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与传奇 > 君王天下

秦二世 利令智昏的傀儡暴君

历史大观园 君王天下 2020-06-26 11:20:11 0


他顽劣成性,沙丘喋血,觊觎皇权,不是既定的储君,却登上九五之尊;他崇拜父王,却无治国理政之术,诛戮故臣,铲除宗室,使国家元气大伤;他声色犬马,好大喜功,不去革除弊政,却妄把皇权当作一生享乐的资本。他富有天下,贵为天子,却迷信神灵,君权旁落而不自知,终落个身死人手,为天下笑的结局。大秦帝国的第二代皇帝胡亥,一位残暴、无知无术、极其迷信的愧偏帝王。

自幼顽劣 沙丘喋血

胡亥出生之日,正是大秦国如日中天之时。他的父亲赢政在先祖数代之经营基础上,不断开疆拓土,渐次消灭六国,建立秦国,统一了天下。赢政自称“始皇帝”,欲使帝业在子子孙孙手里传之无穷。

据司马迀的记述,秦始皇有20多个儿子,长子扶苏,最小的儿子是胡亥。不过,宋人裴骃依据一个隐姓埋名的辩士给秦将章邯的书信,认为胡亥是秦始皇的第18个儿子。孰是孰非,尚不可断言。

胡亥的性格,不同的史书也有不同记载。秦人赵高说胡亥“慈仁笃厚”,性格仁慈,汉人刘向却说他性格顽劣。不过,史书记载年少时代的胡亥好动、淘气、顽劣,还是比较符合实际情况的。

据说,有一天,阳光明媚,清风拂面。秦始皇宴请朝内诸位大臣和皇室成员一起共进午餐。皇宫内外,彩带高悬,装饰一新,宫廷乐队吹拉弹唱,热闹非凡。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淘气的小胡亥。

秦代立有一项严格的制度,规定凡朝臣,参加朝会、祭典等重大的国事活动,入场前,都必须事先“解履”(脱鞋)。把自己的“履”放在朝宫和宗庙外边的台阶上,非经特许,不得穿鞋上殿。汉代依然沿用这一制度,汉高祖刘邦称帝后,为尊崇大臣萧何,破格赐萧何“剑履上殿”,普通大臣是没有这一特力的。

话说秦朝的诸位大臣和皇室成员在走进豪华的宴会厅之前,遵照常规,人人都自觉地把自己的“履”(木屐),整整齐齐,脱放在外边。可是,小胡亥很快发现参加宴会的这些人都是一些老态龙钟、规规矩矩的老臣,觉得无聊也无趣,就不想在那里待了。况且,小胡亥对这些所谓的美味佳肴,早已厌烦透顶,不放在心里。于是小胡亥拜见过父皇之后,匆匆吃了几口,就乘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刚一出宫门,小胡亥就发现了父皇的诸位大臣和皇室成员们所穿的木屐如一字长蛇阵般排开,煞是好看,煞是好玩。

小胡亥平时就对诸位大臣和兄弟们没有过多的好感。诸位弟兄欺他年幼,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些老臣对他也是带理不理的,却时不时地在父皇面前夸奖扶苏,说他为人忠孝,有治国安邦之才。老臣们不给自己美言,有时让他好生妒意。于是,小胡亥“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一下子就有了搞恶作剧的念头,他想借此机会捉弄一下这帮老臣和诸兄弟,自己快乐一通,也趁机出出心中的恶气。于是,胡亥便从这些木屐上一一走过。这些华贵的木屐哪经得住小胡亥这一通胡乱折腾。原来,秦朝时候的木屐,虽然华美,却并不结实耐用。但见小胡亥踏过之处,一双双精美的木屐倒成一片,形同蔽履,无法使用。

当秦始皇和诸位大臣、皇室成员饮宴已毕,鱼贯而出,准备穿鞋时,个个都傻了眼,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把尊贵的大臣和皇室成员的鞋子全部搞“瘫痪”了?诸位大臣、皇室成员自然十分生气,秦始皇也是龙颜大怒。有的老臣气得胡子撅得老高,但也无可奈何。秦始皇一面下令,派人仔细调查事情的原委,并给每位大臣和皇室成员换取一双新鞋。调查得知竟然是小公子胡亥所为,胡亥的兄弟们纷纷叹气摇头。诸位大臣却见多识广,见风使舵地说:胡亥不过是个小孩子,天性好玩,不懂事理。秦始皇也就顺水推舟,就此罢休了事。

小胡亥的闹剧虽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可是作为父亲的秦始皇内心一下子凄凉了许多。想当初,自己对少子胡亥疼爱有加,有意把他培养成为未来皇帝的继承人。因为在秦始皇眼中,长子扶苏性格“为人仁”,似乎过分钟情于儒家治国理念,缺乏执政干练的品格。扶苏甚至为一些遭受法律惩治的儒生公开出面谏言,说什么“天下初定,远方之民未能安定,儒生尊仰孔子,现今陛下以重法严惩儒生,儿臣恐怕天下从此不安”。这在秦始皇看来,扶苏有意抗违父命,难堪大任。

为此,秦始皇发过脾气,并把长子扶苏派往上郡(今陕西延安、榆林一带),在蒙恬的大军中担任监军。与其说是发配,不如说是“镀金”。在未来的皇位继承人问题上,秦始皇并没有拿定主意。他一是想借此机会让长子扶苏承担重任,体会一下父亲的良苦用心;二是借此机会让扶苏锻炼一下,历练一下他的性。

对于胡亥而言,随着少子胡亥一天天地长大,秦始皇开始为他选择一位有资历的老师。对秦始皇本人而言,他一向尊崇法家思想,认为法家思想是秦帝国成长和强大的灵丹妙药,是秦帝国长治久安的一味长生不老的药方。秦始皇一直注重实施法家理论,他也希望能在自己的孩子当中培养出一位法家的精英领袖。

可是,要找这么一位学问渊博的法家高官作为老师,实在太难了。按理说,韩非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韩非是“法家巨臂”,秦始皇对其极为佩服。只是当时考虑韩非“终为韩而不为秦”,有碍于统一大业,一时冲动,就杀掉了韩非。韩非已是命丧黄泉,人死不能复活。退而求其次,秦始皇便想到了另一个人——赵高。

赵高,本是赵国没落皇族,生在隐宫。秦统一六国时,赵高作了秦的俘虏,并成为秦宫中仆役。因为赵高强于记忆,精通狱法,又善于察言观色,投人所好,深得秦始皇的喜爱。不久,秦始皇便任命他为中车府令。

不过,秦始皇一想到赵高的身世,心里掠过一丝不快。然而秦始皇辗转考虑,认为李斯在《谏逐客令》中所讲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所谓:“物不产于秦,可宝者多;士不产于秦,而愿忠者众。”秦帝国之所以统一六国,正是因为历代秦国国君敢于破除门第之见,勇于任用出身卑微的不同国籍、有才干的士人。那么,赵高作为胡亥的老师,又有什么不合适的呢?于是,秦始皇下定决心,由赵高作胡亥的老师,传授书法和律令。从此,赵高得到胡亥的宠幸,二人结下师生之谊和不解之缘。赵高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有了稳当的靠山。赵高甚至认为,胡亥可以做一颗实现自己政治理想和人生目标的棋子。胡亥也对尊师赵高不平凡的人生历程和广识博闻的能力而佩服得五体投地,自认为有了心腹之人。从此,胡亥对赵高奉若神明,言必听,计必从。

秦始皇一心希望秦帝国的万世长存,正如他说:“我为始皇帝”,“后世以数计,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可是,被寄予厚望的胡亥在宴会上的“践履”闹剧着实让秦始皇心灰意冷。秦始皇又开始把心思放到了公子扶苏身上。不过,秦始皇毕竟是秦始皇,他依然一如既往地深爱着他的小儿子,在别人看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这就是一个伟大帝王的高深莫测、令人难以窥视的心理。然而,历史似乎总是爱开玩笑。当秦始皇有意培养胡亥的时候,胡亥却不争气,当秦始皇的培养目标“移情别恋”时,胡亥还是突然有一天登上秦帝国的皇位宝座,真是宦海沉浮,不可明其妙也!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为彰显国威,他再一次巡视天下,胡亥也被允准随行。这也是他的最后一次巡游。车驾行至沙丘,秦始皇已生命垂危,他命令赵高草拟诏书,召回公子扶苏,“把兵权交于蒙恬,到咸阳举行国葬”。遗诏实际把秦始皇深藏内心的秘密最终吐露出来。为什么秦始皇在临终时刻把国葬大事托付给公子扶苏,而不是托付给少子胡亥或其他人。显然,秦始皇早已深思熟虑,成竹在胸。在最后关头,秦始皇选定的接班人是扶苏,而不是胡亥。

秦始皇的诏书已经封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便撒手西去。秦始皇去世和遗诏之事,也就只有胡亥、李斯、赵高及宠幸的宦者等五、六人知晓。为保持政局稳定,他们决定暂不发丧,待返回京城后再做打算。在此秦朝面临重大变革之际,胡亥、李斯、赵高等几位知情人各怀心思,开始了新的权力角逐。

胡亥的内心是复杂的,他一面因失去父皇而悲伤,一面也在不停地琢磨,未来新的皇位继承者是谁,是扶苏?是自己?还是他人?胡亥打心眼里羡慕帝王一呼百应的威风,这似乎遥不可及、又触手可及。一种无助的恐慌和莫名的冲动袭上心头。李斯的内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由扶苏继位。因为,一旦扶苏继位,势必重用蒙恬家族,自己极有可能失势,但此刻,他似乎只能听天任命。最为恐惧的是赵高,他感觉面临一次生死抉择,要么升入天堂,要么坠入地狱。赵高担心,扶苏继位,自己将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而胡亥继位,一切将是柳暗花明。何况,扶苏与自己的死敌蒙氏家族,荣辱俱为一体,昔日险些成为蒙氏家族刀下之鬼的恐惧阴影还历历在目。赵高认为,只有迅速阻止扶苏登上秦帝国的宝座,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时不再来,机不可失。赵高必须扼住命运的咽喉,扭转命运,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赵高认为,只有寻求胡亥的配合和李斯的合作,才能达到目的。在各自利益和各自阴恶用心的驱使下,胡亥、李斯、赵高三人走到了一起,一个罪恶的阴谋随之付诸实施。

胡亥与赵高朝夕相处,赵高却一直不忘窥探胡亥是否对皇权有觊觎之心。胡亥天天见到父皇一呼百应般的威风,早已心仪神往。赵高尽管喜在心头,却又是何等的狡猾,他尽力掩饰住内心的喜悦,不作任何的表露,但心里早已经有些底气。赵高故意试探胡亥:“扶苏立为皇帝,公子你将如何办呢?”胡亥无可奈何地回答赵高:“父亲临死时,也不封儿子,我无话可说。”赵高又进一步开导他说:“制人与受制于人,不可同日而语。”

胡亥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赵高的心思,唆使他夺取皇位。当然,胡亥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他认为夺位“废兄立弟,实属不义;不奉父诏,实属不孝;强借人力,实属不能”,为天下人所不齿。毕竟,他还是一个知廉知耻的人。赵高却不依不饶,鼓动胡亥说:“汤武杀主,天下称美。”在赵高巧舌如簧、口吐莲花的游说下,胡亥终于心为所动,消除了疑虑,听从了赵高的安排。

赵高拉拢李斯颇有点胁迫性质,他抓住李斯弱点,引诱李斯就犯。赵高对李斯说,方今天下大权取决于胡亥一人,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摇动者万物作,这是任何人不能阻挡的事情,“如不从此事,将祸及子孙”。李斯在赵高的威胁下,最终听从了赵高的谋划。胡亥、赵高、李斯共同合谋,颁布伪诏,策立胡亥为太子。一场政治阴谋拉开了序幕。

在诏书中,蒙恬受到了毫无道理的斥责,说他“多耗士卒,而无尺寸之功”,扶苏更是被扣上“为人子不孝”的帽子,并勒令自杀。忠厚的扶苏接到诏书后,不辨真假,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自杀,蒙恬再三劝说,扶苏依然选择了自杀。蒙恬不愿自杀,被使者囚禁,关押在阳周(今陕西子长县境)。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沙丘之变”,赵高的阴谋得逞,胡亥也理所当然地被立为二世皇帝。

“沙丘之变”,赵高的确是关键人物,是阴谋的策划者。没有赵高,胡亥即使有夺权之心,也无夺权之术和夺权之力。赵高此人,大半生数次差点成刀下之鬼,长期生活在屈辱和恐惧的生活中,这种阴影挥之不去,成为他心中永远的伤痛。这种阴影主宰着赵高的行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高阴暗的心理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胡亥。天性顽劣的胡亥,以赵高为师,难免不误入歧途。可见,秦始皇任用具有阴暗心理的赵高作为胡亥的老师,是秦始皇的重大失误。正是由于秦始皇在培养接班人的问题上摇摆不定,最终酿成他不曾料想的恶果。

诛戮帝臣 手足相残

秦二世胡亥登基之后,在燕居享乐之时,常常流露出时光短暂、人生易老的念头。他说:“人生在世,犹如六骥过隙。”如今他君临天下,自认为有了享乐资本。秦二世对尊师赵高直言不讳地说,他“要感受全部感官的喜好,要体验全部身心的快乐”,并且希望永远拥有天下。他很担心自己的皇位有一天会被别人抢去。

赵高继续扮演着他冷血杀手的角色。他和秦二世胡亥都明白,沙丘之乱,诸公子和大臣无不生疑。赵高说:陛下怎么才能做一只快乐鸟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诛灭秦宗室,斩草除根,消除隐患。

赵高向秦二世讲出了早已深思熟虑的罪恶计划:“灭大臣,远骨肉”,“除尽先帝故臣”,“依赖自己亲信”。赵高信誓旦旦地保证,让秦二世高枕无忧,永享人间快乐。赵高的毒辣手段表面是帮助秦二世铲除近臣,灭绝宗室,消除潜在威胁。其实何尝不是为了消灭自己的政治对手?心怀鬼胎的胡亥和赵高一拍即合,重新制定法律,挥舞大棒开始杀人了。

沙丘喋血,扶苏自杀。既定的接班人命归黄泉,秦二世本有心放蒙恬一马。毕竟蒙氏家族三代为秦将,蒙恬又是父皇的爱将,功勋显赫,这一点面子是应给的。所以,秦二世曾准备派遣使者释放蒙恬,却遭到了赵高的坚决反对。这件事也说明秦二世本质并不坏,坏就坏在赵高身上。赵高指示亲近的人,鸡蛋里挑骨头,没罪也要找出罪来,诋毁蒙氏家族。赵高本人也时不时地提醒秦二世,他的皇位时时刻刻受到威胁。最终,秦二世就完全改变了主意。最后,蒙恬吞药自尽、蒙毅被使者逼杀。某种程度上说,蒙氏家族的衰亡昭示着秦王朝的衰亡。

秦宗室也在劫难逃。在秦二世、赵高等人的精心策划下,秦帝国公子十二人,“戮死咸阳”,十位公主“磔死于杜”。他们全部的财产收归官府,相连坐者,不可胜数。公子将闾兄弟三人,被秦二世囚禁在内宫。秦二世派遣使者强迫将闾亲口说:“公子不忠于皇上,公子罪该当死。”将闾坚决拒绝使者的这种无理要求,他反驳使者说:“宫廷之礼,我不敢不从。朝内之位,我从未丧失礼节,我愿知罪而死!”秦二世派来的使者却说:“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将闾仰天大喊三声:“我无罪啊。”兄弟三人,痛哭流涕,最后,拔剑自杀。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公子高有心想要逃走,却又担心被诛灭九族。所以,公子高上书秦二世,他实际内心存有一线幻想,想要借昔日的亲情,唤起秦二世的良知,顾及手足情义。历史上,皇族兄弟相煎,史不绝书,幸存者却是凤毛麟角。三国时期,曹植的七步诗曾唤醒曹丕的良知,最终兄弟二人握手言欢。公子高却没有那么幸运,主要原因是秦二世的愚顽,他不具备曹丕的睿智。六亲不认的秦二世还得意洋洋,他召唤赵高,让赵高看公子高的上书,问赵高说,“这事着急吧?”赵高却大言不惭,说人臣当忧死而来不及,怎么能够随便地变卦呢?于是秦二世答应了公子高的请求,赐钱十万,陪葬骊山,可怜的公子高就成为秦始皇的殉葬品。

秦二世 利令智昏的傀儡暴君

??? 秦始皇陵兵马俑

昔曰,秦二世是秦始皇的爱子,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为秦始皇料想不到的食人逆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秦始皇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方士卢生曾奏录图谶,说“亡秦者,胡也”,内心恐慌不安的秦始皇,便让蒙恬发兵30万人,扫除“北胡”匈奴,甚至想杀尽天下姓“胡”之人,做出另类荒唐的事情,最终亡秦之“胡”却是自己的儿子“胡亥”。秦始皇的荒唐举止加速了秦的灭亡。西汉时,淮南王刘安认为,秦始皇“祸患在于防备北胡和贪图越族之利”,想要修筑长城防备灭亡,却不知道因为修筑长城而灭亡。西汉人贾捐之也批评秦始皇:“兴兵向远方进攻,贪图外利,却使内部空虚,一心想要扩充疆域,却没有考虑到它的害处。”当时,广为流传的长城歌说:“生男慎无举,生女哺用秦二世 利令智昏的傀儡暴君。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东汉人郑玄也说:“秦王见图书,不知这是人名,反而防备北胡。”

秦二世为什么会成为秦始皇的食人逆子,性格变得如此残暴?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秦代社会的大环境对秦二世影响深刻,秦代崇尚武勇之风,推重治狱。正所谓:“秦之时,羞文学,好武勇,贼仁义之士,贵治狱之吏。”第二,胡亥所学习的律法对胡亥的行为和心理有很大的影响。对此,贾谊有深刻的认识,他说,秦二世“学习的内容不是杀人,就是割人耳鼻,要么就是灭人九族”。第三,诚如汉人扬雄所说的:“人的禀性,善恶相混融。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秦二世从小虽不是什么恶人,但胡亥毕竟也是愚顽之人,长期和赵高这样阴险毒辣的人相处,慢慢也会变得心如铁石。

利令智昏 以鹿为马

秦二世自幼对父皇崇拜不已,如今成为帝国的二代国君,更是对秦始皇顶礼膜拜。执政之初,颁布诏书,增加秦始皇寝庙之礼的规格。他雄心勃勃,效法秦始皇,巡行天下,刻石著名,彰显先帝秦始皇的盛德。秦二世把秦始皇奉为神明,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效法的对象。他不顾时势变迀,一意孤行,顽固坚持秦始皇既定的治国政策和方针。秦二世说:“先帝因为咸阳宫殿小,所以营造阿房宫。没有完成,先帝驾崩,只好调发民众去修骊山陵,现在骊山陵已建成,如果不修先帝主建的阿房宫,就是彰显先帝的过失。”

秦二世 利令智昏的傀儡暴君

阿房宫赋图

秦二世常常大言不惭地用自创理论为自己的享乐进行辩解,他说:“贤人有天下,专用天下来满足自己。”秦二世甚至异想天开,要把偌大的咸阳城墙刷上漆,搞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形象工程”。只是由于当时条件所限,才不了了之。秦二世这一想法自然也被后人传为笑谈。秦二世不懂治国理政之术,却想建不世之功,真是痴心妄想。他既不懂政治游戏规则,也不懂如何使用帝王应有的权术驾驭群臣。在这一方面,秦二世与秦始皇相差甚远。秦始皇在位,赵高、李斯断不敢为非作歹;在秦二世面前,他们个个都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揭示了他无力控遏臣下的事实。

在权力的角逐场上,赵高是绝对的行家里手,这一点远在秦二世和李斯之上。赵高善用计谋,长于借刀杀人之术。在除灭李斯时,赵高就上演了“三计”:一是借刀杀人,二是上屋抽梯,三是无中生有。赵高借秦二世之刀除掉李斯。如果让李斯成为秦二世的刀下之鬼,就必须唆使李斯就范。于是赵高先使用上屋抽梯之计。他唆使李斯进谏,偏偏让他选在秦二世“拥爱妃怀中”时进谏。李斯先后三次到宫门,让秦二世大怒:“我闲在多日,丞相不来。我刚燕居,丞相就来请事。丞相难道欺我年幼不成!”赵高于是乘秦二世怒在心头,趁机进谗言,说李斯在“沙丘之谋”后,居功自傲,期望裂地封王。而且,李斯之子还有“通盗”行为。

秦二世本来心情不好,经赵高一说,觉得不大对头,就派人暗调查李斯及其父子违法之事。此时,李斯因为见不上秦二世,心急如火,就上书揭赵高的短处,劝秦二世一定防范赵高新的政变。这里,李斯犯了宫廷进谏的大忌,疏远者不能离间亲近者。秦二世果然不相信李斯的那一套。糊涂的秦二世私下里又把李斯的话全盘告诉赵高。城府不深的秦二世内心里藏不住任何秘密,这是帝王心理的大忌。秦二世也不懂帝王制衡之术,利用李斯和赵高相互牵制,为己所用,反而被奸臣愚弄。

赵高乘机反咬李斯一口说:“赵高一死,丞相李斯必然效法齐国田常的作为,谋取皇位。”李斯、赵高互相攻击。秦二世当然最相信的还是赵高,因为没有赵高,他没有如今的皇位。赵高遣使者伪称是皇帝派来的使者,反复审李斯。当秦二世的使者真正审李斯时,李斯没有放在心上,不敢说真话。李斯,师从儒家大儒荀子学习帝王之术,曾以“仓中鼠”与“厕中鼠”,比喻人的命运,以卑贱穷困为耻辱。这种个性最终使他和他的家族一起血洒云阳。

秦二世虽然最初不大相信李斯会谋反,但是,当他得到李斯自诬的供词时,也就相信了。他甚至还暗自庆幸地说:“没有赵高的帮助,几乎被丞相欺骗。”秦二世当然不明其中的蹊跷,这一切都是他偏听偏信造成的。李斯死后,秦二世听信赵高的话,担心自己和朝臣讨论政事,说出不合时宜的言语,做出不合情理的决策,不能示神明于天下,便隐居深宫,把政务完全交给近臣全权处理,赵高得以趁机弄权。

权欲熏天的赵高开始玩耍皇帝、党同伐异,他导演了一场“指鹿为马”的闹剧。有一天,他向秦二世进献了一头鹿,故意说成是马。秦二世问左右朝臣,“这是鹿吧?”左右朝臣中说马者多,说鹿者少。秦二世一脸的迷惘,最后连自己也有点相信了。这当然是赵高设计的圈套了。赵高“指鹿为马”究竟是用的哪种鹿?宋人罗愿一语道破天机,他在所著的《尔雅翼》一书中说:“现今荆楚地区,有一种鹿,当它解角时,远望不加辨别,十分像马,当地人称呼这种鹿叫马鹿。因此可以认为赵高指鹿为马,大概就是这种鹿。”许多朝臣说鹿是马,让秦二世胡亥困惑不已,这使他对自己的判断力和自信心产生根本的怀疑,认为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赵高“指鹿为马”真是一箭双雕,既迷惑了皇上,也测试了朝臣们。事后赵高暗地里罗织罪名,陷害那些说出真相的大臣。群臣于是更加害怕赵高,唯赵高的马首是瞻。事后,秦二世召来太卜,让他测算自己究竟怎么了?太卜说秦二世“斋戒不明,以至于此”。于是,秦二世进入上林苑斋戒,天天游猎,不理朝政,对自己的权力旁落一点也不知晓。显然,太卜之言出自赵高的授意,秦二世竟然轻信了太卜的话。

赵高对躲进上林苑的胡亥仍然不愿放过。某一天,有人突然闯入上林苑,秦二世惊骇之中将其射死。赵高马上指使咸阳令阎乐追查何人是真凶。然后,赵高故弄玄虚地对秦二世说,“天子无故杀人,上帝禁止,鬼神不享,天将降灾,当远避皇宫,禳除灾难。”此时的秦二世经过赵高的几番折腾和惊吓之后,早已变成了木偶,躲避在望夷宫内,深居简出。

秦二世,成为李斯捉弄的对象,变成赵高操纵的玩物。在权力场上,秦二世胡亥是一个毫无主见、唯唯诺诺的傀儡皇帝。

乱起萧墙 祸成二世

秦二世另外一个致命的弱点是忌讳多,尤其不愿意听到“盗贼”二字。他不许地方官员报告“盗多”与“贼情”。当陈胜、吴广举兵反秦的烈火愈烧愈旺,消息传到咸阳城时,秦二世被迫与朝臣商讨对策。朝会上,有的说这是反叛,有的说是盗贼,有人献言:“人臣不反,反而必诛。”秦二世听说后,颇为大怒:“何人敢言天下叛乱?”善于八面玲珑的叔孙通,感觉大事不妙,赶紧一个劲地解释:“儒生们说的不对,现如今天下一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天下不再用兵打仗。现在明天子在上,法令严明,人人敬职,四方尊奉,怎么敢有反者?这些群盗都是鼠窃狗盗之辈,不足挂齿。郡守尉现今正在追捕他们,不值得陛下为这事担忧。”秦二世仍不善罢甘休,严令御史惩治那些胡言乱语的儒生。

秦二世的这种忌病讳医的心理,与秦代的风俗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一定的关系。秦二世迷信上天,不自信,结果造成“忠臣不敢进谏,智士不敢献谋”、“天下已经大乱,奸邪之事却听不到”的危殆局面。一位使者从东方来,他把民众造反的事说给秦二世听,秦二世勃然大怒,便要治他的罪。后来使者再来,秦二世再问,使者却说:“郡守、郡尉正在追捕这些群盗,现在全部已经捕获,不值得陛下为此担忧。”秦二世听说之后,龙颜大悦。赵高也把秦二世蒙在鼓里:“关东盗贼无所作为。”秦二世信以为真,依然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对越来越紧张的社会矛盾和阶级矛盾一点儿也不知情。

在胡亥的畸形统治下,秦朝出现了几种怪异的现象:一是“杀人多者是忠臣”;二是“收税多者是明吏”;三是“群臣进谏是诽谤”,还有一种现象是“官员在位不谋政”。上自群臣,下至黎民百姓,人人怀有自危之心,生活在恐怖的阴影之下,唯有皇帝在醉生梦死。

终于有一天,刘邦兵逼咸阳。秦二世气急败坏,于是派人责备他最亲近的人赵高,问他为什么一直向他隐瞒不报。赵高害怕了,担心秦二世惩治他,便与女婿阎乐、弟弟赵成等人密谋,杀掉秦二世,由子婴取而代之。

阎乐逼宫的时候,秦二世责备身边的一个宦者:“你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以至于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那位宦者说:“我不敢说,所以才保全性命。如果我早一点说了,我早被他们杀了,怎么能活到今天呢!”

秦二世天真地以为赵高等人不会向他痛下毒手,还可怜兮兮地向阎乐讨价还价,愿意让出帝位,任万户侯。在遭到拒绝后,秦二世仍抱有幻想,说:“愿与妻子做百姓,和诸公子一样。”阎乐说:“我受命于丞相赵高,替天下人诛杀你,我不敢不从令,你不必多说了。”此时的秦二世才明白,原来是赵高来逼宫,如梦方醒,后悔莫及,自知愧对死去的先皇、大臣和诸位弟兄,拔剑自杀。赵高随后命人以百姓的身份把秦二世埋葬在杜南宜春苑。

“龙虎散,风云灭。”东汉人班固认为秦始皇穷兵黩武酿成国家内乱,帝国大厦最后彻底崩溃在秦二世手中。他评论说,秦始皇在位的39年,在内平定六国,在外抵抗四夷,杀人乱如麻。长城之下,白骨森森,道路上头颅随处可见,没有一天不在打仗。最后终于酿成关东叛乱,海内反秦。将军在外叛变投敌,奸臣在内趁机作乱。唐人柳宗元在《封建论》中评说秦朝统治的失败:“失在于政,不在于制。”柳宗元的意思是说,秦代失误在国家的治理上,而不是失误在国家制度上。秦二世天性顽劣,只知皇权是享乐资本,却无治国理政之术,结果败国亡身,足以警示后来者。

免责声明

本站部分内容来自于网络或者相关专家观点,本站发表仅供历史爱好者学习参考,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本文地址:/lscq/jwtx/13703.html

  • 手机访问

站点声明:

历史学习笔记,本站内容整理自网络,原作无法考证,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仅供学习参考。

Copyright © http://www.historyhots.com All Rights Reserved. 备案号:粤ICP备20055648号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