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臣——木华黎

木华黎

木华黎（1170～1223），元朝开国功臣，著名将领。世居斡难河（今蒙古鄂嫩河）东，为蒙古高原扎剌亦儿部人。其父在成吉思汗麾下为将，木华黎也效力于成吉思汗。曾追随成吉思汗参加了统一蒙古高原各部的战争，累立战功，为当时“四杰”之一。蒙古建国后，木华黎又随成吉思汗参加指挥了征西灭金的战争，东征西讨，转战南北，战功卓著，为蒙古军最终联宋灭金奠定了基础。元朝建国，封木华黎为万户长。之后，成吉思汗又封他为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元英宗至治元年，诏封木华黎为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

一、随父事主 赤胆忠心

木华黎之父孔温窟哇，曾效力于元太祖成吉思汗麾下。他曾随成吉思汗平蔑里吉，征乃蛮部，屡建功劳。后乃蛮复反叛，兵袭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猝不及防，只带六名骑兵逃走。中途缺食，孔温窟哇等人捉住在水边的骆驼杀掉，用火烧成炙肉给成吉思汗吃。不久乃蛮追骑赶来，而成吉思汗的坐骑却恰巧在这时死去，大家相顾惊骇，不知如何是好。孔温窟哇马上把所乘之马给了成吉思汗，让他快走。之后追兵到来，孔温窟哇只身拔刀迎战，因敌兵愈来愈多，负伤身死。而成吉思汗终于死里逃生。

木华黎是孔温窟哇的第三子，他出生时，有白气冲出帐中，神巫惊奇地说：“此非常儿也。”及至成年，木华黎沉毅多智略，双臂若猿，善骑射，能挽弓二石还多。

木华黎随成吉思汗征战，以忠勇闻名。一次，成吉思汗军战斗失利退军，适逢漫天风雪，牙帐被狂风吹走，成吉思汗遂卧于草泽之中。木华黎知悉后，立刻与博尔术重立牙帐。当时风狂雪猛，木华黎与博尔术干脆立在风雪之中，用手撑支毡帐，遮蔽成吉思汗，从半夜到天明，竟不移足。一日，成吉思汗带三十余名骑兵行于溪谷间，山谷狭窄难行。成吉思汗回头对左右说：“若谷中遇寇，将奈何？”木华黎对曰：“请以身当之。”不久，贼寇果从谷间林中出来，矢下如雨，木华黎遂引弓射贼，箭无虚发，三箭中三人。贼首问：“你是何人？”木华黎大声回答：“木华黎！”说罢徐徐解马鞍待敌。贼首知木华黎大名，便不敢再袭击，遂引兵而去。木华黎保护着成吉思汗出了溪谷。

克烈王可汗与乃蛮战，出师不利，求援于成吉思汗。成吉思汗便派木华黎、博尔术引军救之。在按台与乃蛮兵激战，终于大败乃蛮兵，获甲仗、马牛甚多而还。不久，克烈王汗惧怕成吉思汗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遂谋议袭击成吉思汗。王汗部下的拔台得知其谋，遂连夜驰赴成吉思汗营中，告诉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遂遣木华黎选精锐骑兵乘夜袭击克烈王汗兵营，王汗兵大败，王汗逃走，后死。克烈部在当时蒙古高原诸部中力量最为强大，当初成吉思汗曾依附于他，此战王汗全军溃败，王汗只身而逃，其他部落闻之，不寒而栗，于是纷纷前来投依成吉思汗。

元赵孟 《洛神赋》

1206年，蒙古贵族在斡难河源举行大会，奉铁木真为大汗，尊称成吉思汗。成吉思汗登大汗位后，首命木华黎、博尔术为左右万户长。并从容对木华黎等人说：“国内平定，你等之力居多。我与你就像车有辕、身有臂，你等切宜体会这一点，不需改变初心。”木华黎、博尔术等跪接封诏，并齐声说：“誓死跟随大汗，决不变心！”

二、出师伐金 平叛锦州

金与蒙古是世代仇敌。金朝统治者在其统治过程中，对蒙古各部落人民压迫甚重，并不断利用依附于金朝的塔塔儿人侵扰蒙古各部落。成吉思汗的祖父惨死于金人之手，其父又被塔塔儿人所暗算，金统治者也多次想谋害成吉思汗本人。所以，成吉思汗在统一蒙古高原各部后，便开始谋议对金朝发动进攻，以扫除这一进兵中原、南下江南的障碍。

蒙古骑兵用的箭袋

恰好有金国人投降，说其主完颜璟（金章宗）杀戮宗室亲戚，朝纲不振，荒淫日恣。成吉思汗听后说：“朕师出有名了。”于是在宋嘉定四年（1211）年三月，派木华黎等大将从征南下。蒙古军正值士气旺盛之时，出师南下，首克德兴（今河北涿鹿），再拔云中（今山西大同）、九原（今内蒙古五原），进围抚州（今河北张北）。金兵号称四十万，列阵野狐岭（今河北万全西北）北。木华黎说：“彼众我寡，非拼致死力战，不易破敌。”遂率敢死之士，策马横戈，大呼冲入敌阵。蒙古军素以骑兵骁勇闻名，木华黎身先士卒冲入敌阵，蒙古骑兵随后冲杀过去。成吉思汗又指挥诸路大军并击金兵。金军溃乱，无法抵挡，于是败退。蒙古军追到浍河堡，又是一阵掩杀，金军号称四十万军马到此时被杀得七零八落，僵尸百里。野狐岭之战是蒙古军与金军的第一次较量，结果蒙古军以少胜多、大胜金军，金军受到严重的打击。

野狐岭之战后，蒙古军军威大振。随后，蒙古军又力拔涿州（今河北涿县），又分兵攻下益都（今山东昌乐西）和滨、棣诸城。进兵至霸州（今河北霸县），史天倪、肖勃迭率众来降。继而蒙古军兵围燕京（今北京）。金主请和，成吉思汗遂率军北还。

不久，木华黎裨将肖也先用计平定金东京（今辽宁辽阳），进攻金北京（今内蒙古宁城西）。金守将银青率兵二十万在花道阻击蒙古军。肖也先又大败银青兵，斩首八万余级。银青退守北京。木华黎令蒙古军兵临北京城下。城中食尽，金兵恐惧，杀死银青，推金将寅答虎为帅。寅答虎见大势已去，遂举城投降。木华黎对寅答虎的来降，起初很愤怒，怒其投降太晚，欲坑杀其降兵。肖也先急忙阻止说：“北京为辽西重镇，现在他们既降，怎能再坑杀他们？若如此，以后谁还敢投降？”木华黎听罢此言，方从盛怒中清醒过来，接受金将寅答虎的投降，并上奏成吉思汗仍令寅答虎留守北京，以蒙古军将吾也而领兵镇守。之后，木华黎又收降金兴中府的土豪石天应。

锦州（今辽宁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金节度使，称临海郡王，来降木华黎。成吉思汗诏令以张鲸总领北京十提控兵，从掇忽阑南征未附蒙古国的州县。这时，木华黎察觉张鲸有反叛之意，遂令肖也先监其军。掇忽阑、张鲸率兵至平州（今辽宁朝阳），张鲸谎称有病，逗留不行；继而企图逃走，被肖也先执拿，送往成吉思汗处，随即被杀。

张鲸弟张致听到其兄被杀，愤而占据锦州，背叛蒙古，并率兵攻陷平、瑞、利、义、懿、广宁等州。木华黎率蒙古不花等军数万，讨伐张致。嘉定七年（1214），张致又率兵攻陷兴中府。七月，木华黎率军至兴中城下。木华黎先派吾也而攻打溜石山，对吾也而说：“今若急攻，贼必遣兵来援，我带兵断其归路，张致可擒也。”又派蒙古不花带少量兵卒隐蔽在永德县东南，以等候消息。张致听说蒙古军攻打溜石山，果然派张鲸之子张东平率骑兵八千，步卒三万来援。蒙古不花探知张致派援兵来，便引所带兵卒而走，并驰报木华黎。木华黎遂夜半发兵，引军疾驰，遇敌于神水县东。于是和吾也而军夹击张东平军。木华黎又将自己所带骑兵分一半下马步战，选善射者数千人，先前射敌军。他下令说：“敌人步兵无甲，没有甲胃，快射！”遂矢如雨下，张军无法靠近。木华黎又指挥骑兵并击贼兵，张东平等无法抵挡，大败而逃。蒙古军斩张东平及士卒一万二千余人。随后攻下开义县，进围锦州。张致派部下张太平、高益出战，皆败还。蒙古军又斩首三千余人，贼兵溺死者不可胜数。蒙古军围困锦州一月有余，张致怨愤部下诸将不戮力杀敌，于是斩杀败将二十余人。高益恐惧，于是趁张致不备，绑了他出城而降。木华黎杀了张致。

锦州的叛乱平定后，木华黎又带军南下攻拔苏州（今江苏苏州），復州（今湖北沔阳）和海州（今江苏连云港西南）三州，斩金将完颜众家奴。而守卫咸平（今辽宁开原北老城镇）的金朝宣抚蒲鲜则率众十余万人逃入海岛。

三、用兵中原 平定燕赵

木华黎出师连战克捷，成吉思汗因其功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并赐木华黎誓卷、黄金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又分弘吉剌、亦乞烈思、兀鲁兀、忙兀等十军，及吾也而契丹、蕃、汉等军，并属木华黎之麾下。成吉思汗在封赏木华黎的同时，也向木华黎提出了下一步军事战略，即太行山以北地区，成吉思汗自己负责攻略；而太行山以南，即金人所占领的中原地区，则命木华黎负责征讨（“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而且通过赐九游大旗加强了木华黎作为南面军事统帅的最高权力（“木华黎建此旗以出号令，如朕亲临也。”）。木华黎对成吉思汗的战略思想心领神会，不久便开始积极实施。

嘉定十年（1217）初，木华黎先建行省于云、燕地区，目的是进图中原。之后，他便率师出兵中原。蒙古诸路大军向燕南出兵，首先攻下遂城和蠡州（今河北清苑南）诸城。入冬，又攻破大名府（今河北大名东北）、莱州（今山东掖县）和潍、登、密等州县。在夺取了金在河北、山东的一些重镇后，木华黎又挥兵向西，兵出西京（今河南洛阳）太和岭，入河东。攻打太原（今山西太原）、忻州（今山西忻县）、代州（今山西代县）、泽州（今山西晋城）、汾州（今山西汾阳）和潞、霍等州，或攻陷、或受降，金朝在山西的这些重镇相继失陷。之后，蒙古军又下平阳（今山西临汾），金守臣弃城而逃。不久，木华黎又令肖特末儿等出云、朔，攻降岢岚火山军。以谷里夹打为元帅，攻拔石、二州，又攻绛州，也都攻克了。

蒙古军稍事修整后，木华黎又率军由燕经赵，到达满城。金将武仙以真定（今河北正定）投降。至此，古燕赵之地的重镇已大部分为蒙古军所有。木华黎不负成吉思汗所托，在短时期内用兵中原，连战克捷，取得了极大的胜利。

当时蒙古军尚有纵兵掳掠的习尚，这给中原百姓带来了很大危害。蒙古政权中的有识之士为之忧虑。权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木华黎说：“现在中原粗定，而军队所过仍旧纵兵抄掠，这不是王者怜惜百姓的做法。”木华黎认同这一主张，乃下令严禁蒙古士兵剽掠，所获老幼全部遣还田里。于是军中肃然，吏民大悦。

元赵孟 《浴马图》

蒙古军乘胜进军，兵至滏阳，金邢州（今河北邢台）节度使武贵迎降。木华黎再派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河北卫、怀、孟州，入济南（今河南济南）。金人严实登记造册所辖相、魏、磁、洺、恩、博、滑、浚等八州民户三十万人，到木华黎军门请降，木华黎受降，并加以抚慰。

当时有金兵屯驻黄陵罔，号称二十万，派遣步兵两万袭击济南。木华黎以五百轻骑击走金军，随后便派遣大军，直抵黄陵罔。金兵列阵于河的南岸，以示死战。木华黎说：“这次不可用长兵，应当以短兵取胜。”遂令骑兵下马，都用弓箭射击敌人，矢如雨注。木华黎亦亲自下马督战，金兵果然大败，溺死河中者甚众。之后，木华黎又率军攻下楚丘、单州，继而围攻东平（今山东东平）。派严实领山东西路行省事，并告诫说：“现在东平粮食将尽，敌人必然弃城而逃。你看敌人逃去，即可入城安抚。千万不要使这些郡县百姓遭受苦难，从而危害我们的大事。”嘉定十年四月，东平粮尽，金行省官忙古弃城逃奔汴京（今河南开封），蒙古军将梭鲁忽秃追击，杀敌七千余人，忙古引兵数百骑逃往汴京。严实入城，建行省，并安抚城民。

五月，木华黎还军野狐岭。宋朝涟水忠义统辖石硅来降，木华黎抚慰石硅说：“你不惧跋涉数千里，慕义而来，我十分感动。我很快就会向成吉思汗奏上此事，汗王定会赐你高官，你自勉自励吧。”遂以石硅为济、兖、单三州都总管，赠以绣衣玉带。之后，金京东安抚使张琳及郑遵等也先后来降，木华黎都予以犒劳抚慰，并一一报奏成吉思汗，各授以官职。

四、败延安敌 出秦陇兵

木华黎在用兵中原，基本讨平燕赵之地的金朝军队后，便谋议出师陕西，进而全面经略太行以南地区，实现成吉思汗的宏伟战略目标。嘉定十四年（1221）八月，驻兵青冢（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南）。监国公主遣使来慰劳全军将士。不久，木华黎出师东胜（今内蒙古托克托），军渡黄河。西夏国王也派兵五万随同出征。之后，兵进绥德（今陕西绥德），破马蹄寒，全军距延安（今陕西延安）三十里驻扎。金行省完颜合达出兵三万，列阵于延安城东。蒙古军先锋蒙古不花先以骑兵三千窥视金军，金军见了，以为蒙古军少。蒙古不花马上回去驰报木华黎说：“金兵见我们兵少，有轻敌之意，明日临战，可以假作败退，以伏兵取胜。”木华黎同意他的计策。夜半，木华黎急令大军衔枚齐进，天未明时，埋伏于城东十五里的西山谷间。第二天，蒙古不花进兵，望见金军即丢弃旗鼓而逃。金兵果然出重兵追击。金兵追至城东十五里，蒙古大军突然出现，喊杀声、鼓声震天动地，万矢齐放，金军大败。木华黎令蒙古军追击，斩敌七千余人，获马八千余匹。完颜合达退守延安城，蒙古军围攻十几天仍不能下，遂放弃延安，南进洛川，攻克鄜州。

这时，权行台兵马都元帅石天应擒送金骁将张铁枪到来。木华黎责斥张铁枪为何不降。张铁枪厉声说：“我受金朝厚恩二十余年，现在事已至此，只有一死而已！”木华黎壮其有义，想为他解开绑缚，但诸将怒其不屈，竟把他杀了。

元倪瓒《六君子图》

嘉定十五年（1222）秋七月，木华黎令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继而大军攻下孟州四蹄寨，拔晋阳义和寨，进克三清岩，入霍邑山堡，迁移各地居民到附近州县。

八月，有星星白天出现。隐士乔静真说：“今观天象，未可征进。”木华黎说：“主上命我平定中原，今河北虽平，而河南、秦、巩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而定？况且违背君命，能算是忠诚嘛！”于是，十月率军继续前进。蒙古军所至，金人皆望风归附。

河中（今山西永济蒲州镇）久为金人占据，归蒙古后，木华黎召见石天应说：“这里是河东要害，我挑选守卫者，看来是非君不可。”于是让石天应驻守河中，并让他建造浮桥，以待还师时用。安顿好河中之事后，木华黎便率军渡过黄河，拔同州，下蒲城，径趋长安（今陕西西安）。金京兆行省完颜合达拥兵二十万固守长安，蒙古军久攻不下，只好分兵屯守拒敌。木华黎又率兵西击凤翔（今陕西凤翔），仍是攻了月余也未下。木华黎对诸将说：“我奉命东征，没几年就打下了辽西、辽东、山东、河北。前次攻打天平、延安，现在攻打凤翔，都未能攻克，难道是我的好运要完了吗？”于是驻兵渭水南，遣蒙古不花南越牛岭关，巡视宋凤州而还。

第二年春，师还。这时石天应已战贼而死，浮桥未成。木华黎对诸将说：“桥未完工，怎能坐等呢？”复又引兵攻打金河西堡十余寨。三月，渡河还闻喜县（今属山西），病重，召其弟说：“我为国家助成大业，披甲执锐将近四十年，东征西讨，无复遗恨。只恨汴京未下！汝其勉之。”随后去世，终年五十四岁。

木华黎死后，成吉思汗只好亲自率军攻打凤翔，他对诸将说：“假使木华黎在，朕不必亲至此矣！”

木华黎有子孛鲁，沉毅魁杰，宽厚待人，精通多国语言，善骑射，也为成吉思汗所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