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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生活史——民间的烧香与香会

历史大观园 古代文化 2020-06-18 23:33:32 0


明代民间的宗教信仰活动相当众多,举凡行善积德、乐善好施、宣卷,而烧香仅是其中之一。从明代的法律文书中,可以知道官方将烧香限定于下面两点:一是私自在家告天拜斗、焚烧夜香、燃点天灯七灯;二是至寺观神庙烧香。所谓“天灯”,主要是指点天道、星辰、天象之灯。所谓“七灯”,主要是指七曜及北斗七星之灯,也就是“拜斗”。可见,烧香活动包括佛、道两种习俗。

“烧香”一词,在中国的表述相当丰富,除了最常见的烧香这种说法之外,诸如“行番”、“焚香”、“拜香”,都是相同意义上的敬神祈福活动,只是表述之法稍有差异而已。民间的烧香活动,当然是由人所主持乃至参与的宗教活动,于是又有了一些相关的专门称呼,如称主持或组织者为“香头”,参与者则称“香客”、“参诣客”。烧香所用之香,种类繁多,尤其是品质,但从其形状来说,大多是线香,也有一些是盘香。烧香所需的器皿,则有香炉,而在明代则以宣德年间所产的铜炉最为著名,号称“宣德炉”。在民间,则又有“烧头香”的习俗。

明代官方所定法律严厉禁止妇女到寺观烧香,违者加以处罚。如法律规定:“若有官及军民之家,纵令妻女于寺观神庙烧香者,笞四十,罪坐夫男。无夫男者,罪坐本妇。其寺观神庙住持及守门之人,不为禁止,与同罪。”饶有兴味的是,明代的史料却一再证明民间妇女至寺观神庙烧香几乎已成一代之俗。明代的官私记载也印证了民间尤其是妇女的烧香活动,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一些田野人家妇女,相聚二三十人,结社讲经,不分晓夜,在家做佛事,或烧夜香;二是每月朔、望,人祠庙烧香;三是跋涉数千里外,到南海(普陀)、东岳(泰山),烧香祈福。

一 烧香的起源及意义

关于烧香的起源,其中所涉及的有下面两个问题:第一,既然是烧香,那么所烧之香是从何时产生的?若不是中国本土所产,又是何时由海外传入?在烧香以前,传统儒家的祭礼,又是采用何种方式以上达神灵?第二,烧香这种仪式,究竟是在佛教传入中国以后,还是中国自古就有的宗教信仰活动?

在《说文解字》中,“香”字仅仅是作“气芬芳”解,篆体香字从“黍”、“甘”。可见,中国自古有此“香”字,却并不能说明就是后来所谓之香。正如苏轼《沉香山子赋》中所言:“古者以芸为香,以兰为芬,以鬰鬯为裸,以脂萧为焚,以椒为涂,以蕙为薰。”正是基于此,宋人叶廷珪在《香录序》中说:“古者无香,燔柴焫萧,尚气臭而已。故香之字,虽载于经,而非今之所谓香也。”

由上可知,在秦、汉以前,尽管有“香”字,但所谓的香,仅仅是兰、蕙、椒、桂一类而已。尽管上古时期已有通过事香奉神明乃至达“蠲洁”之例,但三代所谓的“禋享”,首先所荐者还是“馨”,而不是后世沉水、薰陆之类。所谓馨,就是前面提到的兰、蕙之类。古人虽有烧香草以降神之例,称为“蕙”、“薰”,其实也不过是香草。到汉武帝时,有“含鸡舌香”之说。所谓的鸡舌香,按照宋人沈括的说法,就是丁香,仍然不能说是后世宗教活动时所用之香。《西京杂记》载,当时长安有一巧工丁缓,制作了被中香炉,据此似乎西汉时已有后世沉脑诸香。但事实并非如此。刘向《博山炉铭》云:“嘉此王气,崭岩若山。上贯太华,承以铜盘。中有兰绮,朱火青烟。”《玉台新咏集》中也说:“朱火然其中,青烟飏其间。好香难久居,空令蕙草残。”上面的记载也显示,当时所焚之香,仅是兰、蕙之属,而非沉脑。显然,尽管西汉时已经通道南粤,但各种记载的迹象证明,西汉时尚无南粤之香。至于像《汉武内传》载西王母降爇婴香之类,尽管品多名异,但疑是后人所为,并不足信。从这种角度上说,香是传自外邦之物,其传入是在佛教进入中国之后,此说基本可信。

烧香或者说朝山进香这一类宗教活动,一方面与香之起源有密切的关系,另一方面却并不能完全拘泥于香的起源。从前者来说,古人已经知道,汉代以前无烧香者。自从佛教传入中国,“然后有之”。如佛经《楞严经》云:所谓纯烧沉水,无令见火。这就是佛教的烧香之法。这就是说,汉以前尚无烧香一类的宗教仪式。清人梁绍壬基本持此说。从他的说法中可知,在佛教传入中国以前,传统中国的“柴祭”,通常采用的是一种“燔柴升烟”,作为一种求神的“定仪”。这显然也与当时无香可烧有关。近人林耀华也认为,香的发源地在犹太国,而焚香也是犹太的遗俗。尽管烧香不是佛教固有之典,但烧香这种习俗,却确实是通过佛教才传入中国,并使其成为宗教仪式中人们交神的要典。烧香之俗传入中国以后,不仅礼佛之人效人焚香,甚至影响到祀先祭祖、祀社稷之礼,如唐代官方就以“三焚香”取代了原先的“三献”,宋代地方上祭祀社稷、孔子时有“三上香礼”,诸如此类,足以为证。而中国原先祭祀老子之人,也仿效佛教焚香的仪式,使烧香也成为道教徒的交神要典。在一些道书中,不乏关于香的记载,如道家言檀香、乳香是“真香”,可以“烧祀上真”;道家《真诰经》也言,屡烧香左右,可以“令人魄正”;据《杜阳杂编》记载,唐代穆宗、武宗崇信道教,穆宗每天早上焚凤脑香,“以崇礼敬”,武宗修降真台,“焚龙火香”。

说到民间烧香的起源,尤其是朝山进香,不能不提泰山,这不仅因为泰山成为后世民间进香的首选,而且据明末清初著名学者顾炎武的考证,泰山与进香的起源颇有关系。《盐铁论》云:古者庶人鱼藏之祭,士一庙,大夫三,以时有事于五祀,无出门之祭。今富者祈名岳,望山川,椎牛击鼓,戏倡舞象。顾炎武正是根据《盐铁论》的这则记载,说明民间“出门进香之俗”,自西汉时就已经出现。清代《通俗编》一书的作者也是根据《盐铁论》的这条记载,断言民间风俗中往远处进香的“朝山”,始于西汉。自汉哀帝建平年间,开始出现一些谶纬之书,然后就有了如《遁甲开山图》所云,“泰山在左,亢父在右。亢父知生,泰山主死。”一至东汉,更是出现了魂游泰山之说,使泰山与鬼神之说结合在一起。

近人顾颉刚却对此说持怀疑态度。他认为,朝山进香“自是初民时代所已有者,惟至《盐铁论》而著之文字耳。而《盐铁论》作者以不见古人书言此,遂以为‘古者无出门之祭’耳”。他的理由有如下两条:其一,他引《左传》昭公二十六年为证:“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从《尔雅》可知,“望”就是山川,有病而祈于望,就是后世的“朝山许愿”。鉴于此,他断言:“五台、峨眉之祠,其由来久矣,不待道教之成立也。”其二,他引《封禅书》、《尧典》为例证,如《尧典》就有“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的记载,而古代的帝王也屡有封禅之事。基于此,他断言,古代的封禅,已经开了燕、齐怪迂之士的先路,可以说是道教的雏形。道教之成,不始于汉代之道士,而始于战国之方士。至于那些名山所建的道观,也是一种古风的遗存。百姓之烧香,“亦与帝王之封禅无异”。这是将民间百姓的烧香追溯到先秦帝王的封禅。

综上所述,中国民间的烧香活动,应该说其起源颇早,不过是初民时代的一种习俗,诸如传统的“柴祭”,有病向“望”祈祷,乃至帝王的封禅之举,无不可以说是百姓烧香的源头。但这只是一种与神交通的仪式,至于如何与神交通,在先秦时期,尚无沉香一类之香,而是烧柴或兰、蕙一类的素馨。只有在汉代以后,诸如沉脑一类的香传入中国,再加之佛教的传入,才使中国传统的祭祀仪式逐渐转变为带有佛教色彩的烧香活动。

烧香的目的又何在?这可以引清人王有光之说加以说明。他说:“香为神佛所贵,烧香所以敬神佛也。”显然,烧香代表的是一种对神佛的敬仰。换言之,人们通过烧香这种仪式,向神佛表示礼敬,并通过香烟的上升,与神佛沟通,或者引来神佛的光临,倾听祈求者的呼声,并满足与佑护他们。但这仅仅是其中的一个目的。当烧香已成为民间一种相当普遍的信仰活动时,那么,正如明代小说所言,“这烧香,一为积福,一为看景逍遥”。显然,除了宗教的目的之外,同样包含着民间百姓的娱乐乃至旅游的目的。

无论是在当地神庙烧香,还是外出朝山进香,显然是一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仪式。其中的目的多种多样,小者求得平安或者能发财,大者则是使身患沉疴或者是绝症之人,能获得神灵的佑护,起死回生,或者通过烧香祷神这种仪式,以获得自己的子嗣,也就是所谓的“祷神祈子”。正如明人张岱所记,当时民间普遍信仰这样的说法,也就是从泰山朝山归来以后,就可以“求名得名,求利得利,求嗣得嗣”。通过“焚香告天”,或者是在神庙神像前烧香的仪式,可以对天或向神“立愿”,也就是“许愿”,以表示自己的诚心。一旦愿望实现,则同样可以通过烧香这种仪式,以酬谢上苍、神灵。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烧香尤其讲究一些禁忌,如烧香前禁止饮酒,如果在进香前饮酒不诚,就会被神灵击杀,云云。这是通过一种恫吓的形式,使烧香者自律并趋于诚心。此外,还有一种极端的做法,就是许愿者通过牺牲自己的生命以向神灵剖白心迹,以求得神灵的佑护。在明代,供民间烧香的很多名山,无不都有所谓的“舍身崖”,就是这种民间烧香活动中所出现的极端行为的最好例证。如江西崇仁太华山,相传山上有神仙甚灵,也是民间的一进香之处。在山上神殿左旁,有一悬崖陡绝,称“舍身崖”,“人情极不欲有生者,则掷身投之,头足尽破折死”泰山上也有舍身崖,“死之人愚而挺,劝之人古而迂,年年无禁者”。

所谓的“神佛”,神除了民间诸神之外,当然多是指道教系统的众神,而佛则是佛教之神。单从这方面来说,似乎烧香与儒家毫无相涉。其实,并不尽然。在明清时期,无论是士大夫的言论,还是民间的俗语,当然还是把孝敬父母放在出门烧香、敬神拜佛之前,诸如明人郑縇言:“与其烧香求福,不如为善;与其念佛免祸,不如去恶。”当时的俗语也说,“在家敬父母,何必烧远香”,“持斋胜念千声佛,作恶空烧万炷香”。如此等等,无不将儒家的基本伦理置于首位。但无可否认的是,儒家人士通常也是通过焚香这种仪式,以达到“告天矢志”的目的,同样离不开烧香。早在梁代,武帝就开始用香祭天。如南郊、明堂之祭,所用为沉香,取其“天之质阳所宜”;北郊之祭,所用为以土和香,“以地于人亲,宜加杂馥,即合诸香为之”。又如崇祯年间,江南督学御史金兰在接到上任之命时,就通过焚香的仪式,以告天矢志,立誓“不抑单寒,不通请谒,不徇故旧”,题下一联,盟于试卷之尾云:“窃国名器,以媚私交,大干国宪;违天休命,而淹寒士,必有天殃。”云云。这是一种对天起誓的仪式,同样无法离开烧香这种形式。

佛教与香之关系,可引钞本《地藏菩萨本愿经》为例,加以简单的说明。此经卷前《至心归命礼》,专述幽冥教主本尊地藏菩萨,其中有言:“稽首慈悲大教主,地言坚厚广含藏。南方世界涌香云,香雨花云及花雨。宝雨宝云无数种,为祥为瑞遍庄严。”可见,在佛教仪式中,香之存在,可以带来宝雨、宝云,并表示一种庄严肃穆。

二 香之种类

香的来源,或生于草,或出于木,或花或实,或节或叶,或皮或液,或假借人力煎和而成。香的用途,古人认为有三,即供焚、可佩、充入药。其实同是供焚,也有净室与膜拜交神之别。因此,除入药之外,香之用途又可分为下面三种:一为净室,无论是皇家,还是士大夫家庭,在殿廷,在书房,在闺中,摆上一个香炉,里面烧上一些名香,氛翳弥室,既净化了空气,更是净化了人的心灵;二是作为香身之物,如做成香袋一类,佩在身上,以使香气袭人;三是供烧香拜神之用,以香烟与神灵相通。

明代生活史——民间的烧香与香会

明长春永寿香图《选自高濂《遵生八笺》)

由于烧香具有净室的功能,所以晚明的士大夫无不将在书斋、净室中烧香视为清雅生活的一部分。当时北京士大夫所崇尚并被鉴赏家称为奇品之香,有玉华香、聚仙香、沉速香、黄香饼、印香、万春香、撒馥兰香、芙蓉香、龙楼香、黑香饼等,其制合之法,大多是“贵得精料,则香馥而味有余韵”。其制作的香方,大多流存于世,在此不赘引。文人士大夫对香有一种特殊的爱好,其品评无不代表了他们对清雅生活的一种实际追求。如明人高濂就对当时所崇尚的香品作过一些评品。同是一香,到了生活悠闲的文人士大夫那里,就有这如许讲究,讲出各有分别的幽趣,以及各色香品所适用的不同环境。尤其是香中所谓的“佳丽”之品,诸如黄香饼、芙蓉香、龙涎香、内香饼之类,均被作“红袖添香”之用。究其原因,此类香品,多有“助情”的功能。嘉靖年间,明世宗广泛搜罗龙涎香,除了供在宫中清醮或清修之外,事实上也有助情的目的。

与焚香相配者,尚有一些清雅之物,举例如下:书室中所用的香几,分为两种:一是高几,式样众多,从方、圆到梅花、葵花、慈菰,各色具备,既可以在上面置玩石以供观赏,也可以置花尊,以便插花,更直接的是在上放置一个香炉,以供焚香。二是书案案头所置的小几,在明代最流行的是日本制造的“倭制”小几,可以用来陈设香炉。另外苏州也产一种朱色小几,式如香案,比倭制小几更小一些,并有紫檀花嵌。香炉,以官、哥、定窑瓷制香炉为最佳,但并不轻易使用。平日所用,一般是宣铜、潘铜、彝炉、乳炉,大如茶杯。香盒,凡是剔红蔗段锡胎的香盒,一般用来盛黄黑香饼;法制瓷香盒,或是定窑,或是饶窑,用来盛芙蓉、万春、甜香诸香;倭制香盒,用来盛沉速、兰乡、棋楠等香。此外,如香撞也可,如是外出旅游,一般只带倭制香撞。匙著,以南京白铜制者适用,制式亦佳。瓶,用苏州近制,一般短颈细孔,可以插著下重不仆。

烧香是一种宗教仪式。如宋人陆游在《修香》中云:“空庭一炷,上达神明。家庙一炷,曾英祖灵。且谢且祈,特此而已。此而不为,吁嗟已矣。”可见,无论是宗教祈祷,还是家庙的祭祀,无不需要烧香。佛经中有“持香诣佛”之说,又有烧定香、戒香的说法,烧“戒香”,可以令人熏染佛慧。道书《上香谒》中,有诸如烧道香、德香、无为香、清净自然香、妙洞真香、灵宝惠香、朝三界香诸说,并认为藉此真香腾空,可以上通金阙,下入幽冥。概言之,关于烧香之说,道家有“返魂飞气”之说,佛氏则有“旃檀伽罗”之论。

名为烧香,其中之香就是必不可少之物。明代之香,其原料大多产自岭南或东南亚各国的进贡。至于香的加工,则遍布各地,以满足人们日常烧香活动的需要。由于爇香之人成千上万,烧香拜神在民间又是一种普遍的习俗,从而带了种香、鬻香的相关产业。在城市中,有专门出售各色烧香用品的店铺,销卖产自当地或来自全国各地的名香。如北京所产安息香,品种甚多,有月麟香、聚仙香、沉速香、百花香、龙桂香(分黄、黑两种)、芙蓉香、暖阁香、龙楼香、万春香、黑香饼、黄香饼以及各色线香,其中最著名者则属李家线香和刘鹤家香。刘鹤,一作刘隺;龙桂香,一作龙挂香。除了上述北京所产名香之外,明代各地(包括北京)都出产名香,并有著名的制香名家。如唵叭香,一名黑香,以软净色明者为佳,如能用手指捻为丸,就更属绝品。此香只有北京出产。铁面香、生香,俗称牙香,其中面有黑色者称铁面香,纯白不烘焙者称生香。这两种香都属于广香,在明代价格也不便宜。安息香产于北京的有数种,俗名总称“安息”。其中最佳者,当数刘隺所制的越邻香、聚仙香、沉速香三种,也都属于安息香中的品种。至于像百花香之类,就属于下品了。龙挂香也分为黑白两品,黑者价高,以内府所制为最佳,刘隺所制也可。甜香,只有宣德年间所制显得比较清远,味幽可爱。北京市场上所卖的甜香,坛黑如漆,白底上有烧造年月,每坛二斤、三斤。只有用锡罩盖罐子,每坛一斤者,才属于真品。英蓉香,也是以刘隺制作者为妙。万春香、龙楼香,属于内府制品,也教罕见。玉华香,是北京雅尚斋的制品。黄暖阁、黑暖阁,都是刘隺制品。黄香饼,是王镇住东院所制,以黑沉色无花纹者为佳品,伪造者色黄。黑香饼,北京刘隺家所制二钱一两者为佳品,前门外李家印成各色花巧的黑香饼,也属佳品。河南黑芸香,一般都是短束,以城上王府者为佳。京线香,北京前门外李家二分或一分银子一束的为佳品。明代南京号称有“十忙”,其中一忙就是“顾春桥合香忙”,显然南京顾春桥所合之香在明代具有很大的知名度。在开封城内,有各色名香的店铺,诸如:南北香料铺,卖南北番料;香铺、香末店,专卖番料于香末;崇雅香铺,“去麝加檀,真正素香”是其广告用语;齐家香铺,号称所卖各品沉、檀、素香,各省驰名。此外,像纸马铺、香纸铺、纸马香铺,也卖各品名香、五顶神马等奉神之物。

香之种类颇多,大体可以归纳为沉香、伽南香、莞香、鹤顶香、兰香、檀香、花草之香等。除了上述香名之外,明代之香,名称尚有许多,归纳如下:鸡香,又名鸡藤香、鸡骨香,因枝条似鸡距而得名;冷生香,似降香,但稍小;降香,一名降真香,据说杂诸香焚之,其烟直上,就会有白鹤下降;马眼香,其藤大如臂,岁久心朽皮坚甚香,四周有小眼,犹如雕刻所成的香简,广东人多用它供神,称为“比降”。此外,尚有水藤香、枫香、左纽香、石檀香、海漆香、思劳香、橄榄香、薰陆香等诸多名称,不再一一列举。

从成品香的形状而言,香又可以是指用各种制香原料制成的线香、高香、散香、心字香,以及香饼、香球的总称。线香种类较多,一般细如米粒,不足一尺长。凡是线香之长而粗者,就称为“高香”,一般有绿豆粗,一尺二三寸长。所谓心字香,其方乃至其制作之法,均由海外传入,以花酿香,作“心”字之形,再用于焚烧。

三 烧香仪式及活动

进香是中国民间极其庄重的宗教活动。一般平民百姓,由于生活的艰辛,疾病的编身,往往会在神佛面前许下大愿,一且解难除厄,人保平安,就要去神佛面前还愿。究其原因,烧香活动在明代民间尤其是妇女层中的广泛存在,正如明朝人张岱所说,是因为在民间社会中,“佛法”往往大子“王法”。

(一)官方的进香与行香

明初洪武年间,在官方的大祀礼仪中,采用古人祭用香、烛,以达道阴阳,上接神明,罢去“上香之礼”。明太祖出于严肃宫闱的考虑,在《祖训》中明确规定,宫中之人不许去寺观烧香、降香、禳告,违者领送之人全都处死。至英宗天顺年间,因英宗偶有足疾,当时就有一些大臣去外面的寺观行香,替英宗祈祷。一至宪宗时,番僧进入宫内诵经,又宫中后妃通过左右之人,向外面的寺观布施银物。当时因皇太后诞日,礼部尚书姚夔就建设斋醮,会同百官“赴坛炷香”。成化元年(1465),每月朔、望,明宪宗都派宦官到白塔寺,“奉香烛灯油”。这是朝廷烧香活动较早的记载。

正德十四年(1519)三月,明武宗传下旨意,打算到南北直隶、山东、泰安、神州等处“供献祈福”。这是明代皇帝外出进香的惟一记载。在皇帝的倡导之下,于是北京民间的烧香活动就更趋兴盛,“鸣锣张旗,百数成群”。

嘉靖时,明世宗经常举行各种斋醮。嘉靖二十一年(1542)四月,举行安神大典。明世宗下诏,要求从十日起,一直到二十日止,停刑止屠,百官穿吉服办事,大臣还要准备斋戒。此外,又派官员到京城各宫、观、庙行香。

京城内外寺庙,照例设有烧香太监十多人。在东、西舍饭寺,也各有太监数十员尽管这些太监都是年老有病之人,朝廷只供给他们柴米、冬衣、靴料,让他们在寺庙中度过残生,但从其专司烧香一职来看,明代朝廷在一些自己的香火院中行烧香之事,在晚明显然已成一种惯例。

(二)民间烧香

明朝人的许多烧香活动,与庙会有着相当紧密的联系。关于明代庙会兴起及其蔚成一种风气的时间,明代的地方志所说不一,或认为始于成化末年,但大多认为始于正德以后。而明代民间的烧香活动,其起源时间如何确定,则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明初的法律,对民间的烧香活动给以严密的限制。这当然是明太祖有鉴于元末民间宗教在崛起过程中,与民间一般的烧香活动大有干系这一事实。大明帝国建立以后,明太祖对私家、民间的宗教活动有严格的限制。如私自在家“焚烧夜香”,就被归于“亵渎神明”的行为,将被处以“杖八十”;官员及军民之家,纵令妻女到寺观神庙烧香,将被处以“笞四十,罪坐夫男。无夫男者,罪坐本妇”,如果寺观神庙住持及守门之人不加禁止,一同治罪。

尽管官方对民间的烧香活动进行了较为严厉的禁止,但应该说这种活动在民间仍然不绝如缕。值得指出的是,一方面,由于官方的禁令较严,很多民间的烧香活动不便公开;另一方面,在朝廷的禁令之下,即使存在着这样的宗教活动,其规模相对也显得较小。于是,在明初,史籍中关于民间的烧香活动,往往缺乏记载。

民间的烧香或进香活动,大多数是在明代中期才陆续出现。明英宗时,关于民间烧香活动的记载,开始见诸史籍,而且引起了官员的注意。正统四年(1439)十一月,山东按察司副使王裕上奏,言东岳泰山为五岳之首,祀典所重。“近年以来,四方愚民登山烧香,舍身跳崖,毁伤肢体,秽恶亵渎,有伤和气。”云云。这是民间往名山进香活动较早的记载。景泰四年(1453)八月,当时工科给事中徐廷章条上七事,其中“禁谄渎”一条言:“京师每节序,男妇杂沓寺观,淫秽败伦,乞悬榜禁约。”可见,在景泰年间,民间至寺观烧香的活动重新开始抬头。

至天顺二年(1458),在四川成都更是出现了在江渎神庙“祭赛心愿”的活动。明代史料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可以让我们对所谓的“祭赛心愿,”有一初步的了解。所谓祭赛心愿,就是在神之前许下心愿,求神保佑,使其能实现这些心愿;或已曾许下心愿,而且得以实现,至此前来祷祀、还愿。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许愿或还愿者有意作践自己,诸如背插大小枪刀、身拖长铁锁、披带枷锁之类,全然是一副罪犯装束,显然蕴涵着“赎罪”的深刻含义,希望得到神的宽恕。至于“背插黄旗”,这是明朝老百姓上京告御状的打扮,无疑是将神视作像民间皇帝一样的最高裁判者。而“捉蛇十余,沿身缠戏”,云云,现在尚无史料记载可以探析其中的含义。不过,也可以加以适当的臆测。因所祀为江渎之神,不难看出与龙之关系。而在中国民间,常有以蛇为小龙之习。玩蛇即为戏龙,这与中国传统习俗中之舞龙、赛龙舟如出一辙。

弘治年间,北京民间的烧香游山活动,也相当频繁。据史载,每月的朔、望与四月八日,民间百姓“假以烧香游山为名,出入寺观,亦有经宿或数日不回者”。不仅如此,一些北京的妇女也“出入寺观”,习以为常。她们出入寺观,无非也是烧香、拜佛、求神。明人蔡复与李中孚都以《进香曲》为名,描写北京人尤其是北京妇女进香之习,其中云:

燕姬上马巧安排,窄窄弓弓两瓣鞋,约伴同掺玉女去,发心自愿舍金钗。

空行闪闪立楼台,前队朱旗后队催。涌出一枝华藏界,化人如自 日边来。

北京人烧香供祀之神,其中最盛者当数碧霞元君。碧霞元君的香火,在北方相当兴盛,诸如邹、鲁、齐、秦,乃至晋、冀,无不信奉碧霞元君。北京的碧霞元君祠,称为“泰山顶上天仙圣母”。此外,还有妙峰山的碧霞元君庙,据容庚的研究,其庙的建设当在明崇祯二年(1629)以前,而在崇祯二年,就有了当地人所组成的香会。

每年的四月十八日,正好是碧霞元君的诞辰之日,北京的仕女就纷纷进香。关于北京人之进香规模与过程及其仪式,可引刘侗、于奕正的记载为例:

先期,香首鸣金号众,众率之,如师,如长令,如诸父兄。月一日至十八日,尘风汗气,四十里一道相属也。舆者,骑者,步者,步以拜者,张旗幢、鸣金鼓者。舆者,贵家、豪右家。骑者,游侠儿、小家妇女。步者,窭人子,酬愿祈属也。拜者,顶元君像,负楮锭,步一拜,三日至。其衣短后,丝裩,光乍袜履,五步、十步至二十步拜者,一日至。群从游闲,数唱吹弹以乐之。旗幢鼓金者,绣旗丹旐各百十,青黄兆绣盖各百十,骑鼓吹,步伐鼓鸣金者,称是。人首金字小牌,肩令字小旗,舁木制小宫殿,曰元君驾,他金银色服用具,称是。后建二丈皂旗,点七星,前建三丈绣幢,绣元君号。

杭州人崇尚释老,每年总是在相传的仙佛诞辰定期到一些寺观烧香。正月六日,是南山法相寺;正月九日,是城中宗阳宫玉皇殿;正月十五日,是吴山三官庙;二月十九日,是西山天竺寺观音殿;三月三日,是城中佑圣观;三月二十八日,是古荡东岳庙;六月二十四日,是北山雷院;七月十五日,是吴山三官庙;十月十五日,是吴山三官庙。

一至明末。一些大族妇女入寺烧香、听经,并拜高僧为师,更是成为一时风气。

四 烧香社团

所谓烧香社团,就是民间为了烧香的方便而结成的团体,也就是香社、香会之类。

(一)朝山进香

在传统中国,朝山进香是民间百姓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民间百姓终年为生计而奔波,为衣食而努力,根本无法让人知晓他们理想中的生活,了解他们的思想。只有当朝山进香之时,这些百姓才彻底袒露他们的理想以及意欲的要求。与此同时,朝山进香也是民间百姓进行社交的最好机会。通过对朝山进香的分析,同样可以对民间百姓的社会交往有一更加深刻的认识。从朝山进香者的心理来说,其实也不外乎下面两个:一是情感的发泄,从暂时生活的变化中,舒泄个人的胸臆,发展美满的感情;二是满意的安慰,从烧香者中“带福还家”的说法中,可知烧香的人们就是希望通过烧香这样一种仪式,从神灵那里获得一种信心、安慰甚至保证。

明代民间全国性的朝山进香之地,主要有三处,即泰山、武当山和普陀山。嘉靖二十七年(1548)九月,当时的刑部尚书喻茂曾上奏世宗,认为这些朝山进香活动一旦与白莲教结合,势必就会演变为威胁朝廷的秘密宗教组织,要求设法禁止,建议民间百姓到泰山进香者,“毋令聚至二十人以上”。

明人沈晴峰写有《登岱记》,里面对民间上泰山进香之事记载颇详,引述如下:

每岁三四月,五方士女登祠元君者数十万。夜望山上,篝灯如聚萤万斛,上下蚁旋,鼎沸雷鸣,仅得容足。

史载,泰山碧霞元君庙香火相当兴盛。在崇祯二年(1629)以前,每年到泰山进香的香客,多至80万人,少也有60万人。至崇祯末年,由于锋镝并起,战争连绵,香客顿减,已不到40万人。

泰山为长江以北的一大香火,其香客主要来自北直隶、山东、河南、陕西、山西、湖北等地。泰山之得名,以及香客的丛集,除了“无佛处称尊”的原因外,其中还是因为碧霞元君神的信仰以及所谓的“蒿里山”、“酆都城”。正如小说《醒世姻缘传》所言,“为甚么那云南、贵州、川、湖、两广的男人、妇女都从几千里几万里家都来烧香做甚么?”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泰山奶奶掌管天下人的生死福禄”,通过烧香,就是希望能获得好处。

泰山又称“岱宗”,号称群岳之宗。又岱主东方发生之地,所以民间为了祈得子嗣,就必须到泰山进香,而后又演变为碧霞元君的信仰。

普陀山在浙江定海县300里外洋海中,旧有寺庙。山上有善才岩、潮音洞,民间称之为观音大士化现之地。明神宗曾经颁发大藏经给普陀山佛寺。其后,寺庙毁于火。至万历三十年(1602),神宗又遣太监相度营建。至万历三十四年,南海普陀寺重新建成,明神宗亲自撰写了碑文。普陀虽孤悬海外,但在晚明,香火顿时显得颇为兴盛,飞楼杰阁,无疑已成一处佛教圣地。每年春天,“进香人以巨万计,舍赀如山,一步一拜,即妇女亦多渡海而往者”。

按照明代史料的记载,江南地区民间的进香,大多以去普陀为主。而苏州、松江、湖州、嘉兴等府之人到普陀进香,大体上是从松江的锐关口渡海过去。明代的史料记载同时也显示,苏州府属常熟县人去普陀进香,则由太仓州的刘家河港出发。普陀山的香客,远的有从山东前来进香。

湖北均州的太和山,又称“武当山”。武当之山既擅宇内之胜,山上所供之真武大帝又相当神显,于是“四方士女,持瓣香戴圣号,不远千里号拜而至者,盖肩踵相属也”,也可以说是“万方士女,骈阗辐辏,不减泰山”。武当山的香客主要来自闽、浙、江西、岭南、蜀等地。武当与泰山,一南一北,其香火之盛,几乎可以雄视泰山的碧霞元君。明人谢肇淛将它们比喻为“无异南北朝”,是有一定道理的。

苏州、松江人也有到武当山进香的例子。每年二月,苏州人进香武当,都要会于无锡。所以,每年这个时候,无锡北塘都有“香灯之会”。又史载松江富人丁生,壮年无子,其妾有妊,就向所供奉的真武神析祷,云:“如生男,长成当亲携上太岳烧香,以谢神贶。”不久真是得了一个儿子。等到儿子长成六岁,就携他至武当山进香。

北直隶、山东人也有上武当山进香之例。据载,凡是北方到武当山进香的香客,每当每年的三月三日,开封的大道宫就成了这些香客的第一站,就必须先在大道宫修醮、打斋。

按照制度规定,只有皇家才可以用龙凤之制。但在民间的朝山进香活动中,他们的旗幡等物上时常绘有龙凤图案,“揭龙旗而鸣金道路,顶香马而混迹妇男”。

除了这些比较大的朝山进香之外,尚有一些地域性的进香活动。如北京人进香,主要是到涿州的碧霞元君庙。每年二月,北京人不论贵贱男女,都进香涿州,“额贴金字,结亭如屋,坐神像其中,绣旗、瓶炉前导,从高梁桥归”。

开封当地民间百姓的进香之处有二:一处是东岳庙。每年正月初八,民间以这一天为五阎罗诞辰,到东岳庙烧香游玩;至三月二十八日,是东岳大帝的诞辰,民间百姓在五日前,就“会起,进香,做醮”,香火缭天,人烟盖地。另一处是城隍庙,每月的朔、望,正好是民间百姓的大会之日,香火不断,“各处进香拥挤盈门”。

齐云山因僻处万山之中,到齐云山进香的香客,相对较少,规模实在无法与泰山、武当相比。再加之齐云山平淡无奇,仅有天门与石桥岩略可称奇,所以游人也相对较少。

苏州人朝拜进香之处,主要是在观音山。明人黄省曾《吴风录》云:“二三月,郡中士女浑聚至支硎山观音殿,供香不绝。”支硎山,在苏州府城西面25里,因为此山东边脚下有一座观音寺,所以又名“观音山”。每年的三春之日,尤其是观音诞日前后,民间百姓前去朝拜进香者最多,香市亦最盛。

每当春天的二三月间,杭州的妇女就到上、中、下三天竺以及西湖边上的各座寺庙烧香,甚至在僧舍中寄宿慈净寺中的五百罗汉,在明代杭州当地或外地的香客中久负盛名。凡是到慈净寺烧香之人,就按照自己的年龄,随意数罗汉,“遇愁者愁,遇喜者喜”。嘉兴、湖州的百姓,一般也去杭州的天竺进香。每年的二月十九日,男女在天竺山斋宿之多,殿内外无下足处,香火可以与普陀南海潮音寺相比。

在绍兴,每年三月二十八日,盛行到东岳庙烧香的习俗。相传这一天为东岳神诞之日,萧山的蒙山、余姚的黄山,都有东岳庙。从这月的十六日开始,男女竞相前往烧香罗拜。有些人从出自家门开始,就且行且拜,一直到庙为止。而一些巨户妇女,则不能自己亲自且行切拜,就雇人代拜。烧香时,大族巨富用的都是楼船,船中载箫鼓,至庙中拜祷。这种楼船,就是“香船”。即使不去东岳庙烧香,也是鸣柳游饮,余姚人称之为“游江”,直至月终始止。

在湖广的黄州府,每年三月、十月,是四祖诞会,男女“必朝谒进香”。二月、八月,则到九华山朝山进香。

(二)香社与香会

所谓香社与香会,类似于近现代的进香团体。据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此类会社主要出现于明代,而在清代得到更广泛的发展。

根据顾颉刚的考察,香会的源头就是中国很早就有的“社会”。自佛教传入中国,道教遍设神庙之后,在神佛面前进香也就成了中国民间的一大风俗,于是固定的“社会”也就演化为流动的“社会”。所谓流动的社会,主要有下面两种:一种是从庙中抬神出巡的赛会,而另一种就是结合了许多同地同业的人齐到庙中进香的香会。从明代的香社或香会组织的实际状况来看,有时甚至同时包含了这两种流动的社会形式。

据史料记载,明代山东的乡村小民,“群聚为会,东祠泰山,南祠武当”。每年岁末农闲,就“百十为群,结社而往”,称之为“香社”。民间百姓去普陀烧香,在明代也相当流行,而这种烧香活动,通常所采用的也是结社而往这种方式。普陀远在海边,去烧香需造香船。香船分两层,上坐善男,下坐信女。其中饮食水火之事,均由香头主持,而香头往往就是由寺庙的和尚充任。

明代民间除了往远处进香采用香社这种形式外,即使是到近处寺庙中烧香,通常也有一种香会的组织。据沈榜的记载,明代北京人的烧香活动,同样采用“香会”这种组织形式,而其烧香活动则又被称为“拜香庙”。在保定府保定州,民间之俗也好赛神,好佛信巫,“尚进香,为香会”。

当时流传下来的一些小说及其与香社有关的记载,无疑为我们进一步了解香社一类的民间进香组织,提供了极大的方便。小说《醒世姻缘传》记载了两位道婆(即道姑),“引诱了一班没家法、降汉子、草上跳的婆娘,也还有一班佛口蛇心、假慈悲、杀人不迷眼的男子,结了社,攒了银钱,要朝普陀,上武当,登峨嵋,游遍天下”。这是一种在道婆主持下而有男女混杂参与的香社,其进香之地分别有普陀山、武当山与峨眉山。而有些香社则单是妇女的结社,仍然由道婆出任会首。按照当时人的口气来说,这种香社社中都是一些“女菩萨”,除了一般庶民百姓家的女子之外,诸如城里的“乡宦奶奶”、“举人秀才娘子”,也都是香社的成员。会中成员之间,或称“会友”,或称“道友”。进香之地是泰山。进香社,就需要“随会”。所谓的“随会”,就是交纳一定的银子,以参加香社,其实就是一种会费。这种会费,包括进香沿途雇驴、下店、报名诸费,甚至还可以在进香之地买一些“人事”(即礼物)带回。因参加者全是妇女的关系,那么在进香途中,这些香社的会友们就必须戴上“眼罩子”,以避路上男女相遇之嫌。到了泰山,会友们的活动有二:一是烧信香,许下自己的心愿,或者还上自己的许愿。二是“演社”。所谓演社,就是沿街表演。正如小说所言:“你就没见那随会社演会的女人们?头上戴着个青屯绢眼罩子,蓝丝绸裹着束乡,捆在肩膀上面,男女混杂的沿街上跑,甚么模样?”明显具有烧香者亲自参与的娱乐意义。

小说《樵史通俗演义》也记,丁寡妇在参加烧香的三百多人中选择十个能事之人,出任香头,造起“泰山进香”十面旗帜,由每一个香头领一面旗帜。除此之外,旗帜上则写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八个大字,由地方知县在每一面旗帜上盖上官印,以便给进香旅途带来方便。在这十个香头之下,进香者则有2000人之众。在向泰安州进发途中,前有三十面大锣,五十面小锣,打着锣,高声念佛,一路上好不热闹。香社盛况,于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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