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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开拓事业的四时期

历史大观园 历史教训 2020-05-26 10:29:14 0 嬴政 荆轲

武帝一朝对待外族的经过,可分为四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包括他初即位的六年(前141年至前135年),这是承袭文景以来保境安民政策的时期。

武帝即位时才十六岁,太皇太后窦氏掌握着朝政。这位老太太是一个坚决的“黄老”信徒,有她和一班持重老臣的掣肘,武帝只得把勃勃的雄心暂时按捺下去。在建元三年(前138年)闽越围攻东瓯(今浙江东南部)时,武帝就对严助说:“太尉不足与计,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发兵郡国。”于是他派严助持“节”去向会稽太守请兵,但因为“节”并不是发兵的正式徽识,严助几乎碰了钉子。在这一时期里,汉对匈奴不但继续和亲,而且馈赠还格外丰富,关市的留易也格外起劲,可是武帝报仇雪耻的计划早已决定了——他派张骞去通使西域就在即位的最初二年间。

第二个时期是从建元六年窦太后之死至元狩四年大将军霍去病兵临瀚海,凡十六年(前135年至前119年),这是专力排击匈奴的时期。

窦氏之死,让汉朝历史进入了新阶段。她所镇抑着的几支历史暗流,等她死后,便一齐迸涌,构成卷括时代的新潮。自她死后,在学术界里,黄老退位,儒家的正统确立;政府从率旧无为变而发奋兴作,从对人民消极放任变而为积极干涉。这些暂且按下不表,现在要注意的是汉廷的对外政策从软弱变而为强硬。她死后的次年,武帝便派重兵去屯北边;是年考试公卿荐举“贤良”,所发的问题之一,便是“周之成康……德及鸟兽,教通四海,海外肃慎……氐、羌徕服……呜呼,何施而臻此欤?”次年,汉便向匈奴寻衅,使人诈降诱单于入塞,同时在马邑伏兵三十万骑,想要把单于和他的主力一举聚歼。这阴谋虽没有成功,但一场狠斗从此开始。

晁错的估量是不错的,只要汉廷把决心立定,把力量集中,匈奴绝不是中国的敌手。计在这一时期内,汉兵凡九次出塞挞伐匈奴,前后斩虏总在十五万人以上,只最后元狩四年(前191年)的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就斩虏八九万人。先时,元狩二年(前121年),匈奴左地的昆邪王惨败于霍去病将军之手,单于大怒,要加诛戮,他便投降了汉朝,而他带走的军士号称十万,实数也有四万多。光在人口方面,匈奴在这一期内就已受了致命的打击(匈奴比不得中国,即便二者遭受同数目的耗折也不能算一回事。计汉初匈奴有控弦之士三十万,后来纵有增加,在此期内壮丁的耗折也总在全数一半以上)。在土地方面,匈奴在这一期内所受的损失也同样的大。首先,秦末再度沦陷于匈奴的河套一带(当时称为“河南”)给将军卫青恢复了。武帝用《诗经》中赞美周宣王征伐猃狁的“出车彭彭,城彼朔方”的典故,把新得的河套地置为朔方郡,并以厚酬召募人民十万,移去充实它,又扩大前时蒙恬所筑凭黄河为天险的边塞,从此畿辅才不受匈奴的威吓。后昆邪王降汉,又献上今甘肃西北的“走廊地带”(包括月氏旧地,为匈奴国中最肥美的一片地)。武帝把这片地设为武威、酒泉两郡(后来又从中分出张掖、敦煌两郡,募民充实之),从此匈奴和氐羌(在今青海境)隔绝,中国和西域乃得直接交通,而中国自北地郡以西的戍卒减去一半。后来匈奴有一首歌谣,纪念这一次的损失(依汉人所译),歌谣道:

失我焉耆(燕支)山,

使我妇女无颜色!

失我祁连山,

使我六畜不蕃息!

最后在元狩四年的一役,匈奴远遁瀚海以北,汉把自朔方渡河以西至武威一带(今宁夏南部,介于绥远和甘肃间)也占领了,并且在这里开渠屯田,驻吏卒五六万人(唯未置为郡县),更渐渐地向北蚕食。是年,武帝募民七十余万充实朔方以南一带的边境。

元狩五年至太初三年,凡十七年(前118年至前102年)间,是武帝对外的第三个时期。在这一时期内,匈奴既受重创,需要休息,不常来侵寇;武帝也把开拓事业转向别方:先后征服了南越、西南夷、朝鲜,并将它们皆收为郡县;从巴蜀开道通西南夷,役数万人;戡定闽越,迁其种族的一大部分于江淮之间,并且首次把国威播入西域。

西域在战国时是一个神话中的境地,屈原在《招魂》里描写道:

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

旋入雷渊,靡散而不可止些!

幸而得脱,其外旷宇些!

赤蚁若象,玄蜂若壶些!

五谷不生,丛菅是食些!

其土烂人,求水无所得些!

一直到张骞出使之时,汉人还相信那里的昆仑山为日月隐藏之所,其上有仙人西王母的宫殿和苑囿。对这神话中的境界,是武帝首先做了有计划的开拓。武帝在即位之初,早已留意西域。先时月氏国给匈奴灭了以后,一部分的人逃入西域,占据了塞国(今伊犁一带),驱逐了塞王,另建一新国,是为大月氏(余众留敦煌、祁连间为匈奴役属的叫作小月氏),他们对于匈奴,时图报复。武帝从匈奴降者的口中得到这消息,想联络月氏共伐匈奴,便募人去和它通使,汉中人张骞应募。这使事是一个很大的冒险。是时,汉与西域间的交通要道还是在匈奴人的掌握中,而西域诸国多受匈奴的命令。张骞未入西域,便为匈奴所获,拘留了十多年,他苦心保存着他那象征使者身份的“节”,终于率众逃脱。这十多年中,西域起了一大变化。先前有一个游牧民族,叫作乌孙的,在故月氏国西,给月氏灭了。他们投奔匈奴,被匈奴人收容,至是,受了匈奴的资助,向新月氏国发起猛攻。月氏人被迫开始第二次的逃亡,又找到一个富厚而文弱的国家——大夏(今阿富汗斯坦)——把它鸠居雀巢地占据了,遗下塞国的旧境为乌孙所有。张骞到大夏时,月氏人已给舒服的日子软化了,再不想报仇。张骞留居年余,不得要领而返,复为匈奴所获,幸而过了年余,单于死,匈奴内乱,他才得间逃归。骞为人坚忍、宽大、诚信,甚为蛮夷所爱服。他出国时同行的有一百多人,去了十三年,仅他和一个胡奴堂邑父得还。多亏这胡奴在路上给他射鸟兽充饥,否则他已经绝粮死了。

张骞自西域归还,是轰动朝野的大事。他给汉人的政治、商业和文化开了一道大门——后来印度佛教的输入,就是取道西域的。这我国史上空前的大探险,不久就成了许多神话故事的挂钉。《张骞出关志》《海外异物记》等类夸诞的书,纷纷地堆到他名下,可惜这些书现在都失传了。

张骞第二次出使是在元狩四年匈奴新败后,这回的目的是乌孙。原来乌孙自居塞地便国势陡强,再不肯朝事匈奴,匈奴派兵讨伐它,不胜,从此与它结下仇隙。张骞向武帝献计:用厚赂诱乌孙来归旧地(敦煌、祁连间),并嫁给公主,结为同盟,以断“匈奴右臂”;乌孙既归附,则在它西边的大夏(即新月氏)等国皆可收为外藩。武帝以为然,因派张骞再度出使。这回的场面比前次阔绰得多,受张骞统率的副使和将士共有三百多人,每人马二匹,带去牛羊以万数,金币价值“巨万(万万)”。骞至乌孙,未达目的,于元鼎二年(前115年)归还,过了年余便死了。虽然目的不成,但乌孙也派了一行数十人跟他往汉朝报谢。这是西域人第一次来到汉朝的京都,窥见汉朝的伟大。骞死后不久,他派往其他国的副使也陆续领了报聘的夷人回来了,而武帝继续派往西域的使者也相望于道,每年多的十几趟,少的也五六趟,每一行大的几百人,小的也百多人,他们携带的礼物也大致同张骞时一般。于时,请求出使西域,或应募前往西域,成了郡国英豪或市井无赖的一条新辟的出路。西域的土产,如葡萄、苜蓿、石榴等植物,被种植在了大汉的土地上;音乐如摩诃、兜勒等曲调,也成了汉人间一时的风尚。乌孙的使人归去,宣传所见所闻,乌孙由此重汉。匈奴闻它通汉,要讨伐它,乌孙恐惧,乃于元封初年(前110年)和汉室联婚,结为兄弟。但匈奴闻讯,也把一个女儿送来,乌孙王不敢拒却,就一箭贯双雕地做了两个敌国的女婿。

中国在西域占优势乃是元封三年至太初三年(前108年至前102年)间对西域两次用兵以后的事。第一次用兵是因为当路的楼兰、姑师两小国,它们受不了经过汉使的需索和骚扰,勾通匈奴,攻劫汉使;结果,楼兰王被擒,国为藩属;姑师兵败国破,虽尚倔强,但其后二十年(前89年)终被武帝征服。第二次用兵是因为大宛国隐匿着良马,不肯奉献;结果在四年苦战之后,汉兵包围大宛的都城,迫得大宛的贵族把国王杀了投降。楼兰、姑师尚近汉边,大宛则深入西域的中心。大宛服,而汉的声威震撼西域,大宛以东的小国纷纷遣派子弟,随着凯旋军入汉朝贡,并留以为质。于是,汉自敦煌至罗布泊之间沿路设“亭”(驿站),又在渠犁国驻屯田兵数百人,以供给使者。

自汉结乌孙,破楼兰,降大宛,匈奴渐渐感到西顾之忧。初时东胡为匈奴所灭后,其余众分为两部:一部分退保鲜卑山,因号为鲜卑;一部分退保乌桓山,因号乌桓(二山所在,不能确指,总在辽东塞外远北之地)。汉灭朝鲜后,又招来乌桓,让它们居住在辽东、辽西、右北平、渔阳、上谷五郡的塞外,从此匈奴又有东顾之忧。元封六年(前105年)左右,匈奴大约是为避与乌桓冲突,向西退缩;右部从前是和朝鲜、辽东相接,这时变成了和云中郡相对。至此,定襄以东,无复烽警,汉对匈奴的防线减短了一半。

武帝的开拓事业,也即汉朝的开拓事业,在这第三个时期已登峰造极。计在前一时期和这一时期内,他先后辟置了二十五个新郡;此外他征服而未列郡的土地尚有闽越、西域的一部分,和朔方以西、武威以东一带的故匈奴地。武帝时期最后一批的新郡,即由朝鲜所分的乐浪、临屯、玄菟、真番四郡(四郡占朝鲜半岛偏北的大部分地区及今辽宁省的一部分。此外,在半岛的南部尚有马韩、弁韩、辰韩三族,谓之三韩,包含七十八国,皆臣属于汉),置于元封三年(前108年)。越二年,武帝把扩张了一倍有余的大帝国重加调整,将除畿辅及外藩以外的广大国土分为十三州,每州设一个督察专员,叫作“刺史”。这是我国政治制度史上一个重要的转变。

刺史的制度,渊源于秦朝各郡的监御史。汉初,这一官被废了,虽然有时丞相会遣使巡察郡国,但那不是常置的职官。刺史的性质略同监御史,而所监察的区域扩大了。秦时监御史的职权不可得而详,而西汉刺史的职权是以“六条”察事,举劾郡国的守相。那“六条”是:

(一)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

(二)二千石(即食禄“二千石”的官,指郡国的守、相)不奉诏书,倍公向私,旁谄牟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

(三)二千石不恤疑狱,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任赏,烦扰刻暴,制削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

(四)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

(五)二千石子弟,怗倚荣势,请托所监。

(六)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政令。

第一和第六条的对象都是“豪宗强右”,即横行乡里的地主。这一流人在当时社会上的重要性和武帝对他们的注意就此可以想见了。

武帝对外的第四个时期,包括他最后的十五年(前101年至前87年)。在这一时期,匈奴巨创稍愈,又来寇边。而中国经了三四十年的征战,国力已稍疲竭,屡次出师报复,屡次失利。最后,在征和三年(前90年)的一役中,汉军竟全军尽覆,主帅也投降了。祸不单行,是年武帝又遭家庭的惨变,太子冤死。次年,有人请求在西域轮台国添设一个屯田区,武帝在心灰意冷之余,以一道忏悔的诏书结束了他一生的开拓事业,略谓: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每口三十钱)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田轮台!……乃者贰师(李广利)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今朕不忍闻。……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马复令是指许民因养马以免徭役之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

又二年,武帝死。

不过这一时期中匈奴的猖獗只是“回光返照”的开始。在武帝死后三十四年内(前86年至前53年),匈奴天灾人祸,外灾内忧,纷至沓来,直至它向汉稽首称臣为止。其间重要的打击凡三次。第一次(前72年),匈奴受汉和乌孙夹攻,人畜的丧亡已到了损及元气的程度;单于怨乌孙,自将数万骑去报复,值天大雪,一日深丈余,全军几尽冻死;于是乌孙从西面,乌桓从东面,丁令又从北面,同时交侵,匈奴人民死去十中之三,畜产死去十中之五,诸属国一时瓦解。又一次(前68年),闹大饥荒,据说人畜死去十之六七。最后一次,国内大乱,始则五单于争立,终则呼韩邪与郅支两单于对抗;两单于急着款塞纳降,为汉属国,并遣子入侍。后来郅支为汉西域都护所杀,匈奴重复统一,但终西汉之世,它都臣服中国不改。随着匈奴的臣服而丧失的,是它在西域的一切宗主权——它的“僮仆都尉”给汉朝的西域都护替代了。都护驻乌垒国都(今新疆库车),其下有都尉分驻三十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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