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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嚭(春秋时期吴国大夫)

伯嚭简介

伯嚭:伯嚭(?—前473年,一说前473年以后),子姓,伯氏,名嚭(一名否),春秋后期吴国大夫。吴王夫差时任太宰,又称太宰嚭、太宰否。伯宗之子伯州犁逃到楚国,任楚国大夫。伯州犁生郤宛,又为楚国大夫,后郤宛被楚国令尹子常攻杀,伯嚭逃难仕于吴,得到吴王宠信,屡有升迁,直至宰辅。伯嚭为人,好大喜功,贪财好色。为一己私利而不顾国家安危,内残忠臣,外通敌国,完全丧失了其祖辈的优良品质,使吴国在吴越争雄中拥有绝对优势的条件下丧失有利时机,逐渐走向衰败。越灭吴后为越王勾践所杀,也有说法说伯嚭做了越国的太宰。

伯嚭传记——

伯轻,楚国人。其祖父伯州犁为楚国名臣。其父伯郤宛为楚平王时右尹平王死后,又被昭王任命为左尹,为官正直,很有才能,昭王有事常向他请教,对他非常敬重,楚国人也非常爱戴他。这就遭到了楚国权臣费无极的嫉恨,他勾结右尹鄢将师打击陷害伯郤宛。当时楚国的令尹囊瓦是一个爱受贿、信谗言的人。鲁昭公二十七年(前515年)的一天,费无极对囊瓦说:“邻宛想请你去赴宴,又害怕你不去,所以先让我给你通报一声。”囊瓦当即表示:“他如果请我,我哪有不去之理?”费无极又对郐宛说:“令尹想去你家饮酒,不知你是不是愿意破费?令尹先让我试探一下。”邻宛不知是计,就说:“我作为令尹的下属,承蒙令尹错爱,屈尊到我府上,这是我的荣幸!明天我备好薄酒恭候令尹,请你向令尹转迭致意。”费无极就告诉郤宛,令尹特别喜欢欣赏兵器,让他把家中兵器摆设好,用布幔遮盖起来。郤宛就真的将楚王所赐的上好兵器。加上自己家中所藏兵器全找出来,按无极给他说的布置停当,让无极前去邀请囊瓦。囊瓦正准备去,费无极对囊瓦说:“人心不可测。我先去察看一下他准备的情况,然后我们再一起去。”不一会儿,费无极踉踉跄跄跑来,气喘吁吁地对囊瓦说:“我差点害了令尹您。刚才我看见郤宛门后藏着许多兵器,令尹您去了,必然被他所害!”囊瓦还不太相信,派人一看,果真如此。囊瓦大怒,当即奏请楚王,派都将师率兵包围了伯郐宛府第。伯郤宛知道是被费无极陷害,自刎而死。其子伯噽仓皇逃跑。囊瓦又派人将伯家宅第放火焚毁,伯家老小全被烧死。

伯噽逃亡在外,无处栖身,想到要报父仇,就必须要找一个实力较强,且与楚国对立的国家。他想到了吴国。当然,他想去吴国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听说同样身负家仇的伍子胥已在吴国得到重用,去吴国可以得到伍子胥的引见。

伍子胥,楚国人,其祖父伍举在楚庄王时以直谏而闻名,所以伍氏是楚国世家。楚平王时,伍子胥的父亲伍着为太傅,费无极为少傅。鲁昭公十九年(前523年),平王为太子建娶秦女为妇。费无极前去迎娶,看到新妇非常漂亮,为讨好平王,他就劝平王自己娶了,立为夫人。他害怕太子建继位后,会报复自己,就千方百计陷害太子建和太傅伍奢。鲁昭公二十年(前522年),他无中生有地捏造太子与伍奢将要谋反,平王听信了他的谗言,就拘捕了伍奢,并派人去杀太子,太子建逃到宋国。伍奢被捕后,费无极进一步对平王说,伍奢两个儿子都有才能,若逃往敌国吴国,将是楚国的祸害。于是定计假装赦放伍奢,让伍奢写信召两个儿子前来。大儿子伍尚为人敦厚,他明知是计,但又不愿违背君命、父命,于是就叫弟弟伍子胥逃走,自己去赴君命。他说,一个“尽孝”,一个“行仁”,比一起去死为好。于是楚王杀了伍奢父子。伍子胥逃到吴国,帮助阖闾夺得王位,被吴王阖闾任命为行人(主持外交的大夫),很受吴王的器重。

伯噽历尽艰辛,终于到达吴国,首先去拜见伍子胥。两人相见,忍不住涕泪交流。相同的遭遇,相似的身世,使伍子胥决定帮助伯轻,两人共同复仇。于是伍子胥向王阖闾引见了伯噽。吴王听说伯轻到来,非常高兴。因为吴楚长期对立,楚国人才的流失,就意味着吴国人才的增加,在双方的争霸战争中,吴国就会处于优势。因此,吴王举行大规模的宫廷宴会,为伯轻接风。席间,阖闾问伯整:“我吴国地处偏远,你不远千里来到敝邦,对寡人有何赐教?”一句话触到了伯轻的伤心之处,禁不住又流下泪来:“我祖父、父亲两人都忠心事楚。我父亲没有什么罪过,却被奸臣陷害,横遭杀身之祸。我逃命在外,无所依靠,听说大王你慈善仁义,收留了处于困境中的伍子胥。所以我不远千里来投靠大王。大王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愿为大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阖闾听了也非常伤感,当即任命伯轻为大夫,让他与伍子胥一起共谋国事。当时,吴国大夫被离(当时有名的相士)也在场,轻声问伍子胥:“你觉得伯噽值得信任、重用吗?”伍子胥说:“我与伯轻有相同的深仇大恨,俗话说‘同病相怜,同忧相救’,惊翔之鸟,相随而集;漱下之水,因复俱流。难道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吗?”被离说;“你只注意到了表面现象,却不了解他的内心世界。我看伯噽,鹰视虎步,这种人贪婪奸佞,专功擅杀,不可与之接近。如果重用这样的人。将来定会被他所害。”伍子胥不以为然。

此时的伯噽尚未在吴国站稳脚跟,心中想着的也是怎样使吴国强大以便打败楚国,以报杀父、灭族之仇,所以伯噽与伍子胥的合作开始还是很默契的。

首先是伍子胥为吴王出谋划策,除去威胁阖闾王位的敌对势力,接着与伯噽一起请求出兵伐楚。吴王考虑到二人皆为楚国亡臣,有些犹豫不决。伍子胥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又向他推荐了吴国著名的军事家孙武。吴王封孙武为上将军,称为军师,负责伐楚事宜。孙武、伍子胥伯噽三人共同操练陆军,训练水师,不断寻找战机打击楚国。鲁昭公三十年(前512年),三人率兵伐楚,攻占舒地,俘虏吴国的两个叛将,班兵回朝。为了拖垮楚国,伍子胥想出了一条疲楚之计,即“三师以肄(劳)”,也就是将军队分为三部分,用一支军队经常出动,“彼出则归,彼归则出”,以骚扰对方;同时用一支军队声东击西,最后选择有利时机和场合,集中主力打歼灭战。这一建议得到吴王阂闾问的赞同。于是将吴军分为三部分,不断骚扰楚国边境,而楚国一出兵,吴兵又马上撤军,使楚国深受其害。到鲁昭公三十一年(前511年),阖闾再派孙武、伍子胥、伯轻率大军代楚,夺取了楚国六、潜两邑。第二年,楚国令尹囊瓦率水师伐吴。孙武、伍子胥、伯轻率军迎击,在巢邑大败楚军,吴国势力大增。鲁定公四年(前506年)的一天,刺探来报:“唐、蔡两国派使臣前来通好,已在城外了。”伍子胥大喜:“唐蔡都是楚的属国,现在忽然派人与吴通好,说明两国已经对楚国非常不满,真是天助我也!灭楚的时机到了!”

原来,楚昭王偶然得了“湛卢”宝剑,诸侯都来庆贺。唐成公、蔡昭候也来朝贺,并送上礼物。蔡昭侯有羊脂白玉佩一双,银貂鼠裘二副,将其中一佩一裘送给楚昭王,自己留下一佩一裘。楚国令尹囊瓦非常喜欢,就派人向蔡侯要,蔡侯不给。唐成公有两匹名马,叫骕骦,是天下稀有之物,唐侯用此马驾车来楚,既快又稳。囊瓦又喜欢上了,非让人向唐侯要,唐侯也不给。于是囊瓦就将蔡、唐两候囚禁起来达三年之久。最后唐、蔡两侯不得不忍痛割爱才得以返国。二人一回国马上向晋借兵伐楚。鲁定公四年(前506年)春,晋国在召陵召集十八国诸侯会盟,共谋伐楚。但由于晋人向蔡国索取贿赂不得,又出尔反尔,伐楚事宜不了了之。于是唐、蔡又向吴国借兵,这正中吴王下怀。阖闾当即让太子波留守都城;拜孙武为大将,伍子胥、伯噽为副将,亲弟夫概为先锋,亲率吴兵六万,号称十万,在蔡、唐两国军队的引导下,向楚进发,与楚军夹汉水布阵。楚国令尹囊瓦受楚大夫武城黑、史皇的挑拨,渡汉水出击,结果失利,败走柏举(今湖北麻城),本想逃跑,又遏上楚派大将蘧射增援,于是重新安营扎寨。但囊瓦与蘧射不和,各怀异意,被吴国先锋大概探知,不经吴王同意。就率本部兵五千,直捣囊瓦大营。孙武得知,急调伍子胥、伯毒噽接应,大败囊瓦军,囊瓦奔郑,其军皆归蘧射。蘧射率军向郢都逃跑,吴军跟踪长距离追击,往往是楚军刚做好饭,还没来得及吃,吴追兵已到,只得再跑。吴军饱食,追赶更急。楚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吴军五战五捷,一直追到郢都,楚昭王逃到随国。

吴军攻占郢都,伍子胥、伯噽没找到楚昭王,就掘平王之墓,鞭尸三百,以报父仇。

却说伍子胥在逃时,遇其友申包胥,听伍子胥想要灭楚报仇,就说:“你要灭楚,我就要想办法保全楚国。”现吴军攻入郢都,中包胥就日夜兼程,赶到秦国求救。据说他在秦庭门外,连续七天七夜痛哭不止,勺水不进,终于感动了秦哀公,派兵救楚。

吴王弟夫概看到吴王率军与秦军相持不下,忽然心动:“我何不趁机回国夺取王位。”于是独自率军回国,企图篡位。越国也趁机出兵,侵入吴国。太子波一面加紧防御,一面派人向吴王阖闾告急。阖闾星夜回师,大败夫概。越王允常听到吴军回国,知道孙武用兵如神,料难取胜,率军而回。但由于越国的偷袭,吴灭楚国的计划没有能够最终实现(在秦的帮助下,楚国于公元前505年复国)。从此拉开了吴越争霸的序幕。

事后,阖闾论功行赏,封伍子胥为相国,伯噽为太宰,两人共同参与国政。此时的伯噽可说是志得意满了。他大仇已报,又官至极品,很有些飘飘然了,而他所追求的也就只剩下金钱和美女了。

鲁定公十四年(前496年),越王允常死,句践继位。阖闾趁越国新丧讨伐越国,以报当年之仇。留伍子胥、太孙夫差(此时太子波已死,在伍子胥的帮助下,夫差被立为太孙)留守都城,亲率伯轻、王孙骆、专毅等,选精兵三万,向越国进发。勾践亲自率兵抵抗,双方在横(音醉)李相遇。勾践看到吴军旗甲鲜明,队伍齐整,知道不能硬拼,只能以计取胜,于是首先派一千敢死队员分左右两路杀向吴军,结果都被昊军用弓箭挡了回来,吴军阵脚丝毫不乱。大将诸稽郢献计,让越军中犯了死罪的三百人。分为三行,脱去上衣,把剑压在脖颈上,一直走到了吴军阵前。为首的先致词说:“我主越王,不自量力,得罪了上国,以至于让上国兴兵讨伐。我们愿以死代越王赎罪。”说完,依次自杀。吴兵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惊得目瞪口呆。忽然,越军中鼓声大震,越军蜂拥而至。等吴王回过神来,队伍已经大乱。越王勾践率大军掩杀。先锋灵姑浮手持长刀寻人厮杀,正遇吴王阖闾,灵姑浮挥刀便砍,一刀将吴王大脚趾砍了下来,吴王失足落下战车,幸亏专毅赶到,救了吴王,急急收兵。越军又趁机追杀,昊兵死伤过半。

吴王受伤,无法继续指挥战事,太宰伯轻只好下令撤兵回国,但刚走了七八里地。来到一个叫陉(音形)的地方,吴王就因流血过多而死。伯轻连夜护着吴王灵柩,逃回了吴国。

阖闾死后,夫差继位。葬阖闾于虎丘,立长子友为太子。夫差为使自己不忘祖仇,让十名侍从轮番站在庭院中,每当自己经过时,就直呼其名大声喝问:“夫差!难道你忘了句践的杀祖之仇了吗?”夫差就垂泪回答:“不敢忘!”同时任命伯噽为太宰,在太湖训练水师,在灵岩山训练弓箭手,只待三年服丧期满,就兴兵报仇。

鲁哀公元年(前494年),夫差兴全国之兵,拜伍子胥为大将,伯轻为副将,从太湖取水道进攻越国。越王勾践率国中精锐三万人迎敌,双方在夫椒(今太湖椒山)展开激战。夫差站立船头,亲自擂鼓助威,子胥、伯轻各乘余皇大舰(舰名)顺风扬帆而下,强弓劲弩如飞蝗般射向越军。越军逆风而行,无法抵挡吴军的强大攻势,大败而逃。吴军兵分三路追击,越国大将灵姑浮船翻落水而死,越兵死伤不计其数。勾践逃到固城以求自保,没想到昊军又追杀而来,没有办法,句践留范蠡坚守固城,自己率残余部队逃到会稽山。检点军队,只剩下五千多人。吴兵加紧围攻固城,子胥在右,伯噽在左,双方夹击,范蠡不断告急,句践非常恐慌。文种献计说:“事情非常紧急,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赶快求和。”勾践问:“如果吴国不同意讲和怎么办?”文种回答:“吴国的太宰伯轻贪财好色,嫉贤妒能,虽然与伍子胥同朝为官,表面看两人的交情也不错,但两人的品行、志趣大不相同。吴王对伍子胥是敬畏,而对伯轻是亲昵。如果偷偷地到伯噽营中,用重金买他的欢心,与他约定双方讲和,再让伯噽对吴王说,吴王肯定听从他的。就是伍子胥知道了再来阻止,也来不及了。”于是句践连夜偷偷派使者到都城,让夫人从宫中选美女八名,打扮得花枝招展。再加上白壁二十双,黄金千镒(古代重量单位,每镒约合二十两),让文种到太宰营中拜见伯轻。伯轻开始想拒绝,但让人一打听,说有重礼相送,所以马上召见。伯轻坐在那里,态度非常傲慢。文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说:“敝国君主勾践,年轻无知。不能很好地侍奉上国,以致获罪。现在他已经非常后悔,想臣服于上国,又怕大王怪罪不肯接纳。知道太宰您功高盖世,外为吴国栋梁,内为吴王心腹,所以敝君主让我来拜见您,想麻烦您在吴王面前多多美言,让大王能接受我王的请求。略备薄礼,聊表敬意,还望笑纳。”接着就把礼单呈上。伯轻故作姿态,说:“越国马上就要灭亡,到那时,越国什么东西不是吴国的?我还稀罕这点东西吗?”文种说:“越军虽然战败,但在会稽还有精兵五千,随时准备决一死战,就是打不赢的话,越国也会焚毁所有的库存,流亡他国以图再兴,哪能把珍宝留给吴国呢?话又说回来,就是吴国能占有越国,多数东西也要归吴王所有,太宰您和各位大将,也不过稍分点残羹剩饭。反过来,如果您能促成吴越议和,越王名义上是委身于吴王,实际上委身于太宰您啊!越国不管有什么东西,首先进献给您,这样您就可独享议和的好处了。况且,困兽犹斗,假如越国背水一战,说不定事情的结果还很难预料呢!”这一席话真是说到了伯螫的心坎上,不觉点头微笑。文种当然不会错过这有利时机,又进一步煽动说:“这八名美女都是选自越宫,民间比这美的有的是,如果我王能生还越国,一定要在民间广求美女,献给太宰您。”伯噽高兴地站起来回答:“大夫你不去求伍子胥而求我,是因为我不会乘人之危。明天我就向吴王引见你,求和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于是礼物照单全收,把文种留在军营中,按宾主之礼叙坐。第二天早上,两人一同去见吴王夫差。伯轻先进去把越王句践派文种前来请和的意思说了一遍。夫差一听,勃然大怒:“寡人与越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哪能与他讲和?”伯噽回答:“越国虽然得罪了吴国,但越王也已委曲求全到极点了。他愿举国充当大王您的奴仆,越国所有的宝器珍玩。全部进献给吴国。唯一所求的就是保住越国的称号。大王您想,接受越国的投降,可以得到实惠;赦免越王的罪过,显示了您的仁慈。这样,名利双收,吴国就可称霸天下了。假如一定要灭掉越国的话,勾践就会焚宗庙,杀妻子,把所有的珍宝都沉到钱塘江中,然后再率剩下的五千人与吴决一死战,大王您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两者相比,您认为哪一个更有利呢?”冠冕堂皇的一席话说得夫差改变了态度,他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问:“文种现在在哪里?”伯轻说:“就在门外等候您的宣召。”夫差就命文种人见。文种膝行向前,又把伯噽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态度更加谦卑。夫差有些怀疑地问:“越王自请为奴仆,那他夫妇能随寡人到吴国去吗?”文种回答:“既然是您的奴仆,生死大权就掌握在您的手中,哪敢不服侍于大王您的左右呢?”伯轻也帮着说话:“句践夫妇到吴国来,说明吴国虽然赦免了越王,但事实上已经得到了越国了,大王您还再要求什么呢?”于是夫差答应讲和。伍子胥听说此事,马上来到中军,看到文种跪在下首,便瞪了伯噽一眼,怒气冲冲地问吴王:“大王已经答应与越国讲和了?”吴王低声回答:“已经答应了。”子胥连叫:“不可!不可!”吓得文种后退了好几步,惟恐事情有所反复。子胥劝吴王:“昊越两国,势不两立。吴不灭越,越必灭吴。其它如秦晋等国,就是我们打胜了,得其地,不能居;得其车,不能乘。而如果征服了越国,其地可居,其舟可乘,对吴国最为有利,何况大王与越国还有不共戴天之仇呢?”说得吴王哑口无言,只是一个劲儿地用眼看着伯轻,暗示他来应对。伯轻心领神会,说:“相国此言差矣!如果是因为其地可居,其舟可乘,吴越就不能并存的话,那秦、晋、齐、鲁都是内陆国家,其地亦可居,其车亦可乘,难道四国就要并为一国?或说因先王之仇而罪不可赦,那相国你与楚国的冤仇更大,为什么没有灭掉楚国而同楚国讲和呢?难道相国你自己行忠厚之事而让大王落下刻薄之名吗?作为忠臣可不应该是这样。”一席话说的是“义正词言”,好像真是为吴王考虑。夫差听到伯噽对子胥的回击,感到非常舒畅,对伍子胥说:“还是太宰说得对。相国你先回去,等到越国贡献的珠宝到了,我要赐给你一部分。”气得子胥面如土色,恨恨地说:“悔不该当初不听被离之言,以至于与这样的奸佞之人为伍。”出来之后,仍然愤愤不平,对大夫王孙雄说:“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后,昊其为沼乎!”夫差不听子胥劝谏,遂解会稽之围。约定了越王夫妇入吴的时间,只留下伯噽在昊山屯兵一万,以监视和催促越王勾践起程,自己率兵回国。

越王一回都城马上搜敛宫中珍宝、宗庙中的大鼎,又从民间挑选了许多美丽的姑娘,作为奉送给吴王夫差和太宰伯轻的礼物。同时,留文种在国中主持国政,由范蠡陪同越王到吴国。临行之际,群臣一直送到钱塘江。越王非常悲伤,想到自己千里为囚,不知能不能有归国之日,忍不住涕泪交流,群臣也不禁痛哭失声。文种忍痛相劝:“大王不要悲伤,过去商汤曾被夏桀囚禁在夏台;周文王曾被商纣囚禁麦(音友)里,但他们不是都安然返国,振兴邦国,成为一代贤王吗?近代的齐桓公,也曾流落到莒国,晋文公更是奔波异邦,但他们也都终于返国,成就了霸业。所以大王您只要能忍辱负重,坚定信心,就一定能安然归来,重振越国。”勾践渐渐止住悲声,与众大臣告别,与夫人、范蠡等登船,前去吴国。

一到吴界,越王先派范蠡到吴山去拜见伯噽送上一大批珍宝、美女。伯噽一见,喜笑颜开,马上请句践到营中相见。勾践见到伯噽,态度非常谦恭,简直是低声下气,一再感谢他的庇护之恩。看到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如此卑躬屈膝,伯噽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当即表态:“越王放心,有老夫在,你是受不了多大委屈的。”范蠡不失时机地表示:“如越王能安然返国的话,那越国的美女、珠宝就尽太宰您挑选。”伯轻一听,眼都眯成一条缝,进一步表态:“你们放心,回国的事就包在老夫身上了。”这就使越王的心稍稍有了点安慰。之后,伯噽带领军队押着越王来见吴王。勾践夫妇一见吴王,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奉上美女和珍宝的清单,谦卑地说:“东海役臣句践,不自量力,得罪了大王,承蒙大王仁慈,留得贱臣一命,真是感激不尽。”说着,叩首不止。夫差大度地说:“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如果计较旧怨的话,你早活不到现在了。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一旁的伍子胥一听,双目如电,须发皆张,声如雷霆:“大王,飞鸟在青云之上,还要弯弓将它射下,何况,它已落在庭前堂下呢?句践为人机险,只是现已成为釜中之鱼,所以才巧言令色,故作可怜之相,如一旦得志,无异于放虎归山,纵鲸于海,到那时将悔之晚矣!”夫差说:“寡人听说诛降杀服,将要祸及三世。所以,我怕杀掉已经臣服的越王,老天会降罪于我啊!”伯轻马上奉承:“子胥是聪明一时,而不知长久安国之道。大王说的才是仁者之言啊!”子胥一看,伯轻老是偏袒越王,而夫差又总是听信伯噽的佞言,不听自己劝谏,知道多说无益,遂愤愤而退。夫差高兴地接受了越国的贡献,但他又不想便宜了越王。他接受越王的求和,实际上也有他自己的打算,那就是,一方面让越国多多贡献珍宝,一方面羞辱越王,让他感觉生不如死,以此达到他复仇的目的。于是,吴王让王孙雄在阖闾墓旁盖了一间石屋子,阴暗潮湿,透风漏雨,让句践夫妇住在里面。然后,去其衣冠,换上仆人的衣服,让他为自己养马。每当吴王乘车外出时,句践就要为吴王牵马,充当马夫,别人看见,都指指点点:“看,那个为吴王牵马的就是越王!”每当此时,勾践都把头低了又低,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就这样,越王夫妇白天切草喂马,打扫粪便,洗刷车辆。晚上就住在石屋中,冬不挡寒,夏不避雨。至于吃穿,和奴隶差不多,多亏伯噽时常偷偷地送点东西,才得以维持温饱。吴王夫差还经常派人查看,看到越王君臣白天辛勤劳作,没有一点怨恨之色,夜里也没有一点抱怨之言,以为他们真断绝了回乡之念,磨平了复国之志,慢慢地看管得也不那么严了。

越王夫妇在吴国一住就是三年。在这三年中,幸亏范蠡陪伴服侍左右,并不时地安慰、鼓励,使越王在吴国能忍辱负重,暗蓄复仇之志;幸亏文种不时把珍宝、美女送到伯府上,伯噽时常在昊王面前为句践美言,才没有性命之虞。三年过去了。这一天,夫差登上姑苏台,观览四周风景,无意问看到越王君臣劳作之后正在休息,越王夫妇端坐在马粪旁,而范蠡则垂手站立在一边。君臣之礼、夫妇之仪丝毫不乱。夫差看了一会儿,不禁叹道:“勾践不过是个小国之君,范蠡也不过一介寒士,可他们在如此穷困潦倒之际,君臣之礼还如此分明,丝毫不肯含糊,我倒真有些敬佩他们呢!”伯噽决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为越王开脱的机会,因为越王一日不返越国,就存在一日杀身之祸。而他伯轻不能保护句践君臣的安全,也就不能保住自己的滚滚财源。见吴王提起马上顺水推舟:“唉!不只可敬,也很可怜啊!您看他们三年如一日,恭谨勤劳,毫无怨言,确实也很难得了。”夫差问:“依你看,如果他们真的悔过自新的话,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放回去?”伯轻一听,机不可失,马上回答:“大王以圣人之心来对待越国,勾践能不对大王您感恩戴德吗?愿大王早作决定。”“那好!让太史选个吉日良辰,赦免越王,让他们回国去吧!”伯轻一听,高兴得就像自己捡了个大宝贝,不禁手舞足蹈起来。伯整一回府中,马上派人将这个喜讯偷偷告诉了越王,同时提醒他们不要忘了他的功劳。勾践一听非常兴奋,想到三年的囚徒生活即将结束,不禁对未来生出许多憧憬。但他们都高兴得太早了。伍子胥听说吴王将赦越王,急急入宫求见,说:“过去夏桀囚禁商汤,商纣囚禁文王,都因一念之差,放他们回去,结果落得个身死国灭,成为笑柄。现在大王囚禁越王而不杀,只怕要重蹈历史的覆辙!”夫差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就有了杀越王之意,不巧,正赶上身体不适,这事就暂时耽搁了下来。一晃又是三个月。句践听说吴王的病还是不好,不免紧张起来,如果吴王有个好歹,到哪再去找这么昏庸的君主?一旦太子友继位,越王君臣将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此,越王急出了一身冷汗,一个劲地问范蠡怎么办,范蠡最后想出一个万不得已的办法:“据我推算,吴王的病当无大碍,你最好是去探视他,然后亲口尝一下他的粪便,观察一下他的气色,再说上一些恭维话,祝贺他身体早日康复。这样说不定就能感动他,赦免我们回国。”越王一听,差点吐出来,禁不住捶胸大哭:“我句践怎么竞落到了如此地步!”范蠡赶忙劝慰:“大丈夫欲成大事就应不拘小节。周文王当年被囚美里,商纣就曾杀死他的儿了让他吃,最后才被放回。如果你不这样做,又怎能取得吴王的同情呢?”越王最后一跺脚:“好!为了能活着回到越国,再下贱的事我也要去做。”第二天,勾践就托人向伯轻表示要入宫间疾。伯斑婉转地向夫差表达了越王的意思,夫差同意。当越王去探视时,正赶上夫差大便,勾践就借机说:“贱臣略懂医道。通过观察人的粪便,就可知病情怎样。”夫差听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句践用手把粪便抹进嘴里,咂咂嘴,然后跪下向他说:“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的粪便味苦而酸,正顺应春夏的时气。大王的贵体马上就要康复了。”勾践这一着大大出乎夫差的预料,他着实被感动了,连连称赞:“你真是天下难得的好人啊!这种事就是我的儿子也不会去做啊!”伯噽赶紧附和:“勾践的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我真感到身傀不如啊!”夫差马上吩咐,让句践夫妇搬出石屋子,重新安排住处,并当即表示:“等寡人病好了,一定要亲自为你送行。”

过了几天,夫差果然病愈。为表彰句践的忠心,特在文台设宴,邀请句践参加,并让他换上一身礼服,坐在贵宾席上。伍子胥见夫差忘仇待敌,非常气愤,拂袖而走。伯噽一见,嘿嘿一笑,对吴王说:“我听说‘同声相和,同气相求’,今天是仁义之会,仁义者留,不义者去。相国大概是感到坐在这里惭愧,所以才离去吧!”夫差会意地一笑:“太宰说得对极了。”宴会上,伯轻捧场,勾践进酒,夫差越喝越高兴,当场许诺:“三天之内,我要亲自为越王送行,让他回国。”

伍子胥听说此事,次日一早就闯入王宫,对吴王说:“勾践表面装得温顺恭谨,实际上内怀虎狼之心,这一点难道大王您看不出来吗?您只顾听一时的阿谀奉承,却不计将来的后果,您任用奸谗,诽斥忠良,贪图仁德虚名,必将纵仇为患,其后果不堪设想啊!”吴王大声斥责:“住口!我卧病三月,你没有一句问候,没有半点贡献,你忠义何在?而句践甘心为奴,殷勤侍奉,亲尝粪便,这不是忠义又是什么?你有什么脸面谈论忠奸?”伍子胥见吴王如此执迷不悟庐泪俱下:“大王啊大王!您完全让假象迷惑住了。我们把句践整得这么惨,他能不记恨吗?他现在尝大王之粪便,是为将来食大王之心肝啊!大王如果不醒悟,中了他的奸计,将自身难保啊!”吴王大怒:“相国你不要说了,寡人主意已定,用不着别人来教训。”子胥无可奈何,只好告退。到了第三天,吴王在蛇门外设宴,为勾践送行。句践泪流满面,好像真的依依不舍。夫差亲自扶勾践登车离去。

勾践告别吴王,立刻快马加鞭,昼夜兼程,来到钱塘江,想到群臣为自己送行的情景,已恍如隔世,不禁仰天长叹:“老天啊,你终于开眼了!当初渡江时,我哪还想到能生还越国啊!”

越王回国,立志复仇,为不忘会稽之耻,迁都于会稽。在范蠡、文种的协助下。立刻着手改革政治,谋求富强之道,自己以身作则,勤于政事。为激励自己的复仇之志,卧薪尝胆;为迅速增加人口,奖励生育;为迅速恢复生产,减免赋税。经过几年努力,越国逐渐繁荣起来。同时,为迷惑吴王,贡献不断,并由文种定了灭吴九术,而每一种计谋的实施都离不开伯轻,所以每次给吴国进贡都少不了要给他,而他收受的贿赂越多,就越在吴王面前为越国说话,从而使文种的计谋一一实施。

首先,为使吴国劳民伤财,也为满足吴王侈大骄狂的心理,越王派出许多青壮劳力,到深山老林找到了两棵千年古木,献给吴王。再由伯噽给吴王吹风,重修姑苏台。伍子胥极力反对。但夫差听信伯噽之言,三年备料,五年修成。新建的姑苏台高达数十丈,站在台上,周围数十里的景物,可以尽收眼底,凭栏远望,实在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而老百姓昼夜劳作,累死者不计其数,人民怨声载道。

其次,采用美人计。在民间广为搜求,找到西施、郑旦两位天姿国色送给吴王。

从此,吴王每天以姑苏台为家,整日游乐,只让伯轻在身边侍候,子胥求见,往往被拒绝。

越国看到夫差上钩,就开始了第三步:虚其库存。鲁哀公九年(前486年),以荒歉为名,故意向吴国借粮。勾践先让文种用重金贿赂伯噽,让他在吴王面前帮忙。吴王在姑苏台接见文种,文种说明来意,夫差当即表示同意。当时,伍子胥听说越使到来,也跟着到了姑苏台,看到吴王答应越国的请求,就劝吴王:“吴越势不两立。我看到越国并非因为饥荒而借粮,而是要故意造成吴国粮食匮乏。这是越国削弱吴国的毒计,大王绝对不能上当。”夫差不解地问:“勾践在吴国时当我的车夫,我现在恢复了他的王位,他非常感激,贡献不断,哪有背叛的道理?”子胥说:“我听说越王废寝忘食,体恤民情,训练军从,就是为了报仇。”“句践既已称臣,哪有臣伐君的道理?”“商汤伐夏桀,武王伐商纣,不都是臣伐君吗?”值妊一看,大事不好,事情恐怕要让伍子胥搅黄,马上出面:“相国此言太过无理,怎能拿大王与桀、纣相比?再说,我们现在借粮给越国,待来年让他如数归还,于吴无损,于越有德,何乐而不为?”夫差听信伯轻,借给越国粮食万石。句践将粮食分给百姓,百姓无不称颂。

到第二年,越国大丰收,越王命挑选上好稻谷,蒸熟后还给吴国。吴国拿来做种子,结果颗粒无收,吴国大饥。这些措施不仅消耗了吴国的民力、财力,而且更加深了夫差、伯噽与伍子胥之间的矛盾。

在削弱对方的阿时,增强自身实力,大力发展生产,积极训练军队。据说,越国请得处女传授剑术,又让陈音训练射手,严肃军纪,使士兵“进则思赏,退则思刑”,军队战斗力大大加强。

却说伍子胥听说越国加紧习武,很是担心,求见夫差,流泪劝谏:“大王总相信越国臣服,现在越国正日夜加紧练兵,剑戟弓矢无不精良。一旦乘虚而入,就要大祸临头。大王如不信,为什么不派人去看看?”夫差果然派人去越国探听,证明子胥说得一点不差。夫差就问伯噽:“越国已经臣服,为什么还要整天练兵?”伯噽回答:“越国蒙大王之恩,得以立国,没有军队如何自卫。所以,练兵是为了守国,大王有什么好怀疑的?”但夫差到底觉得放心不下,就有了兴兵伐越之意。

正在此时,齐国准备伐鲁,为救鲁国,孔子的弟子子贡星夜赶到吴国,劝吴鲁联兵伐齐。夫差沉思着说:“我也正想代齐,只是越国现在蠢蠢欲动,有伐吴之心,所以我想先讨伐越国,然后再讨伐齐国。”子贡说:“大王如果担心越国的话,我可以劝说越国随大王一起出兵,您看如何?”夫差大喜:“真要这样的话,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子贡又到越国,一见越王,就开门见山地说:“我这次来贵国,是要告诉大王:祸事就要降到贵国头上,吴国已有兴兵伐越之心。’越王一听,惊慌地问:“那可怎么办?请先生快想个办法为我解救危难吧!”子贡平静地说:“情况尽管危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吴王骄妄而好受人吹捧,伯噽专权而善于拍马。如果您能用厚礼取得他们的欢心,用谦卑的言辞满足其骄狂的心理,然后再亲率一支军队随其出征,这样,吴王就不会怀疑您了。同时,昊国北上中原,后方空虚,越国就可乘虚而入,这就是一举两得。”勾践相当感激。

过了几天,勾践果然派文种到吴国,向吴王献上厚礼,并表示愿派兵三千,随吴王作战。夫差非常高兴,遂决定北上伐齐。礼物当然少不了伯轻的,因为越国还要依靠他的帮助,来继续削弱吴国的计划,这就是灭吴过程中的第五个步骤:搬掉越国复仇道路上的绊脚石——吴国忠臣伍子胥。

其实,伯噽也想除掉伍子胥。因为此时他已是贪名远播,以至于连远在鲁国的子贡都非常了解,只是靠着溜须拍马的功夫,瞒着吴王夫差一人。要想长久瞒天过,海,就必须除掉睿智、正直的伍子胥。越国就利用这一点,现频繁地贿赂伯噽,加快其计策的实施。

鲁哀公十年(前485年),越王勾践派大夫诸稽郢率兵三千,随同吴王出征,同时,向吴王及大小官员送上厚礼。吴国上上下下都非常高兴,只有伍子胥忧心忡忡。尽管他知道吴王对他已非常反感,但为了吴国的利益,他还是想尽自己所能劝吴王,希望事情有所转机。所以,在部队出发前,伍子胥再次劝夫差:“吴国的心腹之怠是越国。越国时刻准备复仇,只是苦于时机不成熟。句践现在之所以那么顺从,就是为了麻痹大王,为进攻吴国做充分的准备。而齐国只不过是皮肤之患,与我国又相隔千里,您就是得到它又有什么用?怕只怕等不到吴灭齐,越国就会兵临吴之城下!”夫差一听大怒:“你这老不死的,我马上就要出师北伐。你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破坏我的北伐大计,该当何罪?”夫差越说越气,就想杀掉伍子胥。这时,伯整为昊王出了个借刀杀人的馊主意,让昊王向齐国下战书,故意写得言词激烈,以激怒齐王,让伍子胥去送,借齐国之手除掉伍子胥。

伍子胥深知夫差、伯轻之意,同时也预料到吴国早晚要毁在夫差手中,作为吴国的忠臣,他决心以死相谏,以死殉国,但又不忍心自己的儿子一同为夫差殉葬,所以,在去齐国的时候,把自己的儿子伍封也带出了昊国,将他托付于齐国的大臣鲍息,改名为王孙封,留在齐国。没想到这也会成为伯轻陷害他的极好“证据”。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齐简公也识破了吴王的计谋,不但没杀伍子胥,在了解了伍子胥的为人后,反而对他非常敬重。所以,只约定了交战日期,就送他回国。

伍子胥走半半路,正遇上吴国大军。他想到这时如再劝夫差回师已不可能,只好向吴王复命。考虑到吴国后防空虚,请求回国防守。夫差看到他活着回来,很是生气,根本不想见他,他的请求正对吴王心思。于是,伍子胥赶紧回国,加紧防御,从而使越国不敢偷袭吴国。

再说吴王夫差率军与鲁军会合,在鲁哀公十一年(前484年)与齐军在艾陵(今山东莱芜市东北)决战,由于齐国将帅轻敌,结果大败,齐国主帅国书被杀。齐简公大惊,忙派人纳币求和。夫差非常得意,以霸主自居,让齐鲁两国重修兄弟之好,由他主坛盟誓,然后,撤军回国。

夫差回到吴都,群臣都来朝贺,伍子胥亦在其中。夫差一看见他,就怒斥道:“本王出师你一再劝阻,现已大胜而回,你还有何话说?”此时的伍子胥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听到此话,挥臂大怒:“大王,你怎么还不醒悟!老天要灭亡一个国家,总要先给他点甜头,以助其骄妄之心,然后,才会大难临头。眼前的胜利就是老天给你尝的甜头,老天将降大祸于昊国!”夫差气得直哆嗦:“你这老不死的,这段时间没见你,耳边刚觉清静,没想到你又来哆嗦!小心我杀了你。”

过了几天,越王勾践率群臣也来贺喜,给吴王及伯噽送上厚礼,同时,让伯噽加紧除掉伍子胥。于是,伯噽趁吴王非常恼怒伍子胥之机,加紧了对伍子胥的陷害。

这天,吴王夫差在文台设宴,越王陪坐,其他大臣都侍立一旁。席间,夫差奖励伐齐有功之人,特别强调:“伯轻治兵有功,我将封他为上卿,同时,增加越王的封地,以奖其助伐之功,众卿以为如何?”子胥跪地哭谏:“大王,您这样做只能是让忠臣闭口,让奸臣得志,阿谀奉承,颠倒黑白。长此以往,吴国将有亡国之惠。”夫差大怒,:“你这老贼,是不是想专权擅威,颠覆国家?寡人只是因先王之故,不忍心杀你。你赶快下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伯噽趁机添油加醋:“我听说子胥出使齐国的时候,把他儿子托付于齐国大臣鲍息,看来早就有叛吴之心,大王不可不防。”夫差一听,更加气愤,将“属镂”宝剑扔到伍子胥面前。子胥拾剑在手,走到院中,仰天长叹:“老天啊,你非要灭吴不可吗?夫差,你不听忠言,反赐我死。我今日死,明日越国就要打进来。”并嘱咐身边人:“我死后,将我眼睛挖出,挂在城东门,我要亲眼看着越军是怎样打进来的。”说罢,自刎而死。

夫差听左右报告了伍子胥的临终之言,非常气愤,让人将伍子胥的尸体盛在鸥夷(皮口袋)里,扔到江中。

伍子胥的死,可以说是吴越争霸的转折点。在此之前,越国处处小心,供奉不断,迷惑了吴王,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在伍子胥死后,吴越的强弱之势发生了很大变化,越国开始不断寻机出击吴国。

鲁哀公十三年(前482年),越国抓住吴王夫差想称霸中原的心理,送厚礼给伯噽,让他怂恿夫差,北上中原与晋国争霸。正当夫差在黄池(今河南省封丘县西南)与晋国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越国由范蠡率军,乘虚而入吴国。吴国太子友与王子地率军抵抗。太子友陷入重围,身中数剑,自刎而死。王子地只好退回城中,加强防卫。同时向夫差告急。

在黄池的夫差听到消息,草草结束会盟(晋定公以夫差不得称王,只能称公为条件,让吴王主盟,吴王夫差勉强当上霸主),然后,千里回师。疲惫不堪的吴军被越军打得大败。夫差非常恐慌,也顾不得霸主的尊严了,让伯轻前去求和。并训斥伯轻:“你一再保证越王不会背叛,我才相信你的话,放他回去,事到如今,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快去向越王求和,如若不成,‘属鳙镂’宝剑在等着你!”伯噽吓得浑身哆嗦,来到越营,献上厚礼,跪在越王面前,苦苦哀求,并表示以后要像越国供奉吴国那样,向越进贡。范蠡对句践说:“吴国虽然战败,但实力尚存。眼下灭吴的时机还不成熟,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准许讲和,以后再谋进取。”于是,越王勾践答应讲和,班师回朝。此时,离伍子胥的死还不到三年,而吴越的位置已完全颠倒了过来。

此后,越国加紧战备,灭昊的进程大大加快。鲁哀公十七年(前478年),越国再次攻吴。在笠泽(在苏州南面,与吴淞江平行的一条江),越军三战三捷,直捣姑苏(今江苏吴县)城下。所到之地,吴国的军事力量土崩瓦解。

公元前475年,越军再次击昊,很快打到姑苏城下,将姑苏城围困长达两年之久。公元前473年,越国发起猛攻,攻入姑苏城,吴国灭亡。伯轻早在越军攻城时,就投降了越国。夫差在城破后,退到阳山,多次派人求和不成,自杀而亡。此时离吴越夫椒之战,越国战败求和正好二十年,正中了伍子胥的预言。

越王勾践来到吴官,百官都来朝贺,伯轻也站在一旁,面露得意之色。他以为自己为句践灭吴作出了很大“贡献”,越王肯定会嘉奖他的,没想到他听到的却是一声断喝:“伯轻,你身为吴国太宰,私自收受贿赂,不惜出卖国家利益,谄害忠良。像你这样的奸谗小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推出去,斩了。”卫士上来,将伯噽拉出去斩首示众。勾践又下令将其满门抄斩。其实,这是句践在向所有的朝臣警告:“凡是不忠不义之人,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伯轻死了。他的死并不让人感到奇怪,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样一个贪赃枉法害贤误国的角色,为什么能在吴国安居高位数十年?为什么他的贪名已远播他国,而作为吴王的夫差却丝毫不为所察?一方面可能是由于伯噽善于伪装,善于讨吴王的欢心;另一方面,可能在夫差看来,这样一名有功之臣,怀有一点贪赃的癖好,是无可非议的吧!岂不知,这正害了他的性命。

而伯噽自己呢?本已位极人臣,深得君王信赖,受到万人仰慕,已到了常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步,让一般人感觉应该知足了。但人大概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随着地位的上升,贪心也就越来越重。但世上绝没有不求回报的贿赂,并且,接受的贿赂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重。伯轻的贪佞,不仅加速了吴国的灭亡,而且给自己也带来了杀身之祸,而处死他的正是不断送他金钱、美女的越王勾践。这不能不让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