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全传——光宗赵惇皇后李凤娘

李凤娘，光宗赵惇的皇后。宋朝多贤后，然而李凤娘却是以悍妒跋扈、挑拨离间而臭名远扬的皇后。李氏虽然容貌超人，但品性不正，她残酷处罚和杀死光宗的爱妃，想要独占皇上却使皇上大受刺激，经常恍恍惚惚。她为了干预朝政，离间三宫，致使光宗父子失和。最终光宗被迫禅位，李凤娘被尊为皇太后。这之后她总算安分守己地在宫中生活了几年。

李凤娘

一、黑凤入宫 心狠手辣悍妒

李凤娘，相州（今河南安阳）人，庆远军节度使李道的二女儿。李凤娘出生时，李道军营前不知从何方飞来一群黑凤凰，李道心中感到惊异，就给她起名凤娘。

凤娘长到10余岁时，李道听说道士皇甫坦擅长相面之术，便把他请到家中为女儿相面。皇甫坦见凤娘相貌出众，眉宇间带有一种强悍气质，大惊，不敢受拜，连声说：“此女当母仪天下，要善为抚养。”李道听了，不以为然。

高宗生母韦太后晚年患了眼疾，多方诊治无效，皇甫坦一治便愈。高宗因此对他极为信任，常常召入宫中与他闲谈。皇甫坦为凤娘相过面后，再进宫便在高宗面前极力推荐李凤娘，吹嘘说凤娘如何端庄贤淑。于是高宗遂聘李氏凤娘为恭王赵惇之妃。后来李氏生下一子取名扩。赵惇被立为太子后，李氏又晋封为太子妃。

宋壁画《善事术子本生故事》（医眼）

不久高宗就对凤娘失望了，李凤娘虽然容貌超人，品性却骄悍好妒，在高宗、孝宗面前诉说太子的过失，搬弄是非，容不得太子身边有其他嫔妃。高宗大呼上当，私下对吴太后说：“太子妃出身将门，不懂妇道，我为皇甫坦所误，悔之晚矣。”孝宗更看不惯儿媳的作为，屡次教训她说：“要效法吴太后雍容大度，宽厚待人，不要总与太子争长论短，不然，便废掉你。”凤娘不以为戒，反而疑心太后说了她的坏话，时时伺机报复。

光宗受禅后，凤娘也被册封为皇后，孝宗退居重华宫，被尊为寿圣皇帝，孝宗皇后谢氏被尊为寿成皇后，高宗皇后吴氏被尊为宪圣皇太后。李氏见皇甫坦的话果然应验了，自己真的当上了皇后，母仪天下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乐得心花怒放，欣喜之余，更加肆无忌惮，恣意妄为起来。

有一天，光宗在宫中洗手，一个宫女捧着脸盆伺候，光宗见她皮肤白腻，指若春葱，不由称赞了几句，可巧被李后听见，她当场没有发作，却暗暗记在心中。隔天，李氏便派人把那宫女的双手砍下，放在食盒内，送给光宗。光宗正在便殿批阅奏章，只当李氏送来的是美味佳肴，谁知盒内竟是血肉模糊的两只断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想要发作，又有些怯惧李氏，只好闷入心头，由此忧惧成疾不能自制，梦中常常哭个不休。

宋刺绣荷包

绍熙二年（1191）十一月，照例要祭祀天地宗庙。大祭照例必须由皇帝亲自主祭，光宗拖着虚弱的身体，勉力出宿斋宫。李氏趁机将光宗宠爱的黄贵妃杀死。黄贵妃本是谢皇后宫中的侍女，温柔恭顺，贤明大度。光宗在东宫时，孝宗见他身旁没有别的侍姬，缺少人服侍，特意赐给光宗。黄氏跟随光宗后悉心侍奉，又通情达理，深得光宗宠爱，光宗即位后加封为贵妃。李氏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除掉她。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难以下手。光宗出宿斋宫，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后便着人将黄贵妃召来乱杖击毙，草草埋葬，以暴亡上奏光宗。光宗本就病体殃殃，闻知噩耗，又是震惊，又是心痛。偏偏祭祀那天瓢泼大雨骤然而降，光宗立在伞下，着了凉，只好起驾回宫。自此，惊扰交加，数病并作，终日辗转床笫，长吁短叹，茶饭不思。

二、拨弄是非 离间父子亲情

光宗即位之初，本希望能有一番作为。他厌恶宦官为非作歹，干预朝政，很想除去这班小人，整肃朝纲。只是他优柔寡断，不能雷厉风行，被宦官们得知消息，恳求李后庇护。李后仇视寿皇、太后，日思离间三宫（光宗、寿皇、吴太后），乘机窃权，这正与宦官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以后每次遇到光宗憎嫌宦官，李后便极力喊冤，竭力包庇，使政令无法施行。

光宗抱负难展，有口难言，渐渐郁闷心中，生出心病。消息传到重华宫，孝宗忧心如焚，天天召御医问候病情，又派人采来草药，亲自制成药丸，只待光宗入宫问安时，当面赐给他服下。

光宗尚未来朝，孝宗亲自制草药的消息已传遍宫中，李氏乘机生事，她与嘉王赵扩哭哭啼啼地谏阻光宗说：“药能救人，也能死人，万一有什么不测，岂不是造成国家大憾。”光宗听了，便不肯去觐见寿皇。他原本没有得大病，调养了几天，就告痊愈。

寿皇听说光宗病有起色，便派人召他入重华宫赴宴，以叙父子亲情。哪知李后略施小计，不让光宗得知消息，单身前往重华宫。寿皇见她一人前来，很感惊愕，问起光宗，李后撒谎说：“昨日稍有好转，此时又感不适，特意嘱托臣妾前来侍宴。”寿皇忧心忡忡，说；“正值壮年，便如此多病，年纪一大，更不知怎样？”李后急忙接口说：“皇上体弱多病，据臣妾的愚见，不如早立嘉王为太子，也好随时辅弼皇上，为国分忧。”寿皇立即摇头说：“皇上受禅刚满一年，册立太子有些操之过急。况且册立储君，不可草草从事，应从长计议。你一个妇道人家，怎能随便议论国事。”李后受了申斥，心中愤愤，反唇相讥，说：“立嫡以长是历朝旧例。臣妾系六礼所聘，位居中宫；嘉王是妾亲生，册为太子，顺理成章，为何不可？”此话无礼之极。原来孝宗不是高宗的亲子，谢太后出身寒微，累迁为皇后，光宗又不是谢后所生。李后指桑骂槐，气得孝宗拂衣而起。李后也不甘示弱，昂首挺胸地离开了重华宫。

李后回到宫中，一见光宗便痛哭流涕。光宗反复劝慰后，她又让内侍召来嘉王，母子二人一齐跪在光宗面前，李后哭诉说：“寿皇将要废逐臣妾，另立中宫，妾与扩儿难以保全了。”光宗茫然不知所措，连声说：“朕实不知，你且起来，把废后的缘由讲明，朕替你做主。”李后见火候已到，便添油加醋编了一篇谎话。光宗向来对李后言听计从，经过一番表演，更是信以为真。从此，光宗与孝宗的矛盾日益加深，光宗再也不去觐见上皇了。李后趁机撒娇献媚，提出建立家庙的请求，光宗要为饱受委屈的皇后出气，当即恩准，第二天就传旨开工。

枢密使王蔺闻讯上疏谏阻，说皇后家庙不应动用国库，这是历代遗训，先朝的定例，希望皇上遵守。李后正要逞强，王蔺的上书拂了她的兴致，便请光宗将他免职。枢密使是国家重臣，不能说罢就罢，光宗沉吟未决，李后竟迫不及待亲笔草就罢免王蔺的上谕，只给光宗过目一下便遣内侍发出，一面又急急忙忙升任葛邲为枢密使，这件事从头到尾由李后一手包办。朝臣们闻讯顿时噤若寒蝉，而家庙工程热火朝天地搞起来了。

南宋纸币交子

光宗有一年多没到重华宫省亲了，绍熙二年（1191）十一月，又因黄贵妃被害，祭祀宗庙回来再次病倒，不能处理朝政。

李后趁机揽权干政，骄横恣肆。朝野上下，啧有怒言。李后毫不理会，依然我行我素。寿皇得知光宗病重，亲自过宫探视，刚好光宗昏睡未醒，寿皇退坐一旁静候皇上醒来。不久光宗觉醒，内侍上前通报。光宗一骨碌跨下床来，上前施礼，面容憔悴，两眼无神。寿皇心中难过，忙掉头张望，前后左右都不见李后踪影，一问才知道她竟忙着替皇帝处理朝臣的奏章去了。宋朝规矩，后妃不许干预朝政，李后公然违背祖宗家法，肆意妄为，寿皇很为光火，召来李后大加训斥，李后当面不敢强辩，心中却立誓与寿皇不共戴天。绍熙三年（1192）三月，光宗刚能监朝听政，李后便又重施故伎，在皇上面前哭诉，说：“曾劝皇上少饮酒，不听。近来生病，寿皇几欲诛灭妾家，妾家何辜之有？”光宗又听宦官说丞相留正已经得到寿皇圣谕，说若皇上再过宫时，一定留之不归。光宗疑信参半，便再也不肯轻易过宫了。

光宗身体好转，大臣们一致请求皇上朝拜重华宫，光宗托辞大病初愈，不肯前往。文武百官又联络士庶人等，伏阙哭谏，光宗勉强答应，谁知拖了数日，还不见动静，宰相等人再次上请，才在四月间朝拜寿皇一次。五月份，光宗旧病复发，朝政也无法顾及。一晃半年，到了冬至节，光宗病愈临朝。朝臣奏请朝拜寿皇，光宗竟拂袖退朝。大臣彭龟年实在看不过去，慷慨激昂地说：“寿皇当年侍奉高宗，极尽为子之道，此乃陛下亲眼目睹。何况寿皇只有陛下一子，得知陛下患病，亲自探视，拳拳之心，尽人皆知。现在陛下却听信小人谗言，不肯过宫，如此亏于孝道，怎能慰天下众人之心？”光宗无奈，取得李后首肯，方才答应过宫。李后本不想让步，后想到家庙已经建成，不如趁此机会归谒一下家庙，又怕招致闲话，因此满口答应，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冬至节后第六天，光宗先行到达重华宫。李后随即到来，对着寿皇及寿成皇后，谦和有礼，并且引愆自责。寿皇还道是她翻然悔悟，痛改前非，因此留她二人在宫中叙谈整日。朝中大臣也都感到一丝欣慰，认为两宫已经冰释前嫌。几天后，李后拜谒家庙，无人有异议。李后的家庙经过几年的修建，差不多与太庙一般，护卫之士，竟还多于太庙。李后见了，自是喜不自胜。瞻拜完毕，李后又推恩颁赏，除去已经封王的祖宗三代，这次又有亲属26人、故旧172人各授官职，甚至家中的门客也有5人封官。这真是宋代少有的盛典，南渡以来，更是仅见。

绍熙四年（1193）三月，李后因家庙建筑奢华，遭寿皇训斥，又与公婆翻了脸，发誓“以后臣妾不死，不许过宫”。就此光宗绝迹，不往重华宫。九月九日重阳节，是光宗的生辰，百官上寿已毕，即请光宗朝见重华宫，光宗犹豫不决，他未得李后同意，不敢贸然答应。大臣谢兴甫叩头直谏说：“父子至亲，天理昭然，太上皇钟爱陛下，如同陛下之于嘉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况且太上皇春秋已高，千秋万岁后，陛下何以见天下之人？”说得光宗惭愧不已，立刻传旨过宫。百官兴奋异常，静候以待。不料光宗刚走出大殿后的屏风，忽见人影一动，屏风后闪出李后。她上前一把抓住光宗双手，笑吟吟地说：“天气寒冷，官家还是不要过去，回宫饮酒御寒吧！”光宗见了李后，立时没了威风，转身要退。大臣陈傅良见状，忙抢上前，牵住了光宗的袍角，恳切地说：“车驾都已备好，陛下幸勿再返，暮秋天气，并不严寒。”李后急忙把光宗扯到了屏风后面。陈傅良大着胆紧跟不舍，李后怒斥他说：“这是什么去处，不怕被砍头吗？”陈傅良只好放手，退到殿下，号啕大哭。李后听到哭声，恼怒不已，派人斥责说：“无故恸哭，是何道理？”陈傅良说：“子谏父不听，则号泣相从。”李后怒上加怒，传旨责令百官退朝，不再过宫。

朱熹刊印《四书集注》。图为《四书》书影

咫尺宫墙，竟如隔天涯。寿皇望穿秋水，不见光宗身影，渐渐忧郁成疾。寿皇卧病3个多月，光宗从未过宫探视。孝宗病情日渐加重，水米不进，盼着一见光宗，常对着左右侍从流泪。有时梦中还唤着光宗的小名，一旦醒来，更加感伤不已。大臣们不断进谏光宗，彭龟年进谏时竟至伏地叩头，血流满地，李后没有丝毫恻隐之心，光宗则虚与委蛇，不肯过宫，万不得已，总算答应由儿子嘉王前去探望一次，以后也不再往。

绍熙五年（1194）六月九日，寿皇含恨而崩。光宗执意不肯临朝主丧，也不上朝听政。局势艰危，群情不安，宗室大臣赵汝愚等人只好请出太皇太后吴氏，逼迫光宗内禅嘉王，颐养天年去了。

光宗禅位，李凤娘被尊为太上皇后，总算安分守己地在宫中生活了6年，没有再兴风作浪，直到庆元六年（1200）病死，终年56岁。

光宗优柔寡断，又生性多疑，才使李凤娘有机可乘，将他控制于股掌，搅得朝野不安。光宗自己也只做了5年毫无建树的皇帝就被迫禅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