俄发展势力的可能性,而且也是很难加以抵抗的。还有另一个原因,也使我们对于1920年的事实有值得注意的必要。这一次胜利的获得,最主要的应该感谢一个人的战略天才。在实施那样危险的行动时,实际上所需要的还不只是天才,更需要英雄的气质。政治家们应负起责任来向欧洲人解释清楚:在1920年,波兰曾经拯救了欧洲,而且必须使波兰强大,并与西欧文明保持着和谐的关系,因为对于亚洲人侵入的永存威胁来说波兰总是一个壁垒。

在1920年,苏俄的经济生活巳经到了极度困难的阶段。运输完全停顿,与1914年作一个比较,则能用的火车机车数量从1.7万具减到0.4万具。在内战中被毁的桥梁约近4000座。许多城市居民都变成了饿殍,伤寒病每天要死几千人。在城镇中找不到马匹的饲料,木质的房屋被拆下来当做燃料烧,大批的工人离开了工厂到农村中去寻找食物。1921年2月间,彼得格勒的工厂发生激烈的罢工,喀琅斯塔得(Knmstadt)的水兵又叛变了。这些情况变得如此的严重,结果打破了列宁的幻想,使他不敢再相信普罗阶级就是天生的统治阶级。3月8日,他召集了共产党的第十次全体代表大会,宣布废除一切影响农业的命令,准许农民回到私有企业的生活,并可以雇用劳工。以后,他又准许有私人性的国内贸易,但对于金融、重工业、大部分的轻工业、运输和国外贸易等,却仍然紧握着不放手。所以,依照其新经济政策,除了普罗阶级以外,其他一切的人都很自由了。不过这却并不是回到资本主义的旧路,而只是一种为了争取时间的退却,诚如列宁所常说的“退一步是为了进两步”。虽然如此,其结果却是很惊人的:农民开始出售农产品,商店也开了门,所有贸易也再度出现了。在1921年10月到1922年10月之间,生产量增加了46%,次年又再增加了44%。

1921年10月17日,列宁公开承认他的失败。他说:“我们本来是假想可以把旧俄国的经济制度变成一种以共产主义为基础的国家经济制度。很不幸的,当我们作如此尝试时,却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我们的文化水准太低,所以我们不能在一击之下就把资本主义打垮。在内战之中,我们对于军队曾经建立了极严格的纪律,我们才能够获胜。现在我们对于生产也应建立最严格的纪律来建设我们的国家。”

1924年1月21日,列宁在莫斯科附近的髙尔基(Goiky)逝世。政权为斯大林所继承,虽然他具有太粗暴的缺点,但仍然被列宁选定为共产党的总书记。在他的统治之下,一个极权的国家资本主义迅速地发展成型,每个人都变成普罗阶级了。政治局大权独揽,以秘密警察为统治的工具,而日益膨胀的官僚制度就变成了新的中等阶级。1931年,施宾格勒(OswaldSpengler)曾经如此批评说:“苏维埃统治在最近15年中的成就,就是恢复了其所毁灭的政治、军事和经济的组织,只不过是加上一个新名词而已。”

国家制度不特没有撤消,而且更变成了一种崇拜的对象,并且以斯大林为其先知者。马克思主义变成了名词的把戏。诚如波林(Borin)所说的:

极权的国家资本主义被称为是共产主义,共产党政治局的独裁被称是普罗阶级的独裁。新统治阶级的繁荣被算作是劳动者的繁荣。他们一方面保持着马克思主义的术语,可是一方面却又诋毁马克思主义的精神是反动的、反革命的和法西斯的。在俄国的共产主义就是政治局和秘密警察,任何人敢不接受这种思想,就应该被处死。

诚如图哈切夫斯基所预料的,马克思主义从神学的观点上来看,对于俄国人还太近代和太文明,所以必须回到崇拜斯拉夫“旧神”的道路上去。苏俄所走的还是历史上俄罗斯的旧路,那是以“第三罗马”自居。图哈切夫斯基在华沙为毕苏斯基所击败,对于这个回到旧有传统的沙皇主义路线的事实,要算是一个极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