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寿三年(359)三月的一天,前燕国君慕容儁在蒲池和大臣们喝酒闲聊,突然问起太子慕容以后能否承担继位的重任这一敏感问题。当时,慕容暐也在跟前,大部分大臣心想他是皇位的继承人,不敢得罪,于是便说了许多奉承的话。大臣李绩心直口快,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慕容暐有喜欢游乐的毛病,慕容儁听了转头告诉慕容暐必须彻底改正。慕容暐虽也点头称是,心里却极不服气。光寿四年(360),慕容儁病死,慕容暐继承帝位,是为幽帝。改元建熙,立母亲可足浑氏为皇太后,封慕容恪为太宰,慕容评为太傅,慕容根为太师。其他该封官加爵的都封官加爵,唯有李绩被划到了封官加爵以外的行列。慕容恪劝他封李绩为尚书右仆射,慕容暐很坦率地对慕容恪说:“我永远忘不了在蒲池喝酒时李绩让我难堪的一幕。我把国家大事全部委托给你,但李绩一人的事情必须由我自己来处理。”处理的结果,当然是让李绩靠边站。
慕容暐
慕容暐继位时年仅13岁,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根本谈不上管理国家,所以军政大事全由慕容恪代管。太师慕容根认为自己为前燕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却位居慕容恪之下,心里极不服气,便想伺机发动叛乱。慕容根很狡猾,他鼓动慕容恪杀掉干预朝政的太后可足浑氏,再废掉慕容暐,慕容恪当然不干。慕容根在碰了钉子后,又到太后和慕容暐面前诬陷慕容恪、慕容评图谋不轨,太后信以为真,打算让慕容根率领禁兵杀死慕容恪和慕容评。这时,慕容暐对太后说:“二公是先帝所信任的,又是皇亲,无论如何也不会叛乱,想叛乱的正是太师慕容根。”太后一想慕容暐的话也有道理,便没有动手。不久,慕容根又劝慕容暐把国都从邺城(今河北临漳西南)迁回龙城(今辽宁朝阳)。慕容恪听说后,立即意识到再留下慕容根必会酿成大祸,便派侍中皇甫真、护军傅颜逮捕慕容根,然后将他及妻子、儿女全部杀掉。
慕容暐在位时,前燕的王公贵戚大都拥有不少荫户,国家所控制的户口明显减少,国家税收入不敷出。尚书左仆射悦绾上书慕容暐,要求搜括荫户。慕容暐正愁国库空虚,马上命令悦绾负责搜括荫户。悦绾带病执行命令,不长时间便搜出了20多万荫户。悦绾立了大功,然而触犯了不少人的既得利益,因而成了众矢之的,不久就被暗杀。
建熙十年(369),东晋大将桓温大举进犯前燕,一路势如破竹,很快打到了枋头(今河南滩县西南)。慕容暐见晋军气势汹汹,吓得魂飞魄散,准备逃往龙城。吴王慕容垂说:“让我先去打一仗,如果失败,再跑也不晚。”慕容暐当即封慕容垂为南讨大都督,让他与范阳王慕容德一起抗击晋军。经过几次激烈战斗,东晋军队死伤惨重,桓温下令烧毁战船,扔掉辎重,狼狈逃跑。
前燕黄门侍郎梁琛曾出使前秦,经过对前秦的仔细考察,他觉得前燕的最大敌人是前秦,于是劝慕容暐对前秦不可掉以轻心。慕容暐把梁琛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没放在心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这时,苻坚已经派王猛、梁成率领三万大军进击前燕,进军洛阳。建熙十一年(370)七月,前秦王猛、杨安攻打壶关、晋阳。直到这时,慕容暐才命令慕容评率领40万人抵抗秦军,但是前燕军队不堪一击,壶关、晋阳很快就被攻陷。慕容评见状吓得躲在潞川,不敢前进。慕容评十分贪婪,霸占山林泉水,靠出卖木材、泉水大发横财。燕军战士都不愿替他卖命。王猛乘机袭击慕容评的军营,放火烧了燕军的辎重。慕容暐在邺城看到熊熊大火,始感问题严重,急忙派侍中兰伊去责备慕容评说:“你身为高祖之子,应当以国家利益为重,为什么不安抚士兵,反而只顾聚敛钱财!国库里的东西应有尽有,我和你共同分享,难道你还怕受穷吗?如果前秦继续前进,前燕灭亡,你聚敛的东西再多又有什么用处!你现在务必把钱财分给官兵,与前秦决一死战。”慕容评听了这话,只好怀着恐惧的心理出兵与王猛交战,结果被打得一败涂地,五万多人死于战阵,慕容评单身逃回邺城;前秦长躯直入,围攻邺城。
同年十一月,前秦攻入邺宫,慕容暐在逃跑途中被苻坚大将巨武抓获。巨武拿出绳子要捆绑他,慕容暐虚张声势地说:“你是什么东西,敢绑天子!”巨武气愤地说:“我受命绑贼,哪里来的天子!”慕容暐和王公百官及鲜卑四万余户被送到长安。苻坚倒很宽容,封他为尚书,新兴侯,留用了他。前秦建元十九年(383年),苻坚又任命他为平南将军、别部都督,让他跟着征东晋,淝水一战秦军大败,慕容暐跟着苻坚回到长安。第二年,慕容暐准备联合长安城内千余鲜卑人起事,杀死苻坚,不料走露了风声,反被苻坚杀掉,时年3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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