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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这样的西晋——承平危机

历史大观园 还原历史 2020-06-22 21:31:05 0


在灭吴之后,司马炎虽然贪图享乐,但是他还做了一些维护统治的事情,除了尽罢州郡兵马之外,司马炎还开始了进一步的措施。

历朝历代,一般天下大定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季节了,但是司马炎是一个很宽厚的人,他并不想杀害功臣。司马炎对这些人的优待在历朝历代都实属罕见。但是司马炎也害怕士族力量壮大会威胁统治,因此,在他仅剩的生命之中,又开始了封王之路。

司马炎进一步大封同姓宗室,而且扩大了他们的权力,比如汝南王司马亮,武帝时为大都督,督豫州诸军事,镇许昌;楚王司马玮,太康末,都督荆州诸军事,镇南将军;赵王司马伦,元康初迁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关中;齐王司马冏,为镇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镇许昌;成都王司马颖,惠帝时为镇北大将军,镇邺;河间王司马颙,为平西将军,镇关中;还有长沙王司马乂和东海王司马越任职朝廷。这帮人的行政权力有了质的飞跃。

司马孚、司马伷、司马望、司马骏分别于太康四年、泰始八年、泰始七年、太康七年去世,这些都是司马家族的老王爷,德高望重,能力超群。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对司马家族都是尽心竭力、别无二心的。然而,上面列出来的是司马氏的年轻王爷们,大部分都是无能之辈,而且,还有不少人是恐怖的野心家,他们眼中只有权力和地位、名望和财富。

在上述司马氏的王爷之中,我并没有提司马攸。

司马攸是司马昭的次子,司马师的养子,司马炎的二弟。我们提到过,司马昭曾经想立司马攸为世子,但是后来由于山涛等人的劝阻,放弃了。司马昭死的时候特地吩咐司马炎要善待弟弟,司马炎答应了,也算做到了。

司马炎继位之后,司马攸被封为齐王,封邑在诸王之中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好的,齐国之地向来是富庶之乡,足以体现司马炎对司马攸的重视。同时,司马攸总理军事,权力巨大,看上去简直就是当年司马师和司马昭治理天下的翻版。所以,很多人就觉得,也许,司马攸会接替司马炎,继承这大晋天下。

这些人在朝廷之中形成了齐王党,目的非常明确——推齐王司马攸上位,继承天下。

在这背后,有两个原因:其一,司马攸的权力非常大,在朝中经营多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成了气候;其二,司马攸是难得的贤王,他礼贤下士,谦逊清廉,在诸王之中显得非常突出。

司马攸的童年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小时候,他是父亲最宠爱的儿子,父亲为了弥补他的叔父无子的缺憾,把他过继给了叔父司马师。他一生之中两次失去父亲,两次失去母亲,对于他来说,这是四次非常巨大的打击。他确实是个孝子,在司马昭死后,十八岁的司马攸一连数天滴水未进,他的生母文明皇后王元姬亲自去看他,并逼迫他吃东西。

泰始四年,司马攸最慈爱的母亲王元姬也去世了。死前,他的母亲为他做了最后一件事,王元姬召来了自己的儿子——司马炎,嘱咐他:“你弟弟桃符(司马攸字桃符)性情急躁,而你又不慈爱,我怕将来我死后,你容不下他,你千万要答应我,不要伤害他。”

司马炎含泪,点了点头。

《晋书》:“及太后临崩,亦流涕谓帝曰:‘桃符性急,而汝为兄不慈,我若遂不起,恐必不能相容。以是属汝,勿忘我言。’”

看上去,王元姬似乎是过虑了,司马炎如此宽仁,怎么可能对司马攸不利,甚至于杀害他呢?不过,天下间最了解自己子女的,还是他们的父母啊!

世界上的君王们,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威胁他们的权力。只要不威胁自己的皇权,你可以花天酒地,任性妄为,这他都不管。但是,只要你妄图威胁他的权力,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司马攸就是一个能威胁到司马炎权力的人。

司马攸在诸王之中显得非常突出。首先,他不要人事任命权。

司马炎分封诸王之时规定,各个王爷可以在自己的封国之中设官置署、自选官吏。其他王爷们都兴高采烈地任用自己人,培植自己的势力。然而,司马攸没有这么做,他坚持要朝廷任命。

司马攸这么做只为了表明一句话——皇权至上。这实际上就是一个政治表态,臣弟的一切都是皇上封的,您可以派人来我的封国。一言以蔽之,臣弟谨遵皇命。

其次,当时的宗室开支都是由国库提供的,司马攸坚决推辞,表示自己封国的赋税就足以支撑自己的开支,不用劳烦国家。这是对下的举动,表明自己的“贤王”身份,时人纷纷赞许司马攸忠心为国。

另外,司马攸对下属也非常好,他担任骠骑将军之时,按照惯例应该罢去他原来的部下,但是他对部下实在是太好了,因此部下一听要换主子统统表示不满,最终他们还是继续给齐王干活。

更难能可贵的是,司马攸对待封国人民也十分宽容。比如遇到灾年,齐王一听收成不好,就减赋税,还会救济灾民。所以,封地的人民非常爱戴司马攸。

对皇帝,司马攸恭敬谦卑;对下属,司马攸仁爱忠信;对百姓,司马攸体贴关怀。看上去,司马攸确实是一位难得的贤王。

那么,我们很容易就会知道,司马攸背后的支持者们会是什么人了。答案当然是名士派了。

立司马攸为皇太弟,取代太子司马衷,是名士派很多人内心的想法,这不仅仅是因为齐王司马攸贤明仁爱、才华横溢,更是因为太子司马衷烂泥扶不上墙,大家对他颇为不满。

下面,我们就说说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愚鲁皇帝——司马衷。

关于愚鲁的判定,我还是给大家引述专业人士的分析吧。

第一,阅读和书写能力:在前面所引的史料中可看到,在回答武帝送来的“密封疑事”时,是由给使张泓作草,而由惠帝自己抄写呈给武帝的。这并不是孤立的记载,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在武帝死后,“或告(汝南王)亮欲举兵讨(杨)骏者,骏大惧,白太后,令(惠)帝为手诏与石鉴、张邵,使帅陵兵讨亮”。惠帝继位后,“凡有诏命,(惠)帝省讫,入呈太后,然后行之”。当汝南王亮、卫瓘等成为贾后掌权的障碍时,贾后就利用楚王玮与他们之间的矛盾,“乃使(惠)帝作密诏令玮诛瓘、亮”。将这几条史料联系起来,可以看到惠帝既能书写,也能阅读较为复杂的文字材料。当然,这里还存在着一个问题,即贾后在被废时曾说过:“诏当从我出,何诏也?”这句话应该怎样理解呢?我认为这里指惠帝为她所把持,诏书一向是由她传出去的,再则她挟帝已久,诏书多出于她意,故有是语,并不能据此而否定上引史料中的诏书是出于惠帝之手。而且,史书中对他人矫诏是有明确记载的,以别于出自帝手之诏。如“贾后矫诏,使后将军荀悝送(杨)太后于永宁宫”,“(楚王玮)遂勒本军,复矫诏召三十六军,……又矫诏使(汝南王)亮、(卫)瓘上太宰、太保印绶、侍中貂蝉,之国,官属皆罢遣之”,“(贾)后使黄门侍郎潘岳作书草,令小婢承福以纸笔及草,因太子醉,称诏使书之”。由这几个例子可以反证前面数条史料中的诏书,确是出自惠帝之手的。

第二,对外界环境的感受及表达方式:西晋的创业元老陈骞于“元康二年薨……及葬,(惠)帝于大司马门临丧,望柩流涕”。在宗室争权夺利的混战中,作为傀儡的惠帝被拥着东征西伐,完全丧失了自主权。建武元年,“至温,将谒陵,(惠)帝丧履,纳从者之履,下拜流涕,左右皆歔、欷”。光熙元年“六月丙辰朔,(惠)帝至自长安,升旧殿,哀感流涕”。惠帝能“望柩流涕”和“哀感流涕”,说明他对外界事物有一定的感受能力和相应的表达方式。而当外界环境改变时,惠帝也会随之改变自己的举动。“及济河,张方帅骑三千、以阳燧青盖车奉迎。方拜谒,(惠)帝躬止之。”惠帝被张方劫至长安,“河间王(司马)颙帅官属步骑三万,迎于霸上。颙前拜谒,(惠)帝下车止之”。这两件事都发生于建武元年,时惠帝已在位十多年,受人之拜是礼所当然的,印象应已深印在脑中,能做出止人之拜的举动,不能说不是出于对形势变化的认识。

第三,对权力的行使及其限度: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惠帝,名义上执掌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实际上他能行使多大的权力则要作具体的分析。在贾后的唆使下,惠帝作诏废杨骏。“(骏甥散骑常侍)段广跪言于帝曰:‘杨骏孤公无子,岂有反理,愿陛下审之!’帝不答。”惠帝不答段广之言,不能理解为他毫无反应,而恰说明了他对此事的态度。“(杨)骏为政,严碎专愎,中外多恶之。”杨骏还利用太后来控制惠帝,成为贾后干预政事的主要障碍。贾后肯定在皇帝旁边多所煽动,使得惠帝对免杨骏的这一举动是持同意态度的。有关惠帝行使自己权力最生动的记载要算是诛司马威了。“元康末,(司马)威为散骑常侍。(赵王司马)伦将篡,使威与黄门郎骆休逼帝夺玺绶,伦以威为中书令。伦败,惠帝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阿皮,威小字也。于是诛威。”但在更多的问题上惠帝并不能完全按自己的意愿行使最高统治者的权力,如在杨太后的问题上就是一例。杨骏诛后,“贾后讽群公有司奏曰:‘皇太后阴渐奸谋,图危社稷,飞箭系书,要募将士,同恶相济,自绝于天……’诏曰:‘此大事,更详之。’……于是有司奏:‘请从(下邳王司马)晃等议。废太后为庶人……至于诸所供奉,可顺圣旨,务从丰厚。’诏不许,有司又固请,乃可之。又奏:‘杨骏造乱,家属应诛,诏原其妻庞命,以慰太后之心。今太后废为庶人,请以庞付廷尉行刑。’诏曰:‘听庞与庶人相随。’有司希贾后旨,固请,乃从之”。惠帝在贾后指使的群臣压力下步步退让,反映出惠帝虽对许多事情有自己的见解,但又受制于人,不能坚持自己的意见。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如在张方强迫惠帝迁都长安的问题上,惠帝的反应也是虽不情愿,但终究为别人所左右。

第四,生育能力:据史书记载,惠帝有子女数人,愍怀太子系谢夫人所生,贾后亦生河东、临海、始平公主和哀献皇女。且贾后为太子妃时,“或以戟掷孕妾,子随刃堕地”,晋武帝欲废黜贾妃,赵粲以“贾妃年少,妒是妇人之情耳”来加以劝解,则妾所怀显系惠帝之子女无疑。由此可知,惠帝不仅有生育能力,而且还绝不能算低下。

第五,在外界环境变化时通过语言所表现的心理活动:在惠帝统治后期,变故迭起,战乱不停,惠帝本人也屡遭凶险。记载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惠帝谈话内容的史料,于我们对他的分析是大有裨益的。“及王浚攻邺,(卢)志劝(成都王)颖奉天子还洛阳。时甲士尚万五千人……俄而众溃,唯志与子谧,兄子綝,殿中武贲千人而已……而人马复散,志于阵中寻索,得数乘鹿车,司马督韩玄收集黄门,得百余人。志入,(惠)帝问志曰:‘何故散败至此?’志曰:‘贼去邺尚八十里,而人士一朝骇散,太弟今欲奉陛下还洛阳。’帝曰:‘甚佳。’于是御犊车便发。”从惠帝与卢志的问答中可知,惠帝对局势的变化是颇为关心的,此外还可看到惠帝对数字是有一定概念的,他看到护卫、侍从数目的急剧减少而发问,卢志则告以“贼去邺尚八十里”,使惠帝能明了当时的形势从而决心赴洛。惠帝最危险的一次经历是在荡阴之战中,而史料中恰有他当时言行的记载。“惠帝征成都王颖,战败时,举辇司马八人辇犹在肩,军人竞就杀举辇者,乘舆委地,帝伤三矢,百僚奔散,唯侍中嵇绍扶帝。士将兵之,帝曰:‘吾吏也,勿害之。’众曰:‘受太弟命,惟不犯陛下一人耳。’遂斩之,血污帝袂。将洗之,帝曰:‘嵇侍中血,勿洗也。’”从这段记载中可以看到,在飞矢交前的情况下,惠帝仍能表达他自己的心愿,不过由于他的权力已为太弟的命令所剥夺,故未能救下嵇绍。但他对此事仍耿耿于怀,事后坚持不许洗溅有嵇绍血迹的帝衣,显见是包含着很深的感情。而带有如此之深感情的话,又不是别人所能代言的。而且,把惠帝由荡阴迎到邺城的,正是撰写《四王起事》的卢綝的叔父卢志,卢綝本人当时也在邺城,因此这段记载的来源是相当直接的。看到这些,能试想这句话是出自一个白痴之口吗?对此,胡三省首先提出疑问,在《通鉴》记载这件事后注曰:“孰谓帝为戆愚哉!”近代吕思勉亦认为此句话“绝不类痴呆人语”。

以上所引的都不是医生的临床检查记录,而只是史学家的记载,并且有些是第二手甚至三手、四手的记载,故此其中难免有些夸大或与事实有偏离之处,但将这些记载综合起来,还是可以对惠帝其人得出一个大致的印象:有阅读和书写较为复杂的文字资料的能力;有语言能力,而且词汇尚不能算很贫乏;对外界环境和事物的感受不很迟钝,还能在一定程度上认识这些事物变化对自己的影响,并可通过语言或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对自己的权力有一定的认识,并可在某种程度上行使权力,当然在很多情况下惠帝不能坚持己见,往往屈从于别人的意志;具有生育能力;对数字有一定的概念等。在目前所见的史料中没有关于惠帝身体畸形的记载,因此,可以姑且认为他没有明显的身体畸形,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惠帝显然不是白痴,也不是痴愚,而只能归入愚鲁一类,在某些方面,如阅读与书写的能力、词汇量及对外界事物变化的反应速度上,表明其在愚鲁中尚属于较好的一部分。

这是刘驰原载于《中国历史大辞典通讯》第4期(1984),后收入《六朝士族探析》(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00年)的文章,我觉得这是目前关于司马衷最具真知灼见的一篇文章。司马衷绝对不能被视为“白痴”,而应称为“愚鲁”,其实也就是比较憨厚,这是比较客观的看法。

《晋书·惠帝纪》记载:“帝之为太子也,朝廷咸知不堪政事,武帝亦疑焉。”也就是说,司马衷不能处理政务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这里其实就有一个问题,虽说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但是司马衷为人确实低调,这事是怎么被别人知道的呢?

这还得从他的老师——卫瓘说起。

卫瓘担任了司马衷的老师。司马衷可是太子,那太子少傅就是将来的帝师,这可是相当重要的工作,卫瓘自然不敢怠慢。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绝对是个让人无语的差事。

儒家讲究有教无类,卫瓘也算半个儒家,但是司马衷可绝对不是什么聪明学生。卫瓘对于这个笨学生并没有多大耐心,但是无奈有司马炎的皇命在身,他也没办法,只能教下去。

但是,卫瓘还是变相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有一次,司马炎开宴会,卫瓘就忍不住了,他假装自己喝醉了,指着司马炎的龙椅说:“臣有事启奏。”

司马炎就说:“爱卿啊,你想说什么?”

卫瓘一脸无奈:“可惜啊可惜,可惜了这个好位子。”

司马炎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干脆就回答他:“卫公啊,你真喝醉了吗?”

卫瓘一看穿帮了,就默默走了。但是在有心人的大力宣传之下,司马衷自然是恶名传千里了。

虽然司马炎也知道司马衷不堪大用,但仍未废黜。司马衷是司马炎的嫡次子(嫡长子早夭),母亲是杨艳,杨艳担心自己死后太子失宠,死前哭着要司马炎立自己的堂妹杨芷为后。有这位小姨在内保护,外加嫡子的身份,司马衷的太子之位如果说还不算稳固的话,他还有一道堪称铜墙铁壁的防线。

历代以来,太子之位的争夺一向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扑朔迷离,但是往往有一件秘密武器,一用出来,立刻就会柳暗花明。那件武器的名字叫作:好圣孙。

太子的儿子如果给力,往往能在太子之争中起到决定性的效果,因为太子的儿子那就是第三代国君,如果这个孙子也是个明君,那么就可保天下三代昌盛,立下万世不拔之基业。

而且,从人的情感上来说,虽然会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成器,但是却会对孙子异常宠爱。司马衷虽然智力有点问题,但是他的儿子司马遹却是个天才儿童。

司马遹的母亲谢玖本来是司马炎的才人,后来司马炎看司马衷要纳妃,怕他不懂床笫之事,就把谢玖赏给了他,结果谢玖就怀孕了。因太子妃贾南风严妒,谢玖怀孕后只得请求回到西宫,之后生下司马遹。司马遹幼年聪慧,常在司马炎身边,长到三四岁了,司马衷还不知道有个儿子。

太康三年,深夜,宫中起火。

司马炎紧忙起身,走上宫楼远望,看着下面这一片熊熊烈焰,忽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襟。

“爷爷,爷爷。”

“沙门啊(司马遹小字沙门),爷爷在这儿。”

不料,司马遹一来便拉他,说:“爷爷,跟我走。”

司马炎迷惑了,这孩子是要带他去哪儿啊?但是,他觉得好奇,就放纵孙子牵着自己走。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暗处,司马遹非常坚定地看着司马炎,说:“爷爷,夜里仓促之中,恐怕有歹人作乱,怎么能让火光照见您呢?”

这话确实精辟到位,如果此时有人作乱,趁机刺杀,司马炎确实就危险了。司马炎因此认为孙子是奇才,不愧是司马家族的男人,天生就是权谋家。这一年,司马遹才五岁。

还有一次,司马遹和司马炎一起参观猪圈,司马遹看了一会儿对司马炎说:“爷爷,你干吗不把这些猪杀掉呢?”

“杀掉?干吗杀掉?”司马炎不解。

“爷爷,杀掉这些猪,就能犒劳将士们啊!”

司马炎便转头对臣下说:“他必然能兴旺我们司马家!”

司马炎曾经对群臣表示,司马遹像自己的爷爷司马懿。这在当时可谓是最高的评价,要知道晋时人们对司马懿的评价是很高的,所以,司马遹才是司马衷最可靠的防线,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司马炎看来,虽然司马衷不行,但是只要自己给他留下了一个优秀的班底,能熬到自己的孙子接班就行。

然而,司马炎忘了,这么多年以来,他正是凭借着高超的政治手腕,才维持了朝堂上名士派、豪族派、宗室王爷们之间的政治平衡。他在,大家都听他的话,但如果他一死,而继承人又不能平衡朝堂上的政治势力,那必然导致帝国快速崩溃。

不能立司马攸的一个原因就是:如果立了司马攸,那么恐怕晋朝会灭得更快。

司马攸是齐王,但是司马炎封王达到数十,其中很多人位高权重,野心勃勃,司马攸兄终弟及会令众人不服,尤其会令豪族派不服。而且,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和司马攸的性格,他继位之后必然做出一件事——削藩。削藩会导致什么,恐怕不用多说了吧。

太康三年,就在胜利灭吴之后不久,朝廷上发生了一件改变了名士派与豪族派力量对比的事情——贾充死了。

贾充的一生,有贡献,做了不少好事,但是也做了不少坏事。总而言之,他是个能臣,但是也堪称一代权奸。不过,他死了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齐王势力崛起。

咸宁四年之时,羊徽瑜不幸去世。其实要说这事并不能掀起多大的波澜,但是这里面涉及一个问题——齐王司马攸的守制。

齐王是一个有两个父母的人,现在他养母羊徽瑜死了,按照惯例他得守制三年,这是古人定下的规矩。但有一种特殊情况是不用守制的,这种情况叫作夺情,也就是皇帝强制你继续为官。但是在晋朝,皇帝陛下以孝治天下,要想夺情,除了舆论压力之外,还有一个人不答应,那便是贾充。

贾充的女儿贾南风是太子妃,将来司马衷继位,他就是国丈爷,那他本人当然就站在齐王的对立面了。

齐王虽然贤明,受人爱戴,但是无奈朝中反对力量太大,最后还是被迫守制三年。

齐王在朝中势力很大,虽然他的支持者表面上看都是名士,但是实际上包括宗室王爷司马骏在内的很多实权派也是支持齐王上位的,司马炎对此心知肚明。同时,司马炎也明白,齐王善于收买人心,如果公开打击他,必定招致非议。虽然支持齐王的实权派不多,但是名士特别多,他们掌握着西晋的舆论,人言可畏啊!现在有这样的天赐良机,司马炎肯定得抓住机会,守制三年,这样齐王的实力必定会大受打击。

果不其然,齐王守制期间,朝廷基本上没人提过立齐王的事儿,正经消停了很久。

现在贾充死了,齐王势力必定回归,贾充的党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代表着名士派的齐王回归必然威胁他们的既得利益。荀勖、冯紞这些代表着世族利益的豪族派成员纷纷出动,阻止齐王上位,他们以正太子名位为由,要将齐王调回封国。

太康三年,司马炎下令让司马攸担任大司马,总领青州军事。这已经是很明显的外放行为了。朝野哗然,大家对司马炎的举动猝不及防。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劝谏,结果司马炎非但不听,反而表示这是自己的家事,外人不得插手,结果王浑被贬。不过相比之下,王浑还算是比较好的。中护军羊琇是羊徽瑜的堂弟,掌握禁军,是著名的齐王党,他一看倒齐派如此凶猛,打算发动兵变杀死杨洮(齐王离京的幕后推手之一)示威,结果吓得杨洮不敢出门。司马炎得知后,干脆废除了他的兵权,贬为闲职,羊琇抑郁而终。与此相似的还有著名的扶风王司马骏,作为司马氏的支柱之一,他也上书司马炎表示这样做是犯了弥天大错。司马炎根本不听,这位为大晋戎马一生的王爷居然被活活气死了。

其实,这一连串动作背后的实情,齐王司马攸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实际上,自从灭吴之后,司马炎对待名士派的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反转,张华被外放,任恺等人也早就受到打压,虽然在贾充死后,豪族派的势力被削弱,但是仍旧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尤其是在齐王事件上的表现,双方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齐王其实已经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现在根本没人敢帮助他。

荀勖等人深知齐王对自己深恶痛绝,要是齐王死灰复燃,那自己一方可就岌岌可危了,因此必须彻底消灭齐王势力才能高枕无忧。

尽管如此,齐王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想留在京城,于是上书要为王元姬守墓。

而此时司马攸在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居然病了。司马炎对司马攸的病将信将疑,于是派出了大批御医前去看望,目的有二:其一是照顾齐王以示兄弟和睦,尊崇齐王;其二是试探齐王,看看他的病是真是假。

但是这样一来荀勖等人可坐不住了,万一司马炎一心软没有赶走齐王,把他留在了京城,那么肯定后患无穷。因此,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齐王决不能病。

所以御医去了以后,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结论——齐王没病。

于是在司马炎的默许之下,豪族派授意有关部门加速催促司马攸启程离京。

就在离京不久之后,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齐王司马攸吐血身亡,年仅三十六岁。

司马炎得知消息之后悲痛异常,痛哭不止。这时,一个人来了,他便是司马攸之子司马冏。

他对司马炎说:“陛下,我父王重病之时,御医偏要谎称父王没病,致使我父王急火攻心,最后才会早早仙逝啊!”

怒不可遏的司马炎居然直接下令诛杀御医。在司马炎的一生中,他罕见地杀人了,而且如此决绝。司马炎当然知道是荀勖他们搞的鬼,但是齐王死了也算是称心如意,御医当替死鬼,这不是单纯的泄愤,这其实是包庇。

司马炎始终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权力,他的父辈因为淮南三叛和党附曹魏的士族打得是你死我活,他自己对士族自然是不放心的,他其实也容不下自己的弟弟,容不下任何威胁自己位子的人。

对于封建时代迷恋权位的统治者们来说,皇位不仅仅代表着尊崇和荣华,更代表着生存。因为改朝换代往往伴随着清洗和屠杀,自己的宗室和家族将被彻底消灭,自己的名位声誉都将被毁灭,因此权力问题其实从更根本上说是一个生存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只有生死成败,没有兄弟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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