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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三大“贱客”——法正仕途的志意不得

历史大观园 人臣政客 2020-05-24 10:27:54 0 荀彧

学脑筋急转弯长大的孩子

熹平五年(176年),三辅大地扶风郡,两个男婴来到人世:马超和法正。他们出生的时候,除了哭声可能大一点,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大人们想不到,这两个小家伙,以后会成为蜀汉王朝的文武栋梁。

这时,马超的父亲马腾还是一个樵夫,“贫无产业”,从彰山砍了柴,背到城里去卖,然后给孩他娘买一个催奶的鸡蛋揣在怀里带回去。法正的父亲法衍是司徒掾,下班路上,给孩他娘买一篮子催奶的鸡蛋挎着带回去。

小法正本来可以享用天下所有鸡蛋的,因为他本来应该有机会做王的。公元前283年,东方的齐国,太子田法章曾在避难期间改姓为法,后来被拥为齐襄王,法章才敢改姓田。田法章的后代里,世世代代该有人做王的,但是,秦国灭齐,田法章的后代不但没了做王的希望,而且连姓田的资格都没了,为避免被秦追杀,他们不敢姓田,就学习其祖齐襄王田法章的做法,改姓为法,后来迁徙到扶风。法家的后代,也着实给做王的祖宗争气,在汉代世为二千石的高级干部,绝对算得上高干家庭。

法正比马超多拥有的,可不只是一篮子鸡蛋,而是一个声名显赫的家族。而且,法正还拥有一个明星祖父:法真。和今天想着法子出位才能成明星的情形相反,那年月,死活不出来做官的是明星。法真是关西大儒,牛得不得了。太守虚薄请他出来做官,他发狠话说:“你如果要我做官的话,那我就到北山之北南山之南去!”怕了你还不行?太守从此再也不敢要他做官了。可是,汉顺帝却不怎么怕他,前后四次征辟他,他虽然对皇帝不敢说狠话,但是玩起了“躲猫猫”,不知躲到了哪里,汉顺帝最终也拿他没办法。不做官,那法真就有更多时间治学,世上少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官员,却多了一个学问家。那时只有学问家才是粉丝成群的明星,法真被粉丝称为“百世之师”,并有人专门刻碑歌颂他,称他为玄德先生。

玄德先生,满腹才华,一肚子学问,最精通的是谶纬之学。谶纬其实就是高级脑筋急转弯。世界上除了火车啥车最长?答:塞车。塞车是车吗?脑筋急转弯,全看怎么扯,扯得越离谱效果越好。当时有一句谶文:“代汉者,当涂高也”,是说汉王朝气数已尽,注定要有新的王朝代替它。很多人就拿来做脑筋急转弯来解释。首先是袁术,说“涂”就是“途”,而“途”就是“路”,而他字“公路”,所以他就说自己该做皇帝,于是在寿春称帝。再后来,曹丕说“当涂高”就是宫殿前的高台,而这高台也叫“魏”,所以,曹丕就篡汉做了皇帝。袁术和曹丕对“代汉者,当涂高也”这句谶文的解释,和脑筋急转弯有的一拼。

法真不出来做官,甘做老宅男,闲来无事,便担负起了教育孙儿的责任。父亲在京城做官,法正主要是在爷爷的教育下长大的。法真教给法正什么呢?这当然少不了他的绝活儿谶纬之学。小小年纪,天天就跟着爷爷学一些脑筋急转弯的东西,很开发智力的啊。中平五年(188年),八十九岁的法真爷爷不幸去世,十三岁的法正已经被他的脑筋急转弯训练成了一个刁钻精灵的小家伙。

两道脑筋急转弯题目

按理说,即使不能做皇帝了,但是凭借“世为二千石”(《后汉书·法雄传》)的家世,法正这一辈子,顿顿吃鸡蛋应该没问题。但是,世事无常,建安初年,因为战争和自然灾害,天下饥荒,别说吃鸡蛋了,连吃饭都成问题了。三辅历来是兵燹肆虐之地,饥荒尤甚。“王族”法正,面临一个很草根的困难:吃饭。

站在街头,法正看着满脸菜色的乡人,大包小包,毫不留恋地越走越远。法正知道大家都是逃荒去了,并且大都是逃到益州去。法正也走了,也到益州去了,这是一个不用做脑筋急转弯就有的选择,因为吃饭是人的第一选择。

在中国西南腹地崇山峻岭的怀抱中,藏着一个富饶的盆地:益州。那里,青山绿水,物产丰饶,旱涝保收,号称天府。四面高山,层峦叠嶂,山道艰险,把天府与外界隔绝开来,在乱世之中,确实是上天遗漏在人间的一个后花园。中原,关外,战乱纷仍,饿殍千里。益州呢,按照诸葛亮在隆中对里的话说,却是“沃野千里,天府之土”,“民殷国富”。走西口,风沙大,闯关东,北风烈,远不如进西川的幸福指数高。于是,络绎不绝的异乡人到益州就食,“南阳、三辅人流入益州数万家”。

进入益州后最初的一段日子,法正的生活就是两道脑筋急转弯的题目。

脑筋急转弯题目一:在益州,法正端着大米白饭,摸着滚圆的肚皮,为什么还说吃不饱?

答:法正没吃上如意的官饭。

法正来益州之前,想着能饿不死就是幸福了。饿肚子时,能吃上饭就好了;吃上了饭,还是饺子好吃;吃上了饺子,要是再来碟醋才好吃;醋来了,要是再来瓣蒜就爽了。人生的幸福,就是这不尽的追求;人生的痛苦,就是这无穷的欲望。法正吃饱了肚子,开始琢磨着要做点官了。

也许是家族遗传基因的影响,法正总想着法家不能在他这一代断了“世为二千石”的家风;也许是饥荒下官府俸禄的诱惑太强大,抵消了祖父法真淡泊名利的熏染。法正摸着肚皮,数着胃里的大米粒,算着自己怎么才能做上官。

好歹再往前四百多年也算是王族,虽然没能成为太子,但是法正也算是官二代,而且还有一个明星爷爷。法正小时候进行了严格系统的脑筋急转弯训练,掌握了谶纬之学的一点皮毛,越是掌握皮毛的半瓶醋,越敢拿出来忽悠人。法正费尽周折,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当上了新都(今成都市新都区一带)令,成了一名县太爷。做县太爷,这对于脑筋急转弯长大的法正来说,有点专业不对口。

也许是自己申请,也许是别人推荐,也许是上级考察,法正又改任为军议校尉。

军议校尉。校尉再往上就是将军了,级别比县令高很多了。当时以监军使者身份领益州牧的刘璋,是实际上的益州统治者,他自己也是到了建安十三年(208年)才被曹操表奏为振威将军,一个杂号将军而已。就现有史料看,刘璋在担任振威将军之前,他的手下,最高级别的官员是征东中郎将赵韪。据《后汉书》记载,中郎将和校尉都是比两千石官员。所以说,法正在刘璋手下也算是一名高干。被任命军议校尉后最初那几天,即使吃饭被沙硌了牙,法正也高高兴兴地咽下去。而且,法正做的是军议校尉,就是军事参谋,这对于学脑筋急转弯长大的法正来说,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可是,做军议校尉没几天,法正又开始叹息了。

脑筋急转弯题目二:想做官的法正,如愿得到了一个合适的官位,生活无忧无虑,为何还不高兴?

答:因为法正是一个小人。

军议校尉参与军事,要想大展身手,必须天天打仗。本来,什么时候军人的职责只是抗洪抢险和升旗检阅了,那天下就太平了。只有军人失业,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遗憾的是,那时候,中国人的智慧和热情都在打仗上。在当时中国的就业形势下,军议校尉法正应该天天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他却闲得头疼:上班要么趴在办公桌上睡觉,要么就是捧着本闲书看个不停,一看就是半天,不头疼才怪呢。

睡觉累了,法正就从办公桌上起身,打个呵欠,伸个懒腰,然后叹气不已,把也打瞌睡的同事惊醒了,同事恼火地望着法正,抱怨他有神仙也不换的清闲日子,却不满足,真是不知好歹。法正对同事翻翻白眼,甩甩袖子走出了办公室。他实在烦透了这批窝囊废物,更烦透了刘璋。

法正烦刘璋是个老好人。在那个争霸风云变幻的年代里,刘璋就像是从火星上来的,人家都忙着扩张地盘,用老百姓的尸体铺筑通向霸主的路,他却闷起头来,躲在盆地里自保。从兴平元年(194年)掌管益州,直到建安十七年(212年)刘备开始在益州射出第一支箭,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益州没有大的战事。先是荆州牧刘表觊觎益州,派人潜入益州串联叛乱,被刘璋打败;后来当地人赵韪发动暴力分裂益州的活动,也被刘璋打垮。这两次战争,刘璋也都是被动反击,是为了维护益州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是制止恐怖活动。这两场战争,规模都不大,没多少“技术含量”,法正如果参加的话,也是洗脸盆里扎猛子,扑腾不开。再就是,法正入蜀时,益州已经平定,刘璋已经大门朝天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一副我不打人人不打我的样子。而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盆地之外,诸侯纷争是最激烈的,就像群狼互咬,弱肉强食,最后剩下来了曹操、孙权、马超、刘备等有限的几个人,进入了半决赛。刘璋却一直弃权,甘做局外人,从来不扩张地盘,远离了战争,自成一统,益州也因此远离战火,成了百姓安居乐业的天府之国。

按理说,法正生活在刘璋手下,是应该感到幸福的。可是,卖伞的怕晴天,晒盐的怕下雨,人人都为自己想。法正则为没有仗打而苦恼。

没有战争的日子,难熬啊!

听了法正如此抱怨,同事开始在背后议论他。有的说法正唯恐天下不乱,有人接话说这是一个战争的年代,没有哪个地方能躲开战火,刘璋现在是坐以待毙,法正这是在为益州前途担忧。

呸!

有人狠狠地说,法正这人,拿着个无耻当勇敢,拿着无理当信条,小人一个,根本不会为别人想,他这是在为自己得不到重用而发怨言呢。

大家都点点头。刚才说法正为益州担忧的人,回家后自杀未遂,他为自己居然看不清法正是蜀中第一小人而惭愧不已,非自杀不可。

刘璋坐守益州,有人评价为“才非人雄”,是不明形势的“愚弱”,富饶的益州成了众狼垂涎的羔羊,益州一些有识之士为此担忧。可是,这些人里不包括法正,法正是在为“不任用”而感到怨恨。

一切以个人得失为尺度,量来量去,最后只能把自己量成一个小人。

防火防盗防法正

一袭青衣,一把寒剑,笑傲江湖,走遍天涯都不怕。像法正这样的人,流落异乡,如果有英雄剑客的情怀,那也是很酷的。可是,法正在益州无用武之地,感觉来错了地方,可是又贪恋益州的安宁,没有勇气到曹操和孙权那里去,就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法正的日子,过得不怎么顺心。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不好受,背井离乡的老乡们,喜欢聚在一起,坐在江边喝茶,望着不尽江水,叙说着家乡的草草木木花花鸟鸟,也颇能消解乡愁。可是,每当扶风老乡会举办时,大家总会“忘记”通知法正。

曾经有一次,有人打赌输了,按照约定要请扶风老乡喝酒。他把老乡们领进饭店,先要了一壶茶让大家喝,大家喝得肚子溜圆了,还不见他点菜,就都催他,他却向门外张望着,念叨着法正怎么还不到,他还没说完,所有的人就都站起来,躲瘟神般地仓皇离去。那人跟在后面,拽人家的衣角:老乡,别走啊,等法正来了和他干两杯啊!他这样一说,人们更是飞快地跑了起来。

他哈哈大笑,离开了饭店。从此,大家跟着他学会了这一招,当不愿意请客时,就说法正要来作陪,保准一个人也不会来。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买门神。那时没有纸,门神都是用桃木刻的,价格挺高的。有个扶风老乡手头紧巴了一些,就在门板上用黄土块画了法正像,他说有法正在,再恶的鬼也都嫌恶心,就不会来了。马上就有人效仿他的做法,在门板上画了法正像,经济实惠。甚至有贴好门神的,把门神摘下来,换成法正像,既是辟邪,谁不愿意效果好一些呢。因此,扶风老乡纷纷说法正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扶风老乡中,法正是最出名的一个,不过是以品行不端而出名,“为其州邑俱侨客者所谤无行”。“防火防盗防法正”的口号,在百姓们中间流传着。

哎,知道吗,那个叫法正的小子,小人一个!

谁说的?

他的每一个老乡都这么说,那还有假?

我看这小子就不地道,果真!

益州虽大,但是谁能接受法正?法正很快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他快要郁闷死了,“志意不得”。

没成意气风发的剑客也就罢了,法正反而成了一个车见车翻花见花谢人见人踹的“贱客”。

世事的奇妙就在于,再“贱”的人也会有同行者。和法正同样为“贱客”的,还有老乡孟达。孟达和法正一起从扶风逃难到益州,关系应该不错,而且二人“同是益州沦落人,相逢原本就相识”,孟达也是认为自己一肚子本事,“恃才好术”,在久无战事的益州,颇有明珠投暗之感。孟达,也算是一名益州“贱客”了。

有了孟达,“贱客”法正尚不足以排解孤独,万一哪一天一句话不合适翻脸了,那法正就只能钻进墙角的洞里,找老鼠做朋友了。还需得找个朋友,无所事事的法正暗暗寻找着。

找谁做朋友,对于法正来说,这本来是个天大的难题,可是,他不愧为学脑筋急转弯长大的,竟然很快按照自己的标准找到了一个知音。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朋友多了路好走,在法正那里,成了“朋不在多,有用则灵;友不在良,相投则可”。按照这个标准,法正把择友的范围选定在刘璋身边的人。结交领导身边的人,向来是官场一大捷径。可是,法正当时几近臭不可闻,刘璋身边的人,谁愿意自暴自弃地与他交往呀!

这一天,法正皱着眉,叹息着,死了爹娘一样地上班去。法正向来是把上班看成是上坟的。前面一个小个子低头走着,磨磨蹭蹭的。法正很纳闷世上有人比他还郁闷。他赶上去,很快到了那人身后,听到那人一边走路一边叹息。法正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知音“缘”来就在眼前。他急忙走到那人身前,请安道:今日天气如此之好,别驾大人为何叹息?

这人叫张松,个子不高,可能小时候被猪亲过,长得有点惊险,颇有创意。可是,他是刘璋的别驾,相当于刘璋的高级助理。刘璋没有以貌取人,看中了他的才干,张松“与璋相善”。

两个人一边走路,一边聊天:

别驾大人是大红人,怎么还在叹息呢?

红有屁用?没混头啊,还不如办病退呢。

别驾大人莫非是为益州前途担忧?

呵呵,知我者,法孝直也!我主没有什么作为,我等何时有出头之日啊!

……

和法正、孟达一样,张松也是自恃有才干,刘璋虽然待他不薄,但是他“忖璋不足与有为,常窃叹息”。如此说来,张松虽是本地人,不能算是“客”,但是他在益州没有归宿感,也就有了“客”的感觉,加上他和另外益州两大“贱客”都有“怀才不遇”的郁闷,所以,他也算是一名“贱客了”了。

三大“贱客”,齐聚益州,要掀起怎样的风浪呢?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南下荆州,攻城拔寨。战火终于烧到了邻居家里,益州人也得考虑战争问题了。

沧海横流,时势造人,唯恐天下不乱的益州三“贱客”,终于迎来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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