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臣——崔斌

崔斌

崔斌（1224～1280），字仲文。马邑（今山西大同西）人。元代名臣。他身材高大，魁岸雄伟，善于骑射，武艺高强。且机警敏锐，足智多谋，尤其酷爱文学，“通达政术”，具有多方面的政治才干，是元初杰出的汉族官吏。

一、智勇双全 通达政术

崔斌对国家的兴衰治乱、时政得失了若指掌，非常精通。忽必烈曾在府第召见他，他对答如流，很合忽必烈的心意。忽必烈命他辅佐大将卜怜吉带，因崔斌才略出众，卜怜吉带对他十分敬重。卜怜吉带军驻扬州本城，命崔斌率骑兵侦察敌军形势。他发现敌军阵脚已乱，即派兵偷袭，多所杀获。

忽必烈即位后，励精图治，大力推行汉法，大量吸收并重用汉人中的杰出人才，以巩固和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崔斌关于时政得失的见解，既精辟又透彻，十分投合元世祖忽必烈锐意图治的思想。世祖视察上都，召崔斌及朝廷近臣陪同。世祖与崔斌并肩骑马，问道：“治理国家首先应该抓什么？”崔斌回答说：“首先应该选好称职能干的宰相。”世祖又请崔斌推荐理想的宰相入选，他举荐了安童、史天泽。世祖“默然良久”，崔斌对世祖说：“陛下是否认为我为人猥鄙，所举未允公议，缺乏民众基础，因而有所怀疑？现在朝廷近臣都在，请允许我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再请陛下裁决。”世祖答应了他的请求。崔斌立即对群臣说：“皇上问安童为相，可否？”众人都欢呼“万岁”。世祖十分高兴，遂以安童、史天泽为相，并授崔斌左右司郎中之职。崔斌思维敏捷、才华横溢，深得世祖的信任。

蒙古军攻击图

崔斌富有才略，且善于权变，具有很强的行政能力。至元四年（1267），出守东平。第二年，大军南征，取道寿张。军中有士卒骚扰百姓，为抢席子，把席子上的婴儿扔在地上摔死了。崔斌得知这一情况，立即驰马对军中主将说：“未至敌境，先杀吾民，国有常刑，汝亦当坐。”于是，犯法的士卒被关进监狱，处以重罚。由此军纪肃然，不敢再骚扰百姓。这年正遇灾荒，朝廷依然和往年一样征税。崔斌奏请给予减免，又请求朝廷“发币十万缗，以赈民饥”。

至元十一年（1274）九月，元朝发动伐宋的襄樊战役。商议进攻鹿门山战斗方案时，崔斌提出：“自岘山西至万山，北至汉江，筑城挖沟，断绝粮饷、援兵，襄阳可不攻而下。”这是一个可行的计策。为支援襄樊前线、巩固后方基地，朝廷准备征调曹、濮民丁，屯田南阳。崔斌请求罢免曹、濮屯田，用附近地方的物资补充。”为筹集军饷，户部给滨、棣、清、沧盐券，崔斌决定招募农民以大米来进行盐米贸易，结果远近商贩争先恐后，络绎不绝，不仅远近农民得到实惠、增加收入，而且“饷不劳而集”。世祖又下达圣旨：“征河南籍兵二万，增兵襄樊。”崔斌认为此举必将大大加重人民的兵役负担，立即驰奏说：“河南户少，而调度繁多，实不堪命，减其半为宜。”世祖觉得崔斌的上奏有理，接受了他的请求。同年，世祖命丞相伯颜总兵南征，改河南行省为河南宣慰司，加崔斌为中奉大夫、充宣慰使。当时南征的襄阳、正阳诸军，都取道河南，军需供应事务虽然千头万绪、十分繁忙，但崔斌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事无缺失”。伯颜大军既渡长江，即令阿里海牙进取湖南，世祖派崔斌作他的副手，并拜崔斌为行中书省参知政事。

至元十二年（1277）十月，元军围困潭州，守军在守臣李芾率领下顽强抵抗，元军三月攻之不下。崔斌率兵进攻铁坝，阿里海牙中流矢负伤，不能指挥。在初战失利的情况下，诸将采纳了崔斌“焚其角楼，断其后援，堑城为三周，如此则城可得”的计谋，猛攻铁坝。“布云梯鼓噪而上”，崔斌身先士卒，“挟盾先登”，一举攻克。阿里海牙持酒慰劳崔斌说：“攻取此城，公之力也。”铁坝既克，崔斌又向阿里海牙献计说：“现在潭州人都很惊恐，如果按兵不动，允许他们来投降，则土地人民都可为我所有，自此以南的数十座城池可传檄而定。如果纵兵急攻，人们必然死战或逃跑，我们得了一座空城何益？”阿里海牙采纳了这一具有战略意义的策略，第二天即张贴告示，晓以利害，陈述祸福。潭州城中军民纷纷争出投降。诸将怒其顽抗多时，对出城投降的军民“咸欲屠之”。崔斌则对诸将讲清“兴师本意”，在于拓地安民，而不能以屠杀为事。诸将又说：“老百姓可以如你所说，敌兵是一定要杀的。”崔斌又解释说：“他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应该旌扬，以招致那些没有归附的；而且杀降也不吉利。”经过耐心的说服，诸将才放弃了“欲屠其城”的打算，潭州“一城之人，赖以全活”。由此，湖南诸郡，闻风皆下。世祖得到潭州及湖南胜利的捷报，特别嘉奖崔斌，进他为资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潭州人民对崔斌感恩戴德，为他建立生祠。至元十三年，崔斌奉命抚谕广西以后，又还治湖南。当时，潭州属邑安化、湘乡、衡山以南，周龙、张唐、张虎等聚众在各地起义。为镇压起义，崔斌驻军南岳。为分化瓦解起义军，他力排众议，断然拒绝同僚们对来降者“议欲尽戮，以惩反侧”的建议，采取只“诛其首恶，胁从者尽释之”的正确政策，湖南的社会治安遂得以改善。

元世祖忽必烈行猎图

至元十五年（1279），当时已升任中书左丞相的崔斌，随元世祖到察罕脑儿。世祖问崔斌：“江南各省抚治如何？”崔斌乘机借题发挥，阐述他对吏治和用人的主张，回答说：“治安之道在得人，今所用多非其人。”并以此历数权奸阿合马结党营私、安插亲信，致使吏治腐败的情况。世祖听后，立即委派御史大夫相威、枢密副使孛罗查问，并汰其冗员，黜其亲党，检核其不法，罢天下转运司，“海内无不称快”。不久，尚书留梦炎、谢昌元上奏：“江淮行省事至重，而省臣无一通文墨者。”世祖乃命崔斌为江淮行省左丞，以加强江淮行省的管理。崔斌到任后，大刀阔斧整顿吏治，力除积弊，抚慰百姓，政绩卓然。

此外，崔斌还主张以德治民，反对过分剥削和压迫人民，以缓和阶级矛盾。他无论是任地方长官，还是为朝廷重臣，都尽力减轻人民的差役和赋税负担，实行比较宽舒的政策。

二、刚直不阿 疾恶如仇

崔斌不仅智勇双全、通达政术，而且其秉性刚直不阿，为官清廉，疾恶如仇，敢与横行不法、蠹国渔民的权奸作坚决斗争。他当着元世祖的面，也能“危言谠论，直指面斥，是非立判，无有所讳”。元世祖忽必烈虽有雄才大略，也想励精图治，但又极力主张并支持采用各种手段，其中包括加重对人民的盘剥和压榨来聚敛财富，充盈国库，以解决日益庞大的军费开支和财政支出。为满足自己嗜财贪利的欲望，世祖找到善于“理财”的所谓“人才”，这就是权奸阿合马。

阿合马原是一位不出名的小官，仅凭着善于玩弄权术，善于迎合皇上嗜财贪利的心理，而官运亨通。元世祖任命他领中书左丞，兼诸路转运使，独揽国家财赋大权。至元元年（1264）超升他为中书平章政事，进阶荣禄大夫。至元三年，世祖设立制国使司，让阿合马兼领使职。至元七年设尚书省，又以阿合马为平章录尚书省事。至此，阿合马大权在握，权倾朝野。他一方面极力采取追征和擅增赋税、官办矿冶、实行钱钞和盐法等一系列“理财”措施，对广大人民横征暴敛，荼毒生灵；另一方面，千方百计提拔亲信，网罗党羽，收揽人心，把众多子侄、亲戚和心腹安插到朝廷各要害部门，形成了一个以其为首的官商“理财派”集团。他们欺君罔上，专横独断，把持朝纲，并极力破坏和阻挠世祖推行的汉法，压制、排挤和打击汉法派大臣，这就势必与主张维护汉法的汉族大臣产生尖锐矛盾。崔斌是汉族大臣中的重要成员，便挺身而出，与其他汉族大臣一起与之进行坚决斗争。崔斌愤怒指出：“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他在元世祖面前“屡斥其奸恶”。

至元十三年（1276），元灭南宋，江南初平，官制草创，由于权臣阿合马纳赂鬻爵，官吏冗滥，吏治腐败，江南官僚冗滥尤其严重。这些官吏如狼似虎，鱼肉百姓，“民不堪命”。当时出任镇国上将军、淮西宣慰使的昂吉儿入朝，“具为帝言之，且枚举不循资历而骤升者数人”，世祖听说了这些情况，十分惊讶，即命平章哈伯、崔斌等人进行“减汰”，并发布诏书，告谕江淮军民，使之家喻户晓。哈伯、崔斌等人接受任务后，铁面无私，大力进行整顿，不仅使江南的吏治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对阿合马的势力也是一次沉重打击。

至元十五年（1279）四月，崔斌见阿合马把朝廷要职都安排了自己的家人、亲戚，便对世祖狠奏阿合马。崔斌的弹劾直中阿合马安插亲信、结党营私的要害，世祖也感到阿合马做得太过分了，遂接受了崔斌的建议，一并罢免了阿合马家人及亲属的官职，其中包括罢免被阿合马提拔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的长子忽辛。阿合马的势力又一次受到沉重打击。

三、权奸横行 惨遭冤杀

也像历史上的许多奸臣一样，招降纳叛、结党营私的另一面，必然是排除异己、陷害忠良。阿合马当然也是如此。凡是反对他的汉族大臣，如史天泽、刘秉忠、许衡、廉希宪等，无不受到他的排挤、打击和陷害，甚至连元世祖忽必烈的亲戚、丞相安童也被他排挤出朝廷，镇守极北的边境地区达十年之久。因崔斌在元世祖面前屡斥其奸，阿合马对他恨之入骨，千方百计寻找机会，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至元十五年秋七月，因江淮行省至关重要，崔斌被任为江淮行省左丞，以加强对江淮地区的管理。崔斌赴任后，阿合马心中有鬼，“虑其害己”，即以恶人先告状的惯用伎俩，罗织罪名，进行诬告，竟以擅自改任官吏、私铸铜印、擅支粮食等莫须有的罪名，将崔斌和阿里伯逮捕下狱。元世祖看到阿合马诬告崔斌等人的材料，将信将疑，很想听听崔斌、阿里伯本人的申辩，便对阿合马说：“阿里伯等人说了些什么？”阿合马当然不允许他们直接向皇上申辩，也不会让皇上直接听取他们的申辩。他在元世祖面前一口咬定，崔斌等人的所谓“犯罪”属实。阿合马一方面以假材料欺骗元世祖，另一方面又使崔斌等人的申辩截留，不获上见。最终，元世祖听信了阿合马等人的谗言，下令将崔斌和阿里伯处死。

至元十七年（1280）十二月二十五日，元朝历史上一桩震动朝野的大冤案终于铸成，崔斌含冤被杀，终年五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