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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名臣——袁绍

历史大观园 人臣政客 2020-06-27 19:20:22 0


历史名臣——袁绍

袁绍

袁绍(?~202),字本初,汝南汝阳(今河南商水西南)人,东汉末年军阀,将领。袁绍本是名门之后,因董卓专权,奋而起兵,雄霸四州。然而,袁绍优柔寡断,不纳忠言,致使步步失利,最后败于曹操。但他为政谦和,也令辖区百姓深受恩泽。

一、交结死士 诛戮宦官

袁绍的高祖父袁安,曾任汉朝的司徒。从袁安开始,袁家四代都有人位居三公,因而势倾天下。

袁绍幼年被任为郎,刚成年,就做了濮阳长。后来,母亲去世,他离职服孝。三年礼毕,想起幼年丧父、未行孝道,又为父亲补行服孝之礼,前后在坟冢间过了六年,然后移住洛阳。

袁绍姿容修美,仪态威严,喜爱人才,善养名望。他家四世三公,宾客自然愿意归附,何况他又能倾心折节,于是士无贵贱,莫不争赴其庭,与之抗礼,一时辎(辎车与车的并称,后泛指有屏蔽的车子)柴毂(简陋无饰的车子,泛指贱者之车),充塞街陌。袁绍又喜好游侠,跟张孟卓、何伯求、吴子卿、许子远、伍德瑜等均结为奔走之友。

袁绍自视颇高,不肯接受官府的征召聘任。于是朝廷近臣纷纷对他不满。中常侍赵忠对黄门们说:“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召命,却豢养死士,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袁绍的叔父袁隗听到之后,责备袁绍说:“你这样下去,怕要败亡我们袁家呢!”袁绍这才起身,应大将军何进的征召,为侍御史、虎贲中郎将。

汉灵帝中平五年(188)八月,灵帝设置西园八校尉,任命袁绍为中军校尉。

中平六年(189)四月,汉灵帝去世,天下大乱。袁绍劝何进征调并州牧董卓等四方猛将和诸豪杰兵马入京,用以胁迫太后,诛戮宦官。常侍和黄门们听说后,都到何进那里去请罪,声称任凭何进处置。袁绍劝何进乘机解决了他们,但费尽唇舌,何进就是不同意。

何进派袁绍出使洛阳,和武官谋划安排监视宦官们,又让袁绍的弟弟袁术挑选性情温厚的虎贲二百人进入禁宫,代替黄门守卫宫殿门户。

中常侍段珪等人假借太后的旨意,召何进入宫议事,把他杀了,宫中顿时大乱。袁术率领虎贲兵烧毁了南宫嘉德殿青琐门,想以此把段珪等人逼出皇宫。但是,段珪等人不但不肯出宫,反而劫持了新继位的汉献帝刘协及其弟弟陈留王,逃往小平津。

袁绍则纵兵滥杀,他先斩杀了宦官任命的司隶校尉许相,然后带兵大举搜捕宦官,不论老幼贤愚,一律杀掉。有的人只因没有胡须,就被误认为宦官而杀死;有的人竟然要裸露形体,经过查验才能免于灾难;有些宦官一向行善、恭谨自守,但最终还是难保首领。粗略计算,袁绍共杀死二千多人。后来袁绍又发兵追赶段珪等人,段珪等人全部投河自杀,皇帝这才得以回宫。

二、横刀责董 运智夺冀

董卓率兵进京,骑都尉鲍信劝袁绍:“董卓拥有强兵,将萌异志,如不早图,定有后患。趁他刚到,军士疲惫,举兵袭击他,一定能将他擒获。”袁绍害怕董卓,不敢行动。

不久,董卓想废掉少帝,另立新君,对袁绍说:“皇帝是天下之主,应该是贤明者在位。一想起灵帝的昏暗不明,就令人遗憾不已。董侯(陈留王)似乎差强人意,我想立他为君,你说他能胜过史侯(少帝)吗?不过有的人年轻时聪明有智,大了就痴愚了,谁知将来又怎么样呢?姑且如此吧!”袁绍正色回答:“当今天子刚刚即位,未有失德,如果您违礼任情,废嫡立庶,恐怕别人不会同意!”董卓按剑叱责道:“竖子竟敢如此无礼!天下大权握在我的手中,我想怎样便怎样,谁敢不从?难道你看我的刀不够锋利吧?”袁绍说:“这是国家大事,我可以回去和太傅商议。”董卓又加上一句:“刘家的这个根苗儿不能再留下了!”袁绍一闻此言,勃然大怒:“天下强健之人,难道就你董卓吗?”说着,横刀长揖,大步走出。董卓非常愤怒,但自己刚入京师,袁绍又是世族大家,所以不敢加害。

袁绍悬节于上东门,逃奔冀州。

董卓悬赏缉拿袁绍,催迫甚急。侍中周毖、城门校尉伍琼等人均为名士,深得董卓信任,他们暗助袁绍,劝阻董卓:“废立皇帝是大事,平常人根本做不到。袁绍不识大体,因为恐惧才出走,并非别有异志。如今急迫地悬赏捉拿他,势必激起兵变。袁家四世三公,恩义素著,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倘若他收罗豪杰、聚集徒众,天下英雄乘机起事,那么山东(崤山以东)就不会归您所有了。倒不如赦免他,给他一个郡守当,袁绍喜于免罪,便没有祸患了!”董卓依议,任命袁绍为渤海太守,并封他为邟乡侯。

董卓擅权,纵放士兵,奸淫烧杀,无恶不作,天下纷扰。初平元年(190),袁绍在渤海郡起兵讨董卓,同时起兵者还有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人。他们每人拥兵数万。袁绍和王匡屯兵河内,孔伷屯兵颍川,韩馥屯兵邺城,其余的都屯驻酸枣(今河南延津北)。各路兵马结为联盟,共推袁绍为盟主。袁绍自号军骑将军,兼领司隶校尉。一时,天下豪杰都归心于袁绍。只有济北相鲍信属意曹操,他对曹操说:“能够拨乱反正的,只有您。如果不是您,就算再强大,早晚也会失败!”

董卓听说袁绍起兵,便把袁绍的叔父袁隗和在京师的宗族全部诛死,共杀了五十多人。还派韩融、阴循、胡毋班、吴循等官员,去说服袁绍各军将领。袁绍命人杀死胡毋班等人,袁术杀了阴循,只有韩融因为名气大、有德行而幸免一死。

这期间,袁绍与韩馥想立幽州牧刘虞为皇帝,派人去见他,刘虞不敢接受。

当时,天下豪杰纷纷以袁氏名义起兵。韩馥见袁绍众望所归,怕他将来对己不利,常派人把住袁绍的家门,不准他发兵。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三公的檄文,陈说董卓罪恶,并说天子处于危难之中,请各举义兵,以解国难。韩馥无奈,只好任由袁绍出兵。但他仍然深疑袁绍,每每克扣军粮,想使袁绍的部众离散。

历史名臣——袁绍

汉代古琴

初平二年(191)七月,韩馥部将曲义背叛,韩馥与他交战失败。袁绍乘机与曲义结交。

袁绍的宾客逢纪献计说:“要想举大事,不占据一个州,根本无法立足。眼下冀州强盛富庶,韩馥庸碌无能,如果我们秘密邀约公孙瓒率兵南下,韩馥必然害怕。那时,派一舌辩之士,向他陈明利害祸福,韩馥仓促无措,一定会逊让,我们就可以拥有冀州了。”袁绍依计而行。

公孙瓒率兵前来,外托讨伐董卓之名,实际上是袭击韩馥。韩馥与他交兵,失利。袁绍派外甥高干和颍川人荀谌等人前往游说。他们对韩馥说:“公孙瓒乘胜南来,各郡响应,袁绍又率军东指,其意不可估量。我们真替您担心!”韩馥果然害怕,请教计策。

荀谌问韩馥:“你自己考虑一下,在宽仁容众、天下归附方面能比得上袁绍吗?”韩馥回答:“比不上。”荀谌再问:“在临危决断、智勇过人方面比得上吗?”韩馥回答:“比不上。”荀谌又问:“在世布恩德,天下皆受其惠方面比得上吗?”韩馥摇头:“也比不上。”荀谌乘机说:“袁绍的渤海虽然只是个郡,其实力却可与州相比。如今您在上述三方面都比不上他,官位却长久地在他之上,袁绍一代英雄,必不甘心。况且公孙瓒大兵压境,其锋锐不可当。冀州是军事要地,如果他们二人联手,共同攻城,冀州的危亡就只在顷刻之间了。”韩馥神色越发惶急,荀谌趁热打铁:“袁绍是您的故交,又是同盟之人,为今之计,不如把冀州让给他。他一定会深深感激您,公孙瓒也一定不敢再来争夺。这样一来,你既得了让贤之名,又能安如泰山,何乐而不为呢?”

韩馥一向胆小,居然同意了这一计策。韩馥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冶中李历都认为不妥,劝阻他说:“我们冀州虽然偏僻,可是却有百万大军、十年粮谷。袁绍势单力孤,仰我鼻息,如同婴儿一般,在我股掌之上,如果断了他的哺乳,马上就会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拱手相送呢?”韩馥却说:“我是袁家的老部下,才能也不如袁绍,古人讲究度德而让,请各位不要多说。”韩馥的从事赵浮、程涣本来率数万强弩兵屯驻孟津,闻讯后统兵赶回,请求抵拒袁绍,韩馥也不肯听。

历史名臣——袁绍

汉宫图

于是,韩馥避位,搬到过去中常侍赵忠的旧宅居住,派儿子给袁绍送去印绶。袁绍轻而易举地当上了冀州牧。接着,袁绍以皇帝的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但却不让他带兵。

袁绍任命沮授为别驾,对他说:“我愿与您戮力同心,共定天下,您怎样帮我呢?”沮授回答:“你现在威震河朔,名重天下,如果举军东向,则黄巾可扫;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师北进,则公孙必擒;震胁戎狄,则匈奴立定。然后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长安,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诛讨未服。以此争锋,谁能御之!”袁绍大喜,以为深得己心,立即任命沮授为奋武将军,命他监护众将。

魏郡审配、巨鹿田丰,都因为正直而不得志于韩馥,袁绍却任命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特别器重他们。韩馥心中渐生猜疑恐惧,向袁绍请求要离开,投奔张邈。后来,袁绍派人去见张邈,因有事商议,同张邈耳语。韩馥在座,由于心存疑虑,以为他们正商量着对付他,惶惧之下,跑到厕所里自杀了。

三、败公孙瓒 破黑山军

初平二年冬天,公孙瓒大破黄巾,驻军槃河,威震河北,冀州诸城无不望风响应。袁绍亲自率兵去攻打他。公孙瓒统兵三万,列成方阵,并在方阵的两翼分派万匹突骑,兵势十分劲锐,势不可当。

袁绍命令曲义领精兵八百、强弩千张作为先锋,前去与敌交战。公孙瓒自恃兵强,见曲义人少,根本不放在眼里,派骑兵直冲过来,想把曲义人马裹入阵中,冲垮踏死。谁知曲义久在凉州熟悉羌人战法,而且这八百兵士又个个精锐,他们见敌骑冲来,都隐在盾牌后面,一动不动,等距离只有几十步远近时,才一声呐喊,腾跃而起,播土扬尘,齐声高呼,旋风一般冲上前去。一时间,强矢如雨,弓弦似雷,所当者破,所中者死。公孙瓒所任命的冀州刺史被杀,士卒伤亡一千多人。

历史名臣——袁绍

东汉“延年益寿”锦

公孙瓒大败,步骑奔逃,不再回营。曲义追到界桥。公孙瓒收聚将士,回头再战,又被曲义击败。曲义乘胜直入公孙瓒的大本营,拔下牙门,营中余兵四散溃逃。

袁绍在阵后十几里的地方,听说公孙瓒已破,下马解鞍,不做防备,只有帐下强弩数十张、大戟士百余人在跟前。公孙瓒两千多骑兵突然到来,把袁绍层层包围。乱箭射来,密如雨点。见此情形,田丰扶着袁绍,让他躲到土墙中去。袁绍解脱兜鍪,投之于地,说:“大丈夫应冲锋向前,战斗而死,怎能鼠伏于垣墙之间!”于是命令弩手一起发射,射伤了不少骑兵。公孙瓒部下不知围中的人是袁绍,渐渐退后。正好曲义赶来接应,袁绍才得以脱险。

初平三年(192),公孙瓒又派兵到龙凑挑战,袁绍将他击败,公孙瓒退还幽州。

到初平四年(193)正月,袁绍与公孙瓒所安排的青州刺史田楷已经连战两年,士卒疲惫,粮草匮乏,于是便争相劫掠百姓,田野上连青草都没有了。袁绍任命他的儿子袁谭为青州刺史,田楷出兵与之交战,不能取胜。这时,汉献帝派太仆赵岐来和解关东,让他们罢兵修好。公孙瓒借机写信给袁绍,卑词交接。于是,双方和好,各自率兵离去。

三月上巳,袁绍正在薄落津大会宾客部众,传来消息说魏郡兵叛乱,和黑山起义者于毒等数万人攻占邺城(冀州治所,故城在今河北临漳西),杀死太守。座中宾客部众有家在邺城的,担忧害怕,见于颜色,有的甚至失去控制,起坐哭泣。而袁绍容貌自若,一如平常。

起义者中,有一个叫陶升的人,自号平汉将军。因与同党不和,率部众从西城进入,把袁绍家眷和州内缙绅士大夫都用车接了出来,亲自保护着送到斥丘。袁绍回军屯驻斥丘,任命陶升为建义中郎将。

六月,袁绍出兵,进入朝歌鹿肠山苍岩谷口,讨伐于毒,围攻了五天,斩杀于毒和他的手下一万多人。袁绍又顺着山向北进军,先后击破左髭丈八、刘石、青牛角、黄龙、左校、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部,所过屠戮营寨,斩杀数万人。接着,又和黑山张燕、四营屠各、雁门乌桓在常山交战。张燕有精兵数万、良马数千,势力强盛。袁绍与他连战十多天,张燕部伤亡较大,而袁绍部下也疲惫不堪,于是双方退兵。

曲义自负有功,骄横放纵,不遵法度。袁绍把他召来杀掉,兼并了他的部众。

四、迎帝立子 犹豫失机

兴平二年(195),汉朝廷任命袁绍为右将军。这年冬天,汉献帝被李傕等人劫夺追迫,流离道路。沮授劝袁绍迎献帝到邺城,说:“如今天下各个州郡,表面上起兵勤王,实际上相互勾心斗角,争夺地盘,争夺权势,没有人真正想保全国家、安抚百姓。您累世台辅,素有忠义之名,加上州城已定、兵强士附,应该西迎皇帝大驾,使之入居邺都。这样一来,就可以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臣,此后谁还能抵挡您呢?”

袁绍本想依从此计,可颍川人郭图、淳于琼却不以为然。他们说:“汉室衰落日久,想振兴它过于艰难。目前英雄并起,各据州郡,动不动就能聚起几万人。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如果您迎来天子,等于自加束缚,干什么都得请示报告,听他的,自己权力小了;不听他的,等于违抗命令。沮授之议,绝非良法。”沮授又说:“迎接天子,于义为得,于时为宜。如果不早下决心,肯定会有人抢先。机不可失,希望您快下决断!”

袁绍本无政治主见,犹豫不定,又认为献帝不是自己拥立的,所以没有听从沮授的意见,因而坐失良机。

历史名臣——袁绍

袁绍犹疑

其实,袁绍在处理家庭问题上也没有主见。他有三个儿子,依次是袁谭、袁熙、袁尚。袁谭年龄大而且聪明,袁尚年龄小但却漂亮。袁绍的后妻刘氏得宠,偏爱袁尚,几次向袁绍称说袁尚的好处,袁绍本人也因为袁尚姿容奇美,想立其为继承人。于是,他就让袁谭给自己兄长为后嗣,派他出任青州刺史。沮授劝谏说:“世人都说,一万人追一只兔子,争先恐后,但当一个人抓住兔子后,所有追兔子的人也就罢手不争了,因为兔在谁手,已有定分。况且古代制度明白规定,年龄一样,才选立贤者;道德一样,才去占卜决定。希望您上思前人成败的教训,下思逐兔分定的意蕴,早做决断。倘仍游移不定,久后必有祸患。”袁绍却说:“我想让每个儿子都占有一个州,来观察他们的能力!”于是又任命中子袁熙为幽州刺史。

建安元年(196)八月,曹操把汉献帝迎到许昌(今河南许昌东)。从此,曹操占据了有利的政治地位,天下日渐归之。袁绍后悔不及。

十月,曹操借献帝之名指责袁绍,说他“地广兵多而专自树党,不闻勤王之师而但擅相讨伐”。袁绍上书申辩,书中说自己“出身为国,破家立事,至乃怀忠获衅,抱信见疑,昼夜长吟,剖肝泣血”,并且还举具体事例依次说明自己“效命朝廷”、“破家殉国”、“畏怖天威、不敢怠慢”的心迹。于是,献帝下诏任命袁绍为太尉,晋封邺侯。

当时,曹操自任大将军。袁绍耻于在曹操之下,发怒说:“曹操好几次该死,都是我救了他。如今却借天子之名来指使我了吗?”上书朝廷,不肯接受爵位。曹操害怕袁绍的势力,提出把大将军的官职让给他。朝廷便任命袁绍为大将军,都督冀、青、幽、平四州兵马。

袁绍每次接到诏书,都深切感到献帝在曹操掌握之中,实在于己不利。于是就想把献帝移得离自己近一些。他派使者去见曹操,说许昌地低潮湿,洛阳残破,应该迁都到甄城(今属山东,靠近邺城)。曹操断然拒绝。

田丰向袁绍建议:“既然迁都不成,就该早点进攻许昌,奉迎天子。一旦成功,便可假托天子诏令,号召海内,这是上策。倘不如此,早晚定会被人擒获,那时后悔也没用了!”

凭着袁绍当时的力量,攻下许昌并非难事。但他临机又犹豫起来,再一次失去良机。

五、已并幽州 将伐许昌

袁绍连年攻打公孙瓒,都未有收效。于是写信去,想解除旧怨,重归于好。公孙瓒不予理睬,仍然增修守备,并对部将说:“如今四方龙争虎斗,没有人能在我的城下呆上一年。袁本初能把我怎么样!”袁绍大怒,大举兴兵攻打公孙瓒。

此前,公孙瓒有部将被敌人围住,公孙瓒不肯救援,他说:“如果救了一个人,以后的将领就会依恃援兵,不肯努力作战了!”这次袁绍攻来,兵势浩盛,公孙瓒南边各营的将领估量着守营守不住、救兵也不会来,逃的逃、溃的溃,散乱不堪。袁绍率兵摧枯拉朽,一直打到易京城门。

公孙瓒见形势危急,派儿子公孙续向黑山诸帅求救。黑山帅张燕率十万大军跟随公孙续,分三路来援。援军将到,公孙瓒派人送信给公孙续,让他率五千铁骑到城北低洼之地,举火为号,到时,公孙瓒自内冲出,以便里外夹击。袁绍部下抓住了公孙瓒的信使,得知了信的内容。到约定日期,袁绍命军士点起火来。公孙瓒以为救兵到来,立即出战,正好落入袁绍设好的埋伏之中。公孙瓒大败,退回城去,仍然坚守。

接着,袁绍命人挖掘地道,穿到城楼之下,用木柱子支撑着,待把楼下挖空一半时,点火焚烧,地陷楼塌,袁绍乘机攻入。公孙瓒自知难以保全,就把姊妹妻儿全部用绳子勒死,然后引火自焚。袁绍终于吞并了幽州。

此时,袁绍据有四州之地,部下人马几十万。于是,骄纵之心,日甚一日,甚至想主宰天下。主簿耿包劝他应天顺人,代汉自立。袁绍把耿包的意思说给军府幕僚属员听,大家都说耿包出言妖妄,应该杀掉。袁绍知道群情未顺,不得已,杀了耿包,来掩盖自己的逆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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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舞蹈图壁画

接着,袁绍挑选精兵十万、战骑万匹,要进攻许昌,并任命审配、逢纪主持军务,田丰、荀谌、许攸为谋士,颜良、文丑为将帅。沮授劝阻说:“近年来,由于讨伐公孙瓒,部队长期在外,百姓疲惫不堪,仓库空虚无积,赋税越来越重,这是国家最大的忧患。应该派使者向天子报捷,力求务农逸人。如果不能达于天子,就上表弹劾曹操隔绝王臣。然后进屯黎阳,逐渐向河南渗透。一面增加舟船,修缮器械,一面派遣骑兵,扰其边疆,让曹操不得安席,我则以逸待劳。时间一长,天下可定。”

然而,郭图、审配却力主出兵,他们说:“攻伐曹操,易如翻掌,今日不取,以后就难办了!”沮授再次劝阻,他认为出征许昌有违道义,是弃万安之术,兴无名之师。可郭图却说:“武王伐纣,不算不义;兵加曹操,不为无名。绝不能错过战机,否则将反受其咎!”

袁绍采纳了郭图的意见。郭图等人乘机说沮授的坏话,袁绍便把沮授所部分为三个都督,让沮授、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

许昌诸将听说袁绍大兵将发,均心存惧意。曹操却说:“我深知袁绍为人,他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人之能而缺少威重,兵多将广然而分画不明,加上将领骄纵、政令不一,就算他土地再广、粮食再多,也不过是拱手送给我罢了!”

建安五年(200)正月,曹操要率兵去攻打占据沛城的刘备。将领们都劝他:“跟你争夺天下的是袁绍。如今袁绍将至,而您却丢下许昌不管,跑去打刘备。假如袁绍乘机而至,怎么办呢?”司空军祭酒郭嘉说:“袁绍性情迟缓多疑,不会马上出兵。刘备刚刚兴起,众心尚未归附,急促进击,定能挫败!”曹操便率军东征刘备。

田丰见曹操东征,急忙去见袁绍,对他说:“跟您争夺天下的是曹操。曹操如今东击刘备,兵势一交,不可能马上住手。如果我们出兵袭击曹操的后方,就可一战告捷。”袁绍却说儿子正生病,不能马上出兵。田丰气得用手杖击打地面说:“大势去矣!遇到如此良机,却因儿童的病而轻易丢弃,可惜啊,可惜!”袁绍听到田丰如此,很恼火,对他日渐疏远起来。

等曹操击败刘备,擒获关羽,刘备投奔袁绍,袁绍才要进军许昌。田丰认为既已失掉进攻的良好时机,就不要轻易冒险了,于是上书劝阻。书中说:曹操击败刘备,许昌不再空虚;而且曹操善于用兵,变化多端,不可轻视。最好跟他长久相持,以逸待劳。这意见,与沮授的意见完全一致。但袁绍不肯依从。田丰强谏,袁绍认为他扰乱军心,把他关进了牢狱,决意进攻许昌。

六、屡违忠言 败兵官渡

建安五年(200)二月,袁绍发布讨曹檄文,引兵进驻黎阳。

沮授临行,大会宗族,把资财都分给他们,说:“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可悲啊!”他的弟弟沮宗感到奇怪,便问:“曹操人马不多,无法与我军匹敌,您怕什么呢?”沮授说:“凭曹操的才略,加上挟天子的声威,我们是无法相比的。我们虽然战胜了公孙瓒,但士卒疲敝,主将骄矜,看来军之破败,就在这一次了!”

袁绍派颜良到白马进攻曹操的别将东郡太守刘延。沮授劝阻,他认为颜良生性急躁偏颇,虽然勇猛,但不可独自承担重任。袁绍不听。这年四月,曹操率兵救援刘延,他先到延津,摆出渡河的姿势,迷惑袁绍,袁绍中计,分兵向西截击。曹操却日夜兼行,直赴白马,关羽斩杀了颜良,解除了白马之围,并且迁走了那里的百姓。

袁绍要渡河追击。沮授劝他应该留屯延津,分兵官渡(在今河南中牟东北),袁绍又不肯听。渡河时,沮授仰天叹息:“上盈其志,下务其功。悠悠黄河,吾其济乎!”于是称病,请求退职。袁绍不但不答应,心里还非常恼恨他,把他的部队都交给了郭图统辖。

袁绍派刘备、文丑前去挑战,曹操击败了他们,斩杀了文丑。两次战斗,连折二将,袁绍军中震动,人心不稳。曹操回军屯驻在官渡,袁绍进驻阳武(在官渡北)。

沮授再次进言:“我们兵虽然多,但刚勇果决不如曹兵;曹兵粮食少,物资也不如我军。因而,曹兵利于速战,我军则利于缓战。应该做与敌人持久战的准备。”袁绍仍然不听。

八月,袁绍连营渐向前移,背靠沙丘,东西伸展几十里,逼近官渡。曹操也分营相持。九月,两军交战,曹兵不利,退回营垒坚守。袁绍搭起高高的楼台,堆起土山,在上面居高临下,向曹操营中射箭,曹营将士都用盾牌遮挡着行走。曹操则制造“霹雳车”(以机关发石之车),发射石头击打袁绍的楼台,中者皆碎。袁绍又挖地道攻城,曹操则在城内挖横的堑壕来抵拒他们。

历史名臣——袁绍

汉铜兵马阵

当时,曹操兵少,粮食匮乏,士卒疲惫。曹操深以为忧,欲退还许昌。荀彧劝阻,曹操才留下继续坚守。袁绍数千辆运粮车到达官渡,曹操派偏将军徐晃出奇兵袭击,把运来的粮谷全烧了。双方相持了一百多天。曹兵越发疲惫,好多人都叛逃到了袁绍那里。

十月,袁绍派淳于琼带兵一万,到北边迎运粮草。沮授提出,应该派蒋奇另率兵一支在外,作为接应,以防曹操截粮。袁绍不听。许攸献计说:“曹操把兵马全带来对付我们,许昌空虚,我们可以派兵,星夜进军,偷袭许昌。攻下许昌,就可擒获曹操;攻不下,也可使曹操首尾难顾,疲于奔命,这样一来,定获全胜!”袁绍却说:“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攻曹操!”不依其计。不久,许攸家人犯法,审配把他们全部收监。许攸不得志,跑去投降了曹操。并向曹操提议,袭击淳于琼运粮车队。

曹操从淳于琼那里得知袁绍的辎重尽在故市、乌巢(均在今延津),而且没有严加防备。于是亲率马步兵五千,伪装成袁绍军士模样,马缚口,人衔枚,各抱柴草,夜间走小路直奔乌巢。到达后,一声令下,围起敌人营寨,四处放起火来。淳于琼等人毫无戒备,营中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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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之战示意图

袁绍听说曹操去劫粮草,对长子袁谭说:“曹操去攻淳于琼,我就去打他的大本营,让他没有落脚之地。”中郎将张郃劝袁绍先救淳于琼,他认为曹操营寨坚固,一时难以攻下。郭图却执意坚持去攻曹营。袁绍犹豫了好一会儿,只派了少量骑兵去救淳于琼,而命张郃、高览率重兵进攻曹营。

果然不出张郃所料,曹营非常坚固,久攻不下。郭图自知失计,恶人先告状,到袁绍面前诋毁张郃。张郃得知,非常害怕,与高览一起投降了曹操。

这时,曹操率领士兵在乌巢殊死作战,已经大获全胜,斩杀了淳于琼,烧光了他的粮草辎重。曹操为了震慑袁绍,命令把俘获的一千多士兵都割掉鼻子,牛马都割去唇舌,放其回营。袁绍将士得知乌巢被劫,军粮、辎重全成灰烬,淳于琼等人被杀,张郃等投降了敌军,皆震惊失色,士气尽夺;等到见了被割掉鼻子的士兵和被割掉唇舌的牛马,愈加惊恐,不可名状。曹操乘机进攻,袁绍军未战先乱,溃败奔逃。

袁绍与长子袁谭幅巾乘马,带领八百骑兵渡过河去,到达黎阳北岸,进入部将蒋义渠的营中。袁绍此时非常狼狈,无复旧日威仪。他一到蒋义渠帐下,就拉着蒋的手说:“我把性命交给你了!”蒋义渠搬到别处,而让袁绍在他的帐中发施号令。袁绍在此,部下将士渐渐聚拢。剩下的则投降了曹操,曹操把他们全部坑杀了,前后共达七八万人。

至此,曹操威名大振,冀州郡县纷纷归附。官渡之战终以袁绍失败而告终。

七、外宽内忌 呕血而亡

袁绍的失败,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肯从善,刚愎自用。他手下兵强将广,谋士也颇多,但他听不进忠直的意见。沮授、田丰赤心相助,他却听信群小之言,或关押,或疏远,不予信任。

史载官渡兵败,沮授为曹军捉获。沮授一路大呼说:“我沮授没有投降,是被他们捉住的!”曹操与他是旧相识,对他说:“我们天各一方,不得见面,没想到今日相逢。”沮授回答:“袁绍失策,自取败亡。我竭智尽力,无法挽回,被你所擒,活该如此!”曹操说:“袁绍无谋,不用您的计策。如今天下乱离十几年,国家四分五裂,我想与你共图大业。”沮授说:“我的叔父、母亲、弟弟都在袁绍手下,我只求速死!”曹操叹道:“假如我早得到沮授,天下之事,自可指顾而定!”于是厚待沮授。不久,沮授要设法逃归袁绍,曹操发觉,这才杀了他。

袁绍兵败的消息传到邺城,田丰正在狱中,狱吏向他致贺说:“袁绍兵败而回,您一定会被看重。”田丰笑道:“我的死期到了!”狱吏不解,田丰说:“袁公外表宽和而内心忌刻,从不体谅我的忠直,而我也多次违他心意。这次如果他战胜归来,心情高兴,一定会放了我;如今战败而归,心存怨恨,内心的忌刻定会发作,我肯定没有生路了。”

袁绍败北之时,好多将士捶胸痛哭,他们说:“假如田丰在此,我们就不会有此惨败了。”袁绍也深感后悔,对逢纪说:“我悔不听田丰之言,致有今日之败,我真的羞见此人。”逢纪乘机进谗:“田丰在狱中得知您兵败,抚掌大笑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袁绍对手下人说:“我不采纳田丰的意见,现在果然被他嘲笑。”于是,下令杀死了田丰。

袁绍从兵败官渡后,由于羞愧、愁愤交加,就生了病,吐血不止,于建安七年(202)夏天去世。袁绍为政宽和,百姓深怀其德。他死后,河北吏民伤感不已,市巷挥泪,如丧其亲。

袁绍出身大族,四世三公,初以威容气度、忠义任侠知名,后起兵讨卓,鹰扬河朔。不过,他性格中充满着矛盾,关于这一点,《三国志》的作者陈寿评论得非常中肯:“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废嫡立庶,舍礼崇爱,至于后嗣颠蹙,社稷倾覆,非不幸也。昔项羽背范增之谋,以丧其王业;绍之杀田丰,乃甚于羽远矣!”以这样的性格和行为,碰上知人善任、精于用兵的曹操,失败也就并非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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