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头奴”古弼

＞＞时间：北魏初年

前面我们讲到了北魏前期以谋略闻名的汉人崔浩，下面要说的是同时期因为官正直而著称的另一个大臣——古弼。

魏帝赐名

吹洞箫陶俑·北魏

击鼓陶女俑·北魏

古弼是鲜卑人，他从小善于骑射，这在猎手出身的鲜卑族中间倒也没什么，可贵的是他还喜欢读书，跟周围那群大老粗相比就了不得了。古弼最初做的是猎郎这样的一个武官，被派到长安办事，十分对皇帝的胃口，于是让他到门下省（掌管诏书政令的审核、封驳的政府机构）当差。

古弼专心为国家服务，处事干练，为人方正，渐渐有了名声。明元帝拓跋嗣赏识这个人才，赐给他一个名字：“笔”（不是赐给他笔名），表示他的性格像毛笔一样正直，才能像毛笔一样有用；后来又改名为“弼”，意思是希望他能辅弼君主。拓跋嗣让古弼和另一个大臣刘洁分掌机要，委以重任。

在明元帝之后，太武帝拓跋焘即位，古弼更是出将入相，功劳不小，曾经率军打败了少数民族高车、匈奴人赫连定的进攻。

攻燕受辱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身经百战的古弼在攻打北燕冯文通（名宏，字文通）的时候却失了手。北魏军队先是一路破敌，冯文通向高丽求救，想向东逃入高丽，但是老百姓不愿意，北燕大臣古泥乘机反叛，打开云龙城（今辽宁朝阳）城门，让古弼率军进城。古弼怕这是冯文通的诡计，自己进了城，万一被他来个瓮中捉鳖就出丑了，就没有理会。后来高丽的救兵到了龙城，护着冯文通逃跑。冯文通也是个聪明人，他看自己人手不够，就让女人们卸下红妆换上武装冒充士兵，走在队伍里边，把精兵强将和高丽大兵摆在外面，转眼之间就组织了一支“阵容强大”的部队。古弼看见敌人军容整肃，就有些畏惧。但是古弼勇猛的部将高苟子却不怕，请求率领骑兵冲击，这时的古弼喝得醉醺醺的，拔出长刀，厉声道：“穷寇莫追，他们人马众多，又存了必死之心，打起来我们损失太大！”

结果冯文通一路小跑到了高丽，他的“秘密武器”传出来，高丽人笑痛了肚子，将士们纷纷责怪古弼没有冲上去，拓跋焘也大怒，等到古弼回来，把他狠狠批评一顿，罚他去看守城门。后来拓跋焘怒气平息，把古弼喊回来，任命他为侍中，又拜他为安西将军，镇守长安。

将功折罪

拓跋焘打算征讨北凉的时候，古弼又犯了错误，他没领会拓跋焘的意思，说凉州缺乏水草，不宜攻打。拓跋焘没听他的，灭了北凉，对古弼就有点不满意：你说不能打，我这不打下来了吗？但拓跋焘认为古弼还是有将略的，也没有责备他。

嘎仙洞遗址

嘎仙洞位于呼伦贝尔盟鄂伦春自治旗大兴安岭一处高百米的峭壁上，洞口向西南，洞深92米，高27米，由三个相连的洞厅组成，十分神秘而幽静。嘎仙洞内，发现了北魏“太平真君四年”（443）时的刻石，记载北魏第三代皇帝拓跋焘派遣中书侍郎李敞来此祭祖的事情。石刻的内容证明嘎仙洞就是《魏书》所记北魏祖先居住的“石室”旧墟，并证明这一带是拓跋鲜卑的发祥地。

拓跋焘没有走眼，后来古弼领军击败了南朝刘宋的军队，拿下仇池（在今甘肃南部一带）这个割据多年的小王国，又扑灭了仇池残余势力的反抗，并留下大军稳定形势。拓跋焘称赞他说：“对付仇池，古弼的点子很多啊。”

直言敢谏

古弼打仗是好手，回到朝中做了尚书令，也是一心为公，连皇帝都敢顶撞。有一次古弼进宫，想向拓跋焘禀奏一件大事，恰巧拓跋焘正在和大臣刘树下棋，正杀得难解难分，就没理古弼。古弼在旁边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去“啪”的一声就给了刘树一巴掌，又把他拉下座位，手扯其耳拳打其背，边打边骂：“朝廷好多事没办好，就是因为有你刘树这种人！”拓跋焘“帝容失色”，连忙搁下棋子过来拉住，说：“不听你奏事，都是朕的过错，又关刘树什么事呢？快放手快放手！”古弼这才罢休，向皇帝汇报了老百姓要求缩小皇家猎场，用来开垦土地接济穷人的事情，拓跋焘答应了他的全部请求。

又有一次，拓跋焘到河西出巡狩猎，让古弼留守京师，他吩咐古弼给自己的猎队供应肥壮的好马，可古弼却只拨了些瘦弱的劣马送来。拓跋焘勃然大怒，吼道：“这个笔头奴，连我要的东西都敢打折扣！等我回去，第一个就要把他给杀了！”古弼的下属听说皇帝发怒，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古弼对他们说：“我认为不给皇上好马，让他打猎不痛快，这是小罪；但如果我们没做好军事准备，缺乏好马，让敌寇打进来，那罪名可就大了。如今我国北边南边都有敌国虎视眈眈，狡猾难测，我非常担忧，所以挑选肥马作为军用。只要对国家有利，我怎么会怕死呢？你们放心，皇帝明晓事理，要杀只会杀我一个，你们是没什么罪的。”这些话被传到皇帝耳里，拓跋焘叹息着说：“这样的臣子，真是国家的珍宝啊！”不但不杀他，还赏了古弼。

太子校射浮雕·北魏

又一次还是拓跋焘打猎，手气很好，捉了几千头麋鹿，下令让古弼给自己拨500辆牛车将这些麋鹿拉回去。诏书发出不久，拓跋焘转念一想，对手下说：“笔公肯定不会答应我，咱们还是自己用马运吧。”他们往回走了100里地，古弼的文书到了，说：“我们的庄稼刚刚成熟，还在田野里，每天都有猪啊鹿啊鸟啊来偷食，损失不小，得赶紧收割，用车运回去，所以我请求皇上缓一缓运麋鹿的事情，等粮食收割运完了再说。”拓跋焘大笑起来，对左右说：“笔公果然如我所料，国事在他心中比什么都重要，他真是我的社稷之臣啊！”

很可惜，古弼这么一个忠臣，后来却卷入了北魏朝廷的政治斗争之中被杀，北魏人没有不替他喊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