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臣——蔡京

蔡京

蔡京（1047～1126），字元长，徽宗时任宰相。兴化军仙游（今属福建）人。宋神宗熙宁三年（1070）中进士。做过地方官，后调入京城，任中书舍人，改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绍圣元年（1094），蔡京任户部尚书。崇宁元年（1102），他任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后官至太师。蔡京先后四次任相，是历史上最为奸诈昏庸的宰相之一。

一、处心积虑 投机钻营

宋神宗熙宁三年（1070），蔡京中进士，时年二十四岁。他做过钱塘尉以及舒州等地官员；后调入京城，任起居郎，曾奉命出使辽国；又被提升为中书舍人，还当过开封知府。

宋哲宗赵煦即位后，由神宗的母亲高太后辅助。高太后是反对变法的守旧派，她掌权后，立即重用司马光、吕公著等一批在王安石变法时失势的守旧派官僚。这么一来，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几乎被全部废除。司马光认为免役法、青苗法、将官之法与攻打西戎之议是“四患”，非得除之而后快。司马光下令恢复差役法，即依照变法前实行的按户等轮流充当县政府差役的办法，还规定要在五天内完成。很多官员认为，要在短短几天内完成简直是无稽之谈，苏轼也认为这样突兀的改革制度势必带来很多弊病。蔡京当时任开封知府，他感到这是获得司马光赏识的绝佳机会，就夜以继日地催赶，终于使管辖的各个地区都按时完成。果不其然，司马光对他非常满意，很有提拔他的意思。但这次邀功的事做得过于露骨，招致很多人的不满，有人以“挟邪坏法”为理由将他调离京城，出任地方官。

司马光画像

宋哲宗亲政后，希望有一番作为，他重用章惇等支持新法的大臣，恢复元祐年间被废除的新法。此时，改革派占了上风，蔡京立刻拨转马头，表现出支持新法的样子来。章惇要恢复免役法，但在具体操作上大臣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蔡京投其所好，建议直接照搬熙宁年间王安石变法的条文，章惇采纳了他的建议。蔡京处心积虑，投机钻营，终于得到当权者的重用，“惇为相，蔡卞、蔡京等人亦入朝任要职”。在章惇的推荐下，蔡京升为翰林学士，又修国史。蔡京在朝中的地位不断上升。

然而好景不长，蔡京曾借查“同文馆狱”之机，大肆杀戮政敌，制造冤案甚多，引起其他官员的愤慨，朝廷御史多次上书揭露其罪行。宋哲宗死后，他的弟弟赵佶即位，是为宋徽宗。宋徽宗拟将蔡京贬为太原知州，蔡京得知此消息心慌意乱，赶忙向太后哭诉，请求留下自己。然而众怒难平，太后也无可奈何。后来，蔡京改任江宁知府，但他怕一离开朝廷就可能再无出头之日，所以迟迟不去赴任，最终被免了职，闲居杭州。

蔡京深谙为官之道，他明白，即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比不上讨得皇帝的欢心；要想平步青云，必须得到皇帝的宠信。他很注意拉拢皇帝身边的红人。宦官童贯深得宋徽宗宠信，宋徽宗工于书画，童贯就以供奉官的身份前往杭州一带为皇帝收集“书画奇巧”之类。蔡京借此时机结识了童贯，对童贯异常热情，照顾得无微不至，满足其种种要求，两人结伴同行，俨然相交多年的挚友。“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童贯带给宋徽宗由蔡京精心制作的屏幛、扇带画，并在宋徽宗面前对蔡京赞不绝口，“宋徽宗因此有意重用蔡京”。

蔡京再次被起用后，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宋徽宗。宋徽宗打算继续推行先帝未完成的新政，蔡京立即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的忠心，又派人在外面散播消息说，只有蔡京才能担此大任，才能辅佐皇帝。崇宁元年（1102）七月，蔡京被提升为右仆射，即宰相。此后，虽在仕途上时起时落，但蔡京极会讨好宋徽宗，每每得到庇护，这使他得以长期把握朝政，为所欲为。

二、结党营私 镇压异己

蔡京担任相职期间，大权在握，于是大肆玩弄权术，培植亲信，排除异己。

蔡京拉拢的首要对象是皇帝身边得宠的童贯、梁师成等宦官。结识童贯是蔡京仕途上一个大的转折，他得以接近宋徽宗，皆童贯之功。因此，他对童贯十分感激，利用手中的权力提拔童贯，使之位高权重，盛极一时，时人谓之“媪相”。梁师成深得宠信，更是狂妄之极，他假传圣旨，无恶不作，时人谓之“隐相”。蔡京极力与他交好，小心翼翼地侍奉，惟恐惹怒他一星半点。不仅如此，蔡京连宫廷的守卫都加以收买，使他能够在宫廷随意出入。

蔡京着意扩大自己的势力。朝野上下，大至手握重权的执政，小至朝外的帅臣、监司，其中很多或由蔡京一手提拔，或是蔡京的亲信，都对蔡京言听计从，服服帖帖。为了安插亲信，蔡京不得不扩大宋朝本已膨胀的官僚机构。政府财政困难，人民负担日重，他充耳不闻，熟视无睹。比如，为了将兵权控制到自己手里，他建立“四辅”作为京都的辅都，由亲信宋乔年、胡师文掌管。他这种做法完全是出于一己之私，毫不考虑实际情况，使得军粮、物资等运输极其困难。

蔡京像

为了直接控制皇帝，蔡京还将长子蔡攸安插在宋徽宗身边，以侍奉皇帝之名，行控制皇帝之实。蔡攸在宋徽宗身边，不是引导他行治国之道，而是遵照父亲的意思，以奇花异石、笼禽槛兽等玩乐的东西讨好皇帝，极尽巴结之能事。这么一来，宋徽宗纵情于玩乐，不问政事，蔡京一手遮天，恣意妄为。

蔡京对于权力贪得无厌。在担任相职的第七天，他就设置“讲议祠”，大政方针皆出于此。这一机构由蔡京的僚属控制，这样，蔡京就最大限度地控制了权力。为保住自己的地位，使下情无法上达，蔡京别有用心地采用“御笔密进”的方法，即蔡京草诏，宋徽宗照录，称为“御笔手诏”，且禁止百官对此事评议。事实上，“御笔手诏”真假难辨，诸大臣心知肚明，只是慑于蔡京之威，不敢明言而已。蔡京还心怀不轨，“善则称己，过则称君，必欲陛下使敛天下之怨而后已”，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名声。

对于听命于自己的人，蔡京对之加官晋爵；对于不满他专权的贤良，则大肆打击，手段残忍。蔡京曾着意向司马光邀功，但未受到重用，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站稳脚跟后，他就对司马光等一批元祐年间的旧臣动手了。他怂恿皇帝下诏，不让司马光、吕公著等后代门人在京师做官，后来还诬蔑他们是奸党，并刻石宣布。元祐旧臣几乎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迫害，幸免者寥寥无几。蔡京对反对他的人更是施加种种打击。蔡京想拉拢方轸作为自己的亲信，但方轸不齿于蔡京的恶行，坚决不与之同流合污。他上书指责蔡京肆无忌惮、飞扬跋扈。蔡京大光其火，立即将方轸削籍流放到岭南，毫不心慈手软。蔡京因与刘逵结怨，就借苏州发生盗铸钱案的机会，陷害刘逵的亲戚，一千多人牵连其中，蔡京还不解恨，再派官员前去，有的官员因不忍让无辜的人身陷牢狱，触怒了蔡京，也被贬往其他地方。这起案件中制造的冤案更是不计其数。对于异己，蔡京绝不手下留情，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例外。宋崇宁四年，蔡的弟弟蔡卞“与其兄京不协，蔡京于徽宗前诋卞，卞求去”。直至后来，蔡京与其长子蔡攸的权力之争中，父子之情更是丧失殆尽。

三、巧取豪夺 穷奢极侈

蔡京不仅对权力十分贪婪，对钱财也是竭尽全力大肆搜刮，以维持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满足宋徽宗大肆挥霍的需要。

蔡京先是借口恢复推行新政来盘剥百姓。崇宁四年（1105），“颁方田法”。“方田均税法”是王安石变法时用来减轻农民负担、增加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措施。蔡京假借恢复新政之名大肆敛财。重新丈量土地时，掌握大量土地的地主能得到很多好处，他们往往隐瞒田产，少报或不报土地的数目，二百多亩的土地在丈量上报时变成了二十多亩。与此同时，政府的税收有增无减，每亩土地平摊的赋税成倍增加，最终受苦的还是底层的劳动人民。恢复“免役法”，使许多权贵地主不用服劳役、不用交纳免役钱，承担劳役的农民的负担则越来越重。

蔡京还通过“盐钞法”来压榨商人。盐商必须将钱交给政府换取“盐钞”，才能买官盐。盐由政府专营，这么一来，盐利归中央。盐钞更换频繁，更换时还得贴入一笔钱，来不及换的旧钞只能是一堆废纸。再加上盐价不断上涨，很多富极一时的富商巨贾只落个身无分文、自杀身亡的下场。

图为泰山碧霞祠。宋徽宗尊崇道教，从泰山碧霞祠的宏伟可见一斑

为搜刮民财，蔡京用尽了心机。他公开卖官，每个职位都有确定的价钱。“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摺通判”。北宋本来就面临着机构膨胀的危机，用这样的方法来增加收入无异于饮鸩止渴。据史料记载，在宋徽宗即位七八年之后，北宋官员的人数增至十倍。财政上入不敷出，蔡京又在铸币上打主意，宋徽宗时朝廷经常改革币制，新铸的不足量的货币造成了货币贬值，币制混乱不堪。蔡京还对茶征收重税，其理由是“水磨茶场系无丰旧法”，因此必须征收，并且“召磨户六十户，承认岁课三十万缗，每月均纳”，这在当时是相当重的。蔡京还设下名目繁多的税目，强取豪夺。

蔡京用尽手段榨取民脂民膏，使得官府的仓库里堆得满满的。他趁机提出“丰亨豫大”来表明北宋国富民强，竭力营造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景象，以取悦于徽宗，捞得“贤相”的名声。这使得统治阶级更能为所欲为：既然国家这么富，就应该尽情享受，就应该奢侈无度，就应该讲究排场。

在这种风气影响下，以宋徽宗、蔡京为代表的北宋统治阶级更是奢侈无度。蔡京刚刚拜相，就费尽心机为宋徽宗建造无数游玩的宫殿。先后建造了景灵宫、延福宫、九成宫、无符殿、保和殿、福宁殿、明堂、艮岳山、曲江池等。这些宫殿风格迥异，美不胜收，极尽铺张之能事。尤其是艮岳山，建于深山之中，尽得天然与人工之妙。后来，蔡京得到宋徽宗的同意，在苏杭两地设立“造作局”，集中制造精美的工艺品。宋徽宗“垂意花石”，蔡京就命令亲信朱冲暗中将浙江一带的奇花异石进献给宋徽宗，开始时只是“致黄杨三本”，得到了宋徽宗的赞赏，后来每年数量都增加，直至“船船相衔于淮汴，号‘花石纲’”。

“应奉局”是设置在苏州专门为宋徽宗搜罗花石的机构，由朱冲之子朱勔负责。朱勔父子经常强令农民去深山江湖之中采集花石，并且举凡官民人家有一木一石有点特色、值得把玩，就派人用黄帕盖上，作为御前之物的标记。有时，为把花石送出来，还要将士庶之家的门墙拆毁。为运送这些花石，朝廷更是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被役使的民户惨状至此，却只为满足宋徽宗一人的癖好。宋徽宗崇尚道教，不仅大肆建造道观，还使多达两万的道士们能够领取俸禄，养尊处优。而蔡京更是投其所好。蔡京在路过苏州的时候，打算建僧寺阁，费用巨万。僧人推荐朱冲来担当此任。果不其然，过了几天“冲请京至寺度地”，蔡京到时，就有“大木数千章积于庭下”，由此朱冲更为蔡京器重。

蔡京不仅为讨好宋徽宗而大肆挥霍，他自己也是妻妾成群、骄奢淫逸。他喜欢吃鹌鹑，吃一次就要杀掉几百只。他宴请很多官员，让厨师做蟹黄馒头，一个馒头就得花1300多缗。他还用别人进献的“齿豉”宴请宾客。这种“齿鼓”是用黄雀的胃做成的，耗费极大。蔡京的仆人随从更是数不胜数，吃饭时还有专门报菜名的佣人，由此可见一斑。蔡京曾为扩建自己的府第而毁掉几百间民房，霸占方圆几十里的地方，修建“西园”。蔡京生日，天下各州府都要进献礼物，叫做“生辰纲”。蔡京的子孙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养尊处优，不知“辛苦”二字为何物。

四、争权失势 遗臭万年

蔡京四次居相位，自崇宁元年（1102）任右仆射至宣和七年（1125）四月被贬，其间二十多年，势力有增无减。这主要归因于他不仅朝中遍布亲信，还深得宋徽宗宠信。蔡京的长子是徽宗身边的红人，他的三子是徽宗的女婿，他自己又熟知徽宗的喜好，一味奉承谄媚。徽宗曾七次去蔡府，这在当时可是莫大的荣耀。即使被贬的时候，他仍有很大势力。史料记载，大观三年（1109），“蔡京虽罢尚书左仆射，致仕，犹在京师，余威震于群臣。京朋奸误国，公私困弊”，侍御史洪彦章、太学生陈朝老等上书陈述蔡京的种种恶行时，奏章根本到达不了宋徽宗那里。而且蔡京每次复职，权力并不是缩小，反倒是扩大了。

蔡京书法

蔡京第四次被贬是在与长子蔡攸争夺权力过程中失势所致。蔡京与蔡攸虽为父子，但两人关系是比较复杂的。蔡攸曾得到父亲的提拔，但他嫉恨蔡京钟爱他的弟弟，加上两人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更使得骨肉至亲如同仇敌一般。蔡攸官职不断上升，他更视蔡京为眼中钉、肉中刺，非得除之而后快。一次，蔡攸去蔡京府邸，一进门就握住父亲的手，摆出一副诊脉的样子，说脉势舒缓，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蔡京否认了。当时旁边有客人在座，感到不可思议，在蔡攸离开之后就问蔡京原因。蔡京回答说儿子是想以患病为由罢自己的官。这件事发生后不久，蔡攸就极力奏请宋徽宗，要求罢免蔡京的相职。于是蔡京被罢免相职。

宋钦宗即位后，太学生陈东上书，请诛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六贼，声势浩大。蔡京被宋钦宗贬往外地，最后被贬到儋州（今属海南省），途经潭州（今长沙）时患病死去，终年八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