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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政治制度——选师容易选伴难

历史大观园 制度构成 2020-06-19 23:22:46 0


武宗的行为与他在东宫的生活息息相关,培养一个未来的皇帝,从娃娃抓起,实在也不简单,选两个好的老师还好办,要选好的伴当那就很难了。《皇明祖训》是朱元璋为其身后准备的,为了子子孙孙能传承大明江山,朱元璋有二十六个儿子,看一下朱元璋对儿孙的培养和教育,并与明武宗在东宫受教育的过程作一对比,还是有意义的。首先他是亲自抓,并以自己做榜样。吴元年(公元1367年)十一月,在集庆,他去圜丘祭天地时,便带了世子朱标一起去,那时朱标只有十三岁。《明史纪事本末·开国规模》称:

汝知农之劳乎?夫农身不离畎 ,手不释耒耜,终岁勤动,不得休息,其所居不过茅茨草户,所服不过练裳布衣,所饮食不过菜羹粝饭,而国家给费皆其所出,故令汝知之。凡居处食用,必念农之劳,取之有制,用之有节,使之不苦于饥寒。若复加之横敛,则民不堪命矣!

这是告诉儿孙辈,要懂得民间的疾苦。朱元璋不仅给孩子说教,而且是以身作则给子弟做榜样。《明史·詹同传》称:“帝尝与侍臣言声色之害,甚於鸩毒,创业之君,为子孙所承式,尤不可不谨。”《明史·陶安传》称:“帝曰:‘居高位者易骄,处佚乐者易侈。骄者善言不入,而过不闻。侈则善道不立,而行不顾。如此者,未有不亡。’”朱元璋为了防止自己金枝玉叶般的儿孙们骄奢淫逸,所以要从小抓起。

朱元璋的二十六个儿子,靠他一个人当然教育不过来,所以他在宫内为太子与诸王办班,而且要挑选一些优秀的国子生做伴读。《明史·舆宗孝康皇帝传》讲到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命选国子生国琦、王璞、张杰等十余人,侍太子读书禁中。琦等入对谨身殿,仪状明秀,应对详雅。帝喜,因谓殿中侍御史郭渊友等曰:‘诸生于文艺习矣,然与太子处,当端其心术,不流浮靡,庶储德亦获裨助。’”那年朱标十七岁,诸王年龄更小,读书当然要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伴侣的选择很重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朱元璋尽管日理万机,但对自己那一群儿子的同学还要亲自挑选,没有放任不管。明成祖以后,则只从小太监里选一些年龄相仿的为皇子伙伴,那一群少年在一块儿,如果没有管束的话,一旦学坏了就很难改变。这个问题在历史上是有教训的,唐太宗李世民始立李承乾为太子,便因为伴侣不好,而父子闹翻。李承乾八岁时被立为太子,史称:“及长,好声色,慢游无度,然惧太宗知之,不敢见其迹。”“有太常乐人年十余岁,美姿容,善歌舞,承乾特加宠幸,号曰称心。太宗知而大怒,收称心杀之,坐称心死者又数人。承乾意其(弟魏王李)泰告讦其事,怨心逾甚。痛悼称心不已,于宫中构室,立其形像,列偶人车马于前,令宫人朝暮奠祭。承乾数至其处,徘徊流涕。仍于宫中起冢而葬之,并赠官树碑,以申哀悼。”从这个案例,可见孩子将成年时,玩伴很重要。李世民如此严厉地处置李承乾心爱的玩伴,在太子心中自然引起逆反心理,仍然沿着“好声色,慢游无度”的轨迹滑下去。“常命户奴数十百人专习伎乐,学胡人椎髻,剪彩为舞衣,寻 跳剑,昼夜不绝,鼓角之声,日闻于外。”(《旧唐书·李承乾传》)李承乾最终为唐太宗李世民所废。朱元璋亲自细心为儿子挑选伴读的同龄人,用心良苦。此外,还需为他们创造良好的环境,挑选优秀的教师。故《明史》的朱标传还讲到朱元璋“建大本堂,取古今图籍充其中,征四方名儒教太子诸王,分番夜直,选才俊之士充伴读。帝时时赐宴赋诗,商榷古今,评论文字无虚日。”要有图书资料,还要有一个良好的氛围,朱元璋亲自去诱导他们赋诗作文,议论古今,造成一个人人向上的氛围。孟母三迁的故事,就是为孩子寻找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让孩子有好的伴侣而已。

朱元璋在辅教太子和诸王的问题上,还把慎选师傅放在重要的地位。如太子朱标的师傅宋濂在元代便已是翰林编修了,《明史·宋濂传》称洪武初,帝“征召四方儒士张唯等数十人,择其年少俊异者,皆擢编修,令入禁中文华堂肄业,命濂为之师,濂傅太子先后十余年,凡一言动,皆以礼法讽劝,使归于道。”除了宋濂以外,还有詹同,他是陈友谅的翰林学士承旨,朱元璋攻下武昌以后,便召他为博士,“时功臣子弟教习内府,诸博士治一经,不尽通贯。同学识淹博,讲《易》、《春秋》最善。”(《明史·詹同传》)当时,教学的内容主要是儒家的经典。此外,朱元璋还为诸王分别请老师个别辅教。如陶凯,洪武初参加修《元史》,后来“教习大本堂,授楚王经。”(《明史·陶凯传》)楚王,名桢,是朱元璋第六个儿子。如桂彦良,当时曾一起与宋濂在大本堂讲课,《明史·桂彦良传》:“时选国子生蒋学等为给事中,举人张唯等为编修。肄业文华堂。命彦良及宋濂、孔克表为之师。”“迁晋王右傅。帝亲为文赐之,彦良入谢。帝曰:‘江南大儒,唯卿一人’。”朱元璋既为晋王请辅导他的教师,而且非常尊敬他,称之为江南大儒,这样为师者才能悉心教辅晋王朱 棡这个 朱元璋的第三个儿子。故史称明初“特重师傅,诸王傅亦慎其选”。有了好的老师,还得允许老师对自己的子弟进行严格的管教。有一个名叫李希颜者,为诸王师,“规范严峻,诸王有不率教者,或击其额。帝抚而怒。高皇后曰:‘乌有以圣人之道训吾子,顾怒之耶?’太祖意解,授左春坊右赞善。”(《明史·李希彦传》)击一下他儿子的头额,朱元璋当然会心痛发怒,但最终还是理解,而且让老师升了官。在这个问题上,朱元璋还是开明的。

《三字经》中有“养不教,父之过”,朱元璋作为父亲在教育子女这一点上还是负责的,他自己能以身作则,为子弟做榜样。并且亲自参加对自己儿子的教育,亲自为儿子们物色同伴,为儿子选择好的老师,允许和鼓励老师规范而严峻地教育自己的子弟。

朱元璋不仅对自己子弟的教育严格要求,对功臣宿将子弟的教育也能从严要求。有一个名宋讷者,元顺帝时的进士,任国子监祭酒,史称:“时功臣子弟就学,及岁贡士尝数千人。讷为严立学规,终日端坐讲解无虚晷,夜恒止学舍。洪武十八年(公元1385年)复开进士科,取士四百七十有奇,由太学者三之二。再策士,亦如之。帝大悦。”(《明史·宋讷传》)《三字经》讲过“教不严,师之惰”,对学生严格要求是教师最基本的职责。明初有一个名李叔正者,在太学任国子学正,史称:“帝方锐意文治,于国学人材尤加意。然诸生多贵胄,不率教,叔正严立规条,旦夕端坐,督课无倦色。朝论贤之。”(《明史·李叔正传》)

从《明史》的记载看,当时朱元璋请的那些老师也确实尽心尽责。有一个叫刘崧的,洪武十四年(公元一三八一年),“崧为(国子)司业,赐鞍马,令朝夕见,见辄燕语移时,未旬日卒。疾作,犹强坐训诸生。及革,(李)敬问所欲言,曰:‘天子遣崧教国子,将责以成功,而遂死乎!’无一语及家事。帝命有司治殡殓,亲为文祭之。”(《明史·刘崧传》)从这个案例,可见朱元璋确实尊师重教,一个穷教书先生,能够与皇帝朝夕相见,而且见面能“燕语移时”,他们之间谈论的议题,当然离不开朱元璋子弟之间的学习和品德状况,由此也说明朱元璋在教师面前没有一丝一毫做皇帝的架势。这刘崧也确实是一个尽心尽责倒在讲堂上的教师,并且他还是一个安贫乐道的人,史称其“天性廉慎,兄弟三人共居一茅屋,有田五十亩。及贵,无所增益。十年一布被,鼠伤,始易之,仍葺以衣其子。居官未尝以家累自随。”(同上)这样一个既悉心于教育又安于贫困的老师,也实在是不易。比我们如今在大学教席上弄虚作假,追名逐利,以炫富来自我标榜,并且以老板自居剥削自己学生的某些教授和博导们,在品格上要远远高出一筹了吧!学校里要供神的话,只能供孔夫子,可不能供财神爷,还是要讲“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精神。可不能信奉西晋时的文学家鲁褒在那个《钱神论》中讲的金钱万能,把学校办成产业,成为一些人谋利的地方。若师德荡然无存,学校条件再好,也决出不了好的人材。

《明史》的列传中,还有一个名叫罗复仁的,曾经是陈友谅的编修,朱元璋打败陈友谅后,请他为翰林院编修。洪武三年(公元1371年),在弘文馆为学士,与刘基同位。朱元璋喜欢他为人“质直”,故不叫他名字,给他起一个绰号,叫“老实罗”。朱元璋有一次上他家去,他家在“负郭穷巷,复仁方垩壁,急呼其妻抱杌以坐帝。帝曰:‘贤士岂宜居此。’还赐第城中。”(《明史·罗复仁传》)从这里可以看到,朱元璋能到贫郭穷巷去看一个教书先生,而这位“老实罗”正在自己动手粉饰墙壁,家里也没有仆役,朱元璋驾临时,让妻子“抱杌以坐帝”,连一个现成的凳子也没有。朱元璋不忍心了,在城中赐一所宅第给他。此例说明,朱元璋与罗复仁之间,不是完全的君臣关系,其中还有家长与教师的关系,他们互相沟通,协同教育好下一代。

朱元璋不仅注意诸王的早期成人教育,到一定年龄段以后,都放他们出去就藩,经受锻炼。洪武十年(公元一三七八年)让太子尝试处分政事。从次年开始让诸王到封地就藩,次子秦王朱 在洪武到西安就藩,第三子晋王朱 去太原就藩。也在这一年,他命第四子燕王朱棣、第五子周王朱 、第六子楚王朱桢、第七子齐王朱榑四个人一起到凤阳守祖陵一年,在那里体验先辈的贫困生活,然后分别送到他们的封地去就藩。有的诸王如宁王朱权是就藩大宁,是在喜峰口外,在边远地区带兵守边。从洪武二十三年(公元1390年)起,朱元璋便试着让诸王带兵打仗了,如让晋王朱 、燕王朱棣率师征元,由傅友德陪同,让齐王朱榑随燕王出征。这些措施都是让自己成年的儿子接受管理军队、带兵打仗的历练。他不希望儿子只知道在养尊处优中生活,而是让他们在政治军事的实践中培育自己的能力。毛泽东在抗美援朝时,让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毛岸英到前线去,是为全党做榜样,这个境界是朱元璋所无法比拟的。当然朱元璋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定向培养成不成功,会产生什么后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这与被培养的子孙自身对未来的选择有关。朱元璋这样用心地培养自己儿子的思考和努力,还是不容易的事,而且诸王在藩封地的一举一动,他是时刻注视着,一有越轨或不妥之事,他都立即介入,加以纠正和批评,不是放任不管。如洪武三十年(公元一三九八年),“古州蛮叛,帝命(楚王)桢帅师、湘王柏为副,往征。桢请饷三十万,又不亲莅军。帝诘责之,命城铜鼓卫而还。”(《明史·诸王传》)他一丝一毫也不放纵自己儿子胡作非为,这一点还是好的。

朱元璋生前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儿孙,身后则是想靠《皇明祖训》来管束自己的子子孙孙,那就难了。一个好的品德是在良好的家庭和社会生活环境中逐步形成的,它不是孩子自发就能形成的。一个人的才能除了文化和知识的积叠以外,还是靠坚强的意志和在艰难的环境中不断磨练而逐渐形成。朱元璋让子孙过上了宫廷生活,也提供了滥用权力的可能,反而把子子孙孙推向堕落的极端。严格地讲,帝王生活并没有什么幸福可言。“福”字的意思是“善也,备也”,《礼记·祭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言内顺于己,而外顺于道也。”这话有道理,能尽自己之力,顺应自然,顺应社会,造福于人民,才是真正的幸福。现在人们对“福”字的理解还是有片面性,广东讲幸福指数,究竟什么叫福,都还没有弄清楚呢!福,决不是仅仅指人们物质享受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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